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恪腋下的兩只腳粘著創可貼，封明湛一眼就認出他背上的人是陶然。

這就是她著急結婚的對象，自己的合夥人！？

踩下急剎車，封明湛降下車窗，冷望著公然秀恩愛的兩個人。

“真巧。”程恪打開車門，把陶然扶上車。

“你是她的代理律師？”封明湛清楚的記得群立集團是他手頭最大的客戶。

陶然讓自己跟她的律師碰面，卻遲遲沒有說明對方是誰。

而他們如此親密，顯而易見她的律師正是程恪。

“對，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程恪並不知道陶然跟他有約。

他不明就裏，封明湛卻異常胸悶：“如果我跟她談孩子的撫養權，你就必須放棄對她的代理權。”

“她的事情是我和舒顏共同代理。”程恪察覺到他神色間的不悅，見陶然坐在車裏一語不發，隱隱明白了什麽。

訊諾律所撤資後，舒顏去了深業律所，很快就成了哪兒的臺柱子。

“讓舒顏明天上午九點到律所來。”封明湛不想讓陶然難堪，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便駕車離去。

程恪的座駕駛出小區，開出不遠就靠邊停穩。

“怎麽不走了？”陶然迷迷糊糊有了困意，本想在回去的路上睡一覺。

“看他的架勢恐怕不會輕易跟你離婚。”程恪回過身，心裏酸溜溜的不是滋味，迫切的想抓住些什麽。

“分居半年就可以判決離婚，更何況我們分開了三年，你有什麽好擔心的？”陶然發覺他現在的表情像極了要糖吃的孩子，低低的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程恪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陶然卻笑得更厲害了：“我笑你跟景熠耍賴的樣子一模一樣。程大律師，這可不像你啊！”

“你明天下午幾點的飛機？”程恪機智的轉移了話題，不給她繼續取笑自己的機會。

“五點。”陶然抻了個懶腰，拿了毯子把自己裹住。

程恪從副駕駛位拿了枕頭遞過去：“這次競標會董事會很看重，你有把握嗎？”

“穩拿。”嘟囔了一句，她就閉上了眼睛。

見她滿臉倦意，程恪關切的提醒：“醫生給你開的藥，你要按時吃，總睡不著可不行。”

“吃多了安眠藥會產生藥物依賴，我的酒量也不好，你希望我後半輩子靠這兩種東西活下去？”陶然自有一番理論，她堅信自己累到不想動就會入睡。

可實驗了兩年，她依然沒有累到倒頭便睡。

程恪一直在尋找破除她失眠癥的方法，從何醫生哪裏聽說了名為柑橘的精油：“你是說的柑橘精油停產了，我找人搞了一箱庫存，你睡前點上，也許會有幫助。”

“半夜沒人替我吹蠟燭。”陶然懶洋洋的說著，卻給了他一個笑臉，“看在你這麽有心的份兒上，我今晚試試。”

“我還準備了藤條，不用點火，安全可靠。”程恪不動聲色，實際上他想表達的是另一層意思。

他可以半夜替陶然吹蠟燭。

陶然讀懂了他的潛臺詞，卻不希望發展的太快。

現在就同居的話，她心裏是抗拒的。

“你想讓我跟封明湛談什麽？”

“撫養權歸我，贍養費一個月一塊錢，周末和節假日他有探視權，但不能陪孩子過夜。”陶然搬出預備好的條件。

“好，我讓舒顏跟他談。”程恪對她的態度很滿意，卻更希望那個女嬰沒有死。

如果那個孩子還活著，她會像從前那麽陽光、無所顧忌。

但那件事之後，她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敏感。

隨著她的戒備心理增強，她那些不省心的親戚們安分多了，可這麽下去她會變成第二個陶育群。

所以，程恪打算帶她出去散散心：“之前跟你說的度假，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下周吧。”為了避開封明湛，她很需要一場旅行。

回去的路上，兩人定好了旅行的目的地。

“要不要訂兒童票？”這是程恪最最擔心的。

試問帶上兩個拖油瓶的旅行是多麽心累？

“不需要。”陶然對兒子的去處早有安排，原則是不能讓人破壞掉她的旅行。

轉天上午，她準時出現在監獄的探視區。

很快，剃著平頭的白丘亭出現了。

陶然拿起話筒，見他臉上多了幾塊淤青：“你的臉是怎麽回事，又打架了？”

“沒什麽，新來了幾個跟過方競的。”白丘亭一臉滿不在乎，似乎對此見怪不怪了，“如果那幾個人都進來，方競也快了。”

看來，封明湛說的沒有錯，方競果然只差引渡。

“你找我來有什麽事？”陶然對他的感情是覆雜的。

說不上感激，也說不上痛恨。

這個人本可以把自己扔在醫院，然後亡命天涯，他卻在手術室外面等了幾個小時。

當時，如果沒有他冒充家屬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她和封景熠都會沒命。

可要不是他，自己和封明湛就不會分開，也就不會命懸一線。

當初，他沒有自首，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無論怎麽算，這都是一筆糊塗賬。

“我聽說封明湛回來了。”白丘亭看開了很多事情，比如什麽樣的人和生活最適合她。

“我昨天見到他了。”

見兩旁無人，白丘亭低聲叮囑：“鐘偉民的案子不簡單，雖然公檢法都動起來了，但你要當心。即便鐘家的人不動手，也有人會借機發難。畢竟，他不是最大的頭兒。”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陶然總覺得他知道很多事情，比她這個在外面的人消息還要靈通。

白丘亭顯然不願意多說：“總之，你自己小心，其他的就別管了。”

“安安在偵辦鐘偉民的案子。”陶然猛然想起徹夜未歸的妹妹，精神立刻緊繃起來。

“她只是個實習生，除非鐘炎找她幫忙，否則不會有問題。”白丘亭說的輕描淡寫，可這正是她所擔心的，“我得去警局找安安，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走了。”

“陶然，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告訴你顧雨濛出獄了。”白丘亭這才切入正題，“前幾天，江娜依也出去了。”

“你說什麽？！”陶然震驚了，她們怎麽可能出來的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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