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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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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來,徐育林可謂是春風得意,憑借多年苦心經營的關系人脈,他終於升遷調職至這物阜民安的陵天城擔任知府,家中的母老虎也不再敢對他趾高氣揚,甚至松了口,允了他將燕春閣的阮玉姑娘擡進門。

今夜月圓花好,他又宿在妾侍屋內,溫香軟玉在懷,甚是快活。

但尚未聞雞鳴,淺睡中卻聽見一陣短促的敲門聲,心想許是林氏又派人來尋他不痛快,徐育林下床隨手套了件中衣,窩著火氣開了門:“又有何事?”

卻見門外空無一人,只暗道是自己幻聽了,徐育林又重回床榻上,剛掀開被子,瞧見阮姨娘微露著白皙光滑的後背,不禁貼了上去:“玉兒……”

情動幾分,屋外又響起敲門聲,徐育林火冒三丈,嚷道:“誰啊,無大事不要擾本官清夢。”然後又吻上那嬌滴滴的脖頸:“你可真香……”

屋外無人應答,但敲門聲卻未停下,反而更加響亮而急促,徐育林只好又起身去開門:“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但這回還是未見人影,徐育林氣得直吹胡須,何人敢如此戲弄他。他重重的甩上房門,然後立在門邊,也不回床榻了,就等著下一次對方敲門把他抓個正著。

果不其然片刻後,敲門聲又響起,徐育林猛的一開門,卻見屋外的一團黑影快速閃過,他心裏咯噔一跳,這什麽人,輕功如此了得。與此同時,他突然想起了坊間傳聞近幾年來有一名專殺貪官劫富濟貧的俠盜義士,莫非他也被盯上了?

徐育林心慌意亂,扯著嗓子大呼:“快來人,有刺客!”

瞬間,整個府衙燈火通明,衙役團團把徐知府包圍了起來:“保護大人!”

徐育林見這般才稍微放寬心,壯著膽仰天大聲道:“哪來的賊人,半夜膽敢擅闖府衙,無視王法,快快束手就擒,還能留你一條小命。”

人未現身,但靜謐的夜空裏卻傳來幾聲竊笑。

衙役們持著兵器,環顧四周,萬分警惕,片刻後卻只見一名黑衣少年從天而降,緩緩落到地面上:“不錯,這麽大的陣仗我才喜歡。”

徐育林見對方只有一人,還是個小孩子,得意忘形道:“來人,把這小賊拿下,關押進牢裏,先吃點苦頭,擇日審問。”

“徐知府好大的口氣,這般待客之道,怕是我家侯爺也不敢來了。”

語氣不慌不忙,略帶著放肆的笑,這黑衣少年正是於驚。

徐育林這時才註意到這黑衣少年腰間掛著的令牌,上面單一“楚”字,頓時嚇得急跪而下:“大人恕罪,下官有眼不識泰山,沖撞大人了。”這普天之下,能以國姓為牌的又有幾人,他口中的侯爺莫不是京都最深不可測的那位?

衙役們揮著大刀剛沖到半路,見狀也紛紛像被點了穴停住了動作,場面頗有些滑稽,回神後也跟著跪下。

“徐知府,我家侯爺路經此地,遭遇刺客,現不幸被傷。”於驚嘴角扯了一抹壞笑,“煩請你騰幾間清凈院子供下這尊大佛吧。”

“是是是,下官這就安排。”徐育林連忙應下,又擡頭望了望,“敢問侯爺現在傷勢如何,人在何處?”

“放心,生龍活虎著呢。”於驚轉身躍上屋檐,“備好馬車隨我來,把這群衙役也都帶上。”

約莫一時辰後,陵天城府衙的大門前已站滿了家眷仆從,大家都在翹首等待傳聞中的鎮遠侯大駕。

其中最目盼心思的是徐知府的四姑娘徐沁瑩,她是許姨娘所生,這幾年姨娘花容不在,父親早已納了別的小妾,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眼看她就要及笄談論婚嫁了,到時若全由嫡母林氏做主,林氏那狹隘的心胸定不會為她尋個好人家。

思及此處,她不禁惻然,撫上自己那晶瑩若雪的小臉,從小她就隨了姨娘的容貌,娥眉如月,五官清麗,自家姐妹站在一起,她總是最為出眾的。所以此刻她生了一種本不該有的奢想,若是這侯爺能夠瞧上她的美貌呢?

哪怕為妾,那也是何等的尊貴。

徐沁瑩纖長的手指在袖中暗暗捏成了拳頭,若真攀上高枝,她定教所有曾經欺辱過她的人懊悔莫及。

天色微亮,終於等到馬蹄聲踏踏而來,八名黑衣裝束的人策馬領頭,一輛華貴的馬車緊隨其後,府衙門口的眾人頓時跪地垂首。

人群中的徐沁瑩微微擡眼看著馬車內下來的人,他穿著一襲墨色錦緞長袍,懷裏還抱著只雪白的小狐貍,周身斂著一股淩厲鋒芒的氣勢。

情不自禁的,她將視線再往上移,瞥見了他的容貌,本來還想克制住心裏的欣喜,但嘴裏卻已經發出了一聲長長的驚嘆。

聲音雖很微弱,但這麽毫無征兆地劃破了靜寂,引得眾人紛紛側首看向徐沁瑩。

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早已嚇得臉色蒼白,手指微顫。

瞧見楚羽晟也蹙起眉,身旁的侍從皆神色一凜,侯爺最為忌諱別人窺覷他的相貌了。眾人惶恐不安地等了一會,卻見侯爺並未大發雷霆,他隨手把白狐遞給於驚,然後從車內抱下那受傷的女子:“大夫請來了嗎?”

一旁的於鴻上前道:“大夫已經在偏院等候了,侯爺隨我來。”他很想知道這女子是何人,但一直不敢越矩,到現在還未看清她的相貌。

而於驚彎過身子,毫無顧忌地湊上去打量了一番,又大咧咧道:“咦,又是她,我還救了她一次,怎麽又受傷了?”方才夜色太暗,他都沒認出來。

聞言,於鴻也按奈不住看了一眼,頓時心頭一跳,這不是欲殺侯爺不成,暗中偷走密信,逼問閉口不言的那女子嗎?

他心裏如江海翻波濤,她怎麽會在這,還被侯爺抱著?

看著面前二人瞠目結舌的模樣,楚羽晟並不想多做解釋,徑直進了大門:“於鴻,帶路。”

於鴻壓下滿腹疑問,擡手先給了於驚一個爆栗:“別老這麽咋咋唬唬的,在侯爺面前放尊重點。”然後立即大步跟上。

於驚吃痛,摸摸腦袋:“我又怎麽了,身為侯爺的貼身侍衛,我有必要調查每一個接近侯爺的人好不好?”

緊跟在最後的徐育林眼皮微跳,轉頭掃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眾人,最後目光落在徐沁瑩身上:“管好自個的眼睛和嘴巴,莫要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語氣裏滿是嫌惡。

待他們都進門後,徐沁瑩一直跪在地上,羽睫微潤,直到丫鬟上前扶起她,她才稍微定了定心神,但耳畔又傳來一女子的嬌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都敢往上湊?”

這句話聽得她又羞又惱,咬著下唇,直瞪著嫡姐徐婉慧,剛欲開口反譏,卻見林氏正直眉怒目地望著她們這邊,只好忍下,一跺腳回屋哭去了。

而楚羽晟一行人大步來到偏院,待他將懷裏的女子小心翼翼放在床榻後,早已在旁等候多時的大夫連忙恭身上前,見這女子衣袍沾滿鮮血,伸手欲扯開外衣,卻突然被按住。

“需要脫衣?”

大夫轉頭發現這人神色有些不自然,施施然道:“這姑娘失血過多,需要先解衣檢查下傷口深淺,諸位大人還是先出去稍候片刻吧。”

見這大夫只是個白發老翁,楚羽晟站起身,冷著聲道:“全隨本侯出來。”語畢拂袖而去。

眾人也連忙跟隨著後面,於是不算寬敞的前院瞬間站滿了人,面面相覷。

“於驚。”楚羽晟突然出聲喚道。

於驚倏然從高高的枝頭一躍而下,單膝跪地:“屬下在。”心底發怵,估計侯爺是要秋後算賬了,這回不知要領幾鞭。

“你認識她?”

於驚略微遲疑,見於鴻朝他使了個眼色,才知道侯爺指的是屋裏躺著的那位女子,便回道:“不認識。”

“那你方才說救過她?”楚羽晟微瞇了瞇眸,語氣有些不耐。

於驚登時恭敬回道:“回侯爺的話,昨夜至三更前,屬下一直在禪房歇息養傷,忽聞屋外敵襲信號,屬下擔憂侯爺安危,便持劍出屋,恰好撞見一女子遭人偷襲,屬下心想敵人的敵人便是盟友,於是上前為她擋了一劍,是以屬下道自己救了她一次。”

楚羽晟神色淡淡,又緩緩道:“你傷勢如何了?”

“承蒙侯爺關照,已痊愈七八。”

“這回算你以功抵過。”楚羽晟擺擺手,“下去吧。”

聞言,於驚大喜:“謝侯爺!”然後又恢覆以往嬉皮笑臉的模樣,“侯爺果然人俊心善。”這詞誇得眾人不禁嘴角抽搐。

過了一會,大夫出來,他捋了捋長須:“老朽已為那姑娘止血敷藥完畢,她只是受了些外傷,幸好未傷及筋骨,每隔三日換藥,再修養些時日便可痊愈。只是……”頓了頓,又惋惜道,“其它部位倒還好,但那右臉上的傷口頗深,怕是定要留疤了,不知何人如此心狠,竟毀了姑娘家容貌。”

楚羽晟原本緊抿著唇不語,聽到後面,表情越發僵硬。

大夫又補一刀:“怎麽你們這麽多男子,就一姑娘家傷勢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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