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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心神俱碎的自我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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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官哪裏會想到,白瓊華精心安排的一場好戲,竟引來這麽大的麻煩!面對縣令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她只覺得一陣無力!又想起剛才李管家說的那話,不由得開始擔心起林修銘來,若果真像李管家說的那樣,林修銘真的已是病入膏肓,那她豈不是間接成了劊子手。由此,倒有些怨怪起白瓊華來,因著他的殘忍,林夫人已是魂飛魄散,而林修銘也一條命去掉半條了。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斷了自己不該有的念想,說到底起因還是在她!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木官如此作想,心中越發難受起來!

郭清逸問完,見堂下跪著的那美艷女子,神情悲戚,不由得有些失神,一時間倒也無法猜測這女子到底在想些什麽,因而又問了一遍:“木官,我且再問你一遍,那日晚上,前去林府找林修銘,到底所為何事,為何林修銘在見了你之後,竟神志不清,身體每況愈下,竟到了這藥石無醫的地步了!”

木官看了眼頗具威懾力的縣令大人,只覺得口中一陣發苦,她如今又比林修銘好到哪裏去!林修銘心神俱碎,她又何嘗不是呢!只是,這番話她是萬萬不能說的,否則這縣令大人還不真把自己當成妖精,再一把火燒了自己,那可就嗚呼哀哉了!

“大人,如今我是有口難辯,有苦難言,但我絕不是什麽妖孽,更沒有傷害林公子!那晚,我與林公子之間所發生過的事,所說過的話,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大人,這事情真偽全在林公子一句話,即是如此,大人何不親口聽聽林公子是怎麽說的。若他也說是被我所害,那我便認了。只是眼下,我卻不想再為自己做任何辯解了!”木官說完這話,竟好似用了全身力氣一般,癱軟在地上,所幸沈青在一旁陪著,見她身形一晃,忙用手扶著她,木官這才避免以頭搶地的窘狀!

“好一個有口難辯,你這個蛇蠍毒婦,我方才已經說了,我家公子如今形如枯木,哪裏有精力來這公堂上,嘴裏說的義正言辭,我看你是無話可說了吧!青天大人,你可不能被這女子的花言巧語所蒙騙啊!”李管家說完,跪俯與地,久久不見起身!

郭清逸思忖良久才道:“杜鈺,你駕馬車前去林府,看看那林公子的身體狀況,若他下得了床,受得了一時顛簸,便把他帶來縣衙!若是他不能前來,你只問他:今日這番病重不愈的境況,與這木官可有關系!”

他話音剛落,便有一男人抱拳上前,嘴裏應道:“是,大人,卑職這就去林府一探究竟!”

木官轉頭看了眼那名叫杜鈺的男人,赫然就是之前去她鋪子裏為首的那位衙差!

許是感受到木官的目光,杜鈺轉頭看了她一眼,觸及她小鹿一般的眼神,心裏一頓,忙收回視線。

再說杜鈺去了林府,堂上眾人本以為會等上些時間,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他便去而覆返,且身邊隨行一人,待那人走的近了,木官方才看清那人的長相,不由得大吃一驚。

“公子,你怎麽來了!”李管家也萬萬想不通,早些時候連坐起身子都異常困難的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縣衙公堂上。

“李叔,我知你是關心我,可我今日這般模樣,全是自作自受,與木掌櫃的並沒一點關系。李叔,你今日不該來這裏的。”林修銘雖能走動,但臉色蒼白,身形微顫,與半月前木官第一次見他時判若兩人!

“你便是林修銘?”

林修銘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背脊微曲,狠咳了幾聲,才氣喘籲籲道:“草民林修銘叩見大人,今日之事,皆是誤會,望大人網開一面,不要怪罪李叔!我二人雖名為主仆,卻情同父子,關心則亂,李叔也只是太心疼草民罷了!法理不外乎人情,請大人念在李叔不知內情的份上,饒他一次吧!”

“哼!本官自上任一來,審理過大大小小千百件案子,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原告為被告求情的場面,林修銘,李遠,你們難不成把這永安縣衙當成梨園戲臺了,還是將本官當成街頭賣藝的來戲耍!”

“大人明鑒,草民並無心擾亂公堂,只是事關人命,我怎可昧著良心行事。大人,非是李叔有意冤枉木掌櫃的,怪只怪草民意志不堅,脆弱無能,受不了夫人去世的打擊,才將自己弄成這幅要死不活的鬼樣子,也因此使得李叔無端猜測,誤會叢生!!”林修銘悲苦一笑,看似回答縣令大人的責問,實則是心神俱碎的自嘲!而他這番自嘲的深意,在場除了木官,大抵沒人能聽出其意思了吧!

“罷了,本官平生夙願便是無案可審,無怨可伸。如今即是誤會,那便就此事了,念在李遠年事已高,且不明就裏的份上,只要木官不追究他的責任,本官也就免去你的誣告之罪!”即是烏龍一樁,就沒有深追的必要,只要雙方罷手言和,那麽他樂得做個順水人情,正如林修銘說的那樣,法理不外乎人情,他總不好和一個人老人家計較太多!

“大人深明大義,民女心中感佩,即是如此,就如大人說的那般,算了就是!”木官原以為林修銘心中還是怨恨她與白瓊華的,若不是他們這般算計他們兩夫妻,那林夫人又怎麽會魂飛魄散呢!只是,眼下說什麽都已經晚了,他倆終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了!但出乎她預料的是,面對這個可以好好報覆她的機會,他卻沒有落井下石,而是選擇為她開脫!

“即是如此,本官宣判:誤會一場,出門即了!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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