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張芒他們還沒睡，和高峰正在和團隊視頻會議，新的結果好好的，老太太說葉瀾又開始做題了，而且四個人一塊，張芒拿著電話，看著高峰，一臉的懵。她好像離開老太太家沒多長時間吧？

“重點是，葉瀾做題是好事啊！”高峰忙說道，他忙對視頻的眾人擺手，“按剛剛決定的做。”

張芒也跟著眾人揮了一下，公司的事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他們下午因為要去老太太那兒，有些事沒談完，所以回來順便談清楚。老太太這電話來得也算是時候，正好他們談得差不多。所以，高峰結束了會議，她也算了。專心的回到電話上，“外婆，瀾瀾回去說了什麽沒？”

“沒，她在院裏坐了一會，跟著他們三個在樓下談了什麽，然後他們四個人，進來就開會了。”老太太想想，葉瀾是最晚上樓的，上來就直接跟他們三人一塊開會，就沒說過啥。當然，他們相互有說過話，但是那些話，她也得聽得懂不是，老太太忙把剛拍的照片發給張芒，順便還吐槽起來，“這回是他們是四個人一起算的？之前不覺得小胖怎麽樣，結果他們把我的鏡子都寫滿了。”

張芒看看四個小孩子一塊坐在地上，然後他們擡頭看著巨大鏡子上的算式。滿滿一面鏡子上，全是他們看不懂的算式。在鏡子上寫東西，就是把鏡子當成白板，一般他們做編劇時，也喜歡用。直觀，好寫好擦。若是四個人一起準備，那就是大事了，不過他們才離開，葉瀾就能叫他們重新開始，張芒不禁微笑了起來，她喜歡葉瀾這不服輸的勁兒。

“所以他們開始新的課題了？”張芒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所以呢？”老太太反問道，她當然知道，他們又開始了新的課題，不過，之前葉瀾都是在學校裏做，她還是第一次在家看到這些，現在她真心的覺得，其實葉瀾做學問也是挺累的。

“什麽所以，他們研究，您就看著唄。反正我們也幫不上忙！”張芒又納悶了，不過她現在特別想知道，為什麽要問自己？老太太不是應該跟自己親媽，她老人家的長女打電話嗎？不過，這話她不敢說，“瀾瀾性子獨立，所以她現在又開始做題了，就表示她知道自己下一步做什麽，您別擔心，我明天給您請個會做飯鐘點工，您只要註意讓他們吃好喝好就成了。”

“可是我們家出個數學家這像話嗎？”老太太忍不住說道，看葉瀾這樣子，感覺上，她好像離成功越來越近了，為什麽他們打比方用的人是陳景潤，那是中國數學界離世界最近的的一次。

“外婆，我們家已經出了數學家了，您孫女已經跟陳景潤一樣，推進了世紀難題的一大步。她現在其實啥都可以不做，也能吃一輩子了。不然，你以為她那導師在急什麽？因為這種機會可不是時時都有的。”張芒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您現在才想起來，你們家出個數學家有點不像話。早幹嘛去了！非要考第一，現在好了，好過了！

“你們說，當初我們有沒可能抱錯了？”老太太還是忍不住問道。現在她覺得就算是丁家的基因好，這基因是不是有點太好了。

“外婆，就算是真的抱錯了，咱們也不換。這樣的你以為好撿！”張芒覺得外婆真的越來越搞笑了，“好了，外婆，我還要開會，別擔心，京劇世家出了數學家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您還是認了吧！”

“好吧，你開會吧！”老太太掛了電話，從剛剛的對話裏也知道張芒根本沒在意晚上廚房裏的對話。她很滿意，決定給趙生生再打一個。

趙生生在她自己的家裏，小客廳的小茶幾上放了一個小小的大馨，邊上還有一根維羅。她用維羅輕輕的敲響大馨的邊緣，幽幽的聲音傳來，好像她的心也跟著安靜下來。

這是今天才到的，她回家時，在快遞櫃裏拿到。這是信二寄來的，沒有留下一個字，小小的木盒裏就是隱隱泛著銅光的紫黑缽體，她正在專註的看著那東西，電話就響了，把她還嚇了一跳，看到'姥'這個字，整個人才定下，定定神，這才拿起了電話。

“餵，姥，還沒睡？”

“沒呢，睡不著。瀾瀾又開始學習了，四個人一塊在做題，不過這回他們沒分開做，是四個人在一個房間裏，又是投影，又是用鏡子當黑板，弄得我都不敢說話。”老太太忙跟二孫女告著狀。

“科學是這樣的，也許一下子靈感來了，若不抓住，一下子就溜走了，您別管他們，他們累了，自然知道睡的。”趙生生坐在地毯上，面前黑漆漆的大馨靜靜的待在茶幾上，她的眼睛看向了窗外。

她靠著沙發邊室內的燈沒開，窗簾外是繁忙的夜景。夜裏好像看不到白天的塵埃，那些霓虹似乎能穿透一些，讓空虛的人也能一下子被填滿。

“她這樣沒事？”老太太年老成精，一下子就聽出趙生生此時和葉瀾剛剛吃面一樣，心不在肝上。

“沒事，其實她這麽做是對的，保持自己創作勢頭，成果出得越多，她的地位就越穩，外面的流言就會越少。說白了，這世道就是欺軟怕硬，她越強，世人越不敢把她怎麽著。”趙生生淡淡的說道。

“可是你不是說，我們家不需要她這麽強？”老太太有點擔心的說道。

“我只是希望她成熟一點，這樣她以後的人生會舒服些。但若不想變得茍且，就努力向上。顯然，她選了後者。”趙生生輕笑了一下。

她晚上和葉瀾說那些話，是必須要有人跟她說的。人生不僅是詩和遠方，還有近處的茍且。她當初就是不想與茍且為伍，她離開了。而現在，她必須把這個選項告訴葉瀾，她不能幫她選。葉瀾顯然除了匹夫之勇外，她還有葉家人的傲氣和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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