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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打蛇打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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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卿快速往靳月的嘴裏塞了一顆藥,將靳月打橫抱起,疾步朝著外頭走。

“別怕!”他的嗓音裏,似帶了一絲輕顫。

“我、我沒事。”靳月伏在他懷裏,無力的閉了閉眼睛,唇上沾著血色,愈顯得蒼白虛弱,“我說真的,吐了一口血,反而舒服了不少,之前胸口憋悶得難受。”

沒能得到他的回應,靳月仰頭望去,只看到他光潔的下顎。

還有……雪白的脖頸處,微微凸起的青筋,微光裏那一抹略顯猙獰的痕跡。

他的身上明明是這樣的涼,可她心裏卻暖得如同吹進了三月春風。

“靳月!”宋宴站在回廊處,駭然心驚,當下疾步近前,“這是怎麽回事?”

那一瞬,傅九卿殺氣騰騰,眸色狠戾無溫,“這話該問小王爺,燕王府就是這樣待客的?”

宋宴清晰的看到,靳月唇角的血跡,顏色發黑,可見……是中毒?!

中毒!

怎麽會中毒呢?

宋宴一臉懵然,委實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回過神來,慌忙吩咐程南,“快,去找大夫!”

“不必了!”率先開口的不是傅九卿,而是靳月。

如玉的胳膊輕輕環住傅九卿的脖頸,靳月半垂著眉眼,不願多看宋宴一眼,啞著嗓子低低開口,“相公,我想回家。”

傅九卿緊了緊懷中的人兒,原就蒼白的面上,泛起凜然寒色。周遭的溫度仿佛驟降,夜風將陣陣寒意無限擴大。

風吹得衣袂獵獵作響,傅九卿斂了眉目,俯首在她耳畔低語,“你別睡,我帶你回家。”

靳月點點頭,喉間滿是鹹腥味。

“她中毒了!”宋宴攔住二人去路,“現在得馬上為她解毒!”

“小王爺!”君山行禮,“公子已經餵少夫人吃了解毒丸,若您再攔著,那才是真的要了少夫人的命!”

宋宴猶豫了一下,卻見著傅九卿周身寒戾,大步流星的越過他,抱著靳月徑直朝外頭走去。

“怎麽回事?”燕王妃原是擔心兒子又去糾纏靳月,誰知正好見著傅九卿抱著靳月離開,心下緊了緊,“這是怎麽了?”

“王妃娘娘的生辰宴,真是好得很!”

傅九卿丟下一句話,再也沒有回頭。懷裏的人兒輕飄飄的,仿佛沒什麽重量,這兩年到底還是沒能把她養好。

他微涼的掌心落在她的腰間,掌心濡濕,雖然腳程極快,卻也走得四平八穩,視線卻始終未曾落下,是怕瞧見那雙蒙著水霧的眸?又或者,怕瞧見她唇角的血色。

“我沒事的。”出了燕王府,冷風拂過的瞬間她下意識的往他懷裏拱了拱。

傅九卿面無表情,眸色比夜風更冷上幾分,卻在不經意的低眸間,斂了那份涼薄,“披肩!”

霜枝反應快,在他們出門之前,已經將披肩從馬車內取出,快速覆在了靳月身上。

攏了攏懷中的人兒,傅九卿面色稍緩,“我們,回家!”

她唇角彎彎,笑著合上眼眸,“那我靠著你睡一會!”

靳豐年是大夫,早早的教過她如何感知體內的異常,傅九卿餵給她的那枚解毒丸,不知是什麽配方,入喉清亮,瞬時將奔騰的熱血壓制住,所有的焦躁都被那一顆丸子一掃而光。

瞧著她蒼白的面上,浮起些許淺粉,唇上亦恢覆了血色,傅九卿如釋重負的松口氣,抱著她快速上了馬車,睡就睡吧,只要她未覺得不適就成。

尋常毒物,是不可能傷到她的。

傅九卿抱著懷中的人兒,陡然瞇起危險的眸,除非……

一石驚起千層浪,誰都沒想到,燕王妃的生辰宴上,竟然會出現這種事。

燕王妃原是不欲追究的,可宋宴那脾氣一旦上來,那是誰都攔不住的。

“你幹什麽?”宋嵐心驚。

宋宴讓程南用銀針一一測過靳月之前吃過的東西,在最後那道糕點裏,查出了端倪。銀針發黑,足見糕點有毒,是有人刻意要殺靳月。

“要不要試試?”宋宴將糕點狠狠的砸在宋嵐跟前,“宋嵐,今兒是母親的生辰宴,你敢在宴席上殺人!”

剎那間滿堂嘩然。

宋雲奎拍案而起,“宋宴,你胡說八道什麽?”

“爹,你問她!”宋宴咬著後槽牙。

燕王妃快速攔住了宋宴,繼而疾步走到了宋雲奎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宋雲奎面色驟變,當即狠狠剜了宋嵐一眼,轉而瞧著桌案上的梅花糕,當即拂袖而去。

王爺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一幫賓客面面相覷,委實不知發生何事,但瞧著王爺離去時的面色,眾人心下驚懼,紛紛行了禮,早早的離場,不敢再在燕王府久留。

傅正柏倒是沒說什麽,只是在眾人離開之後,瞧著散落一地的梅花糕,面色稍變。

環顧四周,確定周遭沒什麽人註意,傅正柏用帕子包了一塊糕點,快速塞進了袖中,這才疾步離開。

“老爺?”

“別說話,走!”

傅九卿是不愛吃這些甜食的。所以……若然出事,必定是靳月出事!

賓客散去,宋雲奎的書房內,齊排排的站著一對兒女,燕王妃面露難色,想開口說話,又不知該怎麽說,只得在旁站著幹著急。

“到底是怎麽回事?”宋雲奎黑著臉。

衛明將一塊糕點擱在碟子裏,輕輕放在宋雲奎的桌上,“方才裴大夫來檢查了,說是……七日斷腸散!”

這五個字一出來,在場所有人都楞了。

兩年了,這東西已經消失了兩年,為何今日又冒了出來?

“七日斷腸散?”這東西對宋宴而言,可謂是刻骨銘心,袖中五指蜷握,那一瞬間的爆發,讓他眥目欲裂,猛地揪住了宋嵐的胳膊,“是你?當年是你下的毒?”

“你胡說八道什麽?”宋嵐吃痛,“娘!娘,你看哥……”

燕王妃這才回過神來,慌忙上前攔住宋宴,“宴兒別著急,肯定是誤會,嵐兒再怎麽胡鬧,也不可能有七日斷腸散,何況她跟……”

話到了這兒,燕王妃戛然而止,顧自嘆了口氣。

宋雲奎冷著臉,目光狠戾的盯著宋嵐,“七日斷腸散,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宋嵐慌了神。

若是別的還好說,偏偏是這個東西,這可是父親的禁忌,是整個燕王府最忌諱的東西,當初為了解這個毒,鬧得整個燕王府雞犬不寧,誰知道,現在竟然又冒出來了。

“你們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宋嵐急忙喊了聲,“庭芳,你進來!”

庭芳是個丫鬟,進了門便哭得厲害,“奴婢、奴婢沒有下毒,今日是王妃的生辰宴,就算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下毒啊!王爺明鑒!”

“我給你的東西呢?”宋嵐呼吸急促。

庭芳戰戰兢兢的從懷裏取出了一包東西,“郡主給的東西,奴婢沒敢放,都在這兒呢!”

“拿去,讓裴大夫看看!”宋雲奎道。

衛明行禮,當即拿了東西往外走。

“果真是你!”宋宴咬牙切齒,“宋嵐,你怎麽如此狠心,今日是母親的生辰,你做出這種事,是想讓整個京都城的人,都來看燕王府的笑話嗎?”

“鬧事的是你,又不是我!”宋嵐反駁,“如果不是你不顧場合,拆穿了這件事,誰會知道這事?說到底,是你自己惹的禍,同我有什麽關系?”

宋宴冷哼,“狡辯!你若不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又豈能揭穿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虧你用得出來,還是燕王府的小郡主,太讓人失望了。”

“我下三濫,你又好得了哪兒去?惦記著有夫之婦,跟個蒼蠅似的往人家跟前湊,你可是燕王府的小王爺,呵,真是不要臉!”宋嵐冷嘲熱諷。

宋雲奎拍案而起,“都給我閉嘴!”

一家子鬧哄哄的,像什麽話?

燕王妃紅著眼眶,直勾勾的盯著宋嵐,“嵐兒,你跟娘說實話,那個七日斷腸散,是不是你……”

“娘,怎麽連你都不相信我?若我真的要殺人,何必下這種藥,直接一棍子打死她便是,省得你們在這兒指責我,我還冤著呢!”

宋嵐雙手環胸,冷然別開頭,全然一副「我是郡主,我沒錯」的姿態。

“放肆!”宋雲奎冷喝,“跟你娘說話,連半點恭敬都沒有,你這是什麽態度?”

宋嵐心下一驚,下意識的放下了胳膊,面色微緊。她誰都不怕,唯獨懼怕父親,畢竟宋雲奎是武將,素來不茍言笑,威嚴至極,誰見著不心驚膽戰?!

“王爺!”衛明急急忙忙的回來,“裴大夫說,這、這包就是七日斷腸散!”

那一瞬,宋嵐猛地僵直了身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不、不可能,那人說過,這東西最多就是讓人難受幾日,吐吐血罷了,藥效很輕,不可能會死人的。”

見著宋雲奎面露殺氣,宋嵐慌了,急忙跑到燕王妃面前,“娘,你信我!你信我,我沒有七日斷腸散,這個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七日……斷腸散?”燕王妃面色發白,唇瓣止不住顫抖,忽然擡手狠狠的給了宋嵐一巴掌,“你好狠毒!”

宋嵐被打蒙了,“娘……你打我?”

“何止是打你!”若不是程南快速沖上來,攔住了宋宴。只怕此刻,宋宴已經撲上去要揍死自己這個妹妹,“是你,都是你!兩年前也是你!爹,爹,是她!”

宋雲奎疾步走到燕王妃身邊,當即握住了她的手,瞧著她掌心發紅,一張臉更是冷了又冷,滿面冷肅的望著宋嵐,“這件事,你必須給我個交代,否則我就把你趕出燕王府。”

宋嵐的哭聲戛然而止,驚恐的望著自己的父親,她很清楚,父親素來說到做到,若是此事沒個說法,他真的會把她趕出去。

“爹!”宋嵐撲通跪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東西……”

“誰給你的?”宋雲奎冷聲厲喝。

宋嵐直搖頭,哭得花枝亂顫,“就是街東頭那家藥鋪,我……我也是被騙了,爹,一定是他們要害我,爹你要相信我,當年的事情跟我真的沒關系,不是我,不是我!爹,我是冤枉的!”

“這東西,可有經過其他人的手?”宋雲奎繼續問。

宋嵐不知道,扭頭望著同樣滿臉是淚的庭芳。

庭芳當即搖頭,“沒有沒有!”

“藥都在你手裏捏著,那麽……是如何進入到糕點的?”宋雲奎黑著臉,“馬上把今晚的廚子帶來。”

衛明行了禮,快速離開。

然則,所得到的答覆是,廚子失蹤了。

宋雲奎的面色黢黑,整個人殺氣騰騰。

宋嵐軟癱在地,這下……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吧?

燕王妃的生辰宴上,出了這等腌臜事,是鐵定瞞不住的。

老百姓人盡皆知,宮裏亦傳得沸沸揚揚,別的不知情,只瞧著之前宋宴對小郡主的態度,茶館裏的說書先生就能編排出絕妙的好戲,說得比唱的好聽,就跟親眼見過似的。

……

傅九卿抱著靳月回房,剛剛將她放下,她便睜開了惺忪的眸,那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慌亂,看得他心頭一緊,下意識的放軟了聲音,“這是自己家,你繼續睡。”

大概是真的有些虛弱,亦或者對他的深信不疑,靳月眨了眨眼,又漸漸的垂下眼簾。

褪去她的鞋襪,傅九卿仔細的為她掖好被角,唇線緊抿,今晚就先這樣睡吧!

還好,他上次問靳豐年討了一瓶藥,隨時備在身上,就是擔心會出現類似的狀況。

誰知,到底還是用上了。

霜枝端著臉盆進門,擰了帕子上前,然則少夫人睡著了,她也不好再在旁伺候。

“下去!”傅九卿接過她手中的帕子,動作輕柔的擦去靳月唇角的血漬。

見狀,霜枝行了禮,畢恭畢敬的退出了房間。

合上房門,霜枝擔慮的瞧著君山,“少夫人沒事嗎?真的不需要請大夫?”

“放心吧,有公子在,少夫人不會有事。”君山輕嘆,“不過,今夜之事頗為蹊蹺,待少夫人醒了之後,你莫要亂說話。”

亂說話?

霜枝有些不解,輕輕搖搖頭。

君山環顧四周,上前湊在霜枝耳畔低語兩句,“記住了嗎?”

“記住了!”霜枝連連點頭,“可是這筆賬,難道就這麽算了?少夫人吃了這麽大的虧,燕王府實在是欺人太甚。”

“也不全是壞事。”君山意味深長的說,“至少肯定了一件事。”

霜枝眨了眨眼睛,“什麽事?”

“佛曰,不可說!”君山負手而立。

霜枝撇撇嘴,不說便不說,反正以後定要離燕王府的人遠一點,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委實太可怕!

燕王府再若做了什麽東西,她定要先嘗一嘗,免得少夫人再被他們害了!

一直到東方出現了魚肚白,傅九卿才從屋內出來,面上毫無血色,唇線緊抿,唇角略顯銳利。

“公子!”君山行禮。

傅九卿沒說話,眉心微凝,長睫揚起,瞧著那破開雲層的白光,眸色沈郁,仿佛天山上化不開的積雪,神色冷得瘆人。

掖在袖中的手,根根蜷起,連指關節都泛起了清晰的青白色。

君山不敢靠近,霜枝更是大氣不敢喘,二人在側躬身行禮,皆不敢擡頭直視。吐出一口氣,傅九卿拂袖而去,君山旋即跟上。

屋內沒有動靜,霜枝也不敢推門進去,只能在外頭候著,什麽時候少夫人醒了,她再進去不遲,昨夜這般折騰,少夫人定是累得慌。

“公子,老管家送來的!”君山將一塊巾帕托在掌心裏,打開來,是昨夜的梅花糕,“靳大夫驗過了,說是、說是……沾了七日斷腸散。”

最後那幾個字,君山說得很是小心,語罷更是悄悄的擡了一下眼皮,生怕公子會勃然大怒。然則進了院子,公子也沒吭聲,君山的心裏更沒底了。

“公子?”君山壯著膽子開口,要不要再往宮裏捅?

傅九卿將外衣褪下,君山趕緊接過,掛在了衣架上。

“宮裏的人,得不痛快才好,若是痛快了,還有什麽可熱鬧的?”

傅九卿面無表情,瞧著倒是平靜的很,只是說出來的話,字字冷戾,聽得人心裏發慌。

君山點頭,“公子所言極是。”

“我爹說了什麽?”傅九卿神色稍頓。

君山想了想,“大概是擔心少夫人,又或者是擔心公子您,老爺下令關了傅家的大門,閉門謝客,近段時間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入。”

猶豫了半晌,傅九卿幾不可見的勾唇,仿佛帶了幾分笑意,可說出來的話,卻透著些許陰冷,“把門打開!”

“公子?”君山仲怔。

把門打開,那來打探消息的人,還不得踏破了傅家的門檻?

但君山不敢違逆公子的意思,待為傅九卿準備了熱水沐浴,便轉身出門,沖著底下人言語了一聲,傅家的大門旋即被打開。

對於燕王府之事,多少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又有多少人是真的關心傅家?

惹上了燕王府,就算這件事最後能安然落幕,但以後傅家在京都城的日子,必定不會太好過。算不得是結仇,但也是結了怨。

燕王府的名聲,難道不比傅家少夫人的性命,更值錢嗎?

消息傳到了宮裏。

齊太後撚著手中的佛串子,懶洋洋的瞧著芳澤,“是有人要對付燕王府?”

“奴婢不知。”芳澤搖頭,“反正就是這麽個事,眼下鬧得整個京都城人盡皆知,也不知到底是誰這麽跟燕王妃過不去,在生辰宴上動手?”

“人死了嗎?”齊太後問。

一條人命罷了,燕王府死得起。

“說是沒死,給救回來了。”芳澤遞了杯水過去,“聽人說,那女子年紀輕,命大。這會燕王府的小郡主也跑到了傅家,聽說不是去賠禮道歉的,是去鬧的。”

齊太後一口水燙了舌頭,皺著眉,極是不悅的將杯盞往桌案上一擱,“都這樣了還去鬧,臉呢?”

“太後,您沒事吧?”芳澤心驚,這水溫她用手背試過,沒怎麽燙啊,怎麽太後……腦子一轉,太後這是心裏不痛快了。

燕王府仗勢欺人,害了無辜之人還這般趾高氣揚的去鬧事,將王法置於何處?

這可是天子腳下!

簡直是目中無人,丟盡了皇家顏面。

“哀家沒事。”齊太後繼續撚著她的佛串子,速度有些快,“哀家就是覺得,這天底下的黑白,是不是都該倒一倒了?敢情哀家那兩尊玉佛是白送了。”

半點都不知道收斂,如今還鬧出這樣的事來,真是豈有此理。

外頭一聲「皇上駕到」,齊太後瞬時扯了扯唇角,懶洋洋的走到軟榻上靠著,一副累極了的模樣。

宋玄青進門,“給母後請安!”

“安就不用請了,反正日日都一個模樣,皇帝就別裝模作樣。”

齊太後沖他翻個白眼,“哀家不聾不瞎,能自己聽自己看,不用皇帝專門來唱戲。”

宋玄青當即賠了笑臉,“母後說的哪裏話,朕與母後才是一家人,晨昏定省的請安自然是出自孝心,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是滿朝文武又開始彈劾燕王殿下了,所以皇帝來找哀家商量,該怎麽辦才好?”齊太後哼哼兩聲,“哀家送你兩個字。”

宋玄青幹笑兩,“母後?”

“沒門!”齊太後將佛串子往矮凳上一丟,啪的一聲脆響,“哀家修佛,可沒有立地成佛,你少來糊弄哀家。後宮不得幹政,哀家閑事不管,皇帝該幹嘛幹嘛去!”

說是閑事不管,可這般臉色……

宋玄青心裏喟嘆,母後的毛病又犯了,眼下得哄著點。

雖然太後不管朝政,可太後的娘家哥哥乃是當朝丞相,是百官之首,這兄妹兩個感情極好,往往是太後一句話的事兒,丞相就能改變主意。

當然,太後從不會胡攪蠻纏,素來都是皇帝求著她去的,其他時候……太後真的是軟榻一躺,俗塵凡世與她無關。

“母後?”宋玄青賠笑臉,“近來邊關蠢蠢欲動,朕……”

“芳澤啊,去傳太醫,哀家牙疼,不想說話!”齊太後捂著臉,一副「兒孫自有兒孫福」的認命之態。

宋玄青嘆息,“罷了,朕這皇帝當得也沒意思,丞相想怎麽辦,那就怎麽辦吧!”

齊太後狠狠的橫了他一眼,母子兩個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犟著,臉不紅氣不喘,看誰先沈不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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