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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作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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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情忙碌的時候,日子過得特別快,轉眼間就到了邢予妍宴請的日子。

蘇玉畹穿上殷氏精心縫制的衣裙,帶上立春和霜降,去了邢府——平日裏,她出門都是帶立春和谷雨。立春是她身邊第一人,什麽事交到立春手上,都會被辦得妥妥當當的,很少出紕漏;而谷雨的武功比霜降強,為人更穩重些,起到保護蘇玉畹安全的作用。

今日沒有帶谷雨,而是換成了霜降,則是因著霜降有一項谷雨沒有的本事,那就是探聽消息。蘇玉畹雖然發狠說不再依靠任何人,要自己把買賣做大,可她也知道那做法太過艱難,如果能有官府的人在身後做靠山,生意才能做得穩當。

故而,她想讓霜降打聽一下邢家的情形。

帖子上寫著請幾個小姐妹來賞花,因此定的時間是上午。蘇玉畹先去給邢老太太和邢太太請了安,再由丫鬟領著到花園時,花園裏已有兩個姑娘在座了。這兩個姑娘是那日邢知府生辰宴上見過的,一個是徽州府衙推官大人的女兒,名叫林雨薇;一個則是邢予妍姨母的女兒張清嫒,跟著母親來賀壽被邢太太留在家裏做客還沒走。這兩個女孩兒都是謙和有禮的性子,跟邢予妍是一類人,讓人很容易相處。

四人互相見了禮,蘇玉畹便坐下來跟她們一起吃點心喝茶說話。可這樣呆了有小半個時辰,都沒見再有人來,她忍不住問邢予妍道:“今兒個只有咱們四人嗎?”

邢予妍笑道:“不過是我心裏悶,想找人說說話,這才請了你跟林姑娘。今日再沒請別人。”

蘇玉畹心裏詫異。

張清媛客居在邢家,是邢予妍的親親表姐妹,兩人的感情自不用說;而林推官是邢知府一系的人,因著父輩的關系,林雨薇跟邢予妍平日裏是走得極近的,那日看兩人說話的親熱勁兒就知道了。可自己不過跟邢予妍見過兩次面,論交情論地位,都跟這些人格格不入。邢予妍怎麽今兒個想起把她也請過來了?

心裏詫異,她面上去半點都不顯,仍跟三人說說笑笑。

“咱們在這裏閑聊,也甚是無趣。我看這荷花開得正好,不如弄個彩頭,一人作一首詩,評個高下,榜首者得,姐妹們意下如何?”邢予妍忽然提議道。

“好啊好啊。”林雨薇的父親是探花郎出身,家裏也是書香門第,平日最喜吟詩作賦。聽了邢予妍的提議,她最是歡喜。

平日裏閨中女子聚會,閑得無聊,就愛玩這一套。那張清媛的父親是京官,她在京中,這樣的場面是見慣了的,當即也不怵,抿嘴笑著道了一聲:“好。”

然後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蘇玉畹。

蘇玉畹心念急轉,不知邢予妍為何要提這樣的建議。兩人雖只見過兩面,對彼此的印象都不錯,至少不到讓人難堪的地步。此時邢予妍卻提出作詩,這是為何?

蘇老太爺秀才出身,蘇長清自幼念書,頗有幾分才學,只是因著是家中長子,要支撐家業,這才沒有往科舉那條路走。蘇玉畹自幼聰慧,又是蘇長清的第一個孩子,他在蘇玉畹身上傾註的精力,要比蘇世昌和蘇世盛兩人都多。故而蘇玉畹得他精心教導,做出來的詩,照蘇長清的說法,那叫極有靈性,比許多正經念書的男孩兒都要強。也因此,做詩她是不怵的。

只是在明面上,她不過是個商賈家的女兒,又來自小地方,能識得幾個字就算不錯了,怎麽可能會做詩?邢予妍此舉,不是讓她難堪是什麽?

心裏思忖著,她笑道:“我是個俗人,可不會做詩。不過幾位要做詩,我也不好掃興。自得打起精神,只求不出醜罷了。”

聽得前半句話,三人還以為她在推脫,沒想到後半句卻是把這事給應了。

邢予妍大喜,道:“那我們就各自斟酌吧。”

早已有丫鬟婆子把桌上吃殘的點心果子撤下,換上了文房四寶。

四個姑娘也不再說話,各自圍著荷塘散步,思索著自己的詩句。

不一會兒,林雨薇便笑嘻嘻地道:“不好意思,我倒先有了。”說著,把自己的詩寫在了紙上。

邢予妍能跟林雨薇這種喜歡作詩的女孩兒交好,本身自是有才學的。她又有幾分好勝心,不願意被林雨薇比下去,不等林雨薇寫完,她也上前把詩謄了。

張清嫒則看向蘇玉畹:“蘇姑娘如何了?”

蘇玉畹笑道:“我就說了我是個湊數的,張姑娘不必管我,有了就趕緊寫出來。”

“那我就先偏了。”張清嫒見她如此說,也不好再客氣,上前去把自己的詩給寫了出來。

蘇玉畹見她停了手,這才上前,走到一張空白宣紙前面,挑了一支筆,在墨汁上蘸了蘸,提筆寫了起來。

在這四人中,她身份最是不顯,又不知眾人的作詩水平如何,故而前面謙虛幾句,後面又磨磨蹭蹭,直等眾人寫完了她才寫。但她也是十幾歲的女孩兒,再成熟也有幾分好勝心,不肯叫人看低了自己。因此這首詩,她並不敢藏拙,而使了十分的力氣寫成,唯恐自己的詩跟別人比差的太遠,丟了臉成了笑話。

那三人交情不淺,作詩是什麽水平,心裏都是有數的。只這蘇玉畹如何,尚不清楚。而且,邢予妍請蘇玉畹來邢府,又叫大家做詩,內心裏自是存了一番用意,因此對蘇玉畹做出什麽詩來,十分好奇。不過因有蘇玉畹前面的話,她也不好特意去看蘇玉畹寫詩,否則寫得不好,倒叫蘇玉畹難堪。她叫丫鬟重新上了茶和點心,招呼林、張二人過去吃。

直等蘇玉畹把詩寫完,放下了筆,她這才笑道:“如此,咱們就評判一番吧。”

張清媛卻笑道:“咱們自己寫的詩,又自己評,怕是做不到公允。不如請姨媽過來做評判。”

說著,她對蘇玉畹和林雨薇解釋道:“我姨媽在閨中時,可是京中才女,做出來的詩無不受人誇讚。就是如今也還常寫詩呢。只是她怕別人笑話她這年紀了還傷春悲秋,這才不許人傳出去,故而名聲不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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