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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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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寶華大長公主來了。”櫻紅通報道:“在前頭花廳等著呢,沒說為什麽事兒來的。”

穆明珠不曾預料到寶華大長公主會來,因她這位姑母雖然愛熱鬧、卻只愛在自己府上設宴,並不是很喜歡登門拜訪旁人——若是有宴會,則是另一回事兒。此前穆明珠通過寶華大長公主聯系上了大軍副陶明,後來調度物資,也接了陶明私下幾句話的請托,算是搭上了線。此時寶華大長公主前來,穆明珠不好不見。

她一面猜測著寶華大長公主的來意,一面往前頭花廳而去。

“你那個會算賬的美貌郎君呢?”寶華大長公主倒是開門見山,穩坐在太師椅上,打量著自己長指甲上新染的紅花汁,漫不經心道:“喚他出來,給我帶回去。”

穆明珠一楞,這才想起上次請寶華大長公主過府之時撞上了柳耀。她先問了好,在寶華大長公主身邊坐下來,笑問道:“怎麽又惦記起新人來了?姑母上次說的那愛吃醋的小侍君呢?”

“膩了。”寶華大長公主懶洋洋吐出兩個字來,坦然直白,道:“前頭幾日見他吃醋還算有趣,時日久了便看煩了,已經叫人送到城外莊子上去了。”

寶華大長公主厭了的侍君一般有兩個下場,要麽是給些金銀之物、送出府去;要麽是留下來、送到莊子上去。這必然是那小侍君自己不願離開大長公主府,因而留了下來,大概還有些癡心妄想,卻不知寶華大長公主是從不吃回頭草的,一旦膩了,便再不會召見舊人。

穆明珠想了一想,以柳耀的性情,是斷然不願以色侍人的,唯有再次拒絕姑母。她把話說得委婉和氣,笑道:“侄女新得了份差事,姑母怕是還不知吧——母皇命我往雍州去做事呢……”

“雍州?”寶華大長公主不怎麽感興趣,仍舊打量著她的紅指甲,口中道:“那地界盡是些北邊過來的僑民,又有什麽意思?整日鬧著要北伐打仗的。”她打了個呵欠,道:“說起這些來我就腦殼疼。你那人呢?”她仍是是問柳耀。

“這……”穆明珠只得道:“我這一趟去雍州,林林總總的賬目,都還得用那批會算賬的學子……”

“不必再說了。”寶華大長公主終於掀開眼皮,看了穆明珠一眼,道:“這人我帶不走了,是嗎?”她不等穆明珠回答,已經起身往外走去,口中怒道:“今日就沒有一樁順心的事!”

穆明珠忙起身相送,追上去謙恭道:“姑母息怒,等侄女從雍州回來了,就叫那人登門道歉……”

她一直送到公主府外,看寶華大長公主冷著臉上了馬車,始終沒再回答她。

櫻紅站在穆明珠身後,望著寶華大長公主遠去的馬車,語帶擔憂,輕聲道:“大長公主殿下像是生氣了……”

穆明珠淡聲道:“她本就是帶著一肚子火氣來的。”

寶華大長公主大約是在自己府中已有不快,不知是不是跟那小侍君有關,因此尋到這裏來想帶走柳耀取樂,沒料到又討了個沒趣,她自己也說處處不順心。以至於當意識到穆明珠的拒絕之意後,寶華大長公主連發火的心情都沒有,只是冷淡離開了。可是對於寶華大長公主這樣性情的人來說,發火事情小,不發火事情反而大了。

穆明珠自己心裏有數,若單只柳耀這一件事也就罷了,偏還有從前林然那件事。她當初從寶華大長公主手中救下林然來,雖然後續送了幾個協律郎入大長公主府,但那事兒在寶華大長公主心中一直沒過去。這次寶華大長公主又來問柳耀,其實只是林然之事的重演。而這一次穆明珠仍舊沒有順從於寶華大長公主。兩件事合在一處,這才是寶華大長公主不悅的根源。

其實取悅寶華大長公主的辦法也很簡單,如果上一次放任林然受難,又或是這一次威逼利誘柳耀前往,都能讓寶華大長公主滿意。

但穆明珠總是覺得,濁濁世間,難得有一兩個有操守堅持之人,能庇護還是庇護一二。

“不如再選幾個品貌皆優的協律郎送去……”櫻紅小聲提議道。

穆明珠搖頭,這不是另外送幾個貌美郎君能解決的問題。

“姑母現下在氣頭上,等過兩日我走之前親自去拜訪一趟……”穆明珠思量著道:“你與姑母身邊的大侍女都交好,也送她們些喜愛之物。”

總之,有寶華大長公主身邊的人幫襯著,別鬧出什麽大事來就好。

“明日先去探看左相……”穆明珠定了計劃。

次日清晨,建業城甕城內的一處小旅店中,卻有兩位闊別十五年的至交好友再相見。

旅店二層十步見方的小房間內,宋冰望著坐在床沿上、已樣貌大變的虞岱,強忍淚水,壓住驚愕之色,勉強笑道:“遠山兄回來就好。”

虞岱倒是顯得豁達許多,請他在桌邊坐下來,笑道:“別看我樣貌嚇人,其實身體很好,一頓飯吃兩碗飯。”

宋冰原本有一肚子話想說,有小到關於兩人情誼的,也有大到關於家國天下的,但此時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他雖然接到過虞岱的求救信,但他以為虞岱所說的身體損壞,乃是害了重病,不曾想到是真的殘損了身體。

虞岱主動道:“寒水兄如今在何處高就?”他知宋冰已經解官。

宋冰輕聲道:“有賴相府公子蕭郎君相幫,弟在牛國公府中教那小郡主讀書,謀些衣食。”他頓了頓,又道:“遠山兄才學遠勝於我,不如……”

虞岱淺笑道:“我雖然身體殘損,幸得陛下不棄,還要我出去做一點事。”

宋冰大喜,又有些擔憂,道:“是外放為官嗎?”

虞岱便把將隨公主赴任雍州一事說了。

宋冰放下心來,輕嘆道:“這位殿下有章法,懂謀略,又救了你……”他在虞岱陛見之前,就已經把穆明珠參與營救一事,寫在紙條上隔著門板塞到這間房中來。虞岱一入建業,宋冰便知曉了。只是陛見之前,虞岱一直不肯見他。他只好把需要註意的事情寫在紙上告訴虞岱,恐怕虞岱入宮時遇見貴人、不知內情失禮。

虞岱聽他娓娓道來,才知當日宋冰與穆明珠在蕭府相見的細節。

“總之你現下回來了,又得了陛下任用,又跟了這樣一位殿下……”宋冰說著,眼睛裏放出光來,仿佛重又回到了二十多歲的時候,“咱們當年的宏願……”

“寒水兄。”虞岱低沈一喚,打斷了他的展望。

宋冰回過神來,目光掃過虞岱左腿空了的褲管和劇烈彎曲著的脊背,眼中的光芒一時散了,面露歉然之色。

虞岱卻是道:“我的確還有心再做事情。”他低聲道:“只是這流放十五年來,我才知曉咱們從前所想,都太天真膚淺了。”

宋冰一楞,口唇微動,似乎要反駁,卻又被虞岱的現狀所壓了下去。

虞岱低聲道:“紙上的政令,寫得再花團錦簇,也不過一紙空文。我如今倒是覺得,到一處去,修一修水渠、堆一堆糞肥,還算做了點實事。”

宋冰望著他一呆,良久低下頭來,手撐著膝蓋不語。

虞岱又道:“我如今這幅模樣,也不好再與一眾舊友相見,外頭的事情便都托付給寒水兄了。”

宋冰道:“好。”

虞岱又道:“今日咱們見過了,過兩日我出建業赴雍州,寒水兄你便不必再來相送。”

宋冰又道:“好。”

虞岱默了一默,問道:“牛國公府的那位小郡主可好教導?”

宋冰道:“小郡主本性溫良,只課業上有些懶怠。”

虞岱點一點頭,道:“少年人多半如此,你盡心教了便無愧。”

兩人相顧無言,當初共同輔佐於故永和太子周睦身邊的一對人傑,青年時聯床夜話、滿懷壯志,要肅清吏治、要打壓世家、要擢取寒士,如今年近半百,逆旅再見,黯然相對,卻不敢再有一語提及昔日之理想。

旅店的後墻上開了一扇小窗,此時小窗外傳來一陣風聲。

宋冰站起身來,低聲道:“怕是要落雨了……”

虞岱便道:“是,趁著雨還沒落,你先回去吧。”他仍舊坐在床沿邊,拐杖豎著也立在床沿邊,又道:“我就不送了。”

“好。”宋冰道:“遠山兄坐著就好。”他已經退到門邊,想到虞岱這一去雍州不知幾年才能回來,最後擡頭看了他一眼,強笑道:“等遠山兄從雍州回來,我為兄接風洗塵。”

虞岱笑道:“好,好。”

宋冰退到外面,關上房門,背過身去,這才放任眼中那兩滴酸淚落下來。

風聲一起,雖然是午時,但烏雲飄過來,整個建業城的天空都暗沈沈的,不多時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穆明珠被這雨阻住,探看過左相韓瑞後,便在左相府中的花廳中稍坐,等風雨稍歇後再走。

誰知這一等,便等出一段小插曲來。

穆明珠不耐煩在廳中久坐,帶了櫻紅在前頭的回廊下賞雨,早已看到拐角處探出的兩顆腦袋,等了一息,果然便見少年被少女推搡著走上前來。

不是旁人,一個是左相的孫子韓清,另一個則是楊太尉的女兒楊菁。

這兩人都是當初被穆明珠一場馬球賽俘獲,自此成了迷弟迷妹,拱著蕭淵出面,邀穆明珠在蕭府共進了一頓晚膳。上次穆明珠去揚州時,楊菁就帶著韓清追到城門來,想要也一起去,被穆明珠三言兩語說動,留在了建業。現下怕是得了穆明珠要去雍州的消息,那楊菁又攛掇著韓清來討差事了。

兩人到了穆明珠面前,倒是有禮有節先問了好。

楊菁膽子大些,一雙明亮的眼睛望住穆明珠,問道:“殿下先前答應我們的,怎麽又不算數?您到揚州去,一點事兒也沒支派給我們吶。我們倆可是在建業傻傻等著呢。”

穆明珠含笑看著她,道:“那本殿該怎麽彌補你們?”

楊菁原本以為殿下要推脫幾句,說些殿下的不容易之處,卻沒料到對方會這麽問,楞了一楞,想到上前來的目的,一挺胸脯道:“我們想跟著殿下去雍州。”

穆明珠笑問道:“去雍州做什麽?”

楊菁又是一楞,道:“去雍州……自然是殿下做什麽,我們便跟著做什麽。”

穆明珠看向一旁紅著臉在地上找縫的韓清,笑道:“你也是一樣的?”

韓清小聲道:“是……”

穆明珠微一沈吟,道:“只要楊女郎家中同意,本殿可以帶你去雍州。不過韓郎君不行……”

楊菁與韓清先是一喜,又是一楞。

“為什麽?”楊菁問道。

韓清輕輕拉了一下楊菁的衣袖,大概是已經猜到了穆明珠的意思。

穆明珠下巴輕點左相所在的院落方向,淡聲道:“左相大人尚在病重,韓郎君豈好離開建業?”她回憶起方才與左相韓瑞相見時的場景,沒想到平時見面時穿著官服撐起來的人,私底下穿著常服竟然只剩一把骨頭了。

楊菁立時明白過來,“哦……”她有些懊喪又有些歉然,看了一眼韓清,但是很快又振奮起來,道:“那我跟著殿下去雍州。”察覺到被扯衣袖的力度增加了,又安慰韓清道:“我到了雍州會給你寫信的。”

穆明珠看一眼楊菁,這位小女郎出身弘農楊氏,父親乃是當朝太尉,但難得性情直爽,作風不似文人,倒是更像俠女。

楊菁被韓清拉住了,在廊下小聲說話。

穆明珠順著回廊走到遠處,回首看時,見韓清紅著臉在快速說些什麽、而楊菁蹙著眉頭在聽,不禁輕輕一笑,感嘆道:“正是好時光呢。”

櫻紅走在穆明珠身後,與她一同望去,有意玩笑道:“殿下跟他們一般年紀,何故作此老氣橫秋之態?”

穆明珠笑而不語。

櫻紅為她撣去偶爾濺落在裙擺上的雨滴,低頭笑道:“只要殿下願意,多少郎君想與殿下共度這樣的好時光呢,只是苦無門路罷了。外面不說,就是求到奴這裏來的郎君,也很有幾人呢。”

穆明珠並不是很感情,聽她說了幾個名字,倒的確都是建業城中有名有姓的年輕郎君,似乎樣貌也都過得去,可惜在穆明珠腦海中,都是一張張面貌模糊的臉。

“外頭的人不必在意。”穆明珠淡聲道:“只要府中的人別鬧出事兒來就好。”

櫻紅會意,道:“殿下放心,汪年與趙西那裏奴一直命人盯著呢。”

待到穆明珠離開建業城的前一日,汪年與趙西的計劃便已經很清晰了。

“他們二人買通了內外廚房的人,又搭上了秦媚兒,還從外面買了催情的藥物。”櫻紅條理分明道來,“奴那日私下聽到他們的談話,這藥多半不是給他們自己用的,應該是給另一個人用了,來討好殿下。只是如今還不知他們要設計下藥的那人是誰。殿下明日離開建業,咱們原本今日是要在府中設小宴的,他們的計劃就是在這小宴上設局。”她頓了頓,又道:“還有一條,秦媚兒最近借著出府買東西辦事,往寶華大長公主府上跑了兩趟,不知所為何事。奴問過寶華大長公主身邊的大侍女,說是那秦媚兒雖然來了咱們府中,但念著舊主的恩情,時時還往寶華大長公主府中獻寶的。”

穆明珠心裏有數,秦媚兒悄悄往寶華大長公主府上跑,乃是常態,只是因為櫻紅最近盯著才給發現了。

“人說捉賊要捉贓,最好是人贓並獲。若是現在動手,那汪年與趙西若是辨稱是是他們自己要用藥,倒是也不好辦他們。”櫻紅建議道:“不如就等他們做下事情來,叫他們抵賴不得。”又道:“左右有咱們的人在旁看著,也出不了真事兒。到時候連內外廚房經手的人,一並都擼了。正是殿下當日的話,借著汪年與趙西這條線,揪出多少腌臜事兒來,整頓一番,府中也清爽。”

穆明珠笑道:“好。本殿看你竟是個女判官了——這樁案子便交給你審了。”她整理著離開建業,往雍州要做的事情,要帶的人,本就是千頭萬緒,這事兒便交付給櫻紅。

是夜華燈初上,公主府中小宴擺開,府中眾人為明日即將離開的穆明珠踐行。

誰都不曾料到,寶華大長公主竟然帶著一隊人馬徑直闖了進來。

“我知你明日便走,怎能不來給你安排一桌酒菜?”寶華大長公主帶來的這一隊人馬,乃是她府中的廚子、歌姬、舞姬與協律郎,一來便喧賓奪主,忙亂起來。

一時之間,跟著寶華大長公主來的這數百人,廚子就在園子裏備菜,歌姬就在花間唱曲,舞姬在廊下翩翩起舞,還有協律郎或站或坐、於宴席旁奏響樂器。

穆明珠哭笑不得,細想又的確是寶華大長公主能做出來的事情。

“姑母!姑母!”穆明珠忙迎到寶華大長公主身邊,笑道:“我原想著明日一早便去見您,見完您再走……”

寶華大長公主不理會她,眼睛盯著坐在末位的柳耀,伸手一指他,道:“叫他上來,跟我喝三盞酒。”

因今日本是府中小宴,穆明珠又一直待柳耀寬厚,是以柳耀雖然性情孤僻、還是參加了宴會,誰知就這麽巧,又撞上了寶華大長公主。

柳耀站起身來,臉上紅的滴血,惱怒大於羞澀,只不肯上前一步。

穆明珠恐怕今日這事不能善了。

寶華大長公主眼波一轉,手中酒杯換了個方向,遞到穆明珠身前來,笑道:“好。你不是最愛英雄救美嗎?你來同我喝三盞。”

穆明珠有前世的教訓在,如何肯輕易喝旁人遞來的酒水。

寶華大長公主橫眉豎起,怒道:“你怕我下毒不成?”她乃是諷刺的語氣,認為穆明珠故意掃她的面子,自己仰頭灌了半盞下去,又遞到穆明珠面前,道:“如何?”

穆明珠忙笑道:“姑母誤會了。”便接在手中,奈何不曾藏下巾帕吸酒,若倒入衣袖,兩人離得太近,怕給寶華大長公主看出端倪更鬧得不可開交,想著寶華大長公主總不至於自飲毒酒,索性便一仰脖也灌下去。

寶華大長公主撫掌而笑,道:“好,好,這才像話。”如此又與穆明珠分飲同盞之酒,連飲三盞,這才像是消了氣,坐下來看歌舞。

柳耀早已趁機離開宴會。

穆明珠也在寶華大長公主身邊坐下來,陪著說笑了幾句,漸覺身上汗出、心中發燙,她情知方才那酒有古怪,便借口更衣從殿中出來,沿著花廊往後邊走,誰知給夜風一吹,更覺中心似燒。

原來那寶華大長公主的酒中,摻了催情之物,只是寶華大長公主這些年服用下來,等閑劑量已經不算什麽,對於穆明珠則不然。

“命人送冰水來。”至一處歇腳的小房間外,穆明珠便覺難以支撐,她從前不曾用過這等藥物,不免有些驚慌,吩咐櫻紅道:“快去傳薛昭來。”

一時櫻紅去請薛昭,只兩個小侍女守在門外。

穆明珠入內之後,倒在床上,只覺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不知為何,忽然想起當初與齊雲躲藏在焦家地下溶洞中的情狀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得“吱呀”一聲門扉輕響,只當是櫻紅請了薛昭來,支撐著擡頭看去,卻見柳耀一襲青衣、跌跌撞撞走進來。

他面上緋紅,眼神迷離,顯然也不是常態。

穆明珠情知不對,強撐著起身往外走。

柳耀大約也是支撐不住,只想尋一處躺下來,往床邊來正與穆明珠絆在一處。

兩人倒在一快,柳耀唔了一聲,擡眸看了看穆明珠,像是才意識到有人在這裏。

穆明珠望著柳耀近在咫尺的面容,理智告訴自己應該遠離,因這人與齊雲不同,一來是這人不願,二來是碰了便是麻煩。

柳耀忽然蹙眉哼了一聲,似是有些難耐,竟主動湊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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