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她進來吧。”撫了撫眉心，鳳君魅有些疲憊，赤兒，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

“是。”

不一會兒，妖獅帶著一個緊張到發抖的聲影來到他的面前，鳳君魅擡眼，玄赤雙瞳無波無痕地看著她，低涼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的情緒，“你要跟本君說什麽？”

小妖縮著腦袋瞄了一眼軟榻上的鳳君魅，心口猛地一窒，雙腿更加的打顫，想到妖後方才說的話，幾乎要嚇得摔倒在地，可妖後吩咐下來的事情，她……一定要傳到啊。

吞了吞口水，那小妖用著顫抖的聲音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王，妖……妖後說要剝了千年靈狐的……皮做褥子……”

鳳君魅輕撫著靈狐的手一頓，眉眼間光華流轉，不僅他楞了一下，一旁的妖獅也是震驚地睜著眼，剝了靈狐的皮做褥子？他沒有聽錯吧……

而那一旁假寐的千年靈狐像是也感覺到了鳳君殿內的氣息有些不對勁，睜開了一雙骨碌碌極為漂亮的狐貍眼，擡眼蹭了蹭鳳君魅的手，『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

“妖後是這樣說的？”

瞇著眼，鳳君魅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涼好聽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是……是。”那小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幾乎要匍匐在地上，而下一刻，一個黑影朝著她的頭頂上方扔來，那小妖反『射』『性』的一接，下一刻就看到原本還在妖王身旁的靈狐被扔到了她的懷裏，同時，鳳君魅沒有起伏的聲音傳來，“告訴妖後，本君準了。”

“是，是，是。”連說了三個“是”，那小妖有些喜極而泣，太好了，雖然靈狐的皮不是很好剝，可既然王能夠放手，那她不介意動手，千年靈狐耶……

懷裏的靈狐感覺到她的心思，呲了呲牙，瞪了她一眼，隨後有些委屈兮兮地轉頭瞅著鳳君魅。

鳳君魅垂了眼不看它，卻是慢慢地站起身，輕輕地撫了撫它的狐貍腦袋，玄赤雙瞳微微一瞇，目光掠過它其中一個爪子上的紅印，想了想，揚手一念，隨手在上面綁了一個紅錦帶，隨風一拂，耀眼的紅與那銀『色』的絨『毛』相映襯，格外的唯美。

“送去吧。”

鳳君魅話音一落，那小妖像是怕他在改變主意一樣，猛地竄了出去，動作迅速的連一旁的妖獅都有些楞神。

等回過神，妖獅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鳳君魅，眸低還有這殘餘的震驚，“王，你真的舍得靈狐被剝皮？它跟了您這麽久……”

仰頭，鳳君魅撫著眉心，修長的身影落寞異常。

“妖獅，本君不知道……”

“……”

“可本君賭赤兒舍不得，會舍不得的……”因為這靈狐不是普通的狐貍啊，赤兒她不會舍得小狐在她的手中終結的？不會舍得的……

……

小妖一路小跑，抱著一直朝著她翻著白眼的狐貍，它被剝皮，她就嫩高興？

都說鹿妖是最心慈手軟的，可眼前這位顯然不是，對於它被殺，她可是高興地很餒……

喜滋滋地沖進昀凰殿，小妖捧著千年靈狐到了赤凰的面前，“妖後，妖後你看，王答應把靈狐給剝皮了，要不要奴婢現在就下去拿刀？”

拿刀？真的要剝了它的皮？

“吱——”靈狐不滿地動著腦袋，頂著小妖放在它『毛』茸茸的耳朵上的手，它這千年來還從未這麽丟臉過，竟然被一只小妖這麽揪著耳朵，“吱唔”地喚了一聲，想要表達自己的不滿。

它不要被剝皮？不要被剝皮……

可那小妖明顯沒有註意到它憤怒的狐貍眼，只是瞧著赤凰有些楞住的臉，把掌心裏的狐貍向前又推了推，“妖後，你怎麽了？不高興嗎？王已經答應妖後的要求了呢……”

“沒有不高興。”

搖了搖頭，赤凰有些『迷』茫，目光掠過那靈狐，雪眸裏閃爍著覆雜的光。

他竟然會答應，她記得曾經他說過，這一生他最不想做的就是狐族內的自相殘殺，他說他要保護那些被欺負的狐兒，當時他說著的時候，眸子的晶亮幾乎讓她回不過神，是那般的耀眼，就像是漫天的星辰閃現，那種極致的美，如今想來竟然恍若昨日那般清晰。

白皙的手指忍不住撫著小妖手裏的靈狐，今時今日，他真的舍得？

還是她明知道她真的只是說說而已，賭她的心軟，可鳳君魅，你不再是當年的白涼陌，而她，也不再是當年的昀赤，昀赤仙子有一顆善良的心，可她赤凰不善良！

當赤凰的手撫上靈狐的眉心時，靈狐動了動，暴躁的狐貍心慢慢的平覆下來，睜著骨碌碌的大眼瞧著赤凰，近在咫尺的容顏，那氣息越來越熟悉，突然，靈狐狐貍眸一亮，猛地竄了起來，朝著赤凰“咕嚕咕嚕”地喚了起來，在小妖手裏一蹬，向前一蹦，跳到了赤凰的懷裏。

赤凰沒有註意，被它一下躥到了身前，反『射』『性』地低下頭，剛好看到它閃爍不定的狐貍眸溢滿了喜悅，“吱吱”地喚著，格外的歡快，哪還有方才的郁悶？

有些詫異地抱著它，赤凰眨了眨眼，雪眸流『露』出一絲不解，都要被剝皮了，它怎麽還這麽高興……

可那雙清澈的眸眼，倒是像極了某人，喜慶愉悅的時候那眸子就像是閃爍的水晶，極亮，極深邃好看，像是能把人吸進眸子裏一般。赤凰手一緊，心口壓抑的有些喘不過氣，餘光一瞥，卻在看到它一條腿上綁著的紅錦緞時，雪眸完全的呆滯下來。

隨即，一股苦澀湧上眼眶，有些酸，有些痛……

心口窒息蔓延。

腦海裏慢慢地恍過千年前的一副畫面，雪眸慢慢地被水霧『迷』漫。

小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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