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封明湛並不願意吐露真實目的。

即便他不肯明說，陶川還是猜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不由發自內心的惱怒：“你怎麽回事？不是說好不管嗎？”

“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我可以不給唐赫一個交代，但不能不給我自己和……”封明湛的情緒控制不住的激動起來，卻最終攥緊雙拳遏制住紛亂的心緒。

陶川看得到他的隱忍，卻搞不懂他執意追查陳年舊事的理由：“我不管你從哪裏得到啟發，認為封晟和陶育群的陳年舊事與那個神秘人有關，但是溫泉山莊的事情你看到了。上次是咱們走運，那火沒有真的燒起來，可難保下一次不會發生相同的事情。”

“你做這個決定之前有沒有想過陶然？如果你一意孤行的繼續追查，我是孤家寡人可以不計後果的幫你，那麽陶然呢？難道你忘了不再協助唐赫是因為什麽嗎？”一時間，他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定定的看著封明湛，希望能夠說服他。

陶川深知他多麽固執，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阻止，但是現在與從前不同。

他成家了，有了陶然這個牽掛，需要安定的生活下去，而不是追究那些摸不著頭腦的人和事。

“就算不是為了我自己……”封明湛明白他的意思，而他也不是不知分存的毛頭小子，很清楚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深吸了一口氣，他迅速整理了一下心情，聲色如常的懇求道：“查清楚封晟、陶育群和榮亦之間的過節是為了榮淇和封明津，我不願意自己的外甥一出生就得到長輩的刁難。所以，如果你知道些什麽，最好全都告訴我。”

榮淇懷孕的消息令陶川大吃一驚，可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封明湛追根究底根本原因。

或許，他在追查父輩間舊事的時候發現了至關重要的線索。

他的新發現也許與唐赫無關，卻是與他最在乎的人緊密相連。那麽，那個人是誰？

“據我所知，陶育群和封晟欠榮亦天大的人情。可就算是這樣，封晟還是誤會了你母親和榮亦有染，所以才會那麽決絕的離婚。”陶川知道的並不比他多多少，而他所知道的都是從陶育群口中得知的。

“封晟東山再起之後，榮亦也回到了學校，成了政法大學的講師。你母親是舞蹈學院的骨幹，經常會參加演出，有時候她會叫上頭榮亦一起參加演出後的慶功宴。因為讚助商會出現在那種場合，她這麽做是為了替封晟還榮亦人情，遺憾的是，封晟誤會了。”

輕輕嘆了口氣，陶川從未跟封明湛提起過這些，就是擔心他更加憎惡封晟。

而今他追問起來，陶川只能如實相告。

“那段時間，封晟的生意越做越大，免不了與別的女人逢場作戲，可露水姻緣越來越多，你母親的忍耐力也逼近極限，便向封晟提出了離婚。他們辦手續之前，正巧舞蹈學校分房子，你母親拿到了新房子的鑰匙，準備裝修一下就搬進去。好巧不巧，被封晟撞見她和榮亦為新房子選家具，徹底誤會了他們的關系，最後的結果是你母親凈身出戶。”

“據說，當年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你母親被封晟趕出家門的時候，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帶。可想而知，封晟對榮亦和你母親的誤會有多深。後來，封晟帶著封明津和封明臻去參加你母親的葬禮，被榮亦趕了出去。”稍稍一頓，陶川靜靜的打量著封明湛的神色，竟然沒有發現任何波動。

“關鍵問題是，陶育群和封晟欠了我繼父怎樣的人情。”他曾經聽榮亦說起過父母離婚的過程，心裏早已有了大概的輪廓。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封晟和母親離婚的時候，他居然沒有給妻子半點兒體面。

想來封晟當年在商場上也是個趕盡殺絕的狠角色。

“據說跟他們公司破產的善後事宜有關，但陶育群一直對具體的細節諱莫如深。可能……並非什麽光彩的事情吧。”陶川從不認為陶育群是個好人，卻無法否認他是個成功的商人。

“倒是……前陣子我跟陶育群一起打球，他問起你和封晟的關系，似乎他對你母親去世原因有所懷疑。因為當年跟她一起被送進醫院的還有一個人，但那個人只是食物中毒吃壞了肚子，你母親卻……”他的話音未落，封明湛便神情覆雜的點了點頭，對這個結果似乎並沒有感到意外。

“你知道了？”

“我也是前幾天從我繼父那裏得知的。正是因為我母親死的不明不白，他才會帶著榮深和我去外地。”揉了揉眉心，他也不願在往事的漩渦裏越陷越深，可他真的可以對生母的死因置之不理嗎？

封明湛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可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才能查清楚？”陶川清楚的意識到這件事的難度，但只怕沒人會在這件事上保持鎮定。

他提供的線索讓封明湛看到了希望，或許能夠從那個人身上找到蛛絲馬跡：“知道當時跟我母親一起被送進醫院的人是誰嗎？”

“陶育群不肯說。”

陶川是個八卦的人，加之律師的職業慣性，他對離奇的事情有著敏銳的洞察力。

也正因為這一點，陶育群才避而不談，以免他卷入不必要麻煩。

“出去吧，再待下去陶然該著急了。”封明湛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默默下定決定必須把這件事查清楚。

即便不能還母親一個公道，他也要知道母親暴斃的原委。

“做事之前想想陶然。”意味深長的說完，陶川先一步離開了書房。

他相信封明湛不會輕舉妄動，可關系到陶然的終身幸福，他淡定不起來。

封明湛和她結婚不久，沒有婚禮、婚紗照，也沒有雙方家長的祝福，他們卻奇跡般的漸入佳境。

陶川看的出來，他們從心底在乎著對方，更加不忍心破壞掉這份美好。

陶然從小就缺乏家庭的溫暖，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建立難得歸屬感。一旦陳年舊事牽扯出上一輩的恩恩怨怨，讓陶然如何自處？

他憂心忡忡，封明湛又何嘗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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