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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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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霧江的推測倒也沒有什麽錯漏——

率先使用修羅開匣的雛菊被雲雀給消滅;就算當時霧江沒有出現,桔梗也不會貿然地在街上使用修羅開匣,更何況當時只有他與鈴蘭二人在。

雖然早就知道桔梗等人此行不可能會帶回尤尼,更早一步計劃好了要釋放出Ghost,但是他最後還是佯怒地在桔梗等人面前聯系了覆仇者。

擺明了就是做給幾個真·六弔花看的。

看完了自家叔叔是怎麽欺騙部下的,霧江也沒有繼續留下,在和自家叔叔道別之後,拍了拍僅剩的三位真·六弔花的肩膀後,便和前來接她的相馬離開了。

按照最初的約定,她作為白蘭的真·六弔花的任務其實在Choice戰結束後便跟著完成了。

以桔梗當時的判斷,他絕不會拿自己和鈴蘭的性命去開玩笑,所以霧江她當時大可不必出現在彭格列眾人的面前。

但是她卻這麽做了,以品川霧江的面貌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倒也不是她真的想去見十年前的彭格列家族,而是她知道,若自己在那時候出現,並且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勢必會使彭格列、使沢田綱吉動搖。

她無法阻止白蘭的計劃,難不成她還不能在事前小小的打擊報覆一回?

沒道理她站在密魯菲奧雷的陣營、幫著白蘭打彭格列,最後卻因為自己是白蘭的親侄女就可以不用出現在決戰的戰場上、就可以明哲保身,讓彭格列以為她始終就不曾參與其中。

以白蘭的性格,他不讓彭格列知道她的身份、不讓她參與進決戰,就意味著他是真的把她當親侄女看的,在乎著她的生死。

在外人眼中殘忍無情的白蘭尚且都可以這麽做了,她這個做侄女的在退出戰場前再幫一次自家叔叔又有什麽錯。

真要說的話,還是親疏遠近的問題。

她與彭格列唯一聯系的紐帶便是雲雀恭彌,現在她下定決心與雲雀恭彌為敵了,那彭格列的其他人便更不算是什麽了。

想來這一點Reborn也很清楚,就是不知道這一回他會用什麽樣的理由來訓誡自己的學生了。

不過這些霧江都不感興趣。

“怎麽了?”

感應到車子被緊急剎車,原本還在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麽旅行與白蘭的諾言——從彭格列的手中保下這場最終決戰的幸存者的霧江不得不擡頭向相馬問道。

但是她很快便有了答案。

透過車窗玻璃看見在車子前站著的那個人影,霧江不得不感嘆Reborn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彩虹之子。

她原以為他怎麽說都會等到回到十年前之後,去對付十年前的自己;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去通知雲雀恭彌。

而雲雀居然也猜到了她會立刻離開並盛,而非留下來參加決戰。

不然該怎麽解釋原本應該在並盛中的他,會跑到這裏來截人。

“我還真是小看了他們。”

將放在大腿上的手劄往旁邊一擱,其實在打開了從這個時代的雲雀那裏拿的那個盒子之後,她便用不到這本手劄了,但是前陣子留下來的習慣一時難改,霧江也就沒有刻意地去改變。

反正回去之後她就算是不想改也不可能。

“霧江?”

不知道霧江為什麽會這麽說,相馬有些奇怪地看著她,但是眼下最棘手的問題還沒解決,他也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有些事總還是要解決的。”

這麽說著,霧江推開了車門,在相馬不讚同的目光下向等在那兒的雲雀恭彌走去。

雲雀並沒有上前,但是霧江知道相馬剛才的及時剎車的舉動是正確的,如果他剛才選擇繞路或者是裝作沒有看見雲雀恭彌的話,或許迎接他們的就是雲雀的火焰與匣兵器。

這麽想著,霧江發現這還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後,第一次與同樣來自十年前的雲雀恭彌對上。

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霧江……”

柴田相馬搖下車窗,有些不太放心地看著從自己身邊走過的霧江。

“不用擔心我,”她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如果等會兒我和他打起來的話,你就立刻離開,去預定的地方的你等我。”

“但是……”

就算那裏的人是來自十年前的,可他依舊是雲雀恭彌。

——彭格列最強守護者。

“放心,這個時代的雲雀恭彌都抓不住我,更別提是十年前的他。”

問題是怎樣才能讓他無法察覺自己同樣是來自十年前的。

這個時代的雲雀恭彌會發現,可以說是他對這個時代的自己的了解;那麽十年前的雲雀恭彌呢?

他又有多了解自己?

緩緩地向雲雀恭彌所在的地方走去,霧江發現那裏只有他一人在。而雛菊臨終前所匯報的、與雲雀在一起的迪諾以及他們倆人的部下——草壁和羅馬裏奧都不在附近。

以雲雀的性格不可能做出那般低級的埋伏,那麽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兵分兩路了。

他倒是舍得放棄那個可以遇見強敵的主戰場。

此時的霧江已經脫下了狼毒的那件長袍,然後直接在原本就穿在長袍下的黑色旗袍外披了條灰色的長圍巾。

“這張臉……還真是許久不見了。”

霧江似真似假的感嘆了一句,臉上卻是沒有半分笑意。

她對於這張臉的最後的記憶,便是那似乎已經過去了許久的指環戰。

少年緊握著的銀色雙拐;一舉便抑制住了哥拉·莫斯卡的流暢動作,似乎是先知一樣從裏面救出了作為燃料供應的彭格列九代目;還有那桀驁孤高的眼神……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並沒有質問她與白蘭的關系,也沒有指責她的立場,更沒有詢問她的身份。

沒有攻擊她這個敵人,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他只是在詢問著她最不想回憶、也是最容易被觸動的問題。

“這個問題對於這個時代的你而言是晚了點,”可霧江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嘴角甚至還向上揚起,似笑非笑。

“不過對於來自十年前的你來說卻是可以提前防範,你是這麽想的,是嗎?”

雲雀沒有回答。

就當霧江以為他不會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的時候,他卻又再一次說道,“我問的不是江霧,而是你,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霧江。”

***

連夜向密魯菲奧雷在日本的私人機場趕去,霧江擁有的是比十七部隊隊長等級更高的——也就是說僅次於首領的權限,再加上白蘭之前的刻意安排,所以一路上也沒有誰來阻攔。

而機場旁邊所有的土地都在白蘭的名下——這也是近年來密魯菲奧雷勢力擴張的結果之一。所以霧江也沒有另外安排,而是直接下榻在旁邊的別墅中,等待著次日破曉。

可這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無論是在並盛森林駐紮的彭格列,還是已經迎來了最後一位真·六弔花的密魯菲奧雷,亦或者是打算離開的霧江。

——擬定計劃、部署作戰,安心休養、等待結果。

在這個最終決戰的前夜,他們所能夠做的不外乎也就只有這些。

只是已經坐到了床上的霧江看著面前放著的木盒,木盒上早已沒有了那繁瑣的咒文。其實這個木盒就和儲物用的匣兵器差不多,但是唯一不同的是這個木盒只能使用一次。

裏面放置的便是她想要知道許久的真相。

譬如最初的品川霧江與雲雀恭彌的過去還有她的死因,譬如江霧會來到那個時代的原因,譬如品川霧江和江霧的關系,又譬如說——

她究竟是誰。

霧江忽然想到了有誰曾經對她說過,當一個被塵封的秘密擺放在失憶者面前的時候,他們會花盡心思千方百計地想要謀求真相,而那時他們的臺詞總是“就算是知道了,也總比蒙在鼓裏要強”之類的話。

可真的當他們知道了真相的時候,卻總是會後悔自己當時的舉動,而那時的臺詞就變成了“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

因為他們同樣忘記了,當初自己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態將那段往事封塵的。

霧江覺得自己現在就處於這樣的矛盾之中。

她忘記自己幾個小時之前是怎麽找借口逃開了雲雀恭彌的,只是對方沒有攔住她或許也是因為考慮到黎明之後的主戰場的問題。

就算他的皮相是年少時期的他,但他骨子裏卻還是那個成年了的雲雀恭彌、是彭格列的雲守。

而非她一個人的恭美人。

霧江帶著瑪雷指環霧戒的手覆蓋在了木盒子上,隨後指環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光,而這個木盒子也隨之消失。

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這一夜霧江試圖讓自己熟睡,可是天才蒙蒙亮她便再也無法繼續躺在床上,她知道自己有多麽地想去作為最終決戰之地的並盛森林,可是她卻知道自己不可以這麽做。

現在的她雖然名義上還是白蘭的真·六弔花,但她同時還是任家的家主。在老爺子甩手掌櫃、她的母親雲游世界的情況下,她就是任家的大家長。

她必須對自己的家族負責。

換上了另一套白色的旗袍,其實霧江並不是有多麽地喜歡這個顏色,只是今天卻是一個例外。

“小姐。”

霧江才開門,卻看見原本應該在天朝的洛華站在了自己的房門口,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不像是才來。霧江重重地嘆了聲氣,卻不再說什麽,只是與他一同去餐廳。

草草地用完了早餐——事實上若不是相馬和洛華在一旁勸著,霧江甚至一口都吃不下去——然後帶著洛華和相馬上了飛機、離開了日本。

其實她昨夜就可以離開並盛的,非等到這個時候,說到底還是因為心中想要留下,可是她在最後還是做出了任家家主應該做的事。

對於她而言,這才是正確的事。

——即使她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

抵達了天朝,驅車趕往了任家的本部,而這時候日本的決戰也有了最終的結果。

消息是相馬在日本的眼線傳回來的,其實就算沒有這個消息,霧江對於這場決戰的最後結局也是心知肚明。

就算過程再如何覆雜曲折,但是結果卻是早就註定了的。

——她不會去阻攔自家叔叔的決定,也會尊重他的意願。

似乎是意識到霧江的表情並不是怎麽好看,任家的成員們也不敢來打擾他們這位離開了許久的家主,而此時的霧江也沒有心情處理其他的事情,而是率領著相馬和洛華往某個特殊的房間走去。

“這是!”

看著屋內躺著的人,別說是洛華了,就連一向穩重感到相馬也忍住不驚叫出聲。

——可她說到底還是一個任性的侄女。

洛華是和相馬一起知道這場決戰的最終結果的,可看見屋內躺著的是原本喪身於這場決戰的三人、和應該成為了俘虜的真·六弔花的桔梗,他們還是懷疑自己的眼睛。

“小姐,這是怎麽回事?”

“我在他們身上下了術,結合了瑪雷指環的功效,一旦他們有生命危險便會立刻傳送到這裏來。”

雖然是她在他們身上下的術,但是這個位於任家本部的傳送陣還是這個時代的自己做的,看來這個時代的她的打算和自己一樣,都是從一開始就想保下所有人。

只可惜雛菊在死前被摘下了瑪雷指環,不然他的命她也是可以保下的。

“叔叔也委托了我,說是讓我保下這場決戰的幸存者。”

只是她還是做了多餘的事情——如果是白蘭的話一定會無奈地笑著,然後評價她這一行為的——雖然她自己並不這麽認為。

既然無法參加決戰,那麽她總還是有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只是一個倒也罷了,但是……”

相馬倒也不是不讚同霧江這樣的做法,雖然他能夠理解霧江的想法和她的心情,但是白蘭的話,怎麽說都有些冒險吧?

“如果被彭格列發現的話……”

“就算是彭格列的四位術士聯手,也破不了任家數百年的陣法。”

任家每代家主都會在任家本家外布下一層陣法,每一層新的陣法都是基於原來的陣法之上的,畢竟咒術與幻術的本質還是有些不同,就算是那四人聯手也不一定能夠破解。

“他是我的叔叔,只要他身體裏留著任家的血,那麽他便是我拼死也要護住的人。”

她是任家的家主,那麽護住任家的人就是她的職責。

“更何況他之前救了我不止一回,我這麽做就算是還他十分之一的人情也是沒有的,”當初的品川霧江也好,後來的江霧也罷,再加上後來的種種。

看著傷痕累累、昏迷不醒的四人,霧江最後還是嘆了聲氣。

“先把他們移到客房吧,總不能讓他們一直躺在這裏。”

石榴和鈴蘭看樣子是在修羅開匣的時候中了Ghost的招了,火焰的流失比起一般使用指環的人而言多得不是一倍兩倍,若無意外的話,他們今後恐怕是再也不能使用火焰了。

桔梗的話倒是四人中最幸運的,不過看他的傷口和失血量,應該是鑲在胸口的匣子被人直接取出導致的。

最麻煩的還是她的這位叔叔。

簡單來說就是智商太高導致他高處不勝寒,接著開始厭世,後來覺得無聊了想要找一個刺激點的游戲,最後挑中了與他同為七的三次方一角的沢田綱吉。

因為一己之私將所有人都拖下水活該被打成這樣——雖然這也是他本人所希望的。

但他畢竟是她的叔叔。

“那麽那些因為白蘭先生而亡的人……”

他的眼線可是聽說了,只有白蘭死了那些因他而亡的人才會覆活,一切他犯下的罪惡才會因此而抵消。現在白蘭沒有死,那麽萬一那些人沒有覆活,豈不是會露出破綻?

“你還真信那些阿爾克巴雷諾哄小孩的胡謅。”

霧江冷笑一聲。

“或許平行世界會因此而該寫,但這是因為瑪雷指環被封印的緣故。那些阿爾克巴雷諾會覆活,也是尤尼用自己的性命換來的,可時代的洪流卻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亡而倒退。”

“哪怕他是曾經即將滅世的魔王。”

他們說那些因為白蘭而死的人會覆活。

可是真要說的話尤尼也是被白蘭所害,但是她會覆活麽?如果桔梗他們真的死亡的話,那麽在彭格列眼中他們這些被白蘭“哄騙”才成為怪物的人也是因為白蘭而死,所以他們也會覆活麽?

就算尤尼也是七三一角,就算是彩虹之子聯手,可他們終究無法欺瞞過時空法則。

“能夠改變的,只有從十年前的那一個時間點開始的未來,而絕非是這個時代。”

想來彩虹之子們也很清楚。

可就算是再怎麽了解,可他們終究卻還是不會將真相告知來自十年前的彭格列家族。

這也是一種慈悲。

“我想不出十二個小時我也要離開了。”

她的時間軸是與彭格列眾人綁定的,這一點白蘭——十年前的——從一開始就告訴她了。就算是為了不讓十年前的彭格列家族發現真相,彩虹之子們也會早早地送他們離開,讓一切再一次“步入正軌”。

“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你們了,想來這個時代的我比我更加清楚該怎麽做。”

比如該如何隱瞞白蘭等人的事情;比如解決彭格列即將撲面而來的搜尋。

前者她有信心不會被發現,後者彭格列礙於任家也不會做得太過——比如置她於死地——畢竟現在大戰才結束,彭格列在與密魯菲奧雷的對抗中損失不小,一時還不會對上整個任家。

只是……

問題是雲雀恭彌。

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她會怎麽解決,而她又應該怎麽去面對十年前的雲雀恭彌。

這才是真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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