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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假作真時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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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在那小院子裏的一個月裏,小七拼命思念陳深,思念那個她還沒來得及見上一面,便被抱離身邊的女兒。她一心想要再見陳深一眼,想問清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她身嬌力弱,自沒有什麽法子能夠避開院子裏的那些侍女,偷偷跑出去!所以,選擇了最為拙劣的方法,絕食。

陳深來時,小七嘴唇幹裂,臉色發白,原本靈動的眸子也晦暗不明。“小七,你為何要這樣作踐自己,即便沒有我,你也該好好生活才是!”

小七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中一顫,掙紮著坐起身,擡頭看著眼前許久未見的男人,眼淚瞬時間落了下來。“陳深,我的孩子呢?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沒有最初的聲嘶力竭,如今的她心神俱碎,哪裏還有力氣大吼大叫,她只是想知道真相,只想要回自己的孩子如此而已。

陳深見她這幅毫無生氣的模樣,心中一痛,眼神有一瞬間的迷離,只是一想到他去世的妻子,心下一橫,收起自己那一絲不舍,只殘忍道:“小七,我從未將你當做我的妻子,我與你成親,娶你進門,不過是為了救我的發妻!打從一開始與你的相遇,便是一場算計。包括你爹一年前深陷牢獄的事情,也包括你腹中的孩子,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這個孩子罷了!”

“陳深,我的孩子呢?”小七擡頭,眸子裏滿是絕望,她還能對這個男人抱有什麽希望呢?如今,她只希望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能夠平安無事,僅此而已!

“小七,這個院子是我名下的產業,如今我把它送給你,你可以一直住下去。至於我和孩子,希望你權當做一場夢,只當從來沒有發生過,好好活下去!”陳深這些話說的心虛,甚至不敢去看小七的眼睛。他害怕小七那雙絕望的眼睛緊盯著自己,他怕自己會心軟,怕自己會不舍得。

“陳深,這就是你對我的補償嗎?這就是你讓自己心安的法子嗎?那孩子,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麽舍得呢?你到底要對她做些什麽?”小七的眼淚一直在流,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一年的朝夕相處,他竟然還能如此殘忍的對待自己,還有他的親生骨肉,那樣鮮活的小生命,他怎麽舍得?

“小七,我和你說個故事吧!三十年前,我不過是無為縣城,人人嫌棄的乞丐。記得那是一個大雪天,我實在是又冷又餓,趁著街角包子鋪的老板不註意偷偷拿了兩個包子。本就餓了好幾日,身上沒有半點力氣,不過剛走幾步,就被那老板給抓了回去,你知道嗎?那些拳腳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會死,是安若救了我。她把我帶回府上,給了我從未有過的溫暖,打從那一刻起,我便下決心在以後的日子裏定要用生命守護她。這世上能有幾個人,不計較我的出身,將我當成知己好友,更拒絕了無數大家公子的求親,不顧父母反對,執意嫁給我為妻!小七,她是那樣好的女子,老天太殘忍了。可是天無絕人之路,竟讓我遇到了一個能幫人續命的道士,那道士與我說,找個與安若生辰想同的女子,使她在安若死的那一天生下一個女嬰,便可以將安若的魂魄封印在那孩子的身上,使得她與那孩子一起成長起來。小七,那個孩子不是你的女兒,是我的安若,我的妻子!”

小七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做夢也沒想到竟會得到這樣一番解釋,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為什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為什麽會發生在她的孩子身上!“陳深,你這個冷血無情的惡魔,那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她?即便這一切都是真的,為何不是別人,為何不是別人的孩子,以後面對她時,你該怎麽稱呼她,是女兒還是妻子,你這個喪心病狂的變態,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陳深又如何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若是別人的孩子,他要怎樣搶過來,是他陳家的孩子那就不同了,養在身邊,陪著她慢慢長大。“小七,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掙紮呢,早點接受現實,對你我都好。不管那孩子是誰,我都會好好疼她的,你放心吧!”

小七望著滿院蕭瑟,想起陳深臨走時的那句後會無期的話,心中一陣悲涼,她還能怎樣,她要怎樣反抗,怎樣解救她的孩子,怎樣解救自己千瘡百孔的心。不知是陳深早有吩咐,還是那些侍女早已厭惡伺候自己,小七走出院門時,沒人阻撓。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天地之大,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夜幕降臨,林中不時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小七癱靠在一顆枯木跟上,早已忘記了恐懼,如今的她只想就這樣長睡不醒,那樣就可以不那麽心痛了不是嗎?許是上天聽到了她最後的呼喚,一團黑影掠過,寒氣大盛,只刺激的小七瑟瑟發抖。而後,在她沒來得及看清楚那團黑影的本來面目時,人已經脫離地面,被那黑影包裹著往前行。那黑影的速度很快,小七知道自己遇到了不尋常的東西,只是這東西太過詭異,她在那一瞬間突然明白自己命不久矣。

全身都被包裹在黑影當中,小七並沒看清楚來時的路,自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裏是個潮濕的山洞,時不時會傳來水滴落下的響聲。借著遠處那一絲火光,小七看到地上一堆森森白骨。“啊——”接下來便是無盡的恐懼,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帶自己來此地的又是什麽東西?

小七在那山洞裏待了許久,一直沒有動靜。那期間,她並沒有絲毫想要起身逃走的意思,活著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了意義,所以死了也許是解脫也不一定呢!

“你為何不逃走?”突如其來的人聲嚇得小七驚叫一下,待看清眼前的男人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陳深,你怎麽在這裏?”

陳深無奈一笑,看著小七的眸子裏滿是憐憫,“小七,你不該來這裏的,我雖然利用了你,但從來沒想過要讓你死,可你無意間闖了進來,眼下是我想放過你也不行了!”

小七定定的看了陳深一眼,似是已經沒有力氣再問他任何問題,只是抵不過心中那一抹淒涼,開口道:“陳深,你到底是誰,是人是鬼?”

“小七,黃泉路上,千萬不要怨恨我,我也只是為了自己在乎的人而已,怪只怪你命不好,偏偏讓我遇到,偏偏讓我知道你與安若同月同日生。”陳深說完這話,不過一揮手,小七便暈倒在地,再之後的事情,小七便沒有印象了,等她再醒時,已經成了這天地間的一抹孤魂。

小七說到這,沈默許久都未再開口。一旁的木官眉頭緊皺,看著小七的眼睛裏滿是審視,之前一直為著她的遭遇所感嘆,從未問過她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問題。“小七,猶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苦苦哀求,求我救救無為縣城那些可憐的女子!可就你方才的訴說,到底是何時知道那些女子的存在的?又是在哪裏知道的呢?若是陳深真有這麽大的本領,為何看不到你的鬼魂,為何沒趕盡殺絕?小七,你說過的那些話裏,又有多少真多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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