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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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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炳輝的心思與鐘祥有點像, 都是放手讓小輩們先折騰折騰,趁著年輕歷練一下,自己也能善後收尾, 小輩們也就鍛煉出來了。

這種做法的效果因人而異, 紀炳輝與鐘祥對效果都是滿意的, 紀炳輝的兒子紀宸早能獨當一面。鐘祥的孫子鐘源,看起來也是有模有樣的。論起來,鐘源比紀宸要嫩一些,反而是紀炳輝在下一代裏占了個上風。

但是紀氏的第三代裏比得上鐘源的就幾乎沒有了。紀炳輝一個放手, 別人一個沒註意, 呂氏姐弟惹了這麽大個禍事。

章昺私下招兵買馬的事情根本瞞不過紀炳輝, 只不過紀炳輝不比太子妃, 親娘教訓兒子是沒問題的,外公就差著一層。紀炳輝只是冷眼旁觀外兼放了點話, 讓自己的人按兵不動而已。他就是要讓章昺碰個壁,知道招的那些人不頂用,還是紀家更可靠。對這個外孫也要像放風箏一樣,線拴上了,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緊。近來章昺顯示出了不滿,紀炳輝就放他去飛。

哪知呂氏姐弟倆這兩個原來不在計劃中的工具人, 竟然捅了這麽大一個簍子。與會的人知道闖了禍, 除了心中有鬼的, 一個個跑到自家長輩那裏求援,最後驚動了紀炳輝。

現在,鐘源撞上了紀炳輝。

按照正式的親戚關系,鐘源隨著妻子延福郡主,就得是紀炳輝的外孫女婿。做壽的時候鐘源得去送禮的那種。

紀炳輝看鐘源, 感情就有點覆雜。

鐘源此時看紀炳輝卻是真心實意的歡迎,他再也不想接手廣安王這個爛攤子了。他是妹夫,又不是大內總管!

鐘源欣喜地叫了一聲:“外公!”將紀炳輝驚了一下,鐘源不等紀炳輝反應過來,便爬起來一步上前扶著紀炳輝的胳膊說:“快來勸勸大郎!還是正事要緊,我再去看看他們外頭有什麽亂說的。您千萬勸住大郎,不要輕舉妄動啊!”

說完,將紀炳輝往章昺手裏一塞,頭也不回地跑了。

同時又慶幸,這事兒是廣安王妃做的,紀炳輝就不能不管,裏面也就沒有安陽王章昭什麽事兒,他也就免於在太子面前為難了。鐘源一溜煙的跑回了家,鐘府現在是最安全的地方了,紀家也找不上門來,廣安王也不大過來。

回到家裏,發現家裏祖母等人都聚在一起。鐘源問道:“怎麽了?”

延福郡主將自己擔心的事情說了出來,情緒平覆了一些,連起身迎他邊說:“還說呢!你竟一點也不怕嗎?”

“廣安王的家事,又不是什麽大事,他不過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要他自己解決的事情才會進退失據。”

“不不不,他是真的狠!”延福郡主道,“我看他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你說,他不喜歡阿福,那吳宮人肚子裏的那個,不該是他最愛的麽?如今為了一個吳選,竟說出那樣的話來。他的良心爛了。”

靖安長公主問孫子:“你這麽晚回來,又有什麽事兒了嗎?”

鐘源將章昺說的話,以及後來紀炳輝也趕到的事說了:“將他交給樂平侯,剩下的就不是咱們的事兒了。我看我得避一避。”

延福郡主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對了,還沒給藥王回信兒了。”

常安公主一直沈默,此時問兒媳婦:“回什麽信?”

延福郡主將公孫佳的話又轉述了一遍:“我在大哥那裏嚇著了,竟忘了這件事情。”

“快派個人去吧。”

“是。”

延福郡主吩咐完了,天性裏不肯安份的因子蠢蠢欲動了起來。試探地問:“咱們就什麽都不做嗎?”

鐘源趕緊將她的話給攔住了:“先看樂平侯要怎麽做吧。”

靖安長公主道:“是這麽個道理。自家人正在臉紅脖子粗的吵架,都下不來臺的時候,外頭來一個找事兒的,就只好做了人家和解的臺階了。”

“那……好吧。”

另一邊,延福郡主派去的人也告知了公孫佳後續。

來人一走,單良就說:“哎喲,這下好了,咱們可以靜觀其變了。”

公孫佳道:“等阿榮。”延福郡主能提供東宮一系的消息,但是公孫佳想要知道得更全面,還是要等榮校尉,她也更信任榮校尉。

單良道:“手談一局?”

公孫佳沈默了一下,說:“好。”

她會下棋,但是棋藝並不太高。棋藝這東西,跟你聰明不聰明、見識高不高就沒有什麽直接的關系。競技都是有規則的,人心從來都是覆雜的。二傻子也有可能是個棋藝高手,老狐貍可能是個臭棋簍子。當然,這裏不是說單良就是二傻子。

單良棋藝高超,公孫佳就是個普通的水平。兩人擺開了棋盤,慢慢地下著,公孫佳隨手落子,單良步步為營,偶爾又突出奇兵。公孫佳道:“都說這玩藝兒與兵法相關,我看都是扯淡。”

單良笑道:“你急了,你急了。”

公孫佳一會兒功夫就輸掉了一盤,兩人沒賭什麽彩頭,就是一盤接一盤地往下來。一直下到公孫佳眼裏全是黑白子,她將手中的棋子一扔:“不玩了。”

單良快樂地揀分棋子裝起來:“喲,小榮回來啦?”

榮校尉帶著一身的暑氣和汗氣,紮紮實實地行了個禮,說:“計進才被趙司徒府接去抄書。我派人去趙司徒府門外盯著,廣安王府派人又將他喚了去。”

單良道:“你來得晚,還不知道,郡主已經來過了。”

在公孫府,常提的郡主就只有一個延福郡主。單良將延福郡主的消息簡要地告訴了榮校尉,榮校尉馬上說:“廣安王府我會繼續盯,主人還是不要插手這個事了吧?”

他難得說長句子,接著給公孫佳分析了一下:“她們是後宅婦人,見識淺薄,撕打起來不會有什麽妙到高招,就是個爛泥潭,誰插一腳下去,準得被她們繞暈。您在岸上走著,不要臟了您的鞋。”

公孫佳雙眉略往上擡了一擡:“好。”

榮校尉加派了人手去盯廣安王府。

~~~~~~~~~

廣安王府裏正熱鬧。

章昺對吳選是深惡痛絕的。他自己、與他身份相當又或者是權貴人家的子弟,對於婢妾的要求並不高,也不要求什麽身家清白,更不要求什麽完全講求女德。女德這種東西,其實是一種點綴,如果只有照本宣科的女德,那簡直能要了他們的命,讓他們對女人喪失興趣,娶妻只為繁衍了。

所以明知道吳宮人是犯人之後,無論太子妃還是章昺,或者是旁觀的太子,都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除非親娘是個公主,否則兒子前程的尊貴程度還得看親爹。

是以章昺一個正經人,對吳宮人是既憐且愛的。吳選就不同了,他一個大男人,淪入賤籍,還是這種以色藝事人的,就離譜!放到旁人那裏,看在愛妾的面子上,將吳選撈出來,就當此事從未發生,也沒問題。

章昺既不想撈吳選試一試祖父的喜惡,又覺得吳選膈應。

他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道坎兒。

紀炳輝是個老狐貍,給他講道理:“眼不見為幹凈,當務之急是將事態平息。本不是什麽大事,你要鬧大了,丟的是你的面子。外人提起來的時候,嘴裏說的必然是你。”

姜還是老的辣,紀炳輝一張口就戳中了章昺。章昺不再躁動不安,問道:“王妃呢?”

紀炳輝道:“婦道人家,爭風吃醋,不能再慣著她了!將她送回宮裏去,你關著她也好,讓你阿娘關著她也罷,都隨你!”

章昺想了一想:“好。”

紀炳輝道:“太常那裏,我來想辦法。報他個疾病,重癥不治。”

“好。”

紀炳輝道:“你這處府邸呀,也好好收拾一下吧。”

章昺唇角抽搐了兩下:“嗯。”

紀炳輝告辭去找親家容太常,章昺板著一張臉,人往後院走去。紀炳輝提到了這處府邸,章昺總覺得是一種暗示,暗示他章昺之前的努力都是一場空,別折騰了,老老實實還是依靠著外家就好。

這也是章昺萬萬不肯的,他絕不願意做別人手中的傀儡。

一步一步,他走得慢而沈穩,二十餘年來的教育使得他的一舉一動都極合規範又不生硬刻板,儼然一位清貴王公。

後院,吳宮人的居所裏,吳宮人正與吳選抱頭痛哭,一聲一聲:“道生。”叫著。吳家出事的時候,吳選已經記事的。人的記憶隨著時間的推移不但會模糊還會美化,記憶中如小仙子一般不染塵俗的姐姐,現在卻是一個滿面淚痕的美姬。

吳選的心裏既傷感又空落落的。

吳宮人哭得肝腸寸斷,一旁謝宮人說:“快別哭了,想想辦法吧。”她隱約捕捉到了吳選的經歷,也知道章昺是絕不會樂見的。

吳宮人擦擦眼淚:“對!小謝,以後這裏就交給你了。”

謝宮人驚呆了,她與吳宮人之間,一向都是吳宮人更溫柔純真,她有點智計有點決斷的,甚至吳宮人流產之後,也是她鼓勵、陪伴吳宮人重新振作的。現在吳宮人有了弟弟,居然性情大變,這是謝宮人措手不及的。

對上朋友驚訝的目光,吳宮人苦笑一聲,一肚子的話都咽了下去。小謝是聰明,可是小謝既沒有被王妃那樣針對過,也沒有陪伴郡王太久,更沒有失去過孩子,她沒經過殘酷的篩選。

謝宮人道:“你要做什麽?你剛認了弟弟呀,你別犯傻!咱們現在可是在宮外頭!”

吳宮人道:“我一輩子都會在宮外頭了,你聽我說,我走之後,我的東西都要收起來,什麽香啊、衣裳首飾啊,都先避諱著些,殿下不會很喜歡的。”

“你要做什麽?”謝宮人又問了一句。

吳選也驚了,他雖是紅塵裏打滾,與他廝混的都沒有章昺這樣身份的,他也猜不透這個姐姐有什麽想法。在他的心裏,姐姐是皇孫之妾,廣安郡王如果願意,是完全可以讓他脫離苦海的。哪怕他的心裏對廣安郡王有股覆雜的嫉妒與怨恨,都不能掩蓋章昺擁有這種能力的事實。

他也跟著叫了一聲:“阿姐?”

吳宮人摸著他的臉,說:“我可憐的道生。”然後起來打水洗臉,披散了頭發,換了一身素服。又讓吳選也洗了臉,去了身上的裝飾,姐弟二人去到了章昺跟前。

章昺對吳選不待見,對吳宮人終有幾分真情,這是他此生第一個喜愛的女子,處處都長在他最愛的點上。章昺沒有想過處置吳宮人,處置完了吳選,吳宮人還是他的愛妾。

吳宮人當地一跪,吳選也機靈地跪了下來,謝宮人隨後趕到,依樣畫葫蘆。

章昺皺眉:“這是要做什麽?”

吳宮人叩首道:“妾也不知道事情會落到這般田地,竟是……無地自容。請殿下恩準,妾請削發為尼。”

章昺斥道:“胡說。”

吳宮人仰面看他,一身素服配著梨花帶雨的模樣,最是惹人憐愛:“殿下,一切因我而起,也不是因我而起。王妃只是瞧見我就氣不順,我不在您身邊了,她也就消停了,她是您的妻子,您要不好了,對她又有什麽好處呢?錯在妾。我不過是個引子罷了,我走了,您與王妃便和睦了。否則,那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寫在玉牒上的王妃,是您兒子的母親,她要是氣不順,再做出些什麽來,您會更為難的。我不能讓您陷到如此境地。”

一語更是提醒了章昺,事都是因為呂氏亂吃飛醋!章昺道:“你不用管這個!她,我來處置。”

“您要怎麽對她呢?家和萬事興,她只要有一丁點兒不好,折的是您的臉面。妾卑賤之人,死不足惜,您的名譽比什麽都重要。”

章昺心裏又酸又暖,一片心軟軟的:“還是你為我著想。”怎麽老婆就只會拖後腿呢?

吳宮人續道:“所以啊,還是讓我走吧。也是讓我避避風頭,這件事於貴人們不算什麽,妾再也受不了閑言碎語了。禍水的話我聽過很多次了,不想再聽了。唯願殿下以後事事稱意,不要有人再像我一樣的下場。”

章昺眼眶一紅,低聲道:“我也不會讓你沒了下場的。”

吳宮人只是嗚咽。

章昺又看了一眼吳選,吳選洗幹凈之後也順眼多了,只是眉眼之間仍帶了些許柔媚之氣,還是有些違和。章昺別過眼去,道:“樂平侯去見容太常了,給他報個疾病暴斃,讓他陪著你去吧。”

吳宮人實在太可憐又太識趣,章昺這樣的人也難免被感動。他雖不想吳宮人離開,但是吳宮人提到的呂氏也確實是個麻煩。他須得先回東宮,將後續風波平定,而後才能給吳宮人一個安穩的環境。

章昺道:“我讓五郎送你們。”

五郎章旭,天生的好弟弟,一直跟著章昺打轉。太子妃對延福郡主這樣的女兒不太上心,對章旭這樣的兒子還是很註意的,親自撫養,章旭小的時候跟著章昺同吃同住,凡事也都有章旭的一份兒。直到章昺娶妻生子,兄弟倆才沒有成日呆在一起。

今天出游宴飲,章旭也還是來了。出了事之後,姐夫鐘源將他也一同連到了王府,然後姐夫去忙事兒,章旭就被閃在了府裏。現在章昺想起來這個弟弟,正好派他做這件私秘的事情。

章旭領命,匆匆趕到,聽了大哥的吩咐,問道:“大哥,你要將宮人送去哪處庵堂?是帶發修行,還是剃度討一張度牒?”

吳宮人道:“寺院不必太大,只要能住就行,不必太繁華,免得惹人眼,能有幾間客舍就好,方便舍弟居住。只要寺裏願收留,帶發也罷、剃發也好,我都可以。”她又看了一眼弟弟,見吳選低著頭,只能看到吳選的發頂。吳宮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弟弟,怕是耽誤了。

章旭還在那裏發呆,他從小親娘不在了,是太子妃給養大的。太子妃養庶子雖沒有親生的那麽慎重,也是讓他活在錦繡堆裏的,他只知道什麽大報恩寺、大相國寺、大XXX寺之類的,別的他都不知道。而且他才十五歲,年紀也不大,懂的也不多。

章昺問道:“有難處?”

章旭不及回來,門上來報——計進才來了。這還是鐘源走前的安排。

章旭的眉頭舒展開來,他剛才聽姐夫鐘源講了計進才的來歷,計進才既是在市井裏打滾的,讓他來辦,自己看著就行。他對章昺道:“計進才必然盡心。”

章昺勉為其難地召了計進才來,四目相對,章昺想起來!計進才這個名字,他聽過,這個人,他見過。連同吳選!

就在前不久,就在公孫家的別院。往事一幕一幕的浮上心頭,章昺有些懊惱,當時公孫孫已將呂濟民的小廝都抓住送到眼前了!計進才也是,吳選也是,都曾跪在他面前。是他疏忽了!

章昺沈聲道:“既然他們是你老師的血脈,你就要盡心。”又命賬上去取錢帛,交給計進才安頓吳氏姐弟。計進才欣喜地:“你是九娘嗎?”吳宮人含淚點頭。計進才連聲說:“那就好、那就好!”

章昺安置自己的妾,這筆錢計進才就不假扮清高了,他收了。又聽說章昺與紀炳輝要將吳選給出脫出來,雖然是“假死”,不是正大光明的。但是能離了那個地方,計進才覺得就是件好事了。

還很懊悔,自己當時怎麽沒想過這個呢?又或者買個年紀相仿的,權充是吳選,將吳選給替換出來……

計進才頗感激章昺。

吳宮人則在與章昺做最後的道別,她為章昺整理了衣襟,說:“我這一生波折不斷,想來是前世不修,今去吃齋念佛,洗一洗前世的罪孽,對我也是好事。我會日夜為殿下祈禱的。殿下,小謝與我一同到殿下身邊,一向盡心,容我僭越,也將殿下托付給小謝。殿下以後有事要傾訴,好歹有一雙耳朵。”

謝宮人聽到提她,上前跪下。

章昺的眼淚終於滾落:“苦了你了!”用力將吳宮人擁在懷裏,輕聲說:“等著我!等著我!我一定將你接出來!”

吳宮人終究是走了,吳選與她同乘一車,計進才與章旭同車,章旭還要問計進才拿主意呢。

計進才想了一下,對章旭道:“殿下要的這個地方,我倒知道一個,不過只是初建,不知道九娘住不住得慣。”章旭道:“什麽地方?”

計進才說的地方,正是公孫佳命人興建的那個可以稱之為養老院的寺廟,專門收留一些舊相識,以及與舊相識有點聯系的老宮仆。建廟的工匠有方保張羅,寺廟總要有些楹聯、匾額,建廟還要立個石碑,寫滿了出錢的善信的名字。

這廟現在是公孫佳一個人出錢,就得寫個誇金主的文章,計進才因租住的關系,知道有這件事,也賺了這一項潤筆。這廟不是平地起,而是用了一個有舊框架的已經有些破敗的舊寺廟,將寺廟盤下來,整修一下就能用。地方恰是不遠不近、不窮不富,其他的住客都是些養老的人,也不好打聽,還有幾間多餘的客舍,很符合吳宮人的要求。

章旭想了一下,說:“就它了!你指路!”

計進才小心地問了一句:“不要問問道生和九娘嗎?”

章旭道:“問他們做什麽?”

計進才心道,看來九娘過得也不好,不知道她年紀輕輕的,以後要怎麽熬。

他在擔心吳宮人,另一輛車上,終於可以單獨相處的姐弟倆又哭了一聲。吳宮人什麽都看在眼裏,卻一字都沒提,只說:“以後會好的。”

吳選擡眼看向她,說:“他騙你的。”

“嗯?”

“他不會接你出來的。”

“你、你在說什麽?”

吳選道:“阿姐,廣安王是個涼薄的人,你要為自己打算。你方才說的話,他一時動情了,你不在眼前了,他又會拋到腦後的。先前我見過他,他什麽都沒問,當我就是張桌子、一條板凳。”

吳宮人慘笑:“我知道。不說他了,那是以後的事,至少現在,咱們姐弟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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