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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用這樣的姿勢抱人,曹丕抿著唇有些不知所措。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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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本人看上去很正經,但卻有意無意地誘使看他的人不正經。

呂寧姝甫一掀開錦帳便被人捏住了脖頸, 那人輕呼出的氣息燙得驚人,極幽深的眸中滿是欲色。

她冷笑一聲,順勢往下一壓,把人死死地禁錮住。

曹丕的指尖勾起她發間一綹青絲, 纏繞在食指之上,低頭輕嗅。

隨即,衣襟散開,毫無遮掩。

“可還歡喜?”

“自然是歡喜的,子桓這樣子,大抵只有我看過了罷。”呂寧姝調侃。

曹丕聞言掰住她的肩,向前微傾,牙尖輕輕劃破眼前人纖細的脖頸,唇上沾著極艷的殷紅,瞳色幽黑,攝人心魄。

甜腥味漫開,夾雜著不知何時越來越濃的熏香,漸入佳境。

呂寧姝瑟縮了一瞬,隨即用力掰住他的下頜,不甘示弱地覆了上去。

唇舌相纏,攻城略地,寸步不讓,爭奪的十分不客氣。

半晌過後。

“子綏好興致……”曹丕湊在她耳畔笑道。

“分明是你故意引我。”

“那又如何?”聲音牽著一絲沙啞。

“那你乖乖躺著行不行!”呂寧姝氣急。

“不。”

……

呂布並不知道他無意中送錯香引發了什麽後果。

醫館。

“這是上回答應你帶的香,少了一盒沒事吧。”

張機的徒弟雙手接過:“多謝溫侯,十盒足矣。”

呂布點點頭,繼續給人送禮物去了。

什麽張遼樂進張合啊,就連卞太後都收到了呂布送的鄯善國藥材。

鄯善就是樓蘭,中原與西域通商時時常經過的地方。

呂布本來還想給自家兒媳,不,女婿送葡萄酒的,進了宮才忽然想起呂寧姝拿錯的那盒香料,便心虛的腳步一頓往回走了。

到時候再把龍涎香跟葡萄酒送過去吧……

這是獨屬於某種生物強烈的求生直覺。

恰巧路過的曹階有些奇怪地望著呂布的背影,也跟著他腳步一轉去宮外找姜維玩了。

……

翌日,熏香已散去。

呂寧姝率先醒了過來,悄悄地翻轉身子看他。

柔順的青絲鋪開,光滑如錦緞。

突然,她瞳孔一縮,似乎看到了什麽不敢置信的東西。

曹丕的墨發之間,出現了一絲極其紮眼的白。

呂寧姝屏住呼吸,輕輕地把它拔下,又望了一眼那人安靜的睡顏。

一根……

白發啊。

他的側顏極好看,恬淡而平靜,想來平日裏並沒有什麽太過煩心的事情困擾。

曹丕常說諸葛亮身為丞相事必躬親、太過勞累,其實他自己也沒比諸葛亮好上多少。

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好在經過她仔細的尋找,發現這白發只是唯一一根。

呂寧姝悄無聲息地起身,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驚擾了枕邊人。

殿外的陽光很和煦。

她解開自己頭上的發冠,認真地挑出一根最長的發絲拔下來,與那根白發放在一起。

相偎相依。

呂寧姝神情專註,依照自己記憶中的方法,不甚熟練地扯著兩根發絲系起了同心結。

黑白交纏,卻由於發絲韌性的緣故又微微散了開。

呂寧姝不甘心,一手捏一端,死死維持著把同心結系住的姿勢,轉頭喚宦者:“取鉛粉來。”

宦者應聲退下,不一會兒就把鉛粉奉到了她的面前。

呂寧姝用指尖輕輕沾了一點,往那根黑發上塗,試圖把它抹白。

如果是兩根白發該多好。

他終究抵不過時光的侵蝕,而自己卻該死的一如當初……

鉛粉畢竟不是染料,結果當然是毫無作用。

“取紙漿來。”呂寧姝抿了抿唇,繼續道。

宦者又立即去取,剩下的人垂手侍立。

呂寧姝小心翼翼地把那根黑發往裏面浸了一瞬,接著耐心的等它曬幹。

秋日的陽光很柔和。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

它絲毫沒有變白的跡象,甚至烏亮得刺目。

一黑一白,對比鮮明。

呂寧姝登時心中一澀,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恐懼之中。

她楞楞地望著那根怎麽染也染不白的發絲,忽而緊緊地把同心結攥在手心,臉埋在臂彎中,無聲地哭了起來。

頸間,平安扣溫涼。

怕。

好怕。

二十年來,她唯一一次掉眼淚,是給曹操送靈的時候。

恨,恨自己無能為力。

“怎麽哭了?”曹丕不知何時走出了殿外,從背後輕輕擁住她。

呂寧姝一頓,反身抱住他,埋在曹丕的懷裏哭的更厲害了。

“別哭,別哭。”曹丕忙不疊給她拭淚,動作輕柔,溫聲道,“誰敢給大將軍委屈受?”

哭了他多心疼啊。

呂寧姝拼命搖頭,胡亂抹去臉上的眼淚,從他懷中擡起頭來。

“不哭了,一點都不吉利。”她勉強笑了笑。

拇指緩緩地劃過臉頰,曹丕為她拭去了最後一滴淚,忽而便看到了呂寧姝手中抓住的一黑一白兩根發絲。

他微微一怔,餘光劃過邊上的鉛粉與紙漿,似乎明白了什麽。

呂寧姝用另一只手沈默地抓住他的袖子。

曹丕淺笑著摘下她手中的同心結,又從鬢邊扯下一根烏發,輕輕地穿進了那枚同心結之中。

“你看,纏在一起了,多好啊。”

多好啊。

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又哪裏有資格不滿足呢。

“嗯。”呂寧姝紅著眼眶。

“不哭了,若你實在想哭,就讓我抱著,只哭給我一個人看。”

誰知呂寧姝聞言惡狠狠地盯著他:“以後不許熬夜批奏疏!”

“好。”

“要喝補藥!定期把脈!”

“好。”

“不許……不許生病,不許凍著,不許受傷。”

“我盡量。”曹丕揉了揉她的發頂。

呂寧姝仰頭蹭蹭他的手掌:“這才乖。”

曹丕緊緊握住她的手,將同心結放在二人掌心,落下一吻。

——此生,因你歡喜。

——唯你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不慌,壽命問題會解決的。

接下來是互穿番外。

大概就是兩只性格微妙不同的二丕一起懵x的故事。

二公主:一覺醒來就有人喊朕去伐吳怎麽破!

正史丕:一覺醒來就發現天下統一了怎麽破!

☆、互穿番外(正史丕穿書)

平行世界。

北宮, 德陽殿西閣。

殿內很安靜,香爐升起白煙裊裊, 宦者侍立在外頭。

而此時, 倚在案上小憩的男子悠悠睜眼,本是放松的眉頭卻在醒來的同時輕輕蹙起, 似是有極重的煩心事一般。

正是歷史上那個剛剛受禪篡位了沒幾年的曹丕。

然後他就不可避免地被嚇了一跳。

——此何地耶?

德陽殿西閣的樣子他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平日裏他批奏疏處理公務的地方就是這裏。

但他熟悉的西閣……並不是這樣鋪張。

這還是曹操延續下來的美德,提倡節儉, 曹丕也同樣不鋪張,殿內的擺設並不是太多。

然而他眼前的都是些啥?每一樣拎出來都……呵呵。

說敗家都是輕了。

但是送禮的人定然極其了解他的喜好, 曹丕盡管覺得這些東西放在這兒著實不妥, 卻也沒想要挪走。

殊不知這些全是某位鎮國大將軍征戰在外的時候給她“夫人”帶的, 生怕委屈了他哪裏。

也不知何故,一覺醒來之後他的身子竟比往日要好上不少。

“陛下。”宦者上前對他一禮,“丞相已至。”

曹丕被他弄得一頭霧水——丞相?

大魏只有三公, 哪裏來的丞相?

丞相一職只有南邊的劉禪和孫權才設的呀。

“傳他進來。”曹丕立即意識到了不對勁,不動聲色道。

諸葛亮如往常那樣呈上請示皇帝的奏疏, 隨即就依照往日那樣站在那兒。

看見奏疏上署名的時候曹丕已經麻木了。

……諸葛亮!?

這不是窩在蜀地那兒的劉禪那家夥的丞相嗎?

曹丕覺得他可能是沒睡醒。

他本來是想宣專門記載國家史書的太史令過來詢問的,可這樣一來他自己勢必會暴露一些東西。

“陛下。”諸葛亮開口,“鎮國大將軍已近京畿。”

昨天曹丕還是一副亟不可待想要去迎接的樣子, 今天怎麽就冷靜地好似把事情忘了一樣?

這肯定不對勁,兩個人不見面也不存在什麽吵架一說,莫不是陛下突然意識到大將軍功高震主了罷……

思及此處,諸葛亮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掌了幾乎能調動一切兵馬的兵權就不說了, 甚至連皇宮禁軍都聽她的話。

不說鎮國大將軍到底有多少特權,單單說歷代大將軍的權柄,招帝王忌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曹丕點頭,鎮定道:“待大將軍凱旋,我便去親迎。”

雖然不知道鎮國大將軍是誰,但既然能讓身為丞相的諸葛亮特意出聲提醒,肯定不是隨隨便便就敷衍的了。

諸葛亮攏在袖中的手幾不可見地一頓。

他見奏疏已經呈上,便找了個借口退下了。

……陛下著實古怪。

曹丕強穩住心神,熟練地拿起奏疏翻開看。

一封彈劾奏疏,出自陳群。

陳群自上回提出的“九品中正制”被諸葛亮駁回就愈發低調了,現今幹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抓風紀。

曹丕跟曹操一樣,平日裏也喜歡看這些彈劾奏疏,總覺得看完之後心情會好上不少的樣子呢。

奏疏的大意倒是很好理解——

漢中侯劉備之子劉禪與吳侯孫權之子孫登當街鬥毆,被中尉抓住,險些押入大牢……

曹丕愈發確定自己現在是在夢裏了。

天知道為什麽南邊的兩個強敵突然就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階下囚、而且還老老實實待在京都根本不敢造次。

他眼眸一瞇,對著常侍道:“傳漢中侯、吳侯過來。”

常侍應聲退下。

曹丕深吸一口氣,目光隨著自己的手下移——

一首還沒寫完的閨怨詩。

大意就是出征的將軍啊你怎麽還不歸家雲雲。

曹丕:“……”

字裏行間確實是自己熟悉的風格,應當是出自他的手沒錯。

但曹丕敢確定他從來沒有寫過這首詩啊!

一時之間受到的沖擊太多,曹丕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孫權和劉備馬上就被帶過來了,自從這兩人的地盤被拿下之後曹操也沒敢用他們,而是依照慣例奉養在都城,就當養個閑人,也好安定其他降臣的心。

不過他們的下一代都能做官,這已經代表了曹操足夠的寬容。

“陛下。”不管是真心還是被迫,兩人都對著曹丕行了禮。

曹丕頓時就感覺身心一陣舒泰。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困擾了自己十幾年、極其苦惱煩心的強敵今天就主動對你俯首稱臣了一樣。

……怎一個暗爽了得。

雖然是在“夢”裏,而且夢到的人還很奇怪,但絕對是一個很棒的夢。

曹丕唇角噙著一抹笑意,扶他們起來,假惺惺關切幾句之後就立即讓他們回府了,順便還夾雜了各種讓他們老老實實不要搞事的暗示。

劉備望著他那張雖然生得極無害、卻根本無意掩藏得瑟的臉,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

孫權嘴角一抽,把兩鬢斑白氣得發抖的劉備拉走了。

不要沖動嘛,老弟。

……

花了半天時間搞懂朝堂的官職表之後,曹丕對所謂的鎮國大將軍也有了些了解。

順口一說,在這個夢裏他阿翁居然受禪稱帝了……

當真是不敢置信。

這位鎮國大將軍性別不明,據說是他的皇後,也有人說曹丕才是將軍夫人。

這位鎮國大將軍於官渡之戰成名,隨先帝征戰二十載,年少時曾孤身入荊玩政治把荊州給玩了過來,幾場關鍵性戰役幾乎都是她打贏的,深受先帝信任,而且還是大魏的開國功臣。

篡位也有她的一分功勞。

還有人傳聞鎮國大將軍手握一道非常重要的先帝遺詔,不過礙於沒證據,這道捕風捉影的流言從來沒人信過。

典型的權臣。

於是曹丕立馬對這素未謀面的大將軍升起了強烈的防備。

他理了理袖子,準備換身衣袍去給班師回朝的大將軍“接風洗塵”。

……

“好家夥,這次你打的挺厲害啊。”呂寧姝一巴掌拍在鄧艾的背上。

鄧艾謙虛道:“艾不敢當。”

他們這回幾乎要把野心勃勃的鮮卑打到極寒之地,身為副將的鄧艾絕對功不可沒。

大軍行至虎牢關。

道旁迎接的人幾乎要湧出來,可巡視兩圈卻始終不見往日那個熟悉的身影。

總之就是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而雷打不動站在關卡迎接她的那個卻沒來。

……難道是出事了?

呂寧姝的心中登時浮起了一絲擔憂。

她從人群中瞧見一張熟悉的面孔,立即拉過來問道:“可是宮中出了事?”

被她詢問的人認真思慮一番,搖頭道:“一切如常。”

呂寧姝才不信呢,既然一切如常,那曹丕絕對會提早許久就到關外來迎接她,除非真的出了什麽事情。

懷著濃烈的擔憂感,呂寧姝立即把手下的兵馬交給鄧艾,徑自策馬跑回了宮。

曹丕這次在北宮門口迎接她,照常理來說這才是絲毫不出格的舉動。

朱雀門。

呂寧姝翻身下馬剛要上前關切一番,卻在看見曹丕的那一瞬間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

這家夥誰啊!?

曹丕神色如常,笑道:“愛卿巾幗不讓須眉,當真乃國之棟梁。”

呂寧姝瞇眼看他,沒說話。

曹丕不知道“自己”和這大將軍的日常相處模式,態度與一位器重臣子的君王無甚區別。

於是呂寧姝也笑了,絲毫不出錯地對他行了個君臣之禮,接著便提議道:“臣有異寶獻上,還請陛下入殿一觀。”

曹丕點頭,起身回德陽殿。

西閣。

甫一進殿,呂寧姝就把侍人和宦者都遣了出去。

曹丕見她如此舉動,心頭防備愈發深重了。

呂寧姝冷笑一聲:“……臣之異寶,陛下恐怕無緣得見了。”

氣氛瞬間凝固。

一觸即發!

電光火石間,兩道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交織在了一起。

定睛一看,卻是呂寧姝與曹丕二人不約而同地拔出佩劍打了起來。

“去你丫的!哪裏來的冒牌貨居然敢冒充孤的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邊的正史丕美滋滋。

另一邊的二公主淒淒慘慘戚戚。

☆、互穿番外(各歸其位)

呂寧姝本來是打完仗高高興興回京的, 還給曹丕帶了寒地的烈酒,誰知剛回來卻發現自家夫人換人了。

而且這人還跟自家的那位長得一模一樣!

神情和一些小動作也幾乎一模一樣, 難怪其他人認不出來。

但呂寧姝能察覺到其中的區別。

自家的那個可乖啦!甭管他平日裏在別人面前是什麽樣的, 反正在某個寵夫狂魔看來曹子桓簡直天下第一好,壓根兒舍不得他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而眼前的這個曹丕就感覺危險程度要高上不少, 而且他的眉頭時常在不經意間蹙起, 想來平日裏定有煩心事。

呂寧姝很肯定,曹丕只是裏頭換了個芯子, 身體應當還是自家夫人的。

也就是說她現在根本沒法像殺敵那樣把人給砍了,甚至還投鼠忌器。

曹丕被她一聲“冒牌貨”喊得莫名其妙, 劍鋒閃著淩厲的寒芒, 攻勢愈發猛烈!

不過呂寧姝比他更惱火。

她平時拔劍跟自家夫人打架當然是很遵守規則的, 能用劍絕不用其他東西,但若是面對危險不明的“敵人”還講這些她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若要速戰速決還是畫戟順手。

呂寧姝瞅準一個空檔,趁機賣了個破綻, 閃身一轉,一把抄起架子上擱著的畫戟就要往曹丕的頸間貼去!

曹丕急速後退, 卻仍未忘記朝她刺出最後一劍。

呂寧姝瞇眼,揮劍將劍鋒插入墻壁,順勢把戟尖往前一逼——

一戟一劍, 成功地把人不傷分毫卻又逼退到了墻壁之上。

曹丕怒道:“逆賊!”

呂寧姝死死地看著他:“孤到底是不是逆賊尚待商榷,而你——不知從哪來的孤魂野鬼也敢占了曹子桓的身子!”

曹丕嘲道:“好一個忠心耿耿的鎮國大將軍。”

這麽兇居然還是皇後!莫不是為了拉攏她才這麽幹的吧!

曹丕並不理解夢中的“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長得好看是沒錯,可這殺氣也太重了啊。

整天對著個煞神, 想想就瘆的慌。

殊不知呂寧姝的殺氣全是沖著占了曹丕身子的“孤魂野鬼”來的。

呂寧姝反嘲道:“這兒沒你說話的份,我是我家夫人的大將軍,忠不忠心他說了算。”

“大奸似忠。”曹丕道。

“謬論。”

“亂臣賊子!”

“孤魂野鬼!”

……

吵了半天。

曹丕突然反應過來。

這種行為當真……幼稚!

呂寧姝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堪稱匪夷所思的猜測。

她試探著問道:“山陽公在何處?”

山陽公就是歷史上那個被迫禪位的劉協,而在這個世界他已經駕崩許多年了,根本來不及被篡位,自然也就沒有“山陽公”這號人物。

曹丕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在山陽邑。”

猜測被證實,呂寧姝聞言差點沒昏過去。

得,完蛋。

千想萬想沒想到啊……

歷史上的那位主兒怎麽就跑過來了呢。

不過……罵人嘛,就要罵痛腳,甭管自己是不是雙標。

“咦,你說我‘意圖篡位,亂臣賊子‘對嗎?”呂寧姝眼珠子滴溜一轉。

曹丕警惕道:“難道不是?”

呂寧姝點點頭:“我自然不是啊,可你卻罵了你自己。”

曹丕秒懂,冷笑道:“你那個好‘夫人’倒不是了,為了拉攏下臣,竟甘願屈居……”

話還未說完,呂寧姝的戟尖就已經克制不住送上來了。

尖銳的鋒刃劃破肌膚,一道紅痕橫在白皙的脖頸之上,頗為刺目。

曹丕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敢刺上來,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要身死。

呂寧姝慌了,快速從袖口的暗袋中摸出了一罐傷藥,緊張兮兮地往他脖子上抹:“嗚嗚嗚夫人我不是有意要傷你脖子的,實在是這個孤魂野鬼太過可恨——”

這具殼子還是要好好保護的,不然她的夫人怎麽回來呀!

曹丕:“……”

秒變畫風啊。

他沈默了一瞬,隨即道:“不如這樣——”

呂寧姝一楞。

曹丕接著道:“你並不想傷了這具身子,而國不可一日無君,若你將我囚禁則朝堂必亂,不若先各司其職,靜待我與他各歸其位……”

“你確定能換回來?”呂寧姝猶豫。

“預感而已。”

於是呂寧姝便把畫戟從他頸邊一撤,放開了曹丕。

順帶還拍掉了他暗戳戳想要刺過來的匕首。

曹丕一擊不成,默默收回了匕首。

呂寧姝咬牙切齒:“行,你隨我來。”

處理朝政的第一步,自然是要先了解朝堂。

“這是大魏輿圖。”呂寧姝翻出來塞給他。

曹丕疑惑地打開,隨即又是一怔。

無他,疆域實在是太大了一點。

不但統一了大漢,甚至還在其基礎上延展了許多地方,有些甚至還是“蠻荒之處”。

這些都是呂寧姝要求打下來的,而她也有著自己的理由。

——地下資源和礦脈。

呂寧姝跟曹丕認真解釋分析了一天的朝堂官員和疆域,擡眼一看天色已經黑了。

她起身準備回皇帝寢殿,隨口吩咐道:“你住長秋宮。”

曹丕滿臉的不敢置信:“你是皇後!”

不是皇後才應該住在長秋宮嗎!這家夥居然還敢住皇帝寢殿!

“嗯?他都沒意見,你怎麽就敢有意見?”呂寧姝拳頭捏的咯咯響。

曹丕緊攥著劍柄,無語凝噎。

……算了,打不過。

他忍!他住長秋宮還不行嗎!

“等一下。”呂寧姝忽然立起。

曹丕挑眉等著她說話。

“不要用我家夫人的身子做一些沾花惹草的事情。”呂寧姝嚴肅道。

曹丕一噎,微微睜大眼睛:“你覺得我是那種人麽?”

呂寧姝打量了他一番,故意氣他:“說不準哦。”

“你——”

曹丕深吸一口氣,忍了又忍,再也沒能忍住,拔出佩劍又一次跟她打了起來。

……

另一邊,歷史世界。

呂寧姝那兒倒是穩定了下來,卻不知莫名其妙來到歷史世界的曹丕滿是絕望。

正是呂寧姝家的那只。

曹丕左手握著與圖,右手握著官職表,一臉的生無可戀。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麽回事!?

他不過是趁著呂寧姝出征的時候偷偷熬夜批了次奏疏,寫累了就順勢在案上小憩了一會,誰知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

首先是德陽殿西閣裏他家大將軍送給他的擺件全沒了!

接著他又發現本該回到京畿的鎮國大將軍兼皇後不見了!

再有就是諸葛亮龐統等等他熟悉的屬下全都不見了。

三分天下,漢、魏、吳。

本該是統一天下的大魏竟然變成了這麽一丁點塊地方。

雖說看上去魏國確實是國力最強盛的那個,可曹丕知道其中絕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

一朝主公一朝臣。

朝中除了曹操時期留下的老臣之外幾乎都是士族。

還有現在朝中實行的什麽“九品中正制”,曹丕分明記得這個制度完全是為士族服務的。

而在他那個世界,陳群提議這個制度的時候早就被丞相諸葛亮給駁下來了。

以及這個並不是很健康的身體,分明才剛過而立,卻比之他原先要差上一些。

“陛下可要歇息?”吳質關切道。

曹丕總算看見了一個眼熟的人,按著眉頭低低嘆息一聲:“不必,你去打聽個人。”

吳質疑惑地側耳聽著。

“呂奉先之女。”曹丕斟酌著措辭。

“這……”吳質有些猶豫了。

“她在何處?”

“臣依稀記得……此人早在建安五年便已下葬。”

換句話說,這人都死二十多年了,早就涼透了。

曹丕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回答,竟出乎意料的冷靜。

他緊緊攥著記載著朝中官職的紙張,望著滿紙陌生的名字,目光空茫。

如此制度可穩定一時,而對於皇室來說卻後患無窮。

正是內憂外患之時。

曹丕輕闔雙眸,吩咐道:“去傳賈文和。”

賈詡此時還在世,官至太尉,也是罕見的高壽了。

伐吳征蜀並不是什麽難於天塹的事情,最關鍵的是要先把國家安定下來。

既然已經用了這個拉攏士族的“九品中正制”,那就必須好好用下去,弊端先不考慮,至少要把它的好處發揮出來。

最讓曹丕憂心的是這具身子很有可能……耗不起。

憂思過重,想必壓力定是極大。

“陛下。”吳質過來許久又回來了,奉上一桿畫戟,“此乃……遺物。”

甭管他是從哪個旮旯裏找出來這東西的,其實吳質很擅長揣測君王的心思。

曹丕果然依言接過,輕抿著唇,死死地盯著上面的銹跡。

畫戟光芒黯淡,顯然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使用過了。

因為用它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了。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能證明她存在過的痕跡大抵也就只有這個了。

懷著生無可戀的心情,曹丕認真地處理了一下午的公務。

由於制度的不熟悉以及對這些臣子不熟悉的緣故,他處理的並不算快。

夜色已深,曹丕擺駕回宮。

殿內。

他把那桿畫戟小心翼翼地放在枕邊,正要寬衣。

誰知伺候他的宮人卻主動上前,而且看上去應當是個地位不高的妃妾。

曹丕被她嚇了一跳,立即閃身躲開。

——誰啊!?

宮人以為他不滿,輕咬下唇,擡袖想為他寬衣解帶。

一絲旖旎的脂粉香氣。

緊接著一柄寒涼的寶劍就橫在了她的面前,殺氣四溢:“離我遠點!!!”

朕才不是那種左擁右抱的人呢!

超兇.jpg

宮人被他拔劍的動作嚇得腿都快軟了:“陛下……”

“滾出去!”

於是那人就真的滾了出去。

曹丕這才松了口氣。

……要守身如玉!

他緩步行到床榻前,拾起那桿銹跡斑斑的畫戟,定定的望著它。

隨即,緊緊攥住,貼在頰邊。

委屈。

想她。

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曹丕又起來處理公務了。

頂著沈沈的睡意,曹丕一邊瀏覽公文一邊深深覺得自己簡直不要太倒黴。

如今魏吳結盟,而孫權卻拒絕送質子過來,顯然是已經心生反意。

現在已經有大臣上書建議曹丕伐吳了。

可他召賈詡過來的時候,賈詡的建議卻是“按兵不動、先文後武”,並且還給他分析了一番。

這和曹丕原先的打算一樣。

曹丕預感他或許能回去,卻不知他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想她。

這個地方誰愛呆誰呆去,反正他一刻都不想呆!

思慮再三,曹丕屏退左右,給這個世界的“自己”寫了洋洋灑灑一大段文章。

大意就是勸“自己”在休養身體這方面可以學學孫權那家夥,還有子綏說五石散是禍害一定要全國嚴禁,寢殿裏不要有亂七八糟的人……啰啰嗦嗦了一大堆。

重點強調了讓他暫時先不要伐吳,治理國家為上策。

並且在文章的最後深切地表示了自己對他的同情以及嘚瑟。

誰知方才寫完,曹丕就察覺到自己的睡意驟然湧了上來。

此刻的他再也沒能撐住,直接趴在案上昏睡了過去。

撥亂反正,二人各歸其位。

醒來之時,裏頭已經換了個人。

……

穿回來的正史丕望著眼前的文章,默默無言。

果然是夢啊,一覺睡回來,天下還是沒統一,朝堂還是往常樣。

雖然言語中的嘚瑟有點欠打,但收到這麽一份關懷之後他的心裏居然升起了一絲暖意。

被人關心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不過……不至於慘到這個程度吧,他好歹也是個皇帝啊餵。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曹丕望著與圖上被另一個曹丕所嘲諷的“丁點大塊地方”,詭異地沈默了。

……哼。

半晌,他提筆心塞地寫下了一道“伐吳詔”,憶起另一個自己所說的話,猶豫了半晌又把伐吳詔撕了。

就……權當是一場夢罷。

安定內部,養好身子,再緩作圖謀。

作者有話要說: 還差一個現代番外啦。

前方曹老板出沒。

☆、無責任番外(現代)

平行世界, 兩千年之後。

論壇的首頁飄著一個標題十分醒目的帖子。

【揭秘】關於鎮國大將軍的性別困擾了歷史界近千年,如今終於真相大白!

樓主

鎮國大將軍是誰就不用我說了, 大夥兒應該都知道。

LZ有親戚在考古隊工作, 消息來源還是很可靠的。

最近洛陽那塊地方出土了一批魏朝的文物,經鑒定其主人疑似千年前的溫侯呂布或是鎮國大將呂殊/呂寧姝。

1L

看見女神點進來的。

溫侯是女神的老爹我知道,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麽?LZ別是個太監。

2L

反駁樓上!明明是男神!

3L

吵了幾千年了, 消停點吧。

不管是男神還是女神,人家都有孩子, 所以大將軍和魏文帝當中一定有一個人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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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更願意相信魏文帝是女扮男裝,畢竟人家有近千首閨怨詩傳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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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樓上, 順便抱走我女神曹子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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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誰說男子就不能寫閨怨詩了?歷史上寫閨怨詩的男子多了去了好嗎?

樓上那個拎清楚好伐, 誰是你女神了,魏文帝明明是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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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人哪去了?

別是故意拿標題當噱頭啊,畢竟這種所謂的“分析貼”和“實錘貼”隔兩天就冒出來一個。

……

樓主

臥槽, 我吃個飯回來怎麽樓蓋那麽高了。

出土的是一個簡單但是保存極其完好的墓葬,應該是溫侯呂布給女兒立的衣冠冢。

見下圖↓

[圖片][圖片]

經鑒定都是女子裙衫。

樓裏說男神的可以消停了!這是女神黨的勝利![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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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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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嚶, 人家不信,男神一定是女裝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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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樓上!我也覺得是女裝大佬!

……

魏朝是歷史上唯一一個延續了千年的王朝。

其間也有過社稷動蕩的時候,不過最終都被魏武帝親封的大將軍、顧命大臣呂寧姝/呂殊平定了。

名垂青史。

至於她為什麽有兩個名字……沒人知道。

而且這也是關於呂寧姝的性別問題吵了幾千年的原因之一。

她護佑了魏朝幾百年的疆土平安, 其中甚至還親手殺過一個魏朝唯一的昏君,卻在某一天離奇消失了。

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

正是因為呂寧姝並沒有墓葬,所以關於她為什麽活了幾百年的問題也是各種吵吵。

有人說呂寧姝並沒有活那麽久,所謂的長生不死只是後人對戰神美好的想象而已。

但這個說法很早就被人甩出史料來打臉了, 因為在那幾百年裏面呂寧姝還是經常出征或平叛,史料之中處處都有她的影子。

看上去更靠譜一點的說法則是這個“鎮國大將軍”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一代代延續下去。

但是這個說法的爭議性也極大,哪有代代武力值都那麽高的?

所以……

這個網上最活躍的論壇已經到了“逢鎮國大將軍必撕”的地步。

……

無盡的歲月意味著什麽?

她送走了很多人,也包括他。

呂寧姝等了很久很久,或是期盼這世間真有“轉世”一說,或也只是為了踐行她對主公的諾言。

終於有一天,她發現自己……又穿了。

就是那個穿越之前的世界啊摔!

呂寧姝都快哭出來了——

連個念想都不留給她的嗎!她還要等人呢!

世界一換,本來就只是圖個心理安慰的可能性就愈發渺茫了。

呂寧姝輕嘆一聲,還是找回了她原先的住處——一個很隱蔽的地方。

其實這地方離實驗室不遠,恐怕那些人也沒想到她會和呂布一起躲在這兒。

這個年代戰亂很頻繁,恐怕這些人除了研究也無暇他顧。

宅子外頭看上去與這世界的建築沒什麽區別,可依照先前呂布的審美硬是把它弄成了曾經溫侯府的模樣。

……也是挺能的。

正想著呂布呢,呂布就來了。

呂寧姝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帶著恍然大悟的感嘆。

“我說你怎麽突然不見了呢……原來是回來了。”呂布摸下巴。

“阿翁也回來了啊。”呂寧姝頷首,下意識地握了握頸間的玉扣。

“你總是這副死樣子怎麽行,開心一點啊。”呂布皺眉。

“多謝阿翁關懷。”

呂寧姝笑了笑,緩步踱到書房內,摸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刻下了一行字,動作熟練至極。

——第二十三萬兩千三百五十五天。

原來已經這麽久了啊……

為什麽感覺那個鮮活的人還是近在眼前。

呂布也跟了過來,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

就在此時,外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光聽上去破壞力就絕對不小。

“不會是又打起來了吧。”呂布猜測。

畢竟這個時代也算亂世嘛。

呂寧姝瞇眼:“聲音在實驗室的方向。”

要不……去看看?

於是這兩人仗著自己的武力值較之前又攀升了一截,幸災樂禍地跑去圍觀了。

……

另一邊。

曹操輕咳一聲:“未曾想到文和也能理解那些東西。”

居然把那個叫甚麽實驗室的地方給炸了!

賈詡分析道:“事事物物,殊途同歸。”

畢竟高智商到哪裏都是高智商呀。

曹操給呂寧姝托完孤、又囑咐了一系列遺言之後,本以為自己沒有睜眼的那一天了。

誰知醒來的時候卻被實驗室的環境嚇了一跳。

緊接著又遇到了他曾經的一幹屬下,並且好像每個人都記得他的樣子。

然後曹操就和他們愉快的勾搭上啦。

簡直不要太開心。

而此刻的呂寧姝已經悄無聲息地溜到附近了,未曾想到她卻看見了一個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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