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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占她便宜還不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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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禮拜,紅燭燃燒,蓋著大紅喜帕的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

不多時,小小的新房便擠進了一堆人,男方家的親朋好友,女方家的親朋好友,還有些看熱鬧的女眷,再加上府中服侍的丫鬟婆子,滿滿當當擠了一屋子的人。

枝枝就在這藏著人群之中,看新郎倌賀聞天用喜秤挑起了新娘的喜帕。

蓋頭掀開,一張艷若桃李的面孔露出來,五官精致秀麗,剪水的雙瞳和流轉的目光之上,是兩彎如皎月般的峨眉,點著嫣紅的朱唇更襯得肌膚賽雪,冰肌玉骨。

在滿室的拍手喧鬧聲中,枝枝瞪大了眼睛,新娘子居然是沈姑娘,她居然嫁給了賀聞天!

枝枝真是有夠震驚的,一臉的不可思議,站在一群看熱鬧道喜的賓客之中尤為格格不入,也才後知後覺原來今日邀請她的是沈姑娘,當初兩人好歹還有過一段交情。

待驚訝的情緒散去,滿室的賓客也看夠了熱鬧,和新郎倌一同離去的時候,枝枝才有機會坐下來和沈芷荷閑聊兩句。

“真是沒想到成親的居然是你,哥哥帶我來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枝枝摸著她繡大紅色鴛鴦戲水的錦被感嘆著。

沈芷荷坐在灑滿棗生桂子的喜床上對她笑:“……我給謝公子下帖子的時候還擔心你不會來呢,生怕你發現我騙了你就不理我了。”

枝枝倒沒有生氣,當初發現她身份的時候只是震驚,只是此時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心底的那個問題。

“你為什麽會嫁給那個賀……賀公子啊?”

她覺得沈姑娘和那個紈絝賀聞天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其實……也不是我表面上看到的那樣。”沈芷荷說著陷入沈思,恍惚了一會後又露出微笑:“也許他還是有很多臭毛病,但我現在很喜歡內在那個真實的他。”

枝枝看著她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也不禁充滿了向往與期待,能夠嫁給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該有多麽幸運。

“我們倆的今天還要感謝你和謝公子呢。”沈芷荷說著對她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們也要加把勁了呀。”

“兄弟,你也要抓緊時間吶。”

與此同時,賀府前院的酒席上,穿著大紅喜袍的新郎倌賀聞天正逮了謝翼一起喝酒,醉醺醺道:“這都多久了,你跟那姑娘還沒成呢?”

一身墨色的謝翼淺酌了兩口,默默放下酒杯,不動聲色地拿開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胳膊,“賀聞天,你喝多了。”

賀聞天正喝得上頭,絲毫不覺異樣,還揚起眉毛問他:“你從前在書院不是挺牛的嗎,什麽都壓我一頭,怎麽在這事兒上,就讓我後來居上了呢?”

他說著故作老成地拍了拍謝翼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可得抓緊了啊,別到時候我都老婆孩子熱炕頭了,你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許是那句“老婆孩子熱炕頭”刺激到了他,又或是那句“孤家寡人”讓他心頭一緊,謝翼也回過來拍拍賀聞天的肩膀,拿起酒杯跟他對碰了下。

“借你吉言。”

從新房中出來的時候,已經天色已晚,謝翼在外院的酒席上小酌了兩杯,口中有些酒意,但並未醉。

此時宴席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謝翼對枝枝道:“回去吧?”

枝枝點點頭,兩人並肩走出去,與這熱鬧喜慶的賀府相比,大晚上的街道就顯得有些冷清了,寒風裹挾著往兩人身上湧。

謝翼道:“這麽晚了,叫輛馬車吧?”

枝枝望著這黑壓壓的夜色,搖搖頭:“算了,反正也不遠,走兩步就回去了。”

反正是回家,她也沒再鬧著要回郡主府了,謝翼索性隨她。

兩人剛從賀府出來走了兩步,枝枝就察覺臉頰上多了些冰涼之意,她擡頭望去,見在這墨色的黑夜之中,有星星點點的白色碎片散落下來,紛紛揚揚淩空墜落。

“下雪了!”

枝枝的臉龐上頓時湧現出驚喜之色,平淡的眼眸閃出光亮,揚著笑容擡頭看這遍天的雪花,暗自慶幸她沒有選擇乘坐馬車,不然就看不到這場落雪了。

謝翼也驚訝地擡眸望了眼,算起來這還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就這麽突如其然的來了。

枝枝張開雙臂站立在夜色中,仰著頭顱感受著漫天的雪花飄散而下,一片一片地落在她的發梢、肩頭、衣角,整個人在雪景之中遺世獨立。

謝翼看得楞了楞,莫名就想到了賀聞天說的那句“你可得抓緊了啊,我都老婆孩子熱炕頭了,你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正在此時,枝枝或許是被張開雙臂的寒風凍了個滿懷,不由得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在這靜謐的夜色之中顯得尤為突兀。

她吸了吸鼻子,摸著凍得發紅的鼻頭不好意思地看著謝翼。

謝翼無奈勾唇一笑,伸手解開自己身上的衣帶,將身上那件墨色鬥篷轉而披在了枝枝身上。

枝枝怔了怔,出神地看著謝翼的動作,墨色鬥篷蓋在自己身上添了絲暖意,上面還殘留著幾分他身上的味道。

謝翼剛給她系上衣帶,擡眸就看見枝枝一副呆楞楞的表情,櫻桃小口微張著,小臉瑩白素凈,唯有小巧的鼻頭紅得像只小兔子。

恰在此時,一片細碎的雪花飄揚而落,正好落在了枝枝光潔的額頭之上,眉心之間印上一朵素白的雪花,恍若神妃仙子。

謝翼看得楞了楞,下意識的,就湊過去,印著那朵素白的雪花印上一吻。

枝枝方才還覺得眉心之間一片冰涼,一瞬間就感覺到一絲暖意湊上來,少年幾乎是蜻蜓點水般,在她額頭蓋了個印兒就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

唯獨枝枝茫然摸著額頭震驚:“你……”

謝翼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可少年的眼裏劃過一絲暗芒,又將滿腹的心事咽了進去。

他再過不久就要離開一趟,不知要走多久,罷了,還是等到回來的時候再說吧。

“快回家吧。”

謝翼佯裝無事發生往前走去,枝枝沒等到他的解釋,迷惑地看著他的背影,待他走了幾步後才反應過來,連忙小跑著跟上去。

可就在這時,她腳底突然一滑,整個人就這麽跌坐在滿地的落雪之中,生生摔了一跤。

腳腕處傳來鉆心的痛,枝枝忍著淚意擡眸,看見謝翼匆忙轉頭跑過來。

“怎麽了,摔到哪兒了?”

他的語氣中透著隱隱的擔憂,枝枝不由得就帶上哭腔:“腳……站不起來了……”

她要扶著謝翼才能站起來,可是站起來了卻也走不動,腳腕處疼得厲害。

謝翼無奈地揉揉眉心,轉過身背對著她屈下身子,扭頭道:“上來吧,我背你。”

枝枝咬了咬唇,這才慢慢爬上他的背,謝翼一起身就將她輕松地背了起來,枝枝個子小又瘦,在他身上就像是沒有重量似的。

枝枝趴在謝翼身上,聞著他發梢和脖頸間的冽香,不由問道:“哥哥,你剛剛……是什麽意思啊?”

“剛剛怎麽了?”謝翼在前面傳來悶悶的聲音。

“就是……”枝枝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也挺不好意思的,她扭捏道:“你……那什麽我……”

“我哪什麽你?”

“就是那什麽啊!”枝枝不依不饒,這人怎麽還裝傻上了呢。

“哪什麽啊?”

“……”

臭哥哥,占她便宜還不承認了。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是半夜,林氏知道他們晚上去喜宴了,也沒等他們,只給他們留了門,枝枝和謝翼回去後匆匆洗漱就回房休息了。

枝枝躺在熟悉地被窩裏,黑暗之中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還像是做夢般的。

她當時分明看見謝翼翕動了嘴唇,像有什麽話要對她說似的,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翌日,枝枝睜眼醒來的時候,見外面的雪已經覆蓋上了整片大地,滿目的銀裝素裹,想是下了一夜大雪不停歇。

她窩在被窩裏躺了半天,到下午的時候,聽見外面有人叫她。

她披上鬥篷哆哆嗦嗦冒著雪出來,才看見外面站著的是溫映寒,他身後是一輛青灰色繁覆精致的馬車,馬車周圍隨行著數十個侍從。

“溫公子,你……”

枝枝還未說出話來,溫映寒就對她開門見山道:“枝枝姑娘,我要走了。”

“回京城?”枝枝睜大了眼睛,驚訝道:“這麽快就要回去了?”

他走得這麽匆匆忙忙,連道別都來不及。

溫映寒笑了笑,他其實已經來兩個月了,這次待的時間夠長了,且馬上到年關,再不回去就趕不上了。

何況,他此次回去,還肩負著幫枝枝打聽身世的任務。

不過,這些他就沒有告訴枝枝了,待將來事情查的有眉目了,再告訴她也不遲。

“枝枝姑娘,以後還請你替我多多陪伴姑母和表弟了。”他客氣道。

“這是自然的。”

枝枝笑了笑,擡頭看了眼雪色,心道這雪天可不好趕路,她又對他道:“那你一路保重。”

溫映寒也笑了笑,臉上閃過一道光芒:“我相信我們會再見的。”

他心裏已經有直覺枝枝的身份恐怕不那麽簡單,若是將來真的查明了她的身世,那麽他們在京城始終會相見的。

枝枝卻以為他的意思是明年他再從京城過來探望郡主,他們那時候會再相見,她笑著點了點頭:“嗯,會再見的。”

和枝枝告別以後,溫映寒轉身上了馬車,車夫很快打了馬鞭子行車駛去,馬車漸漸消失不見,只有車軲轆碾在雪地上留下來的幾道轍痕。

枝枝目送溫映寒的馬車離去後,才裹緊了披風轉身回院子,一踏進門,就看見少年斜倚在堂屋的門廊邊上,落雪染白了他的眉頭,他在雪色之中笑得虛無。

“這麽念念不舍啊?”

“我也要走了,也跟我道個別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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