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希叫住封明湛，直接忽略掉陶然。

既然她對自己有諸多不滿，自己也沒必要繼續給她留面子。

“我今天來找你是希望你跟我去警察局向警官解釋清楚。”元希看著封明湛被打紅的臉，竟是沒有半點兒心疼，“我要你告訴警察小悅的屍體是封明津帶過去的，跟你妹妹無關。”

她此話一出，連旁觀的歐志強都聽不下去了，她怎麽可以讓姑爺給女兒頂罪？

封明湛瞳孔收緊，不可思議的看著繼母：“媽，你讓我誣陷二哥？”

“我問過榮深，除非警方找到真正的兇手，否則你妹妹永遠是最大的嫌疑人。我只有這麽一個女兒，我了解她，她不會做那種事。你跟警方關系好，他們一定會還你二哥清白。他無非進去待幾天，等事情查清楚就會沒事。”元希說的理所當然，把頂罪說的如同過家家，“再說，封家欠我們家的，是他們還債的 時候了。”

“您知道作偽證是什麽後果嗎？”封明湛心裏翻江倒海，他不敢相信這麽不著邊際的話居然是從繼母嘴裏說出來的。

元希審視的目光掃過他的臉，一本正經的教訓：“你該不會怕得罪封家吧？你是我養大的，也放棄了封家繼承權，跟他們再也沒有關系。事情不是榮淇做的，你替你妹妹洗地難道不對嗎？”

“既然你認定榮淇是清白的，為什麽要讓我給她洗地？”封明湛苦笑著反問。

“你妹妹下個月就要跟高檢察官領證了，要是她成了嫌疑人，跟高檢察官的事情就泡湯了。榮淇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麽就不能為她做點事？”元希固執的要求他為榮淇做出犧牲，這令封明湛一陣心寒。

“對不起，我做不到。”

面對他的拒絕，元希憤怒了：“我沒讓你替榮淇頂罪，只是讓你改改說法。封明津對你妹妹那麽狠，這是他的報應！”

居然把冤枉人和小悅的性命說成是報應！？

陶然無法理解婆婆的腦回路，可更擔心婆婆的無理要求給封明湛造成的傷害。

“媽，一碼歸一碼，你不能把感情的問題跟法律責任混為一談。我是律師，不會知法犯法。”封明湛心裏好像揣了塊冰疙瘩，刺骨的寒意從內向外滲出來。

“你不幫忙就不要叫我媽！”元希憤憤的瞪著他了一會兒，忍無可忍的指著鼻子罵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白養你了！”

陶然不冷不熱的補了一刀：“你這麽相信榮淇，怎麽不自己給她頂罪？你那麽痛恨封明津，又那麽心疼你的寶貝女兒，有足夠的殺人動機，警方一定會相信你的。”

話雖如此，她心裏暗笑婆婆天真，當警察都是吃幹飯的？

“志強，麻煩你送我媽回去。”封明湛覺得心好累，卻不能不管元希。

“知道了，姑爺。”歐志強朝元希走來，她卻撲向封明湛，伸手去抓他的衣領意圖撕打。

然，她低估了陶然和歐志強。

沒等她撲到封明湛面前，就被陶然鉗住了胳膊，歐志強緊接著從背後抱住她，強行扼斷了她瘋狂的舉動。

“你不按我說的做就不是我兒子……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蛋，王八蛋，白眼狼！”元希掙脫不開束縛，叫罵著被歐志強扛走了。

“走吧。”陶然發覺他的手心都是冷汗，指印在蒼白的臉上格外明顯。

封明湛不想說話，只想一個人待著，回到家就紮進了書房。

陶然明白剛才那場鬧劇對他的打擊有多大，叮囑家裏所有人天塌下來都不許去吵他。

歐志強把元希送回家就向陶然覆命，歐管家和陶育群也就知道了醫院的事情。

陶育群是個護犢子的，拿了座機就向榮亦興師問罪。

榮亦正在為榮淇被請到警局的事情發愁，對元希的所作所為蒙在鼓裏，卻因為陶育群披頭蓋臉的質問搞清楚了狀況，急匆匆的趕來向封明湛道歉。

只可惜，陶家的人不想讓他跟封明湛見面，他一進門就被陶育群請上了車。

公公被親爹帶走，陶然自然高興。

可陶宣和封景熠吵著要跟封明湛一起玩，她好說歹說兩個魔星都聽不進去，她只好拿出家長的威嚴。

“你們夠了，天天只想著玩，點兒不懂事。這幾天不許煩他，你們要是敢偷偷溜進書房，看我不打的你們屁股開花！”她拿起藤條，在兩個孩子面前晃了晃，小家夥們立刻驚悚的捂著屁股。

恐嚇奏效，陶然不耐煩的揮揮手：“知道害怕就好，自己玩去。”

陶宣牽著封景熠腳踩風火輪似的跑了，陶然暗暗松了氣，身後就傳來一陣低笑。

她循聲望去，發現封明湛老神在在的斜倚著門框，似乎已經偷聽了很久。

陶然有些促狹，卻被他臉上的紅道子轉移了註意力：“你站那兒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低頭看見自己手裏的藤條，她慌忙把東西扔在一邊。

“你今天的表現可是很兇悍呢！”封明湛發梢微濕，沐浴露的味道撲面而來。

可即便他洗了澡，臉上的指印分毫不減。

“我還不是替你打抱不平？”陶然消了毒，拿了消腫的藥抹在紅道子上，“她怎麽可以讓你那麽做？你的前程毀了就毀了，冤枉別人也不要緊，只有她的女兒不能吃苦頭嗎？”

“她太著急了才會那麽不理智。”封明湛感受著她小心翼翼的觸碰，心裏的暖流涓涓流淌著。

陶然把藥收起來，越看他的臉越心疼：“我不這麽看。”

“不說這個了。你怎麽對我的事情那麽清楚？”封明湛岔開話題，他怎麽會不清楚自己在繼母心裏的位置？

他總以為自己做的足夠好就能讓繼母對自己改觀，可相安無事的時候不覺得，一旦出事他所做的努力就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看來，不是他努力就能溫暖所有人的心。

“唐露笛說過一些，大表姐說過一些，陶川和程恪也說了不少。你不在A城的時候，陶川和程恪為了跑客戶沒少跟榮深鬥智鬥勇，也沒少看白眼。

他們不說是怕影響你們兄弟的關系，可即便他們不說，你也能從律所的客戶裏看到端倪，對不對？”

封明湛心裏五味雜陳，緊緊將人禁錮在懷裏。

聞著沐浴露的味道，陶然伏在他胸口輕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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