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上午，封明湛和陶然在律所見到了生物科技的代表鐘偉民。

鐘這個姓氏並不常見，陶然第一個就想到了鐘炎。

她記得鐘炎的父親叫鐘偉梁，與鐘偉民只有一字之差，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關系。

“封律師，老實說，我對你的提議深感意外。做律師都是以賺錢為目的，你居然推掉這麽一大筆代理費，實在有悖常理。”鐘偉民一開口便優越感十足。

地道的官腔讓陶然愈發懷疑他是鐘炎的親戚。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封明湛推掉幾百萬的分成就在情理之中了。

“多謝鐘先生的擡愛，我向來不跟官家人打交道。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希望鐘先生能夠諒解，這純屬我的個人習慣。”封明湛說的十分婉轉，卻是戳穿了鐘偉民的利益牽扯。

事情擺上臺面，鐘偉民就暴露了真面目：“封律師是聰明人，我就不繞彎子了。既然有人選中了你，你就要做到底。不要天真的以為我會相信你所謂的保密協議，你摸得清我的底，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對方不打算好聚好散，陶然的臉色垮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我知道你是陶育群的女兒，可那又如何？群立集團正在投標一項工程，要是你老公辦不好我的事，你老爸就休想拿到標書。你知道郊區的項目值多少錢？十幾億的項目，陶育群舍得放棄？”

“你！”陶然沒想到他會如此卑鄙，竟然拿群立集團的項目要挾封明湛。

一直以來，她看到的都是封明湛成為陶育群女婿的好處，卻萬萬想不到麻煩也接踵而至。

見陶然無話可說，鐘偉民的氣焰更加囂張：“還有，封晟的子公司想掛牌上市，只差證監會的幾個圖章。還是那句話，我的事你們辦不好，晟天集團的所有上市準備全部泡湯。還有榮亦榮校長……”

封明湛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把解約文書和支票推到他面前：“我有膽子拒絕，你可要說到做到，我等著看。”

“少在我面前虛張聲勢，讓你辦事是看得起你。要不然，就憑你能有跟我們同坐一條船的機會？”鐘偉民依舊狂妄的不行，卻只換來兩張不屑一顧的冷臉。

“我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對解約金感到不滿意，請在節後聯系我的助理。”站起身，封明湛做了個送客的動作，“鐘先生，請。”

見他不為所動，鐘偉民氣呼呼的把文件和支票收起來：“封明湛，我記住你了。”

“鐘先生慢走！”封明湛依舊面無表情。

鐘偉民走後，陶然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卻又忍不住擔心鐘偉民會報覆。

“群立和晟天都有他們老大的股份，他不敢造次。”封明湛把從汪思涵那裏拿到資料一份一份的放進粉碎機，一臉輕松的解釋道。

陶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還是搞不懂他把財神爺拒之門外的理由：“你到底為什麽不肯做他的生意？”

“他名下生物科技公司是花四百萬從一家業績不好的國企買過來的，他買到手之後借殼上了創業板。這幾年創業板不再火爆，他打算把企業賣掉，再賺一筆。”

說完，封明湛把其中一份文件遞給陶然：“他的生物科技不賺錢，另外兩家公司出的收購價很公道，但完美實業的收購價卻高出了四成，這明顯不合理。

我查了一下，完美實業的法人還參與另外一家公司的運營，而那家公司正在投標一個總價5億的基礎設施建設的項目。而鐘偉民正是鐘炎的叔叔，鐘偉梁的堂弟。”

“原來如此。”陶然恍然大悟，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四成收購價有幾千萬……

如果封明湛促成了這項交易，以後只要鐘偉民有類似的要求，就會找上門來。

而這件事也會成為他要挾封明湛為他做事的籌碼。

同時，她還想到了另一件事：“這個鐘偉民是有備而來，他們會不會盯上了晟天和群立？如果是，得趕緊通知陶育群和封晟。”

“早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封明湛把陶川屋裏的粉碎機搬過來，跟她一起銷毀文件。

曾經見過他把紙張碎片拼湊起來，陶然擔心這些東西被人發現：“要不，咱們找個地方把這些紙屑燒了吧？清明節燒紙錢人多，我們把它混在黃表紙裏，就不會有人懷疑了。”

“想到一塊去了。”封明湛揉了揉她的額頭，眼中滿滿的都是寵溺。

“哎呀，好心疼啊怎麽辦。幾百萬呀……就這麽沒了！”陶然哀怨的看著被粉碎機吞噬的文件，仿佛被粉碎的是一張張軟民幣。

幾百萬收益不翼而飛，封明湛難免遺憾：“我怎麽就把財神爺給推出去了呢？”

“以後這種事你不要告訴我，多來幾次我會少活好多年。”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陶然嚴肅認真的立起了規矩。

封明湛清雋迷人的臉上流露出人畜無害笑容：“兩個人一起心疼就沒那麽難過了。”

“歪理！幾百萬是多大一坨軟民幣，你居然說不要就不要了……封明湛，你是傻得嗎？”陶然明知那種錢賺到手只會讓人寢食難安，可她還是忍不住的為逝去的軟民幣憂傷。

起初，封明湛也以為撿到了大便宜，卻不想客戶非但有備而來，還是個空手套白狼的高手。

將這樣的訂單推出去是他自保的唯一方法，隨之而來的心理落差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有陶然的支持，他的挫敗感遠沒有得知真相時候那麽強烈：“我勤快點，盡快賺回來。”

“錢再好，也沒有你好，還是身體要緊。”陶然看著他，笑容溫暖，好像一縷清風吹散了男人心頭的陰霾。

當晚，兩人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把碎紙屑燒成了飛灰。

至於從汪思涵那裏得到的資料，陶然並不清楚封明湛放在了哪裏，只知道從清明節那天開始那個U盤就消失了。

假期轉瞬即逝，陶然繼續夾在店面、妹妹之間兩頭跑，封明湛也接到了一個並不讓人愉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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