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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麽方才與呂將軍鬧著玩兒,一個不慎把人逼急了就直接跳窗跑了。

曹操瞧了瞧裏屋還沒整理好的“罪證”,從鼻腔裏擠出一聲冷哼。

果不其然,不出曹操所料,過了沒多久呂寧姝就眼淚汪汪地被府中守衛抓到了他跟前。

“主公……”呂寧姝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讓他松綁麽。”

曹操故作好奇道:“照理來說這繩子困不住你啊。”

呂寧姝眼睛一亮:“主公同意松綁了?”

曹操點頭:“你又沒犯什麽大錯,何至於此呢。”

這個“呢”字還沒落下,呂寧姝就迫不及待地把繩子直接掙成了好幾段,幾截繩子簌簌下落,而後擡頭一笑。

這笑……怎麽有種略無賴的感覺。

曹操詭異地沈默了半晌,才對呂寧姝道:“隨我去議事之處。”

“喏!”呂寧姝應聲,下意識地回頭望了客房的方向一眼。

此時屋內只剩曹丕一人,他緩緩地打開箱子,指端觸著方才呂寧姝換下的那件深衣,細細描摹著上面的繡線。

上面的體溫已經沒了。

胭色……果然很適合她。

以呂寧姝的智商根本沒發現的一點便是——這件衣服意外的合身。若是不量尺碼定做,這種類型的衣服其實很難做到這麽合身的程度。

很好看。

不枉……他費心思暗地裏請了人做。

世上哪來那麽多巧合的事,不過只是早有預謀而已。

包括這次許都附近的瘟疫。

議事之處。

這次的瘟疫來的太過突然,在那之前,既沒有大面積的天災也沒有人禍。

而且它出現的時間也太過巧合,剛巧是在曹操休養生息的時候。再有……便是張機的推斷了。

張機此人深知瘟疫之害,而且他還驚訝地發現,城外的疫病剛巧是先前害死他家族百口人的“傷寒”。

很是巧合。

傷寒剛發病時很緩慢,一開始很難被註意到,於是在不知不覺中便能傳染許多人。

曹操開門見山,嚴肅道:“我懷疑……此次四處流散的瘟疫乃是人為所致。”

呂寧姝毫不猶豫地上前道:“末將願前往城外一探究竟。”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二更我就問驚喜不!

答案揭曉~寧姝是168啦

有小可愛很細心,前面說是接近曹操的高度,本文私設曹老板170,168就是接近了嘛~

☆、醫聖張機

呂寧姝這樣幹脆地自請去調查這莫名其妙蔓延的瘟疫, 其實並不是沒有經過考量的。

首先她並不是舍己為人完全不把自個兒性命當一回事的人,呂寧姝自認為她的思想境界還沒達到那種高度。

其次她自穿到這裏有記憶開始就從來沒生過一次病, 哪怕是那種尋常的小毛小病都沒有。

這讓呂寧姝心裏面升起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會不會……根本就不怕那些病菌?

這並不是沒有追尋的緣由, 就在上一回漢水之中曹丕落了水還臉色蒼白了好幾天呢,而呂寧姝自個兒卻一直都活蹦亂跳的。

再加上張機之前的那個診斷……呂寧姝覺得自己興許可以去一試。

職業道德極高的張機已經出城為人診治了, 他雲游四海, 這樣規模的瘟疫不知接觸了多少,更何況這次鬧出的疫病還是他最想攻克的“傷寒”。

曹操見呂寧姝神色堅定的樣子, 問道:“你可有把握不染上這疫病?”

自戲志才死後他實在有點擔心啊。

張機這人實在是非常的熱心,偶然一次見到郭嘉面色不對, 腳步虛浮, 還主動跑去跟曹操說讓他養生之類的話, 否則活不了太長,也是個早逝的命。

弄得郭嘉現在不但天天要喝能苦死人的補藥,而且他的私生活還被一直被那個禦史中丞陳群死死盯著, 一旦發現不對就彈劾他。

張機仿佛跟陳群很有共同語言,這倆好似要變成大漢朝的風紀委員二人組似的。

這對於平日裏風流成性、行為相較而言也並不是太檢點的郭嘉來說簡直是悲催極了。

呂寧姝雖然心裏也沒底, 但還是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回答道:“末將不懼其害。”

曹操打量了她一番,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

呂寧姝回府換上一身並不引人註目的輕便衫袍,嚴厲囑咐了親兵一番後就直接策馬出了城。

她這次什麽人都沒帶。

疫病傳染起來真不是好玩的, 如果她並不是那種生不了病的體質,那麽多帶一個人就會多危險一分。

像她現在這樣孤身一人低調出城,還能起到遮掩的作用,若是真的有人惡意傳播病源, 她還不至於打草驚蛇。

已經確認染上傷寒的人都被遷到了城外的“病遷坊”,用現代一點的話來說就是隔離病人的地方。那兒離許都更遠些。

“張太公。”呂寧姝總覺得這個稱呼怪怪的。

太公是這個年代對老者的尊稱,按理來說稱呼官職要更合適些,可關鍵是張機這個厭惡官場的醫者不肯接受官職啊!

張機正忙活著呢,聽到呂寧姝的稱呼連連擺手:“老夫不敢當啊。”

雖然這個時代醫者的地位並不高,不過在呂寧姝的觀念裏醫者都是值得被尊重的,尤其是張機這樣醫德極好而且只追尋自己信念的醫者。

呂寧姝剛要走近,手裏就被塞了一塊幹凈的布條。

“擋住面孔。”

她乖乖照做,扯著布條在口鼻之上繞了兩圈。

張機繼續低頭忙活,口中不往囑咐道:“將軍自便,切記這附近的東西不要隨便亂碰,以免被傳染。”

呂寧姝對他道了聲謝就往一開始發現病源的地方跑。

那是一條現在已經變成了死水的溝渠。

她牽起韁繩,行雲流水般地翻身下了馬,月白色的袍角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利落瀟灑的弧度。

呂寧姝瞇著眼,俯身湊近一看——

水中散發著陣陣惡臭。

本來這兒就已經變成死水了,後來甚至還有屍體被拋到了這裏來,放任著腐爛也沒人敢來清理,於是便直接撇著沒人管了。

沒人管,想想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它是一開始病源傳播的地方,而且這邊的人早就搬走了,死氣沈沈的,站在這兒不動的時候呂寧姝甚至有了一種陰森的感覺。

更讓呂寧姝疑惑的是,這條連說“河”都勉強的渠溝,到底是活水的時候傳播出的病源呢……還是變成死水之後才傳播出來的?

這倒是很難說,估計也沒人說得清,呂寧姝打算回頭去問問那些原本住在這兒的病人。

就在她想要離開的時候,卻在餘光無意識瞥見的地方偶然間發現了一些異常。

呂寧姝蹲著身子定睛一看——

那是一具腐爛的只剩骨架的奇怪屍體。

不是人的,也不像她尋常見過的動物,體型約有三尺寬,還有肋骨。

可她這會兒卻壓根兒不敢拿起來,因為誰都知道上面沾染著無數的病菌,甚至還有致命的那種。

於是呂寧姝仔細記下了那骨架的模樣,打算回頭等張機空閑了去問他。

此刻,許都內得知一條小道消息的程昱正痛心疾首、氣的直捶胸頓足。

——明明二公子從前又乖巧又安靜,怎麽自從與某個滿腦子只有打打殺殺的家夥廝混在一起之後,就……唉!

另一邊,許都外。

就當呂寧姝策馬行到張機暫時歇息的地方時,卻瞧見了兩個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呂寧姝頓時脾氣上來了,吼道:“給我回去!這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嗎?”

還要不要小命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橢圓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5-07 08:36:38

“陌歌微涼”, 1“軍師”, 10“天使也腹黑”, 1“若兮&夢∩殘”, 1“林嶼森”, 1“賣火柴的小菇涼”, 1“天使也腹黑”, 1“泠木言秋”, 5“素衣”, 10“大漠孤煙煙不直”, 1“鳶尾”, 5“寧越墨”, 5“庫丘林?lily碗裏來~☆”, 1“我要努力減肥了”, 1“昆山玉碎”, 10“舒客”, 1

謝謝親們的地雷的營養液~比心心

☆、贈君玉扣

來人正是被呂寧姝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跟來的親兵, 還有身形欣長、安靜佇立著的曹丕。

“捂上,快回去。”呂寧姝皺眉, 手中立即抓過一塊幹凈的布條塞到曹丕手中, 態度十分堅決。

這家夥的身子骨又不像她那樣好,甚至還不如主公能抗, 到了這種環境一旦沒做好保護措施……哼。

到時候有他苦頭受的。

曹丕聽話地接過了她遞上的布條, 三下五除二便掩住了口鼻,只露出了一雙俊秀的眸子來。

“……我只是來給你送個東西。”曹丕的神情很平和, 清越的聲音透過遮擋傳來。

呂寧姝見他乖乖照做,脾氣也下來了一些, 低聲勸道:“我說小祖宗啊, 你要送東西托人送來便好, 何必自己親自跑一趟,啊?嫌命長嗎?”

曹丕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沈默著擡手從頸間解下了一枚平安扣, 而後抓在手心裏,遞上前攤開手掌湊到她眼前。

那只手骨節分明, 白皙的指端微翹,瑩潤而均勻的玉扣靜靜躺在他的掌中,上頭系著一條用作固定的紅繩, 點綴恰到好處,卻又絲毫不惹眼。

就像他本身給人的感覺一樣,沈靜,不張揚, 卻也沒法讓人忽視得了他的存在。

“驅邪避災,昔年我逃出生天的時候也戴著它。”曹丕垂下眸子解釋道。

呂寧姝被他的話弄得不知該說什麽好,既是感動這份關切,又感覺似乎哪裏有點不太對:“這東西的意義太貴重,你還是自己戴著合適些,我一個武將不怕疫病的。”

邊上的親兵早就默默抓起了張機那兒擺放成山的幹凈布條自覺地掩住了口鼻。

——嚶,將軍真是差別對待,屬下心塞塞。

——不,等等,將軍、二公子還有那個不知名的姑娘他們不是三角戀嗎?那為什麽身為情敵的將軍和二公子關系還這麽好?

都快趕上生死之交了餵。

曹丕抿唇不說話,卻把掌心又往她眼前遞了遞,擡眼望著呂寧姝,態度還挺強硬。

呂寧姝瞇眼看他。

曹丕挑眉與她對視,還狀似無意識地朝她眨了一下眼。

他的眼神十分純澈,長翹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微微顫著,仿若落入峽谷最深處的初雪。

似乎是因為呂寧姝久久沒有做出反應的緣故,那雙極好看的眸子又把眼簾垂了下來,似乎有些小小的失望。

呂寧姝雖然面無表情,但小心臟突然被這個眼神一戳,頓時軟了下來。

——接觸到他這樣的眼神為什麽突然間就生出了一種自己在欺負人、簡直是罪大惡極的感覺?

錯覺罷。

呂寧姝被這個眼神看得下意識放輕了聲音,指尖一勾把紅繩挑起來握住,放緩了語氣哄道:“這樣,我收下,你快些回去可好?莫要教你阿母擔心。”

指尖與掌心相碰,雖只是一瞬,卻也牽起了一絲冷熱相觸的感覺。

曹丕點頭道:“好,你戴上罷。”

呂寧姝一楞:“……嗯,謝謝你了。”

玉扣還捎著淺淺的餘溫,沁在衣襟裏貼身掛著,泛著暖意。

呂寧姝挑眉問他:“這下你可以回去了罷?我沒騙你,這兒可比戰場危險多了。”

只見眼前的少年避開了她的目光,望天。

這會兒,那個一向說話聲中氣十足的親兵弱弱道:“將軍吶……那個,許都現在全城戒嚴,只許出,不許進啊。”

只許出,不許進……

這家夥騙她!

呂寧姝猛然轉頭盯著曹丕。

曹丕這會兒也轉頭看她,樣子無辜極了。

呂寧姝翻身下馬揪他:“那你趕緊進屋,別呆在外面。”

曹丕這會兒倒是非常有自覺,主動尋了個幹凈無人的屋子,走進去坐在榻上。

呂寧姝深吸一口氣,問道:“你就不怕你阿母擔心嗎?”

畢竟卞夫人的那句叮囑她也聽到了啊。

“你能自請出城調查疫病的緣由,我也能自請出城來穩定人心。阿母也同意了。”曹丕覺得自己可乖了。

呂寧姝嘆了口氣:“我那是體質好不怕染上疫病,你自己的體質怎樣你又不是不知道,穩定人心也不是非要你來啊,二公子這麽憂國憂民的嗎。”

“倒也不完全是。”曹丕凝眉思索。

“那是什麽?”呂寧姝好奇了,開始用她平日裏壓根懶得動的腦子思考各種彎彎繞繞的陰謀論。

“想出來就出來了啊。”曹丕回答道。

這句話看似敷衍,事實上曹丕還真沒說謊,因為他就是這麽想的。

他不是不怕瘟疫,曹操聽見他自請出來倒是十分欣慰,於是給他安了個虛職就丟過來了。

呂寧姝無奈地扯住他的袖子,指道:“這裏還算幹凈,是張仲景抓藥的地方。

南邊是病遷坊,裏面都是染上傷寒的人,不能靠近。

還有西邊的那條溝渠,是疫病一開始傳出來的地方,絕對不能去。

其餘的地方稀稀落落地住著一些還沒確認染上疫病的人,不過也難保有漏掉的,最好也不要去。”

曹丕認真地點頭,示意記下了。

呂寧姝起身,拳頭捏的咯咯響:“好了,我現在要去找人算賬,你就呆在這裏乖乖的別動,可以吧?”

曹丕頷首:“你也小心些。”

……

“將軍……”親兵連連後退,一臉驚悚地盯著呂寧姝……的拳頭。

——軍中誰不知道呂將軍的拳頭能直接把巨石敲碎,就算幾十個人在他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地一巴掌拍飛一個,壓根沒人敢惹他啊!

——臥槽好可怕!二公子敢跟他當情敵也是有勇氣啊!

——紅顏果真禍水,古人誠不欺我焉!

就當親兵此刻嚇得腿肚兒打轉還不忘記八卦那檔子事的時候,呂寧姝陰測測地開口了。

“之前是誰答應的信誓旦旦,說打死都不出來的,嗯?”她的聲音很明顯壓抑著怒氣。

親兵弱弱道:“屬下是擔心將軍您。”

“不從軍令,還敢帶二公子出來,我可沒覺得你擔心我。”呂寧姝冷聲。

親兵脖子一縮,小聲嘀咕道:“您之前不也私自去了荊州麽……”

“嗯?你再給我說一遍?”呂寧姝的拳頭已經要湊過來了。

“不不不我是說將軍您英明神武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屬下哪比得過您呢。”親兵嚇得腿一軟,差點哆嗦著給她跪下。

呂寧姝一臉冷漠地拎著跟足有一人高的棍子:“你死心罷,我不吃這套。”

“那——”親兵睜著小眼睛,試探道:“……將軍比二公子更帥更有男子氣概,那三角戀裏頭的姑娘定會拋棄二公子,選擇您!”

話音還未落,只聽“蹦”的一聲,呂寧姝手中的棍子直接被捏地粉碎,木屑紛紛揚揚地散落到親兵的臉上。

親兵嚇得魂都快飛了——救命啊!

這下他再傻也知道自己是馬屁沒拍成,反而一巴掌拍到了馬腿上。

將軍你這麽粗暴等以後娶妻怎麽辦啊!人家姑娘受得了你這脾氣嗎!長得再帥有什麽用啊!

呂寧姝“哼”了一聲:“知錯了?”

“知錯了知錯了!”

“現在先不罰你,回去自己去領軍棍。”

“好好好!哎對了……將軍是罰幾個軍棍啊,若是超過二十個我得去半條命了……”

呂寧姝涼涼地笑了笑:“當然是看你表現了,表現得好便不罰,表現得不好……呵。”

該!叫你坑我,嚇不死你!

那最後意味不明的“呵”字果然起了作用,這幾日親兵乖得簡直像個鵪鶉,大有和邊上一動不動的墻一較高下的態勢。

見這兩個人都老實了,呂寧姝便去找張機詢問那具奇怪屍體的線索。

也不知為什麽,每次她低頭看到頸間掛著那塊平安扣的時候總覺得胸膛裏頭的那種感覺很奇怪……

張機見她來了,依舊沒停下抓藥的動作:“將軍是有什麽線索了嗎?”

呂寧姝奇道:“張太公如何得知我在探查此事?”

張機搖頭笑了笑:“某也以為此疫來的怪異,司空不可能不命人調查此事。”

雖然張機一心行醫,但他的實踐經驗極其豐富,這須是長年累月行醫才得到的深厚積累,張機當然知道這樣沒有預兆就流行起來的疫病不常見。

不過雖然不常見,偶然的巧合卻也是有的,所以呂寧姝才要調查。

張機聽了呂寧姝詳細的描述,無意識地停了手中的動作,蹙眉道:“聽將軍的說法,倒……”

呂寧姝見他神色為難,不禁疑惑:“張太公也不明此物是甚麽?”

張機搖頭道:“非也,某倒是與將軍意見相左,這形容……五成似是人骨。”

呂寧姝“啊”了一聲,訝異:“人骨?可那具骨架卻只有三尺啊。”

怎麽會是人骨呢。

張機點頭:“所以說只有五成的把握,若是我能去親眼看看,興許能看出點什麽。”

呂寧姝猶豫了:“您這會兒忙得脫不開身,不若我先去問問那邊原先住著的人罷。”

張機也同意呂寧姝的想法:“也是,那具骨架再怎麽也還是呆在那裏不會跑的,至於將軍說的原先住在那兒的……”

他嘆氣道:“怕是要叫將軍失望了,他們已經染上了傷寒,無一例外,全都移居去了病遷坊。”

呂寧姝倒是不怕什麽病遷坊,道:“無妨,我去問問他們便是,張太公可知他們在病遷坊的哪個地方?”

張機思索了一番,想起呂寧姝那堪稱奇特的體質,便也點了點頭:“在西南那間,還望將軍多加謹慎。”

奔波了大半天,衣袍也不甚整齊了,呂寧姝本是打算回屋整整衣袍,卻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是一塊極長的布,直把她整個人罩了住。

“你做什麽啊。”呂寧姝無奈地扯下那塊布,對著始作俑者問道。

曹丕認真道:“你若真要去,我攔不住你,但你得把自己裹嚴實再去。”

——沒看見他每次要攔呂寧姝都沒成功過麽。

要知道傷寒也是能通過那些蚊子跳蚤之類的傳染的,想來也知道病遷坊有些地方不會太幹凈,呂寧姝再謹慎也不可能處處防到位啊。

“……所以,你讓我裹著這一塊布?”呂寧姝睜大眼睛。

曹丕遞上一套衣袍:“你裹我的衣裳也可以,反正必須裹嚴實,最好臉都不露。”

呂寧姝腦補了一下自己臉都不露,渾身裹成一個球的樣子,打了一個激靈:“不成不成。”

——移動的木乃伊呢這是!

曹丕沈著臉看她,神情嚴肅。

呂寧姝解釋道:“沒事的,我的體質可能不怕染上瘟疫。”

曹丕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可能?”

也就是說這家夥不確定自己怕不怕瘟疫就這麽玩?

你咋這麽能呢你!

呂寧姝訕笑:“我裹還不是麽,不過說好了,不拿這塊布裹。”

……這布也太醜了點。

“站著別動。”曹丕滿意地點頭,拿了其他的東西給她“武裝”。

……

一炷香的時間後,病遷坊裏面的人瞧見了神色從容走進來的呂寧姝。

幾乎每個進來的人都會裹成這樣,但神色如此從容的還真沒幾個。

呂寧姝走到西南方向的那間屋子裏,卻發現裏面的人都不太正常。

這個不太正常是指思維狀態上的,看上去基本上都是一副渾渾噩噩、神志不清的樣子。

她小心翼翼地跨了進去,聞到一股極其濃烈的藥味——都被灑在了地上。

看來是神志不清地連藥都不肯喝了,想必是……命不久矣。

呂寧姝蹲下身子,試圖和門邊的婦人交流:“這位夫人,可聽得清我說話?”

那婦人只是低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門框,神情呆楞。

呂寧姝沒放棄,繼續道:“夫人可見過那溝渠邊的屍體?”

那婦人這會兒倒是有反應了,她冷冷道:“沒有溝渠。”

這話呂寧姝怎麽可能會信。

她毫不氣餒,繼續輕聲道:“那東西約有三尺長,活著的時候也可以說是三尺高,狀若人形,似人非人……”

也不知是哪裏刺激到了那婦人,她猛地擡頭看向前方,驚恐地瞪大眼睛尖叫道:“它來了……它又來了!”

呂寧姝見起了效果,繼續試探道:“誰來了?”

“那個雜種!怪物!”

作者有話要說: 曹丕【理所當然】:我這麽好看,怎麽可能會有人不為所動。

曹操【微笑】:……哦 :)

橢圓扔了1個地雷

神木花音扔了1個地雷

“思歸雲兮”, 1“神木花音”, 1“陌歌微涼”, 1“若兮&夢∩殘”, 1“舞瑯琊”, 2“長月”, 5“”, 1

謝謝親們的霸王票和營養液~麽麽噠!

☆、人心所想

不管是“雜種”還是“怪物”, 都是罵人的詞。

好不容易得了這麽一條不算線索的線索,呂寧姝也不顧遠離病人了, 她嚴肅地平視著那婦人, 把她的肩掰過來,沈聲道:“那到底是什麽?”

婦人似乎屏蔽了一切外界的話語, 不管不顧地掙開了呂寧姝的手, 捂住耳朵大聲尖叫道:“別來找我!不是我,不是我!”

本是病得都快走上黃泉路的人, 誰知她情緒激動之下爆發出來的聲調極高,引得病遷坊裏的許多人紛紛望了過來。

邊上的一位老者好心勸道:“你莫要再問她了, 沒用的。她呀, 神志不清醒, 沒準會把東邊的給你說成西邊的你都不知道呢!”

呂寧姝走過去好奇道:“他們為什麽都是這副神志不清的樣子?”

而且神志不清的單單就只有先前住在溝渠處的那批人。

老者嘆氣道:“我也不知,只知道他們是最先染上疫病的那批人,卻個個都像是被什麽東西魘著了, 夜裏常常一驚一乍的,像是對你剛才說的什麽‘屍體’很害怕。”

呂寧姝點頭:“多謝解惑。”

那老者卻笑了:“我這條命本來沒人在乎, 此時卻能得蒙神醫的醫治,還遷入了這能遮風擋雨的住處。

現在還有誰不知這是司空的恩德,你看, 就連他的兒子都親自跑過來了。你不必道謝,我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呂寧姝朝他笑了笑,轉身回去了。

聽見別人誇主公就是高興嘛!

……

是夜,呂寧姝在屋內四處忙活著灑熏好的艾草。

曹丕見她如此舉動, 從門外探進頭來:“你這是作甚?”

“你也鋪一點,驅蟲。”呂寧姝把東西遞過去。

曹丕拎起一片枯葉湊到眼前瞧著:“多謝。”

呂寧姝往他的屋子裏望了一眼:“記著多用點啊。”

曹丕點頭,轉身進屋,也嘗試著往裏面使勁兒倒騰。

等他倒騰完,月亮都已經掛起來了,呂寧姝偷偷摸摸地溜進他的屋子:“今天夜色不錯,也難得空閑,一塊兒數星星不?”

曹丕無語:“……好。”

呂寧姝毫不客氣地坐下占了半邊,托著腮瞧月亮,嘴裏頭還叼著一根艾葉。

曹丕不知怎麽就覺得那艾葉有點礙眼。

“哎。”呂寧姝戳戳他,把聲音壓得極低,悄聲道:“哎,你說……這漢室,存與不存有區別嗎?”

曹丕聞言一把奪過她抿著的艾葉,手心往她嘴上覆去:“慎言!”

禍從口出知不知道!

呂寧姝晃晃腦袋甩開他的手,把艾葉搶回來繼續叼著:“我這不是就在沒人的地方小聲跟你說說麽,就連主公都沒敢說。”

不過就是小夥伴私底下說點悄悄話嘛,有些想法是絕對不能讓主公知道的。

“那你就敢當著我的面說?不怕我說出去?”曹丕又扯過她抿著的艾葉,往邊上一丟。

呂寧姝瞄了一眼被丟到地上的葉子,倒也沒什麽反應,湊過去對他咬耳朵:“當然不怕,你嘴巴閉得緊。再說了,你就忍心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好兄弟被那小皇帝砍了?”

曹丕嘴角一抽:“誰跟你是好兄弟了。”

呂寧姝挑眉:“不是好兄弟能是什麽,難不成還是好姊妹嗎?就是那種一起穿著相同款式的羅衫和襦裙,約著出門去采花兒的那種?”

一邊說,她一邊還給曹丕打了個手勢。

曹丕簡直難以想象她的腦洞,瞬間打了一個激靈:“……那勉強算作好兄弟罷。”

這個畫面也太可怕了好不好!

呂寧姝這會兒也意識到話題已經跑偏了,試圖把它扯回來:“今天我去病遷坊,有個老者感念治病的恩德,卻沒提到皇帝,偏偏只提了主公,所以我剛才問你這漢室存與不存,到底有什麽區別。”

曹丕身子往後一仰,靠在墻上,無奈道:“那我便也問你一問:你是什麽?”

呂寧姝被他問的一頭霧水:“……當然是人啊。”

不是人難不成還能是鬼麽。

曹丕點頭道:“那關外的鮮卑人叫我們什麽呢?”

呂寧姝蹙眉思考:“漢人。”

“對,漢人。”

曹丕轉頭看她,耐心道:“同樣是人,你可知為什麽我們就會被稱之為‘漢人’?”

呂寧姝好像有了些明悟:“因為我們是大漢朝治民的緣故?”

“不止如此。”曹丕搖了搖頭,擡眸望著天邊的夜色:“你看那稱帝的袁術,可不算是大漢治民了,卻依舊自稱漢人。”

呂寧姝沈思:“對哦,幾百年前這塊地方還是嬴秦統治的時候,那時的人卻還是楚人燕人秦人之類的叫法。”

曹丕對她動腦子的行為表示很滿意:“這便是嬴秦統治時間不長、並且還是親自把那些地方打下來的緣故。而一旦改朝換代成了史上從未有過的大漢,那些楚人燕人之流的‘國仇家恨’便沒了發洩的理由,反而會為新朝接替了嬴秦而高興。”

呂寧姝了悟地點頭。

曹丕繼續道:“從高祖到現在,大漢已統治了四百年,少說也歷經幾十代人了。”

呂寧姝悄悄地撚起他一根不慎垂落的發絲在手指上繞圈玩。

曹丕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對她這個堪稱幼稚的舉動發表什麽意見:“你試想,若是甫一出世便接受著自己是大漢子民的觀念,再教給下一代,又世世代代的傳下去,自然就會認同之感了。”

呂寧姝“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所以,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對這個時代沒那麽大歸屬感的緣故嗎?

曹丕緩緩道:“國,庇佑治下久了,便也成了‘國人’。”

呂寧姝疑惑道:“難道就只因為歷代的那些賢德帝王,以及延續了四百年並且還要繼續延續下去的緣故,他們便蒙上眼不看現在上面的這個到底能不能堪當大任了?”

這什麽道理啊。

曹丕搖頭道:“雖說有些緣由,卻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唇齒相依’,以及對漢室的歸屬之感。”

呂寧姝問道:“那主公匡扶漢室也是因為這個嗎?”

曹丕壓低了聲音輕聲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呂寧姝眨眨眼:“到現在還忠於皇帝的,那豈不是叫愚忠了。”

比如說整天嚷嚷著要曹操交出大權的那群臣子。

曹丕又捂她的嘴:“慎言,先前與你講的可記住了?”

呂寧姝點頭,繼續繞他的發絲玩:“記住了。”

曹丕無奈地瞧了她一眼,伸手從她的指間取走那根不慎垂下來的發絲,解下簪子重新把它往頭上束好。

呂寧姝看著他的動作,眸子一彎,往榻上一躺開始數星星。

人心啊人心。

真是難懂。

……

翌日,呂寧姝跑到四處去尋那些還沒染上傷寒的住民。

那些人都零零散散地住著。這回曹丕也跟了過來。

呂寧姝牽馬:“你怎麽也去?”

曹丕的神情十分自然:“自是穩定人心啊,這是阿翁的吩咐。”

看上去非常理直氣壯。

“……行,你記得裹起來,傷寒也是能靠水源傳染的,保不齊那些人也染上了呢。”呂寧姝嚴肅道。

曹丕哭笑不得:“我自然明白,你有空還不如擔心下你自己罷。”

呂寧姝策馬前行,馬蹄邁著步子噠噠響著。

“說起來它好像還沒有名字,上次給它起的‘白毛’還被嫌棄了。”

“阿翁曾有一愛駒,名為‘絕影’,這名字可比你那白毛好聽多了。”

呂寧姝戳了戳馬鬃:“我沒水平,要不你給它起一個?”

曹丕思索道:“馬色如霜,鬃似流雲,不若喚作‘骕骦’如何?”

呂寧姝一拍馬脖子:“好,就這麽定了!就算它自個兒有意見也沒用。”

曹丕瞧著那馬委委屈屈閃著淚光的眼神,忍俊不禁。

二人尋了距離病源處較近的一戶人家,敲了敲門。

一個還不到她腰間的小孩打開了門,見呂寧姝出示了印綬,正要行禮。

呂寧姝止住他的動作,問道:“你可見過那邊的渠溝?”

那孩子搖了搖頭,很配合她的問題:“沒,只有它邊上的那幾戶人家在那裏取水。”

曹丕蹙眉道:“這附近只有這一條渠溝,你們離那兒也不遠,為何……”

那孩子急了,拉住他們的袖子,踮起腳尖小聲對他們道:“噓,別說話,這些人可詭異了,整日都是瘋瘋癲癲的,祭惡神,不正常的那種神!”

說完這話後,那孩子再也不肯回答呂寧姝的問題,直接把門一關,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呂寧姝蹙眉:“惡神?哪來的神啊。”

唯物主義了解一下啊孩子。

曹丕調轉馬頭:“不若再去別處問問。”

呂寧姝嘆了口氣:“也好,多去問幾戶人家吧。”

曹丕頷首:“”

……

原本以為該是平靜的一路,卻在途中發生了始料未及的意外。

前一秒呂寧姝還在跟曹丕調侃這骕骦馬居然會委屈,下一秒她便忽然頭疼欲裂,眼前一黑,整個人毫無預兆地直直的往下栽倒。

面色平靜如水,看上去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曹丕立即擡手接住她的身子,輕輕擡袖地往她額上一拂——

竟是滾燙。

作者有話要說: 然而曹操的愛駒“絕影”在宛城之戰狗帶了……

☆、身世真相

呂寧姝此刻的意識很清醒。

像是在夢中, 又像是在回憶裏,畫面很清晰、很真實, 她卻無法參與其中。

呂寧姝更像是一個旁觀者, 走馬觀花般瞧著這記憶當中發生的一切。

……

幾千年之後,人類的活動蔓延到各個星系, 而壽命卻因為輻射的緣故卻越來越短, 少有能活過五十歲的。

是以,從那開始便有人回到早已無人居住的地球尋找古人類的遺跡, 研究古人類長壽的秘密,更有野心者——

借此尋求長生。

呂寧姝只看見回憶裏的“自己”闔著雙目躺在營養艙內, 邊上還站著兩個研究員在竊竊私語。

“這就是唯一那批克隆成功的古人類?”

“是啊, 她倒是所有的實驗都撐了下來, 經常保持清醒的狀態,也是難得。”

“啊?那最難的‘基因重組’實驗呢?”

“也撐下來了。”

“罕見啊,能撐過這個實驗的, 修覆功能都會被改的極強……再加上先前她接受的實驗,那不就是能實現永生了?”

“噓, 小聲點,別讓她聽到了,不要把古人類當笨蛋, 他們也會裝睡偷聽的。”

呂寧姝仔細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倒是有些懵了。

——千想萬想,沒想到她是身穿。

按照他們的說法,自己還是由古人類克隆出來的?

照這樣的線索……克隆的就是東漢末年的那個呂寧姝罷。

這樣想來, 整個事情中最令呂寧姝疑惑不解的地方便明了。

在東漢末年的那個呂寧姝死後,她就穿了過去,結果剛巧被嚴氏尋到,誤以為是死去的女兒覆活了。

事實上,她們本來就是兩個生得一模一樣的人。

正思索著,呂寧姝就看見回憶裏的自己整日尋思著逃出實驗室,並且還找到了一個想和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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