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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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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靈一楞, 沒有想到縣太爺會問這個問題,她非縣衙中人,縣太爺何以問她這個問題?是試探還是其他?

顧靈一時不得知,不過她也沒有在縣太爺面前賣弄小聰明, 而是坦誠道:“回大人的話, 這件事的真相如何學生不知,羅素和學生的關系的確頗好, 羅素是本縣縣試第一, 又是本府城府試第一,而且她人品又出眾, 這樣的人是值得學生結交一二的。再來說說這件事, 這件事發生之後,她安慰我們, 還為此還想辦法,學生實在不在相信這件事是她所為。但如果真是她所為的,還請大人看在她沒有實質上的傷害人,又可能事出有因的情況下網開一面。

俗話說, 法理不外乎人情,這件事往大了說, 是受害者家屬想為懸案的家人重審此案, 往小了說, 也不過是同窗間的玩鬧,既不犯法, 也不犯罪。往遠了說, 羅素聰慧,已經是縣試和府試的第一了,如果再得院試第一, 便是小三元。本縣多年未出小三元不說,且女子小三元還是從未有過,這也是大人的功績。再往深了說,多年懸案留至今日,若是傳出去,老百姓不知案情覆雜,只會以為是衙門辦事不行,到時候豈不是冤枉了大人?”話落,顧靈起身一禮,“學生見識淺薄,若是說的有不妥之處的,還請大人寬厚。”

何湘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有些平靜下來的心又砰砰砰的跳了,她覺得顧靈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這樣的話她可不敢說。她不僅不敢說,也想不出這樣的話。何湘見顧靈跪著,又見縣太爺沒有說話,她也坐不住了,趕忙跟著跪下,但因為緊張,這跪下去的動作有些大,那膝蓋撞地的聲音,聽的人牙齒都疼了。

何湘磕磕巴巴的道:“大人,我……這件事我不介意的,如果真的是羅素做的,那她也只是跟我開個玩笑,只要我不在意,不報案,那她就沒事了吧?”

縣太爺看看何湘,又看看顧靈,不得不說,這兩人還真是同窗情深。不管是何湘那不著調的話,還是顧靈那於公於私、從深到遠的話,都是在為羅素求情。

羅素的事情的確不嚴重,這件事充其量也只是惡作劇,也沒嚴重到會影響羅素的功名。只是看著何湘和顧靈的表現,縣太爺還是很欣慰的。他也是從學生的時候過來的,昔年也有這樣交好的同窗,只是這些年他不得志,然後兩人的交往便漸漸的淡了。

縣太爺道:“你們都起來吧,關於羅素的案子本官自由定論,你們去看羅素吧。”他這次見她們,主要也是見見白公子的未婚妻,他自是不相信一般的鄉野姑娘能和白公子定親,這次見了顧靈,很是意外。

顧靈和何湘離開之後,直接去了牢房。

“顧靈,你剛才的膽子也太大了,真是嚇死我了。”何湘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顧靈道:“我也怕。”她也是借著這番話看看縣太爺的反應,不過從這短暫的接觸中看得出,縣太爺並非那種不講理的父母官。當然,實際上如何,她也看不出,只能猜測。

何湘:“我才不信呢,我看你很淡定,一點都看不出害怕的樣子。”

顧靈學著她的樣子拍拍自己的胸口:“那我這個樣子,是不是表示害怕了?”

何湘哭笑不得:“你學我啊,真是的,你也太壞了。”

顧靈也笑瞇瞇的道:“我沒有啊。”

說笑間,兩人到了監牢。

監牢的門打開,陰暗潮濕的裏面閃爍著火光。

顧靈和何湘走進裏面,兩人都皺眉,因為裏面有一股難聞的氣味。

監牢裏的人吃喝拉撒都在裏面,味道自然是不好聞的,這種不好聞的味道充斥著顧靈的嗅覺,如果不是強忍著,她都想出去了。

獄卒帶著她們來到關押羅素的那間牢房前,大聲道:“羅素,有人來看你了。”

關於羅素的那間牢房還算幹凈的,雖然也是吃住一體式,但顧靈看著比其他的那幾間要好的多。

羅素聽到獄卒的聲音睜開眼,她以為是……卻沒有想到竟然看見了顧靈和羅素。“你們……你們怎麽來了?”她的眼中有著驚喜和緊張,還有不安。驚喜是看見了同窗,緊張和不安是擔心她們嫌棄她,看不起她。

顧靈以前不是個會觀察別人臉色和情緒的人,因為以前她的條件太好了。而自從穿書後,她學會了觀察。這會兒,羅素的神情她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顧靈笑道:“我們來看你啊,今天中午何湘聽到你出事了,擔心的不得了,從她家跑到我家,都跑的氣喘籲籲的。”

羅素聽到她這樣說,心裏覺得暖暖的。她從十一歲開始背負著仇恨,這五年來,她一刻也不敢松懈。她從一個只認識幾個字的丫頭,到府試的案首,這五年中,她付出的艱辛是誰也無法明白的。因為她知道,只有她足夠好了,足夠出色了,才能有機會讓縣衙重新審理姐姐的案子。

所以這五年來,她是和時間在競爭,也從來沒有機會教朋友,卻不料,認識了顧靈。

羅素的眼睛紅了,淚水毫無準備的湧出她的眼眶:“你們……謝謝你們。”

何湘道:“我們知道你是無辜的,你別擔心,我們會想辦法幫你的。那個……那個不是說我是受害者嗎?我如果不介意的話,衙門就不得追究你的事情,你放心,我不會追究的。”

一直以來,羅素沒有把何湘當回事。她交好的是顧靈,只是顧靈和何湘關系不錯,所以她和何湘也就相處著了,可是沒有想到何湘如今會說出這番話。

顧靈:“是的,你有什麽困難跟我們說,我們來之前也去過縣學,黃夫子說在袁琴事件上,是縣學沒有保護好學生,所以在你的事情上,縣學也會幫忙求情,爭取你的功名能保下來。”

羅素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你們……有什麽想要問的嗎?”

顧靈搖搖頭:“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做事必然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我依然想說一句,也許這話過於無情了,可是羅素,我依然想說,逝者已逝,活著才重要。而且,每一個人都是為自己而活的,不是為了別人。”

羅素苦笑著搖搖頭:“可這五年來,我沒辦法做到為自己而活。”

顧靈明白,有些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勸說才那麽容易。當年她爸媽車禍去世後,大家也是勸她要向前看的,可是她向前不了。她爸媽意外去世,她尚且沒辦法走出來,過了很久,才把這種傷痛藏在心底,更何況羅素的姐姐是上吊自殺的,這種死法何其慘烈,又何其剛烈?

“那……你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們幫忙嗎?”顧靈問。

羅素搖搖頭:“這件事等衙門調查,之後等我出來,我再跟你們說說我家裏的事情。”

聽羅素的語氣,她是確定自己能出來的。不過也是,羅素可是縣試和府試第一,她又怎麽可能不了解律法?既然了解律法,那麽做事情的底線自然也不會越過律法。

想明白這個,顧靈道:“那我們便不插手了,一切等你的消息。”

“嗯。”羅素很是高興,能結交這樣一個了解自己、懂自己的朋友。她們之間有著相同的觀點,能通彼此的想法。“顧靈、何湘,我很高興這輩子能夠認識你們。”

何湘道:“我也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和顧靈。”以前的她喜歡耍小聰明,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人。後來在顧靈的身上跌倒了,她才知道自己的小聰明在人家面前根本不算什麽,而人家也懶得跟自己計較。之後,她換了一種方式和顧靈相處,而這種方式就是現在這樣,效果卻是截然不同的。

顧靈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們。”她穿書來到這個世界,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在彭家私塾的時間尚短,和乙班的小姑娘們雖然成了朋友,但畢竟年齡差距在那邊,和她們沒辦法做好朋友。所以羅素對她來說,是不同的。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因為相同的看法而走在一起的朋友。

至於何湘,自然也是朋友,如果羅素是可以談事業談人生的朋友,那麽何湘是何以一起購物一起血拼的朋友。

三個姑娘相視一笑。

“今天來的著急,沒給你打點吃的,我明天再來,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帶來。”顧靈道。

何湘也跟著道:“對對對,我娘做的東西可好吃了,我也給你帶。”

羅素:“不用了,你們是姑娘家,總是來這裏也不好,不用擔心我的。”

顧靈道:“那我不來了,我叫家裏的嬤嬤給你送來,嬤嬤年紀大了,也不用擔心什麽名聲不名聲。

羅素真是哭笑不得:“我說不過你,你總有理由的。”

顧靈:“那當然,還記得咱們怎麽認識的嗎?可是和男學生們吵架認識的。”

這話羅素也不承認,她道:“那不叫吵架,那叫辯論。”

“對對對,那叫辯論。”姑娘家總得把話說的好聽點。

顧靈和何湘陪了羅素兩刻鐘左右,她們就出來了。牢房裏的味道實在不好聞,她們也待不住了。主要是羅素沒事,看上去狀態也挺好的,她們就放心了。

三合院

“奶奶呢?”沒見到老太太,顧靈琢磨著,不會去打葉子牌了吧?

陳小紅道:“老太太和杜嬤嬤去打葉子牌了。”

顧靈:“……”果不其然,“小紅,我們去鑲畫。”

“哎。”

三合院附近就有鑲畫的鋪子,這鋪子開在縣學附近,生意相當好。

顧靈去鑲畫的時候,見到有幾個縣學的男學生也在,因為穿的都是縣學的學服,所以便是不認識的人,也能認出對方大概的身份。

其中一個男學生道:“師妹是來鑲畫的嗎?”因為見著顧靈手中拿著畫卷。

顧靈道:“師兄好,是來鑲畫的。”

男學生:“掌櫃在裏面忙,師妹要稍等片刻。”

顧靈笑著點頭:“多謝師兄提醒。”

男學生旁邊的同伴見之,拉了拉他,然後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句,引來他的一推。接著他又看向顧靈:“師妹是縣學新來的學生嗎?以前沒見過師妹。”

顧靈哪裏看不出他這是在搭茬,順著他的話道:“師兄是見過縣學所有的女學生?”

男學生趕忙道:“沒有沒有,因為縣學每年會有比賽,不管是男學生的比賽還是女學生的比賽,都是一起舉行的,所以見過之後會有印象。鄙人不才,記性比較好。”

原來如此。

顧靈:“請問師兄,女學生入縣學後,過三天會有一場比賽,男學生也如此嗎?”

“男學生也如此。”男學生道,“每年這樣的比賽會有兩場,到時候男學生和女學生都在一起。對了,在下還沒介紹自己,姓塗,名禮。敢問師妹怎麽稱呼?”

如果是一般情況下,問姑娘芳名很不合適,但是對讀書人來說,這是禮節。

顧靈道:“我姓顧,師兄喚我顧師妹便好。”說著,她又把畫攤開,放於桌子上。

那幾個男學生見狀,跟著過來看畫了。

“這是什麽畫法?好奇怪。”

“從未見過這種畫法,確實神奇。”

顧靈是用炭筆素描的顧奶奶和大雄寶殿,然後再用毛筆勾勒,但有些地方的暈染依然是用炭筆的,所以和當下的畫法不同。這些男學生也算見多識廣的,可素描這種畫法在這個時代並沒有,所以他們才覺得奇怪。

“也只有這麽奇怪的畫法才能畫出這樣的畫,若是按照我們了解的畫法,這些地方根本沒辦法處理。”

“何止,這老太太的神韻也沒法子這樣勾勒。”

“敢問師妹,這是什麽畫法?”

顧靈:“這是家師教的,如果師兄們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告訴大家。”

“這怎麽好?”塗理道,“既是令師教的,應該不便外傳。”

“是啊,這怎麽好意思?”其他男學生符合。

顧靈道:“無妨的,家師已經不在,他也希望這種畫法可以發揚光大。他如果知道眾位師兄有興趣,肯定會高興的。”

“提起顧師妹的傷心事了,真是抱歉。”塗禮等人沒有想到顧靈的老師已經不在了,幾人很是慚愧。

顧靈:“生老病死,人生百態,幾位師兄不必介懷。”

聽到顧靈這樣說,男學生們也放心了。

“你們的畫鑲好了。”這時,掌櫃從裏面出來。把鑲好的話給了男學生,又看向顧靈,“姑娘也是來鑲畫的?”

顧靈道:“是的,是這幅畫。”她把手中的畫給掌櫃,“這副畫是送給我未婚夫的祖母的,還請您在鑲的時候格外費心點。”

掌櫃一聽,爽快道:“姑娘放心。既是送給長輩的禮物,又是未婚夫那邊的,自然要更加仔細,在下懂的。”

顧靈:“那便多謝掌櫃了。”

塗禮聽到他們的對話一楞,這姑娘定親了?

其中要給男學生拍拍塗禮肩膀:“走吧。”

塗禮皺了皺眉頭,走到顧靈面前:“顧師妹……”

顧靈:“塗師兄。”

“顧師妹,咱們這邊已經拿到東西了,如果顧師妹這邊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那我和同窗們先回縣學了。”他說話的時候,眼神盯著顧靈。

雖說這樣看著人有些不禮貌,但是他的眼神沒有亂瞟,只是盯著顧靈的眼睛,所以也沒有讓人覺得討厭。

顧靈道:“多謝幾位師兄,我這邊沒事,你們且先回去吧。”

塗禮又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被同窗們給拉走了。

出了鋪子,有個男學生道:“你就別想了,人家師妹已經定親了。”瞧著他三步一回頭的樣子,瞎子都看得出他是什麽意思了。

塗禮嘆氣:“我今年十七了,雖說不是年少有為,但也算小有成就。好不容易看中一個姑娘,怎麽就定親了呢?”方才顧師妹走進鋪子的那一刻,他就眼前一亮。可轉眼間……不過也是,那樣漂亮的姑娘怎麽可能還沒定親呢?

“別再討論師妹了,萬一傳出去害了師妹的名聲就不好了。”有個男學生道。

“不說了不說了。”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顧靈把畫交給掌櫃,又和掌櫃說了一下要求,便也出了鋪子。其實方才那番話,她是故意說的,她雖然不是那等自負的人,但是異性那充滿了好感的眼神她還是看得出的。

等顧靈回到三合院,顧奶奶已經回來了,看到孫女,顧奶奶忙問:“乖寶啊,那個羅素沒事吧?”

顧靈道:“奶奶,我也正準備和你說羅素的事情呢……”於是,她把羅素的事情說了一遍。

顧奶奶聽了,腦袋都開了花了:“那羅素的姐姐就這樣……就這樣……”

顧靈道:“具體的事情還要等縣衙調查,不過五年前都沒有調查出結果,現在我看也懸。”都過了五年了,本來就沒有證據,現在有些人估計都記不得當時的情況了,還怎麽調查?“所以我還要麻煩杜嬤嬤一件事。”

杜嬤嬤道:“姑娘請吩咐。”

顧靈:“羅素家中頗遠,且她現在的家中估計也有一些情況,所以從明日開始,還得麻煩杜嬤嬤給羅素送去一日三餐,希望她在牢獄裏能吃的好些。”

杜嬤嬤道:“姑娘放心,此事交於我便好。”

杜嬤嬤這一送,送了四天,直到第五天上午,羅素從牢裏出來了,她直接來了顧靈家。

顧靈看到羅素來了,頗為意外。“羅素,你……你可以出來了?”她歡喜的上前,不過還沒靠近羅素,她又止步了,“你得洗個澡,瞧我說的什麽話,你現在可是沒事了?怎麽今兒杜嬤嬤給你送早飯的時候,也沒跟我說?”她又是驚喜又是著急的,問題多,也沒有了頭緒。

羅素笑著道:“不著急不著急,那我先洗個澡,杜嬤嬤來的時候我也沒有想到今天能出來。”

顧靈轉頭對陳大紅道:“大紅,去燒水,羅素,你先去洗澡房裏等著,我去給你準備衣服。”

羅素:“嗯,好。”

顧靈的衣服小,羅素穿著沒樣子,家裏能讓羅素穿的只有大紅或者小紅的衣服,大紅在,就拿大紅的衣服給羅素穿了。

顧靈這會兒心情很好,她有一肚子的話想問羅素呢。

等羅素洗了澡出來,顧靈就迫不及待了:“怎麽樣?衣服能穿嗎?不能穿的話你也將就一下,回頭再去縣學拿,或者去成衣鋪子裏先買一套。”

羅素笑著道:“能穿能穿,很是合身呢。”

顧靈給見她此時整個人很是不一樣,跟之前剛認識時的穩重,和在牢獄裏的消沈都不同。這會兒的她整個人燦爛了起來,沒遇見也沒有憂愁了。估計是心裏的事情放下了,所以才能有如此的心情。“走,咱們去我的書房裏說說話,我給你泡茶。雖然我不通茶道,但是將就著也是能喝的。”

羅素道:“那改天把何湘也叫上,她精通茶道,叫她給咱們泡茶。”

顧靈一笑:“怕是何湘也願意的。”

兩人坐在書房靠窗的地方,泡上了一戶開水。顧靈給彼此都倒了一杯:“你好說說你的故事了。”

羅素嘆了一聲氣:“這件事要從我家中的情況說起……”她先喝了一口茶,嘴巴裏幹渴的很。“我爹是秀才、我娘也是秀才家的姑娘,所以他們成親之後即便只生了我和姐姐,他們也非常用心的栽培我們,只是我腦子不靈光,在讀書上沒有天賦,但是我姐姐卻非常出色。五年前的四月,我姐姐通過了府試,且是府試案首,她如同我們這般接到了縣學的請帖。姐姐在縣學的時候,是每個月的十八休沐,而休沐的時候她都會回家。七月十八那天,我們一家人如往常一樣,在等著姐姐回來,可是姐姐沒有回來,等來的是縣衙的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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