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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嫂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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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初夜,胡粼的眼睛一亮,嘴角彎起望著玫娘微笑。

玫娘看著他明亮的眼睛,想起了胡粼在麥場裏那個吻,頓時臉有些發紅,心跳也開始加快,身子也有些發軟,低下頭只是不語。

胡粼有心捉弄她,飛快地壓在了她身上,低頭吻住了她。

玫娘沒想到他看上去那麽瘦,可是壓著自己卻頗有些重量,心裏慌慌的,被動地承受著。

過了一會兒,胡粼終於松開了玫娘。

他背對著玫娘坐在床沿,回頭瞧著她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輕笑了一聲,又在玫娘唇上輕輕啄了啄,這才道:“玫娘,咱們去沙洲去看看,然後商量一下怎麽蓋房子!”

他下面已經鼓脹了起來,為了掩飾,他背對著玫娘端起玫娘端來的毛尖喝了一口,苦澀中帶著甘甜的茶香在他口中彌漫開來,他陷入沈思,下面自然也就消停了下來。

在李老大和張毅的幫助下,胡粼請了一幫泥瓦匠,又毫不吝惜地購買材料,一個月之後,他和玫娘的新房就在西沙洲建了起來。

他們的新房是坐北朝南一明兩暗三間正房,東邊兩間偏房,西邊也是兩間偏房,俱都是青磚黑瓦白粉墻,坐落在老槐樹叢中,看上去清新得像一幅畫。

新房前後用竹竿編成了密密的籬笆,沿著沙洲邊緣圍了起來。新房的大門是張毅親手為妹夫做的雕花原木門,正對著玫娘家的方向。胡粼新房的大門外就是南河了,胡粼在南河上搭了一座青石小橋,寬度能通過一輛架子車,下了小石橋,就是玫娘家的麥場了。

李老大看著胡粼的新房,讚不絕口,拈著胡須得意得緊,向著鄉鄰吹著牛:“我這女婿,厲害著呢,這房子可真夠排場的!”

胡粼和玫娘又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把新房裏的各種家具被褥置辦齊備了。

這時候已經是十月底了。

雙石碑村的秋早就收完了,田地裏早麥已經冒出了一層綠茵茵的嫩芽,田埂路邊的野草變得枯黃,在寒風中瑟瑟著。

胡粼手裏提著一個包袱,玫娘緊緊跟著他,倆人一起穿過麥場,走到了小橋上,停了下來。

到了深秋季節,南河裏的水也輕淺了許多,河底的鵝卵石清晰可見,間或還能看到一尾極小的魚游來游去。

玫娘倚在石刻的欄桿上,看著橋下面的流水和石頭,心裏覺得慌慌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胡粼環顧四周,看沒人註意這邊,這才拉住了玫娘的手,低聲問道:“是不是舍不得我?”

他說話的時候,眼尾上挑的狐貍眼瞇著,眼睛亮晶晶的,臉上似笑非笑的,瞧著說不出的可氣。玫娘白了他一眼,賭氣地往前走去,嘴裏道:“鬼才舍不得你呢,又不是搬多遠,不過隔了一個小河罷了!”

胡粼笑著跟了上去。

玫娘幫胡粼鋪床的時候,胡粼在一邊整理著衣箱嘮叨著:“十月二十八大嫂就要嫁過來了,我已經和爹商量了,咱們倆的事不用大辦,十一月初六是個好日子,咱們把婚事給辦了,以後也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等他說完,這才發現玫娘已經不在房裏了。

胡粼忙追了出去,正好看到玫娘快步走在小石橋上的背影。

他雙手環胸倚著大門站著,看著玫娘離去,狐貍眼裏滿是對幸福的期待......

玫娘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想到胡粼要搬走,心裏就空落落的,眼睛就老想流淚。她不想讓胡粼看到自己的窘狀,只有速速逃離了。

鄉村深秋的晚上,秋風又緊,天氣又冷,自然沒什麽娛樂,人們喝了湯(喝湯指的是吃晚飯,因窮人為了節省糧食,晚上只喝一些湯湯水水而得名)之後,就關上門吹了燈睡了,既能做些娛己娛人的事情,又省了燈油,唯一的不好是這樣以來,往往造出了不少孩子。對於村民來說,孩子多了,家裏養活不了,男孩子也罷了,若是女孩子,要麽尋人家送了,要麽直接浸在尿桶裏淹死。

站在玫娘家的大門口朝胡粼的房子望去,只見昏黃的光暈從臥室的紗窗透了出來,在密密的槐樹叢的遮掩下,顯得十分的遙遠。

玫娘雙手捧著一個食盒,小心翼翼地穿過麥場向小石橋走去。如今她家的麥場裏,不僅堆著麥稭垛,還堆了一大堆花柴(棉花桿)和一堆玉米桿,冬天時候不缺燒鍋的材料了。

胡粼的院門只是虛掩著,並沒有鎖,玫娘一推就開了。

她原本是想嚇一嚇胡粼的,結果一推開門,就看到胡粼笑吟吟站在門後,後面的油燈燈光照在他身上,乍一看真是有點嚇人。

玫娘差點摔倒,被胡粼眼疾手快給扶住了。

胡粼坐在方桌邊吃晚飯的時候,玫娘先是坐在對面靜靜瞧著他,覺得胡粼當真是太好看了,就單手支頤接著看。

胡粼喝著稀粥,擡頭看了看她,瞇眼笑了笑。

玫娘的心猛地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忙起身去給胡粼收拾東西去了。

她忙忙碌碌地把胡粼屋子裏收拾了一遍,把胡粼換下來的衣物都收在了一起,預備明天過來洗。

胡粼看著她為自己忙碌,心裏甜蜜極了,更加盼望張毅趕緊成親,自己好把玫娘給娶過來。

張毅成親前夕,他的未婚妻,十二裏河孫家的大姑娘,同母親一起去茶庵走親戚的時候路過玫娘家門前,得知沙洲裏的那套齊整房子院子是張家的上門女婿新蓋的,母女倆心裏不由火起,一致認定李老大夫妻倆一定私自資助了上門女婿建房子,把家底都掏空了。

結果,距離成親還有三天的時候,媒人捎來了消息:孫家要求張家增加彩禮!他們家獅子大開口,要張家再增加十兩銀子,但是明說了,這十兩銀子孫大姑娘嫁過來的時候還陪送過來。

這個消息仿若晴天霹靂,一下子把李老大和張氏打懵了。

十兩銀子對於他家來說,可真不是小數目,一時之間哪裏湊得齊?

張氏和李老大陷入了愁雲慘霧之中,又不好對張毅說,只好在玫娘這裏訴苦。

玫娘知道自己爹娘的為人,聽到爹娘抱怨,就回答道:“孫大姑娘若是不願意嫁過來,那就不嫁好了,咱們再給哥哥尋一個更好的!”

李老大吸了一口旱煙袋,甕聲甕氣道:“那先前送去的彩禮呢?打水漂了麽?”

玫娘只是不語。她總覺得爹娘似乎在自己身上打著什麽主意,而且一定不是好主意。

果真,李老大給張氏使了個眼色,張氏開口道:“玫娘啊,你大嫂要這十兩銀子,又不是不拿回來,她還是會陪嫁過來的嘛!到時候肉爛在鍋裏,還是咱家的……”

玫娘聽出來爹娘的意思了,大概是想借著自己向胡粼去索要彩禮,去填補大哥那邊的空子。

她故意裝作聽不出來,只是玩弄著手指,玩了一會兒,起身道:“我去看看雞餵沒有!”站起來就走了。

張氏和李老大面面相覷,李老大罵了一聲“死丫頭”:“還沒嫁人呢,胳膊肘都往外拐了!人家姑娘出嫁,恨不得把婆家東西全都搬到娘家來,她倒好,天天給胡粼送飯,純粹是倒貼!”

李老大坐在堂屋裏,中氣十足地斥罵著,聲音很大。玫娘站在雞圈前,聽得一清二楚。

她鼻子酸酸的,眼睛濕潤了,卻仰著下巴看著前邊那家的黑瓦房頂,就是不接腔。

這時候,家裏的大門被人用力敲了兩聲,接著是胡粼清潤的聲音:“家裏有人麽?”

玫娘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轉身嗔道:“又不是第一次來,裝什麽嬌客呢!”

胡粼早就聽到李老大故意加大聲量在吵玫娘了,是特意過來給玫娘解圍的。

他沒叫玫娘進去,自己進了堂屋,和泰山、泰水大人磋商起來。

一刻鐘之後,胡粼留下了二十兩銀子的彩禮,在李老大和張氏的歡送下施施然出了堂屋。

路過大門的時候,他給玫娘使了個眼色,示意玫娘找個機會去他那兒找他。

經過重重艱難險阻,張毅終於把美嬌娘娶進了門。

第二天,新娘子孫氏過來給張氏和李老大敬茶,玫娘在旁一看,發現自己這個精明的嫂嫂五短身材,個子不高,胖乎乎的很是敦實,飽滿的小圓臉,彎月眉,猿目鷹準,小小的嘴,看起來就很厲害很精明。

胡粼湊機會對玫娘說道:“這個大嫂面相很厲害,一看就不好惹,我得趕緊把你娶過來,免得你在家裏受罪!”

玫娘沒想到胡粼也有碎嘴的時候,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卻伸手在胡粼腰間掐了一下。胡粼被掐得眉開眼笑,瞅著玫娘笑而不語。玫娘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忙走開了。

孫氏果真厲害,嫁過來沒幾天,就把管家權從婆婆張氏手裏弄了過去,就連十一月初六玫娘出嫁,婚事都是她一手操辦的。

胡粼又送來了十五兩銀子用於操辦婚事,可是經過孫氏的克扣之後,婚禮辦得是各種的寒磣。

南陽府鄉村裏辦喜事,都是自家在家裏待客,講究的是“八冷盤,四大件,八中件、 四個壓桌菜”一共二十四道菜,和洛陽水席一樣。可是經過孫氏的手,酒席全部減半,變成了“四冷盤,兩大件,四中件,兩個壓桌菜”,而且所有的鹹湯一律是菠菜豆腐湯,喝得來遞禮賀喜村民們怨聲載道——大家可都是想借喜事來開葷的。

因為婆家和娘家距離實在是太近,按照南陽府鄉村同村婚嫁的規矩,新娘不用坐花轎,而是跳墻而出,新郎在墻外接著,背了新娘就往家跑。

胡粼早就等在墻下了,待玫娘從墻上跳下,他背了玫娘一溜煙跑了。

孫氏今日歡喜,她喜滋滋地夾帶著裝禮錢的匣子進了自己的屋子,悄悄數了起來。

這邊張氏尋不到裝禮錢的匣子,又不敢聲張,就向李老大詢問。夫妻倆只認晦氣,一邊去找一邊嘟囔著,渾不知匣子已經被兒媳給昧了。

張家熱鬧,可是胡粼這邊卻甚是冷清。

他把銀子全交給了玫娘娘家,讓張家代辦酒席,自己把大門一關,誰也進不來,家裏就只剩心愛的玫娘和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婚俗確實是南陽府某些鄉村的婚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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