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章真相就是讓人這麽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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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老板，你這話什麽意思？”團娘大窘而驚恐，仿佛心頭什麽秘密被喬月不經意間揭穿。
喬月嘆了口氣，眼神覆又柔和下來，再開口時，語氣也變得舒緩了：“我的意思是，恩子再好，換不回你女兒來。”
團娘緊握石缽的手，慢慢松了開來，頭也垂下去了，半天，方看見一串晶瑩的淚珠，輕輕滴落下來。
“我也知道，”團娘的聲音沈悶而低回：“我知道恩子不是苑惜，不過總忍不住。。。苑惜若還在，真的就是恩子現在的年紀。。。”
苑惜，是她死去的女兒。
喬月極工整地將藥材包好，指尖劃過微黃柔軟的細紙，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世間如恩子般年紀的女孩也多，遠了不說，街角肉鋪老丁家，兩個雙胞阿青和阿紅，平日也不見你多照看她們一眼。”
那兩個臟丫頭！
團娘想起那對黃黑小臉上，成年累月不褪的鼻涕和暴露在嘴唇外的兩只齙牙，更別提身上油到發亮的衣裳，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
喬老板你要喚醒我，也不用下這麽猛的藥吧？
喬月見團娘哭笑不得，也笑了：“怎麽？想明白了？不明白還有呢！再拐兩個彎，還有醬菜老鋪陳家，獨一兒一女，女兒也是恩子這般大小。。。“
陳妞兒？
指甲縫裏永遠洗不幹凈的黑泥絲，嘴裏永遠嚼著酸蘿蔔幫子一股子隔夜味兒？
“再過一座橋，還有磨坊田家，牛羊鋪子劉家。。。“
“行了行了，喬老板您別說了！”團娘實在再自行無法想像下去，喬月的話殺傷力太大，她接受無能了。
喬月起身，將包好的藥包小心翼翼地收進櫃子裏，然後轉而面向團娘，兩只幽黑明亮的眼睛，如那深山裏的潭水一般清冽幽深。
“這幾家整日在團媽媽你眼前轉，都是跟咱們有生意往來的，回回送貨都是丫頭跟了來，媽媽你在廚房裏見過不少次了，怎麽倒不留心她們？”
團娘無言以對，半晌，強笑著開口：“要怪也只怪你，人是你留下的，她又乖巧伶俐，怎怨得我偏疼她？”
喬月聽她口風和緩下來，也再沒了悲戚之意，也松了口氣：“我留下她又不是看你面兒，你缺個幫手，她來幹活，沒叫你當她小姐一樣養呀！”
團娘嘆了口氣，看了看喬月：“她跟你要東西了？”
喬月聳聳肩：“要一件袍子。”
團娘重重拍了下大腿：“我就知道！”隨即又嘆氣：“今兒晚上，王家大太太命人來取定好的燕翅席，“
王家，本地有名鄉紳，家財萬貫，兄弟在中原當官，自己則經手茶葉絲綢生意。
“一同來的除了幾個下人，領頭的就是管家娘子，還帶了自己女兒來，年紀不大，倒已經嫁人了，據說是什麽人家側室。打扮得花枝招展，滿頭珠翠，一臉春風的樣子。就她身上穿了一件描鳳繡金的袍子，說是出閣時太太賞的。”
喬月眼睫一掀，唇角笑容不變，眼底卻有冷光閃過，語氣則滿是嘲諷：“想必恩子看中的，就是她管家娘子女兒身上那件袍子了？”
團娘沒答腔，卻唉了一聲：“也是作孽！那衣服明擺是貢品，不知王家人什麽門路到了手，管家娘子是太太陪房來的，女兒出閣，想必重賞一筆。那丫頭又愛炫耀，穿出來招搖。這東西別說咱們現如今手裏沒有，就有，又怎麽能給恩子這樣身份的丫頭穿？！”
聽她這話一出口，喬月的心安定了。
總算這媽媽心眼還沒糊塗。
倒是她話裏別的東西，令喬月有些觸動。
“王家有兄弟在中原做官？貢品想必是從他那兒來的？可知他做什麽官的？“
喬月話一出口，團娘立刻意識到對方用心，馬上飛快調動腦中回憶，竭力想去：“。。。聽說是在常熟，布政司？“
喬月心裏一動：“王家今日訂燕翅席，想是家裏要辦大事？”
團娘點頭：“三奶奶新養個女兒，家裏辦彌月席呢！”
喬月笑了，唿地打了個響指：“這麽大的喜事又是老主顧，怎麽能不去看看？明兒備四色表禮，我也湊湊熱鬧去！”
團娘笑得滿身肉顫：“不虧是喬老板，一點機會不放過的！”
喬月點頭：“這還用說？少拍馬屁！”
時候不早，藥材也整理完了，團娘遂收拾了石缽，正要出去，忽然想起恩子的事來，不覺猶豫地看了看喬月。
喬月覺得了，伸手從桌上燭焰上撚過，頓時，屋裏光線暗了下去，月光滲了進來，照得一地通明。
“恩子本性不壞，就是太過虛榮。咱們這裏事多龐雜，她這毛病看不好，將來要捅大簍子的。媽媽你要真心疼她，就別只縱著她，枝條長得快，就得常修剪，不然根基不牢，抽條時就枯死了，豈不可惜？”
團娘默然躬身，心裏猛地一緊。
喬月目送她背影出門，心裏微微一聲嘆息。
都是命中使然，偏生苑惜於逃亡時死在團娘懷裏，偏生又要送個差不多年紀的恩子來。這事也算團娘命中坎折。
過得去，那就是海闊天空，再不會被往日噩夢所擾；過不去，那可就。。。
文玄回到廟裏，問過戚青知道並無異常，放下心來叫他進房，令親信屋外看守，立刻將得到屍毒丸解藥的事說了。
戚青只對那麒麟血好奇，念叨著一定要讓文玄給他看看。
文玄遂從懷中深處，極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兩枚，被手帕包得好好的葉片。
戚青才將鼻子湊上去要聞，被文玄一把推開：“你這猴急的樣兒也不怕褻瀆了神草！”
戚青嘻皮笑臉：“那要怎麽辦？”
文玄輕輕扯下一條葉邊，丟進一旁紅泥爐上，才墩好的冒著熱氣的滾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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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嘆了口氣，眼神覆又柔和下來，再開口時，語氣也變得舒緩了：“我的意思是，恩子再好，換不回你女兒來。”
團娘緊握石缽的手，慢慢松了開來，頭也垂下去了，半天，方看見一串晶瑩的淚珠，輕輕滴落下來。
“我也知道，”團娘的聲音沈悶而低回：“我知道恩子不是苑惜，不過總忍不住。。。苑惜若還在，真的就是恩子現在的年紀。。。”
苑惜，是她死去的女兒。
喬月極工整地將藥材包好，指尖劃過微黃柔軟的細紙，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世間如恩子般年紀的女孩也多，遠了不說，街角肉鋪老丁家，兩個雙胞阿青和阿紅，平日也不見你多照看她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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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見團娘哭笑不得，也笑了：“怎麽？想明白了？不明白還有呢！再拐兩個彎，還有醬菜老鋪陳家，獨一兒一女，女兒也是恩子這般大小。。。“
陳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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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座橋，還有磨坊田家，牛羊鋪子劉家。。。“
“行了行了，喬老板您別說了！”團娘實在再自行無法想像下去，喬月的話殺傷力太大，她接受無能了。
喬月起身，將包好的藥包小心翼翼地收進櫃子裏，然後轉而面向團娘，兩只幽黑明亮的眼睛，如那深山裏的潭水一般清冽幽深。
“這幾家整日在團媽媽你眼前轉，都是跟咱們有生意往來的，回回送貨都是丫頭跟了來，媽媽你在廚房裏見過不少次了，怎麽倒不留心她們？”
團娘無言以對，半晌，強笑著開口：“要怪也只怪你，人是你留下的，她又乖巧伶俐，怎怨得我偏疼她？”
喬月聽她口風和緩下來，也再沒了悲戚之意，也松了口氣：“我留下她又不是看你面兒，你缺個幫手，她來幹活，沒叫你當她小姐一樣養呀！”
團娘嘆了口氣，看了看喬月：“她跟你要東西了？”
喬月聳聳肩：“要一件袍子。”
團娘重重拍了下大腿：“我就知道！”隨即又嘆氣：“今兒晚上，王家大太太命人來取定好的燕翅席，“
王家，本地有名鄉紳，家財萬貫，兄弟在中原當官，自己則經手茶葉絲綢生意。
“一同來的除了幾個下人，領頭的就是管家娘子，還帶了自己女兒來，年紀不大，倒已經嫁人了，據說是什麽人家側室。打扮得花枝招展，滿頭珠翠，一臉春風的樣子。就她身上穿了一件描鳳繡金的袍子，說是出閣時太太賞的。”
喬月眼睫一掀，唇角笑容不變，眼底卻有冷光閃過，語氣則滿是嘲諷：“想必恩子看中的，就是她管家娘子女兒身上那件袍子了？”
團娘沒答腔，卻唉了一聲：“也是作孽！那衣服明擺是貢品，不知王家人什麽門路到了手，管家娘子是太太陪房來的，女兒出閣，想必重賞一筆。那丫頭又愛炫耀，穿出來招搖。這東西別說咱們現如今手裏沒有，就有，又怎麽能給恩子這樣身份的丫頭穿？！”
聽她這話一出口，喬月的心安定了。
總算這媽媽心眼還沒糊塗。
倒是她話裏別的東西，令喬月有些觸動。
“王家有兄弟在中原做官？貢品想必是從他那兒來的？可知他做什麽官的？“
喬月話一出口，團娘立刻意識到對方用心，馬上飛快調動腦中回憶，竭力想去：“。。。聽說是在常熟，布政司？“
喬月心裏一動：“王家今日訂燕翅席，想是家裏要辦大事？”
團娘點頭：“三奶奶新養個女兒，家裏辦彌月席呢！”
喬月笑了，唿地打了個響指：“這麽大的喜事又是老主顧，怎麽能不去看看？明兒備四色表禮，我也湊湊熱鬧去！”
團娘笑得滿身肉顫：“不虧是喬老板，一點機會不放過的！”
喬月點頭：“這還用說？少拍馬屁！”
時候不早，藥材也整理完了，團娘遂收拾了石缽，正要出去，忽然想起恩子的事來，不覺猶豫地看了看喬月。
喬月覺得了，伸手從桌上燭焰上撚過，頓時，屋裏光線暗了下去，月光滲了進來，照得一地通明。
“恩子本性不壞，就是太過虛榮。咱們這裏事多龐雜，她這毛病看不好，將來要捅大簍子的。媽媽你要真心疼她，就別只縱著她，枝條長得快，就得常修剪，不然根基不牢，抽條時就枯死了，豈不可惜？”
團娘默然躬身，心裏猛地一緊。
喬月目送她背影出門，心裏微微一聲嘆息。
都是命中使然，偏生苑惜於逃亡時死在團娘懷裏，偏生又要送個差不多年紀的恩子來。這事也算團娘命中坎折。
過得去，那就是海闊天空，再不會被往日噩夢所擾；過不去，那可就。。。
文玄回到廟裏，問過戚青知道並無異常，放下心來叫他進房，令親信屋外看守，立刻將得到屍毒丸解藥的事說了。
戚青只對那麒麟血好奇，念叨著一定要讓文玄給他看看。
文玄遂從懷中深處，極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兩枚，被手帕包得好好的葉片。
戚青才將鼻子湊上去要聞，被文玄一把推開：“你這猴急的樣兒也不怕褻瀆了神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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