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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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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她再吃第二口,突然間她呆住了。

那是一段新聞報道:本市於中午十二時十分左右,發生了一起公交車撞橋車禍事件,地點在陵江大橋下半段,一輛7路公交車不知何故撞到橋邊,並迅速起火,火勢浩大,造成了全車五十八人死亡,有人說是為了避讓其他車輛,剎車不及時所以造成了這起車禍,但據前方記者發來的報道,事發時該公交車前後各一百米並無其他車輛及行人,事故的具體原因還在調查中……

“嘭”蒔音手中的甜品碗摔碎在地上,驚到了一旁低頭想著等會怎麽找回場子的蒔風。蒔風擡頭看向姐姐,只見蒔音用右手食指指著被暫停住的新聞報道車禍場面,整個人楞住了,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眼裏滿滿的恐懼。

蒔風忙握住她的手,將她從呆楞中拉回來。蒔音剛回神便控制不住地尖叫起來,“它成真了,它成真了!預言在蘇醒,誰都逃不掉……”

“什麽?姐姐你在說什麽呀!”蒔風迷茫地看著她。

蒔音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用驚懼而快速的語氣,斷斷續續道:“中午在汽車站,7路公交車上有黑雲……他們都會死,成真了,現在成真了,我什麽都不知道……預言已經覆蘇了……”

蒔風將她摟在懷中,安撫性地輕拍她的背,試圖讓她安靜下來。“沒事的,姐姐,沒事的!”

蒔音一直不停地在發抖,是的,那是從靈魂深處給她的恐懼。

蒔風一邊安撫姐姐一邊看向電視,巨大的電視屏幕上定格著一副車禍現場圖,那個暫停並非是遙控器控制的,而是剛剛蒔音在無意間用激發了靈力,用靈力把它定住了。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遙控器在這他的右手邊呢,之前蒔音專註於吃甜品都沒去拿到遙控器。

在那副新聞報道車禍場面圖裏,車身周圍被燒毀,裏面卻沒有多少被燒的痕跡,仿佛那火只是為了困住他們不讓出來。全車人東倒西歪,但他們的臉都統一詭異地朝車上看,在蒔風看著那副圖時,令他忍不住尖叫的事情發生了,全車死去的人統一把臉轉向他來。那是死了的人,可他們此刻卻睜開空洞的雙眼朝他看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蒔風摸索著遙控器唰地一下把電視關了。但在屏幕暗下去的那一瞬間,他還是聽到了來自遠方遙遠而模糊的聲音。

蒔風覺得全身發冷,四肢仿佛不聽他使喚,摸了好久才摸到在右手邊的手機,摁下一個鍵,好在電話那頭很快就接通了,未等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他便急促地帶著哭腔朝電話全力吼去,“姐姐的預者神力再度覆蘇了,碧珞古玉沒用,在大廳裏,你們快來啊!”

電話那頭的蒔才立刻應到“馬上來。”而後掛了電話與在書房開會的幾個預者長老朝大廳裏瞬移而去。

在大廳裏,趕過來的蒔才和四個預者長老就看見茶色軟墊的沙發上,蒔風閉著眼正在念著什麽,而哪怕蒔風念到力竭,額頭冒汗,也無法讓蒔音安靜下來,她一直在發抖,且眼神空洞著。只一眼大長老便猜到蒔音是被“魂者”之類的東西魘住了,他驚了一下又快速冷靜下來,一邊吩咐蒔才通知其他未閉關的預者趕來,並叫家主帶上“朱天”古玉過來,一邊叫身旁的預者四長老、七長老和十長□□同用靈力封住蒔音,以免她爆出的靈力傷人傷己。

蒔才拿起手機站到一旁播了個專號,打電話通知家主,也就是他的弟弟,以及其他預者。而另外三個長老則在大長老的指揮下分站四角,將蒔音蒔風包圍起來,蓄起靈力朝蒔音環繞而去。只見一大團淡紫色的光霧眨眼間就到達了蒔音身前,就在眾長老以為可以封印住蒔音身上預者的靈力時,意外出現了,只見一層薄薄的粉紫色光霧將蒔音與蒔風包圍起來,淡紫色的光霧絲毫不能寸進,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粉紫色光霧在擴大,而淡紫色光霧則在消散,看上去就像是粉紫色光霧在吸取淡紫色光霧來壯大己身。

蒔老太太被大廳的動靜驚到了,在一位靈者侍女的攙扶下來。她看了一會大廳的情況,便叫長老們停下來,改用柔和的“靜力”安撫蒔音。

大長老猶豫了一下,見以往直接以暴制暴,暴力壓制的靈力不管用了,約莫是蒔音被嚇到了,體內沈睡多時的預者靈力自發出來護主,而且現在初步有了自我意識,學會吞噬他人靈力來壯大己身。這在以前可前所未見。一時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也只好同意蒔老太太的意見。

四位長老凝神,改用輕緩柔和的“靜力”再次朝她襲去,在“靜力”快要到達蒔音身前時,粉紫色光霧又出現了。

這一次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蒔音預者靈力在下意識吸取他們的“力”,無論是靈力還是靜力,都能夠吸取來壯大己身。長老們倒吸一口涼氣,這只是預靈者初期便有這麽大力量了,若她成長起來,那該是怎樣的強大?

就在眾人手足無措之時,蒔風終於從那堆煩人的聲音中抽出身來,擦掉額頭的熱汗,疲倦而虛弱道:“沒用的,只能念安魂咒。”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蒔音正在經歷著什麽,那是無數“魂者”正在叫囂的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祈求、有抱怨、有威脅,不一而足。其中最明顯的便是那輛公交車死去的五十八位亡者。因為蒔音隱約猜到這輛公交車會出事,心中有愧,更是被他們抓著不放,而今他們求的就是一個承諾,一個心安,要麽讓他們如了願,要麽蒔音夠強大憑借自身預者靈力將他們阻隔在外不理,亦或者運用自身靈力超度他們。顯然,如今蒔音靈力不夠強大,只能讓他們如願,以安魂咒超度他們。而蒔風因為氣場與蒔音相近,又血脈相連,被動拉入了這場“刑罰”裏。

這時候在附近別墅內守候的數十位靈者也趕到大廳,幾位長老遲疑了一下,便全都席地而坐,念起了安魂咒。咒語以一種無形的力朝蒔音聚去,一時間整個大廳響起了一種古老、神秘而晦澀的言語。最開始蒔音身上粉紫色光霧還有所抗拒,待發現對它有益時便不再抗拒。漸漸地,蒔音安靜了下來,身體不再因驚懼而顫抖,但眼神仍然空洞著。

忽然一個不同於咒語沈穩莊重的聲音響起,有著屬於少年人明朗清冽,那是祝歌。是蒔風在頌唱,只聽見寂靜的大廳內傳來愉悅、寧靜的祝歌聲:天神在為你頌唱

靜下心來傾聽

風在為你吹響

安心地沈睡去吧

音還在

風陪伴著你

……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蒔音眼神裏終於恢覆了神采,未待眾人問話,便暈了過去。

數十位靈者和四位預者長老累到虛脫。這念安魂咒可不簡單,既要有足夠的靈力做支撐,又不能太過強勢,讓安魂者感到威脅,特別是這種勸和式場合裏。

待見到蒔風蒔音都安靜下來時,蒔老太太忙叫了兩個身強力壯的靈者將兩人抱回房間。蒔風也幾近昏迷,在靈者懷中暈過去之前只來得及扯住大長老的袖子說了句話。那句話把大長老驚到也想暈過去。

那句話是:不僅姐姐覺醒了,我好像也覺醒了,剛剛聽到來自遠方的呼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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