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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封神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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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俞青施展遁術, 不過瞬息便到了冀州。

此時正是正午, 冀州城內的大街上卻依舊人來人往, 吆喝聲此起彼伏,有賣吃食的、賣衣料首飾的、還有耍雜耍的等等,甚是熱鬧。

俞青在一個小攤上隨意買了支木簪, 借機會向攤主打聽冀州城近期的情況, “老人家,冀州城內近期可有什麽大事發生?”

攤主聽了這話雖然有些奇怪, 但也沒有多想,搖頭道:“倒沒有聽說什麽大事。”話音剛落, 一擡眼看到俞青的道士裝扮,又兼氣度不凡,似乎想起了什麽, 忙道:“老頭子差點忘了, 倒是有一件事, 聽說冀州侯夫人的病又重了,城內最有名的巫醫都沒辦法,侯爺到處張貼告示, 重金懸賞能人異士為夫人治病。

可惜都這麽久了, 揭榜的人倒是有,卻都沒什麽用,至今都沒有一個人能治好夫人的病。

我看道長氣度不凡, 肯定不是凡人, 若是有辦法倒可以去試試。”

“多謝老人家告知。”打聽清楚, 俞青便付了錢離開,心裏卻在暗暗皺眉。

蘇護張榜招攬奇人異士?怎麽總覺得有些不對……

蘇護夫人病重的事她知道,之前蘇護被迫獻女入宮,蘇夫人就開始臥病不起,只是這不過是一時悲傷過度導致的,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愈,按理說並不是什麽大病,怎麽會到如今性命垂危的地步?難道又出了什麽變故?

俞青低頭思索良久,頓時打消了原本的計劃。

按著記憶中的路線,俞青來到城西大街,遠遠便望見一座華麗的府邸矗立在

這裏便是冀州侯府了。

蘇護身為冀州侯,府邸自然修建的十分華麗。

這侯府占地數畝,府中雕梁畫棟, 碧瓦朱檐,金碧華美,庭院中花木扶蘇,十分華麗。

雖然早就在記憶中看到過,但如今親眼所見感受更加真實,沒想到只是一小小侯府,其奢華之處竟絲毫不遜於王宮。

俞青走到一處荒僻無人之處,隱去身形,未免被侯府中人察覺,連身上的氣息都一幹隱去。

她騰身飛入院墻,瞬息就翻身落到院中,她向來謹慎,蘇護父子也精通法術,因此雖用了隱身術,仍然運氣於雙腳,讓雙腳微微浮於地面,此時即便踩在草叢上也沒有絲毫痕跡。

她循著腦海中的記憶往內院直走,一路上也沒遇上幾個人,直接暢通無阻的走到了裝飾最精美堂皇院落。

這間院落裝飾華麗考究,正是蘇護夫妻居住的正院。

奇怪的是如今院落大門緊閉,院中竟無一名下仆伺候。

俞青微覺疑惑,按理說蘇夫人病重,再怎麽樣平時也應該留幾丫鬟近前伺候才對。

俞青悄悄來到正房,只見房中擺設華麗,珊瑚、玉器等,無不窮極艷麗,連地上鋪著的都是十分名貴的白色絨毯。

俞青卻無心欣賞屋中擺設,因為蘇夫人並不在房中。

閉上眼睛凝神感應一番,依然沒有找到人。

俞青疑惑更深,怎會如此?蘇夫人是一府主母,又有病在身,按理說應該在養病才是,怎麽會不在府裏?

就在俞青低頭沈思的時候,屋外忽然傳來了細碎的交談聲,她心中一動,腳輕輕一點,縱身躍上屋內的房梁。

片刻後,屋外響起一個低沈的男子聲音,“父親,這裏沒有人敢進來,就在這裏說話吧。”

兩人推門進來,當前一人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生的濃眉大眼,頗為俊朗。

另一名大概四十歲左右,相貌平凡,五官只能說端正,並不如何出色。

相貌雖然普通,一身氣度卻不凡,眼中隱含凜冽意,此時似乎遇到了什麽難事,濃眉緊鎖。

俞青微微一怔,原來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妲己的父兄,冀州侯蘇護與其長子蘇全忠。

只聽蘇全忠道:“父親,朝歌那邊情況如何?帝辛可有什麽動作?”

蘇護沈聲道:“不必擔心,如今西岐勢大,帝辛忌憚的是姬昌,沒有時間顧及我們。

他先前納妲己進宮便是想拉攏我們為他所用,妲己已經進宮,如今世人皆知我蘇護愛女之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我們。”

俞青漸漸皺起眉頭,這兩人言語間對帝辛竟然毫無敬意,洩露的信息更是讓人深思。

兩人並不知梁上有人,言談毫無顧忌。

聽了片刻,俞青越發心驚。

原來當初蘇護所謂的被帝辛逼迫獻女,憤而起兵不過借口,這一切他早有預謀,背後甚至有西方教的影子。

帝辛納蘇妲己,乃是正式向蘇護提親,並言只要蘇護同意,便可成為皇親國戚,永鎮冀州。

帝辛繼位後開拓疆土,能征善戰,素有英名,當時後宮中也只有一後二妃並兩位皇子,相貌又十分俊美,不管怎麽說都算得上是不錯的女婿人選。

而且當時帝辛的口氣也並不強硬,言語中還頗有拉攏之意,蘇護若不同意,大可委婉拒絕,他卻張口就罵帝辛昏庸好色,還將其比作亡國之君夏桀。

隨後更是在城門題詩大罵帝辛,並言永不朝商。

蘇護能坐到冀州侯這個位置自然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這般行事,實在有些反常,不是一個臣子應有的表現。

他甚至等不及回到冀州,在朝歌就揚言要反帝辛,他這般行事,肯定已經想到了後果,但他卻義無反顧的做了,自然說明他有所倚仗。

從方才聽到的只言片語中,俞青大致推測出了一些東西。

封神之戰背後牽扯的勢力十分覆雜,老子崇尚無為而治,門下弟子又少,並不參與此事。

闡教元始天尊與女媧則是支持西岐,截教的通天教主雖未表態,但以聞仲為首的數名弟子都在朝為官,可以說是隱隱偏向帝辛的。

而西方貧瘠,西方教一直在找機會入土東方,伺機傳教,只可惜道門勢大,接引與準提也不敢明著與三清作對,只能暗中行事。

這次封神之戰正是大好時機,情勢越亂對他們越有利,自然在背後推波助瀾。

如今大商國力漸衰,已現亂象。

八百諸侯蠢蠢欲動,前有北海袁福通起兵造反,後有西岐練兵強國。

蘇護身為一方諸侯,只怕早就動了心思,這次有了西方教兩位聖人做倚仗,自然是底氣十足。

帝辛納蘇妲己的想法正好給了他借口,一方面顯露出了他的剛正不阿,另一方面又扮演了愛女兒的好父親角色,又有正當的借口反商,正是一箭三雕。

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西方教最後放棄了他,但說來蘇護也沒有什麽損失,反而獲利頗多。

如今女兒成了貴妃,他也因忠義之名聞名天下,連西伯侯姬昌都對他讚譽有加。

如今東海叛亂頻出,西岐又有不臣之心,帝辛分身乏術,對他這位國丈多有倚仗,再怎麽忌憚也是拉攏為主,不會輕易發作。

蘇護也正好抓緊機會,練兵強軍,暗中搜羅奇人異士為己所用,只待時機成熟,再行大事。

想通這一切,俞青忍不住嘆了口氣,先前她想的還是太簡單了,這水比她想象的還要深,還是得想個辦法盡快抽身才是。

從蘇全忠與蘇護談話中得知蘇夫人正在別院養病,俞青轉道去了別院,果然見到了臥病在床的蘇夫人。

蘇夫人剛吃完藥,正躺在床上歇息。

她今年已經三十有一,看著卻不過二十來歲的模樣,端莊秀麗,十分溫婉,此時面色蒼白,更增添了幾分柔美。

俞青並沒有現身,施法讓蘇夫人睡去,暗中查探了一番,發現蘇夫人不過是犯了頭疼的老毛病,身體也有些虛弱,除此之外並無大礙。

微微松了口氣,俞青用靈氣為她洗精伐髓,治好了她的宿疾。

又從袖中取出一顆指甲蓋大的白色珠子,將其放在蘇夫人手中,隨後悄悄離去。

傍晚,蘇夫人醒來,便發現自己神清氣爽,纏繞自己多年的宿疾也消失無蹤頓時又驚又喜。

正滿腔疑惑,忽然發現右手居然握著一顆小巧玲瓏的珠子。

不知為何,蘇夫人一見這珠子便說不出的喜歡,把玩了許久都愛不釋手。

貼身服侍的丫鬟見狀便勸道:“今天的事情實在太古怪了,這珠子又來歷不明,夫人還是將它扔了為妙。”

蘇夫人卻說什麽也不肯扔掉,“不過是一顆珠子罷了,又不是什麽危險的毒物,哪裏會有什麽問題。”

說罷便讓丫鬟去取絲線來,預備將珠子絡好貼身攜帶。

見她執意如此,丫鬟也沒辦法,只得依言照做。

從此後蘇夫人一直貼身帶著這枚珠子,時刻不離身。

誰也沒想到兩年後蘇夫人忽然診出喜脈,同年年底以三十三歲高齡產下一女。

蘇夫人沒想到自己還能老蚌生珠,也是又驚又喜。

令人奇怪的是這小女娃長的與她姐姐蘇妲己幼時一模一樣。

蘇夫人本就思念大女兒,如今得了個寶貝,更是千嬌萬憐,寵愛至極。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表。

…………

子醜之交,淩霄峰頂。

俞青盤膝坐在一塊大青石上,雙眸半開半闔, 輕輕呼吸。

隨著日升月落起伏有率,她的呼吸輕緩綿長,等吐納到了一定程度,呼吸聲變 得幾不可聞,,人也似乎隨著呼吸聲,與周圍的山石樹木融為一體,天地間完全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此時的山峰頂靈氣濃郁的驚人,靈氣如濃霧般將她渾身籠罩,絲絲縷縷的滲入她身體各處。

她靜心凝神,繼續將神識沈入識海,體悟心法。

體內的真元隨著她的吐納自行運功,自下丹田出發,沿著奇經八脈循行,最後在檀中處凝成一丸梧桐子大小的金色圓丹。

至此,金丹初成。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睜開眼睛時,天邊已經升起一輪紅日。

清晨第一縷日光透進樹葉灑下,她輕而悠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緊接著又深吸入一口東來紫氣,一呼一吸間,日精如根根銀絲,透入周身毛竅,化為股股暖流匯於她檀中,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舒服至極。

望著丹田中光華流轉的金丹,俞青心中盤算,如果都照著這時間來算,修煉到大成,只怕要耗費數百年。

她經歷了這麽多世界,如今的心境早已磨礪的堅韌無比,因此心下倒也並不著急。

雖然耗時久了些,但修煉本就是水磨工夫,需要有義無反顧的魄力、鐵杵成針的毅力,尤其最初修煉的一關。

因修士年紀、閱歷等關系,很多人都沒耐心花上幾十年甚至有可能數百年的時間來打磨根基。

俞青本就是轉世重修,元神強大,又早有前世根基,進境迅速,倒不用像旁人那般一步步的慢慢打根基。

況且修道本就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既要追尋大道,又何懼艱辛?

俞青自石上坐起,修煉了一夜,卻一點都不覺累,反而神清氣爽、精力無窮,她伸展了下四肢,周身關節發出輕微的聲響。

捶了捶肩膀,擡頭望見對面山腳下恰巧有一個大湖,湖水碧清,湛然如玉。

俞青低頭掃視了一眼身上的衣裳,修士修煉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成就無穢之體,這具身體的資質甚好,她飲食又一向清淡,旁人要數十年才能修成的無穢之體,她不過一個月就煉成。

按理說沒有汙穢,已不用梳洗了,但她已養成習慣,還是來到湖邊用湖水凈面梳洗,換了身幹凈衣裳。

打理好儀容,俞青取出昨日在山間采的幾個靈果,開始用早飯。

其實以她現在的修為,吃不吃東西已經沒什麽影響了,通常修士修為越高,飲食就越清淡,到了最後都會戒絕五谷,大多都是吸風飲露、吐納靈氣,頂多偶爾進些靈酒鮮果。

俞青是因為多年的習慣,偶爾還是會吃些東西,不過也只是吃些蔬果而已。

因為凡俗的食物對他們修行之人來說都是後天濁氣,尤其是葷腥之物,多為血肉有情之品,味厚氣濁,皆為後天渾垢,道家煉精化氣,化出的真氣必須清純,自然食之無益。

俞青一面慢悠悠啃著果子,一面觀賞山中景致。

此時正是夏日, 林中卻十分清涼舒適,高大濃密的樹冠投下陰影,樹影扶疏, 空山寂寂, 地上灌木成林, 參差交錯,偶爾可以聽到幾聲清脆的鳥鳴聲,襯的山林越發清幽。

俞青也沒有什麽目的地,只是順著感覺走,她先前便有所感應,這山中有一物與她有緣。

她的運氣不錯,才走了沒多久便在一處山洞裏發現了她的機緣,竟是一小盆玉髓乳。

玉髓乳是山中靈氣和山脈中水源結合後產生的一種特殊靈泉水,因只從鐘乳石中滴落,又呈現玉白色,才取名玉髓乳,一滴便可增加百年道行,還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哪怕是受再重的傷,只要有一滴玉髓乳,便可恢覆如初。

這般靈藥,便是神仙也要爭得打破頭。

只是玉髓乳的形成條件頗為嚴苛,必須要靈氣充裕的山脈才有可能有石乳,千年才得一滴。

如今石洞內的這一小盆也不知是多少萬年才形成的。

俞青也沒想到自個的運氣變得這麽好,只是隨著自己的心意一路前行,就遇到了這般珍貴的靈物。

俞青取出一個拇指大的碧玉葫蘆,將玉髓乳取了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沒有動,留給其他有緣人。

俞青收好玉葫蘆,便轉身離開。

一個胖嘟嘟的小身影悄悄跟在她身後,自以為隱秘,殊不知早已經暴露了自己。

俞青不動聲色,慢悠悠往前走,袖中手指暗暗掐訣。

見俞青忽然加快了腳步,那個小巧的身影也迅速跟了上來。

俞青暗暗一笑,心念一動,只見金光一閃,無數道符紋在空中閃現,將它困在中央。

那小東西動作十分迅捷靈活,只是俞青早已布下陣法,它左竄右跳,卻依舊被困在陣法中,怎麽也逃不出去。

許是心中害怕,小家夥頓時哇哇大哭起來,聲音稚嫩軟糯。

俞青微微一怔,這才看清楚,裏面竟然是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娃娃。

紮著沖天辮,穿著紅肚兜,眉目精致,雪白嬌嫩,十分可愛。

俞青心下疑惑,深山老林中哪來的孩子?

仔細一看,便發現這小娃娃肌膚白嫩中隱隱透著綠意,不是發黴的綠色,而是一種讓人覺得生機十足的綠意,散發著一股清淡好聞的藥香。

俞青一時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是什麽妖物,沒想到這娃娃竟是難得的人參成形。

草木之靈修行不易,人參娃娃這等開智的寶靈物很更是難得。

草木精靈極難開智,即便有了靈智也往往要有數千年的修為才能化形,其他的草木精靈還好些,像人參這種靈藥開智最是困難,極容易被采走,更別提化形了。

這小東西有此機緣,想必洞中的那灘玉髓乳功不可沒。

見小小的人參娃娃嚇得瑟瑟發抖,俞青心下一軟,急忙道:“小家夥別怕,我沒有惡意,這就放你離開。”

人參娃娃覷了她一眼,瞬間躲在一顆大樹後頭,只露出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

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很好聞,給它的感覺也很親切,讓它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只是她的打扮跟之前那些想吃它的人一樣,小人參猶豫了很久,還是躲在樹後不敢出來。

見它一副隨時準備撒丫子逃命的模樣,俞青搖頭失笑,擡手撤去陣法,“小家夥,快走吧,日後小心點。”

人參娃娃大喜,跑過來蹭了蹭她的小腿,便欲離開。

誰知忽然一道紅光襲來,直直往小人參卷去。

俞青吃了一驚,才看清竟是一條一尺見方紅綾。

眼看著小人參就要被卷走,俞青飛身上前,一把抱起小人參,躲過了這驚險一擊。

誰知才避過紅綾,‘哐當’一聲脆響,一對銀環呼嘯而來。

這對銀環也不知道什麽質地做成,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光潔瑩潤,雙環相套,來勢洶洶。

小人參嚇得臉色慘白,緊緊摟住她的脖子。

俞青皺起眉頭,手指輕點,在空中劃出一道符紋,這道符文看似簡單,卻隱隱散發出令人顫栗的乙木雷火之氣。

她本是武俠位面歷練過多次的,戰鬥意識卻是比這些修士還要強出一大截,見對方咄咄逼人,也不再客氣,直接輸入真氣,符文立刻化成一道青光向銀環飛去。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兩只銀環從空中墜下,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弄壞我的乾坤圈!”

俞青聞言一怔,轉頭看向來人,頓時一楞。

眼前竟是一個粉雕玉琢,玉雪可愛的紅衣小童。

只見這小童生的面如傅粉,唇紅齒白,右手套著一環金鐲,肚腹上圍著一方紅綾,渾身散發金光。

乾坤圈、混天綾,這麽明顯的特征,俞青哪裏還猜不出來,眼前的小童便是封神演義中著名的鬥神——哪咤!

只是這深山老林的,哪咤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見俞青沒有回答,哪咤十分生氣,叉起腰氣呼呼道:“那只人參精是小爺我看上的,識相的就交給我!再給我跪下,老老實實磕三個響頭,我便留你全屍!”

聲音奶聲奶氣,猶帶稚氣,俞青卻知道他不是在說笑。

安撫的拍了拍懷中瑟瑟發抖的小人參,俞青淡淡一笑道:“你為何要殺我?”

哪咤皺眉道:“你讓我不高興,自然該死,”

明明是天真童稚的語氣,黑白分明的杏眼睜著圓溜溜的,神態不知有多嬌憨可愛,然而這理所當然,將一切生靈視若無物的模樣卻令人有些發寒。

俞青皺起眉頭,這熊孩子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她倒不是拿哪咤沒辦法,麻煩的是他背後的太乙真人。

修行之人極少有道侶的,即便有也少有生子的,越是修為精深的修士,子嗣也就越艱難。

對修士而言,徒弟就是子女一般的存在,一旦收入門下,便極為護短。

其中尤以太乙真人最為出名,對徒弟可謂是千般嬌慣、萬般縱容。

將小弟子護得嚴嚴實實的,平素又只知溺愛,不知教養,寵的哪咤稚氣任性更甚尋常小孩兒,所到之處無不雞犬不寧。

哪咤任性胡鬧,整天在外面惹事生非,太乙真人往往不問青紅皂白護短,誰敢傷他弟子,他就殺誰!偏闡教上下沒幾人覺得這行為有絲毫不對,這些大能們一個比一個不講理。

殊不知溺子如殺子,就是這樣的一味溺愛護短,才讓哪咤天不怕地不怕,連龍王也敢殺,最後闖下彌天大禍。

想到此處,俞青嘆了口氣,“我看小公子也是修道之人,仙道貴生,這小人參化形不易,何不放它一條生路。”

哪咤十分不悅,“你是誰?小爺憑什麽要聽你的?!”

說話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得意洋洋道:“不如這樣,你我比過一場,要是你輸了,就乖乖將小人參奉上,再向小爺跪下磕頭求饒,如何?”

俞青哭笑不得,“你要跟我比試?”

哪咤不耐煩道:“啰啰嗦嗦做什麽,亮兵刃吧!”

說罷舉起乾坤圈,正欲出手,忽聽半空中一聲叫喚,“哪咤,住手!”

哪咤聞言目光一亮,快速轉過頭,“師父!”

俞青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一身青色道袍的青年道人出現在前方,頭戴羽冠,手持拂塵,豐神俊朗,風采卓越。

見俞青看過來,道人臉上露出了一個和煦如同春風一樣的笑容:“這位道友慈悲仁厚,深體天心,實在是有大福緣之人,小徒方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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