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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暗箭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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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雨落寞的坐在院子裏的騰椅上,心裏泛著淡淡的哀愁。自從太後壽辰那日之後,耶律齊便再也沒有踏入煙雨齋的大門,已經整整一個月了。

難道就這樣散了嗎?君王的心,竟真的這般鐵骨無情?想想自己身不由已的來到瑯燕國,無可退避的成為耶律齊眾多的妃嬪之一,卻又毫無預警的將自己的一片芳心寄托在這個多情又寡義的君王身上,換來的又是什麽?是背叛?是懷疑?是絕情?

曾經以為自己夠堅強、夠理智、夠大度,如今想來,失去了耶律齊的愛,自己也和那宮中失寵的女人們一般耿耿於懷,一樣的庸俗、一樣的傷感、一樣的悲憤。

心裏的失落騙不了自己,被掏空的心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填滿。輕嘆之間,眼裏的淚便不可抑制的渲洩下來。

“娘娘,您又傷心了?想必是想念皇上了吧?”翠兒走過來,輕輕抓著夏晴雨的手,心痛的眼眸哀哀的望著夏晴雨。

“翠兒,你說,我做錯什麽了嗎?還是我性子不夠柔和?又或是,我說過什麽不該說的話?”夏晴雨空洞的眼神遙望著遠方,柔軟的聲音裏平靜似水。

翠兒眼一眨,也跟著掉下淚來。她飛快的拂袖擦掉臉上的淚,帶著笑意說:“娘娘,您在翠兒眼裏,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麽,也沒有說錯過什麽。翠兒相信,皇上對娘娘的感情是不會變的,對娘娘的真心也是別人無法取代的。娘娘,您要相信皇上啊。”

夏晴雨慘然一笑,幽幽的說:“我連自己都開始懷疑了,還有什麽能力去相信別人?更何況要我去相信一個傷害我的人?可是翠兒,我真的放不下、丟不開,我沒有辦法抹去從前的點點滴滴。前些天,我以為我可以做到這些,到頭來卻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不願意面對並不代表沒有發生。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也只是個平凡的女人。”

“娘娘……。”翠兒心碎的望著夏晴雨,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這一刻,她好恨自己沒用,不能為主子解掉心中的憂愁。

夏晴雨像是看透了翠兒的心事一般,淡淡的笑著說:“傻丫頭,我的心結千思萬縷,連自己都沒整明白,你又如何能幫的了我?別哭了,去洗把臉吧。今日我也不練劍了,你去把我的古箏拿過來,好久沒彈過了,今日想好好的撫琴一番。”

翠兒點點頭,起身回屋命幾名宮女將琴擡了出來,放在一旁的長桌上。

夏晴雨走過去,伸手在琴弦上撥弄了幾個音符,婉轉悠揚的琴聲像泉水般傾洩出來。精神一振,夏晴雨的眼裏變得清亮、透徹。她緩緩坐下,靜靜的看了看幽遠的樹林,指尖輕舞,音符徐徐而出。緊接著,夏晴雨朱唇輕啟,一曲優美悅耳的《在水一方》自唇間逸出: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綠草萋萋,白霧迷離,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卻見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我願逆流而上,與她輕言細語,無奈前有險灘,道路曲折無已。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足跡,卻見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佇立。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一曲終了,歌聲清美動人,餘聲繚繞。

“娘娘,您奏的琴聲真好聽,這歌裏的字句也好美、好清婉,娘娘,不如您再彈奏幾曲吧,聽娘娘的歌聲與琴聲,竟能讓人忘記所有。”翠兒神往的望著夏晴雨,期盼的說。

夏晴雨笑笑,點點頭,雙手輕輕的拂過琴弦,流暢的音律傳了出來。一曲《梁祝.化蝶》似天籟之音,如泣如訴,委婉纏綿。

“娘娘,您彈奏的是什麽曲子?如此美妙動聽?”翠兒驚呆了。

“這首曲子名叫《梁祝》,講述的是一對恩愛的男女因無緣相守,最後化蝶紛飛的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夏晴雨柔柔一笑道。

翠兒被梁祝的故事感染,纏著夏晴雨給她詳細的講述了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卻不見,樹林邊呆立著的耶律成早被夏晴雨的琴聲與歌聲攝去了心魄。看著面前嬌美的人兒雖說面上含笑,可眼裏的悲哀與傷痛卻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晚上,翠兒特意準備了好幾道夏晴雨平時喜歡吃的小菜,擺了一桌子。可夏晴雨卻沒什麽胃口,淺淺的嘗了幾口,便停了筷。

“娘娘,您今天一整天都沒吃什麽東西,奴婢擔心您的身體,您還是吃點兒吧,這些都是您平日愛吃的小菜,是奴婢親自做的。”翠兒在一旁可憐兮兮的央求著。

“翠兒,我真的沒什麽胃口。你們,還有你們,現在我命令你們:你們所有人,全部坐在這裏,將這一桌子的飯茶吃完,一口也不許剩。否則,我將你們趕出煙雨齋。”夏晴雨突然心血來潮,故作嚴肅的指著屋子裏侍立在旁的宮女和太監喊道。

這一聲喊,所有人都楞住了。翠兒為難的走過來,剛要開口,夏晴雨便換上一副冷臉,幽幽的說:“難道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還是想早點離開煙雨齋?如果不是,就全部給我坐下來吃飯。還有你,翠兒,你也坐下來吃飯,不用侍候我。聽明白沒有?”

翠兒從來沒有看到夏晴雨這麽冷峻的對她們說話,嚇得趕緊坐了下來,一旁的宮女太監們也都圍了過來坐在一起。

“對,就是這樣。這一桌子的飯菜必須全部吃完噢,慢慢的吃。我呢,到庭院走走,你們不用擔心,也不要跟過來。記住噢,不聽話的全部趕出煙雨齋。”夏晴雨皺著眉,邊說邊走了出去。

夏晴雨來到庭院,伸了個懶腰,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頓時覺得全身舒暢了不少。她沿著月光順著石徑走過去。

柔白的石徑在月光的反射下閃著淡淡的幽光,旁側的樹枝在石徑上投射出一道道詭譎的影子。

夏晴雨走到轉角的亭子裏坐了下來。看看四面的樹林、花木,這個亭子顯得愈發的寧靜,甚至帶著一絲隱隱的陰森。夏晴雨的心也像這夜空下的暗影,沈沈的、悶悶的。

她想起了白天給翠兒講的梁祝化蝶的故事,想想自己,甚至有點羨慕祝英臺了。人生在世,有那麽一段生死與共、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也是不錯啊。只可惜,自己的愛情那樣膚淺,經不得一絲的猜疑。

一陣風吹來,夏晴雨抱緊了胳膊,她緊緊的將自己的身子蜷縮在雙臂下,低著頭陷入深思中。突然,一股強勁的疾風朝著夏晴雨撲來,她本能的擡起頭伸出右手擋著,月光下,一只閃著青光的箭頭已經近在眼前。夏晴雨一驚,下意識的偏轉身子。但是,箭尖已經深深的射入到夏晴雨的右臂。

一陣鉆心的疼痛將夏晴雨從沈思中驚醒。她捂著肩膀,警覺的看著四周。黑暗中,四個黑影慢慢朝著夏晴雨逼了過來。

“你們是誰派來的?竟敢在皇宮放肆?”夏晴雨冷冷的說。

蒙著面的黑衣人並不說話。一名黑衣人點點頭,其餘三人同時舉著劍朝夏晴雨撲來。夏晴雨跳上欄桿,順勢踩住一名黑衣人刺過來的劍,一腳將他踢倒在地。眼看著另外兩柄劍光朝自己刺來,夏晴雨翻身跳下欄桿,就地滾到黑暗處,黑衣人慢慢移到一處,不敢貿然出手。

夏晴雨一手捂著肩膀,一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她覺得眼前的視線慢慢的變得模糊不清,整個夜空中一片暗謐,身上也覺得麻麻的、軟軟的,渾身使不出一點勁。糟了,難道箭上有毒?

夏晴雨趁著黑衣人緩緩移動,轉身一頭紮進樹林間,黑衣人緊緊的追了過去。夏晴雨吃力的挪動著腳步,可是腳步越來越沈重。她扶著一棵大樹站定,機警的看著越來越近的黑衣人,心裏慌亂如麻。

突然,又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出現在四名黑衣人的面前。夏晴雨楞住了,四名黑衣人也楞住了。

夏晴雨楞住了,是因為此人悄無聲息的從空中降落,而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四名黑衣人楞住了,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來者是敵是友,有何企圖。

“來者何人,請報上名來。”一名黑衣男子上前一步,劍尖向前,狂傲的問著。“你們來做什麽的,我就來做什麽的,呵呵呵。”一陣陰陽怪調的笑聲過後,四周竟然刮起一股勁風,吹落了一地的樹葉。

夏晴雨咬著銀牙,想拼命的移動身體,奈何自己就像一尊雕像般,無法動彈。迷迷糊糊中,夏晴雨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氣流襲擊,胸口像是有一陣翻江倒海的氣流在來回沖擊,“噗”的一聲,夏晴雨嘴裏噴出一口腥血。當感覺周圍一片沈寂的時候,夏晴雨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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