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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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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只要兄長在場,蘇世盛都默不作聲,凡有出頭說話的都由兄長頂在前面。今日卻十分機靈,石健話聲剛落他就問道:“那姐姐你呢?你可得再叫兩個護院跟著。依二叔那性子,怕是最想算計的是姐姐你。你可得當心些。”

“可不是。”蘇世昌忙點頭道,“姐姐你是女孩兒家,更要小心。我看阿九就跟著你好了,我是男孩子,不甚打緊,叫秦叔跟著我就可以了。”

蘇家雖然有些家業,但過日子也得精打細算。以前蘇長清經常出門,自己帶上一個護院,就是石健;家裏留兩個,一個阿九,一個吳正浩。蘇玉畹出門時,就帶吳正浩,阿九就留在家裏,殷氏、蘇家兄弟誰出門就跟著誰。其餘雖還有幾個護院,但得去守茶園和茶棧,各司其職。後來蘇玉畹搬到徽州府來,又讓吳正浩出面請了兩個相熟的鏢局退役的鏢師守了休寧的老家。這一次她帶蘇玉若上來,就把那兩個護院帶了上來,其中一個姓秦,一個姓周,兩人年紀都有些大,足有四十多歲了。

提起這個,蘇玉畹就覺得自己的安排欠妥當。阿九和石健是壯小夥兒,身上又有功夫,在她眼裏明顯比兩個半老頭的老秦和老周強,所以她才下意識地安排了阿九和石健。現在想想,老秦和老周以前在鏢局裏走南闖北,見的世面多,經歷豐富,想要防著蘇長亭搗鬼,正應該安排他們跟著蘇世昌和蘇世盛才對。照蘇長亭以往的德性來看,他並不敢明目張膽的明刀明槍地幹,總是鬼鬼祟祟搞陰謀詭計。在這方面,阿九和石健這兩個年輕人就明顯經驗不足了,還得老秦和老周兩人合適。

生怕兩個弟弟多想,她把自己剛才想的說了一遍,道:“讓秦叔和周叔跟著你們,你們可有意見?”

蘇世昌和蘇世盛自然沒意見。

蘇玉畹又問了他們所管的茶園的情況,這才放他們回去歇息。

茶園買得差不多了,蘇玉畹自然得去跟邢家報備一聲,她先讓人去邢家遞了帖子,約了某天去拜訪,這才在約定的時間裏去了邢家。

收到拜帖,邢太太就跟邢振武打了聲招呼,叫他明兒個哪兒也別去,就在家裏呆著,又跟女兒邢予妍嘀嘀咕咕好一陣安排。第二日蘇玉畹上門時,邢太太就在正院裏招待了她。

近來常因生意的事上門,因擔心邢予妍在場不好說話,所以不是每次來邢予妍都在場。因此沒看到邢予妍,蘇玉畹也不在意,寒喧了幾句,她便把賬本子遞給邢太太:“買的那些茶園都在這裏,如今修整茶樹,開墾荒地,等開春的時候就把荒地種上茶樹。所以這段時間除了買茶園,餘下的錢出不停地支出出去。原先您給的五千兩銀子,還剩下五百兩我沒動,留來打理茶園。這些賬目,您看一看。”

邢太太也沒推托,接過賬本子放到桌上,笑瞇瞇地道:“我看看賬本需要點時間,你要不要出去跟妍姐兒說一會兒話?她這段時間總念叨你,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麽私房話要跟你說。”

“行,那我去找邢姑娘。”蘇玉畹識趣地站了起來,跟著邢太太的丫鬟如意走了出去。

出了屋門,如意便吩咐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你去姑娘那裏看看她在不在,蘇姑娘要過去探望姑娘。”

小丫頭飛也似的跑了,蘇玉畹一行人才出了院門,她就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道:“如意姐姐,姑娘屋裏的姐姐們說,姑娘在後頭花園裏下棋呢。”

如意便轉身向蘇玉畹笑道:“蘇姑娘,要不咱們往花園裏去?”

蘇玉畹自然客隨主便,點頭道:“好。”

一行人便去了花園。

繞過池塘,過了竹林,果然就看到邢予妍正坐在涼亭裏跟一個年輕男子面對面坐著,正托腮凝神下著棋。蘇玉畹一行人來了都沒察覺。

倒是她對面的那個年輕男子察覺了,提醒了邢予妍一聲,她才“啊”地一聲轉過頭來。看到蘇玉畹,她笑靨如花,招招手道:“蘇姑娘,你可來了,快過來。”說著,站起來迎了幾步。

那男子也禮貌地站了起來,目光飛快地在蘇玉畹臉上掃了一眼,然後不自在的避開了目光,捏了一枚棋子的手不由得緊了一緊。

那頭邢予妍熱情地抓住蘇玉畹的手,將她往涼亭裏拉:“這盤棋還有幾步就結束了,你等等我好不好?”又指指邢年輕男人道,“這是我哥哥邢振武。”又介紹蘇玉畹,“這是蘇姑娘,娘托她買茶園呢。”

邢振武和善地朝蘇玉畹點點頭,拱手道:“蘇姑娘,我家的事,辛苦你了。”

蘇玉畹落落大方地福身行禮:“是邢太太在照拂我呢,何來辛苦。”

趁著蘇玉畹低頭的瞬間,邢振武的目光落到了蘇玉畹臉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母親滿口稱讚,要選來給他做媳婦的人,他自然得好好看看。只是老盯著人家姑娘不妥當,他只能趁著有機會就瞄上一眼。剛才那一眼,他只看了個大概,這姑娘長得漂亮,身材窈窕,站在那裏如一朵盛開的花,十分的惹眼。

這會子他定然得好好看看。

忙忙碌碌中秋天已悄然過去,初冬來臨。蘇玉畹今日身上穿了一身淺淺的湖藍色綢緞夾衣,外披雪兔薄呢鬥篷。她神情落落大方,眉眼間帶著淺淺的笑意,肌膚勝雪,櫻唇不點自紅,本就眉眼如畫,氣質不凡,被這雪兔淺藍的顏色一襯,更顯得飄逸出塵。邢振武本想看一眼就避開目光,卻不想這一眼看過去,就再也挪不開眼了。

邢振武是家中長子,邢知府對兒子要求甚是嚴格,平日邢振武恪守規矩,十分正經,邢予妍哪裏見過哥哥這等模樣?此時見他盯著蘇玉畹呆呆的模樣,忍不住走過去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邢振武這才回過神來,臉色騰的紅了起來,眼睛不知往哪裏放,尷尬得無地自容。

蘇玉畹不是木頭人,自然察覺到了邢振武的異樣。不過她自打十三歲長成少女模樣開始,就有無數男人突然間看到她的模樣,都會露出這種神情。很多男人其實也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就只覺得她美貌而已。最好的處理方式,便是當成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看見,神情泰然地應對即可。所以此時她對邢振武的失態也沒往心裏去,只當沒看到邢振武的尷尬,低頭去打量桌上的棋局。

邢予妍見了,越發喜歡她的落落大方,不由笑問道:“蘇姑娘棋技如何?”

蘇玉畹搖搖頭:“臭棋簍子一個。”

邢予妍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邢振武不由又看了蘇玉畹一眼,見她唇紅齒白,模樣俏皮,不由心裏一動。

他那前妻是個病秧子,整日病歪歪地躺在床上就不說了,還總傷春愁秋,多思多想。別人說一句話她都要思量半日,然後自艾自憐,再在他面前掉眼淚,訴說別人對她的不好,常常讓他煩不勝煩。當她去世的時候,他明知不應該,但還是忍不住松了一大口氣,只覺得呼吸都順暢許多。

眼前的這位蘇姑娘,即便沒有說幾句話,但看她能輕松愜意地打趣自己,說話爽朗大氣,絲毫不覺得自己棋藝不好有什麽可丟人的。這種從容淡定、大度雍容的性情,他越看越覺得合心意。

蘇玉畹見邢振武神色忡怔,好像仍回不過神來,場面眼看著又冷了下來,她身為攪局者,不得不出言道:“你們下棋吧,我也趁機好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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