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要為聶魄生出一條手臂來，可接下來的半天裏，某人卻似乎沒有具體的行動。她坐在房中畫符，他坐在一邊看著；她與故人談天，他坐在一邊看著；她把淬骨丹鼎取出研究煉制獸元丹，他還坐在一邊看著。

最終，花想容耗不住了。

“餵，你不是要幫聶魄重新長出一條手臂麽？一天都快過去了，你只管盯著我看，有什麽用？”

“我以為，你更願意在這劍心宗呆著。反正他的手臂也廢了一年了，不差這一時半刻吧？”

“……”

被這靈尊一，花想容反而沒有話可接了。是呢，她原以為，若是有朝一日，昭白骨和流光願意讓她會到劍門關來，她一定會很愜意地跟著一班好友至親呆在一起安樂度日。

可，經歷過妖獸嶺、素練谷、蓬壺仙島和玉階山的她，怎麽能再變回那個除了劍門關不再關心別處的花想容？所以，他這是什麽意思？是在幫她釋懷麽？

她手裏握著那幾塊流光給她的木靈石，楞楞地盯著面前的丹鼎。

手下忽然多出一只大手，而靈尊本人胸膛就貼在她的腦後，頭頂響起他溫聲的話音：“現在你明白了麽？這的劍門關、劍心宗，根本就不是你的歸屬，更不是你的心之所向。”

她的歸屬？她的心之所向？她都不知道的東西，他又不是她，怎麽會知道？

不過他有一句話得的確不假，她心中的記掛太多，放不下的人也太多。

遂而，她側身仰望著此時站在自己身邊的“昭白骨”，有一個問題，她始終想問，卻問不出口：那麽，如果你回來，他們是不是就會消失？

她恍惚記得上次靈尊是聽得見她的心聲的，是以，她也便碰碰運氣。在心底，她還是想要看見流光和昭白骨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

而後的片刻，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她的心聲，他只是僵立了一下，而後就托著她的手，將木靈石拋入淬骨丹鼎。

她無奈地苦笑著：我真是傻，上次，可能只是湊巧了吧？畢竟他可是靈尊呀！是高於師兄和流光的存在，看出一個凡人的心思，有什麽可奇怪？

正在思量時候，花想容只覺得眼前有個東西忽閃來忽閃去的，晃到了眼睛。

待她回神看向眼前，見到那只翩翩飛舞在他們之間的蝴蝶，不由得驚喜地叨念著看向靈尊：“杳杳？！這是杳杳！”

瞧著她歡喜地揚起唇角，靈尊倒是不出這不是同一只蝴蝶的話。

但是，片刻之後，她的笑容消匿不見，她望著落在自己食指上的蝴蝶，低喃道：“這不是杳杳，這是另一只魂生香，對吧？”

“你……”

“不是杳杳，杳杳死了。早在妖獸嶺裏，就被若邪殺死了。若它是杳杳，一定會知道我們之間的默契。杳杳從來都是停駐在我的左手中指上，而不是食指。”

“若邪？”

“嗯，是那個追著流光，我害了他的人。我想，她的靈尊根本就不是流光。她的尊上，應該是你吧？”

驀然間仰眸對視上靈尊的目光，心裏有一種不出的感覺。若這一切的傷亡都因為她和流光，那麽他們相生相守，她無從推卸這責任。可是忽然有一天，讓她發現，其實害了大家的似乎不是自己和流光，而另有其人，心情，好覆雜。

“這愛出神的老毛病還是沒變，這個。去有玉銅二觴的地方取靈溪水，記得，要滿滿一葫蘆。”聽見他的話，再看向自己掌心時候，已經多出一個巴掌大的葫蘆來。

“這是要…做什麽？”感受著手背下他掌心的溫暖，她的心底忽然一軟。

分什麽她、流光或是靈尊？現在他們三個加上昭白骨這個上仙大人都綁在一起，怕是早就分不了彼此了吧？

“不是要還你的朋友一條手臂麽？難道你不要出一份力？”

“要，自然是要。可，我自己去麽？你不跟我一起去？”

整天粘著自己恨不得半步不離的人，忽然她一個人去觴鳴關，這樣的變化讓她有些詫異。所以，幾乎是沒多想地，她便擡頭看著他問。

“如果娘舍不得離開為夫，為夫是不介意一直一直和你黏在一起。”

“咦——我就是問問，你也不用這樣吧？”

結果，靈尊有沒正經地臉頰貼過來，趁她不防備的時候，直接在她的臉頰上蜻蜓點水一下。花想容作勢嫌棄地一手按在他的臉上，直接推開，而後就大步奔向門外，落荒而逃。

瞧著她逃也似的背影，靈尊負手而立：若是能陪你去取水，我自然不會離你半步。可，現在還不是時候。白玉觴鳴，天下動。青銅觴嗚，萬骨枯。我真是，作繭自縛。當初，為何要……

花想容出劍心宗的路上，所經之處時不時地貼上一張靈符。

“容兒，你要去哪兒？哥哥護送你吧？”她本來一個人“輕車簡行”就萬事大吉了，可身後偏偏又多了一條尾巴。

“嘖嘖嘖，瞧把你嘚瑟的？才二十來歲的人，誰哥？我？叫姐姐我就考慮帶上你！”

“嘿？丫頭片，你找事兒是吧？”

罷，花長纓就作勢掄起拳頭，要在她的頭頂敲一下。

花想容指著他的手，警告地對他：“你動手之前想明白了，我夫君的脾氣不好你是看見過的，當心他以為你欺負我，出來拆了你的骨頭。”

“你唬我啊？”聽了花想容的話，雖然花長纓的嘴還硬，但手上的動作已經頓住了。

“哎？這怎麽是唬你呢？我這是心疼你，你你堂堂一個劍心宗長老，一天天的不幹正事，圍著我轉什麽？對了，讓你們告知城中百姓墻上靈符不能隨便揭下的事，辦了麽？”

“你過麽？”

“怎麽沒？你該不會還沒辦吧？那你在這幹什麽？等萬鬼入城？花長纓我可跟你，我夫君你姐夫不是所有時候都支使得動。你趕緊撒出弟去通知全城百姓，喏，順便把這些靈符分發給弟，看看哪家哪戶沒貼的，也順便補一張。”

“哦，好。我現在就去！”

花長纓被她順利支走，她驀然揚起唇角，心道：花想容啊花想容，你當初怎麽能認為這個傻是妙舞的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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