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對上熟悉的俊臉，陶然有一瞬的慌亂，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

坐在她對面的封晟臉色也不好看，緊盯著封明湛。

“你怎麽過來了？”陶然訕笑著拉他坐在身邊，目光落上他手裏的文件袋，“這是什麽？”

“一份需要你我簽字的文件，下午我要用，想找你簽字。”封明湛的口吻淡淡的，瞥了一眼封晟便拿了文件讓陶然簽字。

待陶然在指定位置簽了字，他才緩緩問道：“剛才你說的是真的？”

倒吸了一口氣，陶然故作懵懂的反問：“什麽真的假的？”

她明知故問，封明湛不想她難做，目光徑自投向封晟：“你是怎麽得到我的客戶資料的？”

“我會對律所的客戶資料感興趣，笑話！”封晟冷嗤了一聲，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做律師有什麽前途？說到底還是替人跑腿辦事的。”

“我喜歡做律師。”封明湛輕飄飄的反駁。

封晟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他本以為封晟只是霸道，卻不想他竟然自以為是到這種地步。難道他以為毀掉自己的事業就能讓封明湛心甘情願的替他辦事？

可惜，他不是那樣的軟骨頭。

“即便我一無所有，也不會屈居在你的羽翼下。”封明湛努力保持克制，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下發作。

他曾想得到封家的一切，只是為了洗清母親不好的名聲，可封晟的作為讓他打消了念頭。

對母親來說，他現在的樣子也許就很好。

如果母親想跟封晟計較，就不會離婚後馬上嫁給榮亦，想來她也被封晟寒了心。

而封晟被封明湛淡漠的態度激的憤怒不已：“你是我的兒子，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你不做繼承人，難道要我把賺下的家業都留給別人？”

“如果非要讓我做繼承人，我會用你的錢建立慈善基金，資本運作的所有收益會用在慈善和公益事業。所以，你最好考慮清楚。”

他此話一出，在場的其他人都震驚了。

封晟捂著胸口，氣的差點兒吐血，良久才平順了氣息，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孝子！”

“隨你怎麽說。”看了蕭騰一眼，封明湛下了逐客令，“這裏還要做生意，好走不送。”

即便他不趕人，封晟也一分鐘都待不下去。

他還沒死，封明湛就打算敗光家業，自己怎麽生了這麽個混蛋！

封晟和蕭騰走後，陶然終於就機會問清楚：“雖然你不要，但封家的東西遲早是你的。你真打算把那麽大筆錢都拿去做善事嗎？”

“建立慈善基金有什麽不好？晟天照常運作，而且封明津給兩個孩子留下了足夠他們衣食無憂的財產。我手又有腳，不需要封晟的錢。”

見他有了決定，陶然便不再說些什麽：“幸好封家人丁單薄，你倒是可以霸道一回。不過，用這麽大筆錢做善事，你也算獨一無二頭一份了。”

“封晟和榮深串通搗鬼的事你為什麽要瞞著我？”

封明湛終究還是扯了回來，陶然第一反應就是跑：“新到了綠島咖啡，我給你磨一杯嘗嘗。”

見她要走，封明湛把人摁回座位：“交代清楚前你那兒也別想去。”

“我想上廁所。”

“忍著。”

“你怎麽可以當著孩子的面為難我？”

“自找的。”

哀怨的範兒沒有絲毫效果，陶然悶悶的嘆了口氣：“告訴你有用嗎？你剛回來的時候，我根本不想見你，更別說告訴你這種事了。後來，咱倆和好了，我就把這件事給忘了。要不是封晟咄咄逼人，我還想不起來呢！”

“勉強說的通。”封明湛本就沒打算為難她，看著她怨戚戚的小模樣，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

男人大度，陶然也一笑置之：“你讓我簽的什麽文件？”

“都不知道什麽文件你就簽？”封明湛暗想她神經大條到這種程度也是沒誰了。

若不是這樣，當年他也沒有機會哄騙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想不到這些年過去，陶然還是對他不設防。

沒來由的信任令封明湛心情異常美麗，臉上漾起迷人的笑意：“是一份教育基金，投資人是你和我，投保對象是景熠。”

封景熠名下的保險不少，唯獨沒有教育基金。眼看小家夥四歲了，確實該為他以後打算了。

“還是你想的周到。”因為封明湛心細，陶然從來不為這些小事情煩心。

封晟造訪的事情告一段落，由於榮淇被捕入獄，警方不允許她辦理保釋，榮深便開始疏通關系為她辦理精神狀況鑒定。

封明津的死非同小可，他是封晟的前繼承人，頗有社會地位和名望，他被人謀殺非同小可。

張揚的上司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勒令刑警隊以最快的速度偵破案件。

因此，榮深對榮淇的拯救沒有任何進展，連對榮淇精神問題的質疑都遭到相關部門拒絕。理由是，榮淇作案時的行為合乎邏輯、思維清晰，是正常人的精神狀態。

一時間，似乎所有道路都被封死了。

想把榮淇從監獄中弄出來，辦法只有一個。

迫於元希和父親的壓力，榮深不得不鋌而走險，為妹妹盡力安排。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過去了大半，期間封晟找過陶育群，但對方還是不同意封明湛受制於封晟。

陶育群態度堅決，封晟萌生了一種無計可施的悲涼。

最近一段時間，封明津的兩個兒子被送進的陶宣所在的學校。陶然擔心他們不適應住校生活，便允許他們住進陶家。

由此一來，封晟愈發感到孤單，整個人的精神也大不如前。

“老爺，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還是聽明湛少爺的吧。”侯管家見他最近老的厲害，忍不住開口勸說。

“你讓我向他低頭？”封晟明知別無選擇，卻不甘心。

侯管家清楚他需要一個臺階，便給他搭梯子：“明湛少爺說的沒錯，建立慈善基金是做善事，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再說了，你成全了他，他就不會對您不聞不問。不過是舍掉錢財換兒子的一顆真心，到底怎麽選最劃算，還需要我多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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