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十一章】 (2)

關燈
有一次,他們的筷子在空中相碰,路曼也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很快移開筷子繼續吃自己的。

飯後,阿姨端來甜點,關奕承直呼好吃,還不忘禮貌地遞給路曼一個糯米糍:“舅媽,吃這個。”

路曼已經沒什麽胃口,還是笑著接過,咬了一小口,開始細嚼慢咽。

言景旸看得詫異,她什麽時候吃相變好了?

言世何坐了一會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看起來滿是疲憊,他交待了幾句便上了樓。言夫人依舊端莊地坐著,開始跟幾個小輩聊家常瑣事,言家的三位子女都是安靜謙恭的姿態,時不時點頭以示讚同。

聊到言家香火是無可避免的,路曼正要像面對言景旸時那樣不卑不亢地說出自己對未來的計劃,卻被身邊的人打斷:“媽,我們會盡快準備要孩子。”

路曼勉強扯了扯嘴角,沒有否認。

言夫人聞言,語重心長地向他們交待要註意的問題,言景旸緩緩地將路曼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放在自己膝頭,語氣恭敬又鄭重:“我們會註意的。”

倒也真的是小聚,吃完飯沒過多久,言景曈已經帶著孩子離開,言景旸攬過路曼的肩,向言夫人告別,臨走時看了樓上緊閉的書房門一眼,薄唇立馬抿成一條直線。

離開言宅,坐回車裏,言景旸看出她的倦意,讓她靠在自己肩頭:“睡一會。”

路曼輕輕點了下頭,迫使自己別再胡思亂想,慢慢合上眼。言景旸側頭看她,餘光瞥到車窗上隱約的、兩個人依偎的樣子,良久心底落下一聲嘆息,如果一開始他做的一切是錯,他不介意就這樣一直錯下去。

車子開了整整一個鐘頭才緩緩停下,路曼醒來向窗外望去,別墅外墻的粉色薔薇一瞬間刺入眼簾,她凝著一朵朵盛放的花朵,只覺得刺眼無比,每一朵都似在提醒她,她身旁坐著的這個人,她以為性子冷淡不懂柔情的她的人生伴侶,以前曾悄悄地喜歡過另一個女人,他曾忐忑地為她寫下那樣的話卻不敢告訴她,又或許是求而未得,但不管是哪一種,路曼都覺得諷刺極了。

她還以為他不會愛,原來他只是不愛她。

但她又有什麽資格去探知他的過去、要求他回應她的喜歡?他們會結婚,本來也不是與愛有關的事。

“怎麽了?”言景旸看了眼窗外,沒發現有什麽特別值得看的。

路曼回神,垂著頭說:“沒什麽,可能睡得累了。”

計較他的過往跟一切,她現在還沒有這個資本跟底氣。

Chapter 15

**

路曼接到秦禮淵的電話是很多天之後的事了,秦禮淵說要嘗嘗她的手藝,路曼聽到他的話頓時瞪大了眼,正在演算紙上飛舞的碳素筆劃出一道深而黑的印跡。

“哥,你來A市了?”

“不是,”秦禮淵頓了頓,嗓音裏是滿滿的溫柔笑意:“我以後都會在A市工作。”秦禮淵跟幾個同事也是大學同窗一起在A市合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前段時間有太多事情需要打理,直到這會他手裏還積壓著幾個案子。

路曼是由衷地開心,合上書,走到窗邊,玻璃上隱約顯示出她的笑窩:“這麽說,我可以經常看到哥了?”

“是,”秦禮淵在那頭笑了笑:“所以,我有口福了。”

路曼報了一個地址,秦禮淵笑著說知道了。

路曼下樓沒過多久,別墅的門鈴便有條不紊地響起來。她原本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聽到門鈴聲滕地一下站起來,看到已經走到門口的王嫂,急忙喊道:“我來開,我來開!”

王嫂:“……”怎麽感覺小姐像要搶購?

門被打開,秦禮淵看到面前的人一楞,心裏原本的忐忑跟不確定仿佛隨著她開門的動作、她一如從前熠熠閃耀的笑容而煙消雲散,她還是她,他們也還是他們,不會因為時光或者她嫁了人而有所不同。

“哥,”路曼雙手扶在門沿笑靨如花地看他,退後一步,將門開得更大些,“進來啊。”

秦禮淵進門後,坐在沙發上,開始仔細地打量別墅裏的一切,不自覺想像著她每天在這裏跟那個男人一起生活的樣子,心底一片苦澀,面上卻不顯分毫。

路曼親自榨了果汁遞給他,問他想吃什麽,秦禮淵笑回吃什麽都好。

“那我做糖醋排骨好了,我擅長做這個,而且味道酸酸甜甜的吃起來不會膩。”她提議。

“好。”

路曼將排骨切成小塊,下鍋等水開後加入各種佐料,包括她最討厭的花椒,又放了鹽跟醋後,將火調小,叮囑王嫂一個鐘頭後去客廳喊她。

兩個人在別墅裏隨意轉了轉,之後便在客廳坐下,一邊悠閑地吃著水果一邊聊天,秦禮淵毫無保留地將路曼過去做的傻事數了個遍,包括她很小的時候只知道坐在床邊傻笑,撕紙都能開開心心玩一個上午,她每次聽到不倒翁搖晃時發出的笑聲都會被嚇哭,而且怎麽哄都哄不好,小時候的路曼最怕喝中藥,每次喝之前都要站在門口哭半個鐘頭然後才回來把藥大口大口喝掉……

路曼聽到這些光榮事跡從秦禮淵嘴裏說出來,感覺又羞窘又好笑,“哥,你不會是把別人的事跡套我身上了吧?”她小時候,真的那麽傻?

秦禮淵戳了一小塊西瓜餵進嘴裏,挑了挑眉,語氣不急不緩:“在你心裏我像那樣的人?”

“那倒不是,”路曼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就是覺得以前太傻了。”

王嫂這時過來喊她,路曼起身往廚房走去,秦禮淵步履從容地跟她到廚房門口,倚在門上好整以暇地看她做飯。

她今天穿了件淡藍色襯衣,長發隨意地束在身後,白色的圍裙系在身上絲毫沒有違和感,秦禮淵靜靜看著她,不知道該欣慰還是心酸。

她是真的長大了,眉目之間隱隱有了成熟之色,就連一舉一動都從容了許多。她不再是需要他保護、躲在他身後的小女孩了,秦禮淵扯了扯嘴角,卻發現這個動作做起來是這樣的艱難。

秦禮淵一直站在那裏,直到路曼回頭笑望他:“要出鍋了。”

“嗯。”秦禮淵笑著點頭,“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路曼轉過身背對他擺了擺手,“很快就好了。芝麻要放多一點還是少一點?”

“都可以。”

路曼嘿嘿笑了兩聲,灑了很多芝麻在排骨上,“走吧,我們出去慢慢享用。”

“怎麽樣,”路曼看他嘗了一口,立馬問道:“味道還可以吧?”

秦禮淵的評價很中肯:“肉煮得程度恰好,嫩而不爛,料酒很入味,整體吃起來酸爽,就是糖放得有點多。”

“這樣嗎?那我以後盡量少放糖,”路曼撐著下巴看他,“哥,為什麽自己煮的東西會嘗不出味道好壞呢?”

秦禮淵啜了一口芒果汁,嘴角微微勾起:“可能人對自己的事最容易後知後覺。”

路曼“哦”了聲,撥開排骨上的花椒,夾起一塊仔細嘗了嘗,確實有些甜了,不過是她喜歡的味道。

秦禮淵並沒在別墅待多久,他最近實在是有太多事需要忙,勉強抽出這一點時間來看她,回去之後熬夜加班恐怕是無可避免了。

路曼把剩餘的排骨放進冰箱,想著等言景旸回家,熱一熱還可以繼續吃,便交待王嫂不用再準備晚飯。

所以言景旸這晚一回家,等待他的便是一塊一塊又一塊的糖醋排骨。

路曼下巴擱在餐桌上,正兀自出神,看到他回來連忙坐起身,“你回來了。”

言景旸淡淡應了一聲,疑惑:“晚飯就吃這個?”

以往晚飯雖不隆重,但至少有四五個菜,兩個人平時吃得不多,大多時候會有剩餘,路曼一直覺得那樣很浪費。

“嗯,這些足夠我們兩個吃,我還做了西米露,你要嘗一下嗎?”

言景旸留意到她用了“還”這個字眼,指了指桌上的排骨,隨意問道:“這也是你做的?”

“對,”路曼點點頭,“今天我哥來過,本來是做給他吃的,但他走得急沒吃完,這些是午飯剩下的,”路曼看他臉色不對,以為他介意飯不是新做的,連忙解釋:“不過一整個下午它們都在冰箱裏,所以你不用擔心會吃壞肚子。”

言景旸不悅地蹙起眉,嗓音裏像夾雜著細碎的冰渣:“沒事做什麽飯。”

路曼怔了一下,低落的情緒一閃即逝,她聳聳肩:“你不要吃就算了。”說著將盛著排骨的盤子拖向自己這邊,順口問了句:“要幫你叫外賣嗎?”

言景旸沒說話,蹙起的眉峰仿佛怎麽壓都壓不下,路曼淡淡掃了他一眼,從容不迫地拿筷子夾起排骨,她一塊接一塊地餵進嘴裏,完全當他不存在。

言景旸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脹得他既沒胃口又說不出話,他拿過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卻因為動作太大嗆得咳嗽起來。

路曼這才重新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把紙巾推到他面前,“你如果不餓,不用坐在這裏陪我吃飯,這樣很浪費時間。”而且他面色沈郁地坐在她旁邊,她吞咽會有困難。

言景旸深吸一口氣,臉色鐵青地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語氣惡狠狠地像要吃人:“誰說我不餓。”

路曼眼睜睜看著面前的糖醋排骨摞起的小山,峰頂一點點下降,終於忍不住問他:“很好吃嗎?”

“並沒有,”言景旸頓了頓,“比起王嫂做的差很遠。”

那你還吃那麽多!還把我的份也吃了!路曼在心底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挑出西米露裏的芒果來吃,內心掙紮了一下,問他:“那這個你要不要吃?”

言景旸淡淡瞥了她面前的東西一眼,“你確定那個能吃?”

這次路曼再也不相信他的節操了,大口大口地解決完西米露,回答他剛剛的問題:“不能吃。”

“……”

言景旸將他晚飯時堵在胸口的那口氣發洩在了睡前的某件事上,這晚的他像極了一頭被惹毛的獅子,蠻橫狂野,不知節制。最後的時候,路曼覺得她腰都要斷了,迷迷糊糊靠在他依舊滾燙的胸前,堅定了一個想法,那就是——

以後做這件事之前一定要先給他順順毛,否則受罪的那個人總會是她自己。

在路曼不急不緩的覆習節奏裏,在兩個人依舊算不上相處融洽的夫妻生活裏,這個暑假慢慢接近了尾聲。

開學前一天,路曼接到喬任的電話,他說夏令營進行得很順利,不出意外的話,他可以免試去F大讀研,路曼傳達了自己的祝福以及羨慕嫉妒恨的情緒,掛下電話後,默默對自己說了聲:加油。

Chapter 16

**

如果路曼知道她回校要面對的是長黴的被子、床單、衣物,那她一定會提前一天回校,又或者幹脆依舊住在別墅。她洗了衣服,曬了被子,這些做下來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尤其是在天氣如此炎熱,學校宿舍又沒裝空調的情況下。

不過晚上倒是睡了個好覺,因為實在累到脫力,就連其他人打呼磨牙說夢話都沒能影響她的睡眠。

但是,某個人就不一樣了。

言景旸第二天一起床就吩咐管家立刻買一個跟主臥裏一模一樣的枕頭回家,管家忍不住問了句為什麽,言景旸眼底有淡淡青色,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就連說話的聲音都低了幾分:“她把她的帶到學校了。”床上的枕頭不是一對,他睡不習慣。

所以等路曼這周周末回到別墅,就發現床上多了一只枕頭,她並沒有多想,從善如流地想要枕著新買的枕頭入睡。只不過她平躺的動作尚未完成,言景旸已經長臂一伸,將她撈進懷裏。

“……”路曼腦袋撞在他胸前,感覺有點懵,戳戳他的手臂:“你為什麽要多買一只枕頭?”

“為什麽要把枕頭帶到學校?”他反問。

她依舊埋在他胸前,因此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因為它的高度、柔軟度我都睡習慣了,而且你一個人用一只就足夠了。”其實路曼看不慣學校統一發放的枕頭很久了,又硬又高,每次睡完脖頸都要痛一天。

“那回到家呢?”

“不是有你在麽,我擔心那個做什麽。”就像現在,另一只枕頭還不是閑置在一旁。

她的回答是那樣地理所當然,言景旸微微勾起唇,只不過連他自己也分辨不清他心底悄然升起的那股異樣情愫是什麽,只模糊地嗯了一聲,原本擱在她腰上的大手沿著她身體的曲線緩緩下移,觸到睡裙下擺的邊緣摩挲了幾下順勢探入,垂眸睨著她的發心,啞聲問:“可以嗎?”

路曼心裏一抖卻沒回答,而是摸了一把他的腰,詫異:“原來你沒有腹肌啊?”她曾在某次無節操臥談中開玩笑地對老大她們說他的腹肌很正,看來那的確是玩笑話。

言景旸抽出原本在她腰間不安分的手,拉過她的,極其緩慢地讓她依次滑過自己的六塊腹肌,嗓音涼如寒夜,一字一頓:“這、才、是、腹、肌。”

路曼嗅到危險的氣息,急忙抽回手,她可不敢在這種時候挑釁他,往他懷裏鉆了鉆,小聲咕噥了句好困。

言景旸心底莫名一軟,將她睡裙的下擺理好,染上情|欲的嗓音裏多了一分忍耐:“睡吧。”

**

再次返校,輔導員將有推免資格的同學叫到一起,順次一個一個詢問他們是否放棄外推或是內推名額。在短短的幾分鐘裏就要做出這般有關一生的決定,對於這一群還未脫離父母羽翼的大學生來說,不是那樣輕而易舉的事。

等一切塵埃落定,是兩天之後的事了。在有足夠的人放棄內推資格之後,路曼獲得了最後一個內推名額,這也意味著,她現在可以直接聯系導師並能夠提前進入實驗室準備大四下學期的畢業設計。

佳薇開始參加宣講會、投簡歷、面試,老大跟邵蓉想要念自己家鄉大學的研究生,每天早出晚歸,回到宿舍皆是一身疲憊。四個人彼此之間的交集越來越少,只是偶爾會聊一聊自己的事進展如何,再各自忙開。

除了像路曼這樣一切不再需要費心的大四學生,校園裏一身正裝步履匆匆亦或是獨身一人腳步飛快的人比比皆是,他們都在為了自己那不確定卻希望滿滿的未來奔走,努力著、疲憊著也掙紮著。

路曼來不及更沒機會體驗這一切,令她體味深刻的是那些只可以稱得上是“認識”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拜托跟請求。

“路曼,實驗報告寫完了嗎,拿來借鑒一下?”

“路曼,作業寫了麽?”

“路曼,課堂筆記記了嗎?”

更有甚者:“路曼,我在家找工作,可不可以請你代我做實驗啊?不是一次啦,是接下來的每一次……”

晚飯坐在食堂,路曼第一次對著美食嘆了口氣,喬任難掩意外:“你現在無事一身輕,有什麽可嘆氣的?”

路曼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你沒事做,我比大二還忙好嗎。”

“怎麽一回事?”

路曼將她近來無私奉獻的一切講給喬任聽,後者一臉無奈地看著她,說:“你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不懂得拒絕別人的請求。”

路曼點點頭,再次嘆息:“可是拒絕的話我說不出口。”

“你可以先對著我試試怎麽拒絕。”喬任提議。

“……好。”

**

老大邵蓉佳薇她們睡得早,每晚宿舍準時熄燈之後路曼卻總是遲遲睡不著,心裏總覺得少了些什麽,所以最後她還是認命地搬回別墅,並且默默在心底發誓,以後再也不要這樣子折騰。

晚飯後,言景旸沈默著聽她講完返校後發生的一切,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就像摸一只小動物,一向冷峻的臉上難得露出明顯的笑意:“所以,你現在完完全全屬於我了麽?”

路曼不自然地垂眸,視線落在他的白色襯衣上,她知道他說的是那件事,她一直詫異,為什麽那個時候的言景旸會跟平時那個冰冷疏淡禁欲系的他判若兩人。

言景旸並不介意她的沈默,因為她此刻的樣子害羞多過抗拒,他俯下身來,低頭尋到她的唇瓣,輕柔地覆上去。路曼本能地一顫,擡手抱住他的腰。

她喜歡跟他接吻,被他吻著的時候,她才敢期待自己是被他在意的,才敢允許自己沈溺其中,才會仗著有人疼愛不知饜足地求索。尤其,他在試著好好待她,她可以感覺得到。

從小就算有爺爺奶奶還有秦禮淵陪在身邊,可到底跟爸媽是不一樣的,她也會羨慕別人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幸福,自她懂事起,她活得太過小心翼翼,她怕自己不小心做錯什麽就會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疼愛,她不敢肆意地宣洩自己的情緒,她怕惹人厭煩,怕被人忽視,怕沒有人可以依賴。

所以嫁給他之後,她才會那麽快就陷入他最初的溫柔裏,她的沒有原則不僅僅是因為她以為欠他很多,更多的,是她怕失去所以刻意收斂自己的脾氣,怕被他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而被他討厭,但同時她開始變得貪心,所以也更容易被他所傷,這樣的忐忑不安不是她喜歡的,可因為對象是他,她允許自己變得搖擺不定。

“在想什麽?”言景旸嘴唇依舊貼著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

路曼搖搖頭,舌尖笨拙地探入,跟他的交纏在一起,言景旸將她攔腰抱起,擱上一旁的大床,自己慢慢覆上去,繼續與她唇舌相抵,不急不緩地一粒粒解開自己的襯衣扣子,結實的胸膛袒|露出來,路曼這次總算看清了他的腹肌,是那種很性感且不會讓人反感的樣子,路曼伸出手環上他的脖頸,湊上去親吻他的喉結。

言景旸喉結翻動,嗓音暗啞:“從哪裏學來的,嗯?”

“電影……”路曼只說了兩個字,剩餘的話瞬間被吞沒在他舌尖的攪動裏。

他一向知道她的敏感點在哪裏,只不過深吻了一會,路曼已經渾身發軟,長睫輕顫,他這時突然輕托起她的腰,將她的上衣兜頭脫下,低頭便吻上她的鎖骨,炙熱的氣息一路下移,吻到胸口時路曼身下一涼,牛仔褲已經被他慢慢褪了下來,他的動作也隨之凝滯,路曼緩緩睜開眼,剪瞳若水,酡紅著臉小聲問:“怎麽了?”

言景旸視線落在她青紫色的膝蓋上,眸光暗沈下來,半晌他溫熱的大掌覆上去,這才擡起頭,沈聲問:“怎麽回事?”

路曼微微撐起身體,看到被他按住的地方,垂著頭解釋:“不小心磕到的。”

“怎麽個不小心法?”言景旸另一只手擡起她的下巴,緊緊鎖住她游移的目光,顯然不準備就這麽被她輕描淡寫地糊弄過去。

路曼眼一閉,“就是原本好好走在路上,不知道為什麽就摔了啊,這又不能怪我。”摔倒之後,痛得她哭都哭不出,牛仔褲上更是磕出一個洞。

“……”,言景旸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能笨成這樣也是一種本事,大掌在她膝蓋上輕輕一按,她立馬簇起細眉小聲悶哼,言景旸卻不準備放過她,大手貼著她嫩滑的肌膚一路上移,觸及那層薄薄的布料,手指一勾,動作輕緩地褪下來,旋即是他的身體擠入她雙腿間,飛快地解開她胸衣的前扣,做這些的時候,他隱約有亮光躍動的黢黑雙眸始終盯著她的眼睛,將她的羞恥心一點點地蠶食殆盡。

路曼的臉頰幾欲滴血,她已經不著寸縷地呈現在他面前,他們從來沒有這樣即開著燈又沒有遮蔽地親密過,她一直被他盯著,最終忍不住偏開目光,故作淡定道:“你的衣服還沒有脫完。”

言景旸聞言低笑了一聲,從善如流地做完一切,握著她纖瘦的腰,將自己一寸寸推入,唇舌也再度與她的糾纏在一起。顧忌到她膝蓋的傷,他只不盡興地要了她一次,她卻早已累極閉上雙眼。言景旸溫熱的胸膛貼著她的背,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裏。

她只能是他的,除了他,誰都不能這樣對她。

**

Chapter 17

**

月末要進行一年一度的體能測試,大學前三年一直是勉強及格的路曼對此很頭疼,因為今年體能測試增加了五十米、八百米、坐位體前屈以及仰臥起坐。

以往每次跑完八百米,路曼的大腿根都要疼一周,言景旸對此很是鄙視,路曼卻是笑意滿滿地看著他,信誓旦旦地說以後要跟他一起晨跑,言景旸不置可否,第二天倒是真的把她喊起床,兩個人晨跑完,在一家早餐店吃了早點,而後各自坐上車去公司、學校。

路曼堅持跑了三天,第四天早上無論言景旸怎樣出言威脅,她都是一副“我就是不起床,有本事你咬我”的態度,言景旸單膝跪在床上,食指跟中指一並,毫不憐惜地捏住她小巧的鼻子,路曼被迫用嘴呼吸,睜開眼恨恨地瞪他,“你就不懂得溫柔一點嗎?”

被她絲毫沒有威懾力的眼神瞪著,言景旸手下一松,懶懶地勾了勾唇,“對言而無信的人不需要溫柔。”

“……”

一開始,路曼每次晨跑完都累到不行,後來也就漸漸適應了這樣的運動強度,甚至每晚睡前還要言景旸幫忙壓著腳背做仰臥起坐。言景旸疊起腿,壓上她的腳背,雙臂後撐懶洋洋地計數:“一,二,三,三……”

路曼停下來,質疑的目光盯著他,糾正:“是四不是三。”

“第四個不算。”

**

體能測試那天,天氣微冷。盡管做了準備,路曼測完八百米,胸腔跟喉嚨裏還是難受得厲害,成績依舊差強人意,路曼無奈地搖搖頭,嘆息生不逢時。肩頭被人拍了一下,路曼回頭看到了喬任的臉。

“怎麽樣,這次能及格嗎?”喬任問。

“及格要幾分鐘?”

“八百米,四分半。”

路曼瞬間松了一口氣,“我比那個稍微快了幾秒。”

喬任:“……”

兩周之後,體能測試成績出來,路曼的臉上寫滿了“……”,體重那項後赫然寫著:偏瘦,不及格。路曼捏了捏腰上的肉,偏瘦?開什麽玩笑啊。

好在總分第一次超過八十,路曼覺得應該感謝一下某個人,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西裝革履的言景旸跟一身休閑裝的路曼坐在了KFC裏。

對此路曼的解釋是:人在天上飛久了,偶爾也要接一下地氣。

路曼知道他從沒來過這裏,主動替他買了薯條、烤翅、雞腿堡以及熱奶茶,言景旸一直眉頭緊皺,這裏實在太吵鬧,旁邊還有幾個學生吵嚷著打撲克,身後的滑梯上小孩的嬉笑聲不停,他還以為她會親自做飯給他吃,沒想到她的感謝這麽沒誠意,心底忍不住冷哼。

路曼卻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他的眉心極少舒展開,她亦早已看得習慣,因此依舊吃得無憂無慮,只偶爾擡頭漫不經心看一眼他,而後淡定地喝一口奶茶壓驚,好像……又惹毛他了。

“言景旸,”路曼咬著杯沿,遲疑地出聲,“我知道你吃不慣這裏的東西,但總在高級餐廳進餐,你不會覺得拘謹冷清嗎?”

言景旸拿起紙巾擦擦手指,淡聲道:“不會。”

路曼怔了一下,直起身,撐著下巴看向窗外,街道上一雙雙情侶相攜走過,臉上掛著真實而相似的笑容,秋陽下,顯得那樣溫情脈脈。她轉過頭來,看向對面的人,再低頭看一眼自己,不由笑了。

“你笑什麽?”言景旸覺得她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沒什麽,隨便笑一笑。”路曼目光一偏,落在他身後的滑梯上,擡擡下巴,“我們去玩滑梯吧。”

言景旸嘴角一抽,轉過身看向身後,還未來得及回頭,手背覆上一份溫熱,路曼牽起他的手,笑容一瞬間填滿他的視線:“走吧,言先生。”

路曼興致勃勃,樂此不疲地跑上去,滑下來,言景旸石塑一般地立在一旁,不可思議地看著笑得像白癡一樣的人。一刻鐘後,路曼最後一次滑下來,緩步走到言景旸身旁,扯了扯他的襯衣袖口,輕聲說:“謝謝你,我小時候還從來沒玩過這個。”

言景旸深邃而鋒利的眼眸柔和下來,擡起手,手指屈起扣了扣她的額頭,“幼稚。”

**

日子突然忙起來,路曼空閑時間被導師安排查外文文獻、校準實驗儀器,周末也像趕工一樣,需要跑遍大半個城市發一整天調查問卷,有時候連午飯都顧不得吃,只為完成規定的工作量,最後領一份不足一百塊的工資。

十一月的A市,已是寒風習習,路上行人大多緊裹著身上的大衣,步履匆匆,路曼縮著脖子站在路邊,偶爾鼓起勇氣上前,開場白的話音剛落就被人冷聲打斷:“抱歉,沒時間。”

“沒關系。”路曼勉強扯起嘴角,抱著問卷背對風的方向微一彎腰,衛衣的帽子便恰好扣在腦袋上。

言景旸疊腿坐在車內,撫著下巴看了一會窗外的人,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路曼正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出神,四周冷不丁冒出幾個衣冠楚楚的年輕男人,她立馬摘下帽子,將問卷發給他們,開始語無倫次地講著爛熟於心的開場白。

那幾個男人什麽話都沒問,利落地填完問卷,利落地轉身打車離開。這撥人一走,馬上又有另外一群人圍上來,路曼漸漸察覺到不對勁,可也沒多想。

不過二十分鐘的時間,手上的問卷已被填完,路曼捏了捏因為多了筆墨而厚重起來的白紙,心底湧起暖意。

言景旸從秋意裏那個單薄瘦削的身影上收回目光,身體後倚,閉上眼淡聲吩咐司機開車。

路曼買了八寶飯,回家後大方地跟在書房批文件的人分享,言景旸蹙了蹙眉,說了句好甜,路曼撐著下巴看他,掩不住笑意的嘴角肆意地勾起,“這是用我自己賺來的錢買來的,再甜也要吃光。”

路曼臉上是淺淺的紅暈,染上笑意的黑眸因為綴滿細碎的光點而熠熠生輝起來,線衣寬大的領口之上,白皙的脖頸上細細的絨毛隱約可見,且散發出若有似無的,專屬於她的味道。

言景旸不由自主地輕壓眉峰,將未解凍的一口八寶飯餵進嘴裏,一點一點慢慢化成甜蜜。

**

晚上接到同課題組師兄電話,通知說七點需要到辦公室交流一下問卷本身存在的問題以及發問卷過程中遇到的阻礙等問題,路曼趴在大床上晃著腿,悠然回道:“不好意思師兄,我現在已經回家了,要不就在電話裏交流好了。”

“你等一下,”路曼下床把書包裏的問卷拿出來,盤腿坐在床邊,手裏握著筆隨時準備記錄,“好了,你說。”

師兄在那頭簡單交待了一下要註意的問題,路曼一邊點頭說好一邊飛快做著記錄,過了一會她忍不住問:“師兄,第一頁的個人信息涉及到的方面會不會太過詳細了,”手指一行行滑過問卷上的問題,滑到某一行驀地停下來,“比如,受教育程度跟個人月收入,這兩個問題好多人都會回避,是不是需要再修改一下問卷的內容?”

“前面的個人信息是我們研究課題的自變量,第二頁上的兩個大問題是我們的最終目的,也是因變量,我們就是想知道那些自變量對因變量的結果是否有影響,”那頭頓了頓,“對了路曼,你調查的人群能保證隨機性跟分散度嗎,如果代表性不好,回頭我們的樣本容量必須要增大才可以。”

路曼揉了揉額角,現在的兩千份已經是個不小的數字了,如果再增大……那她非瘋了不可。她隨意地翻了翻腿上厚厚的一摞,心不在焉地說:“應該沒問題。”

掛下電話,路曼開了一罐咖啡,一邊喝一邊翻看調查到的信息。她發現問卷裏有一半的人年齡在二十六到二十八周歲,有私家車,居住區域為交通主幹道,學歷為碩士以上,個人月收入超過七千,這……好像哪裏出了問題,路曼蹙起細眉,腦海裏閃過一絲什麽,卻捉不住。

言景旸推門進來,看到她幾乎要糾結到一起的五官,悄聲坐到她身後,路曼感受到身後的熱源,不急不緩地轉過身與他對視,“你說,發問卷過程中一撥接一撥的路人主動停下來做問卷的幾率有多大,還是在天氣冷到讓人話都不想多說的情況下。”

言景旸靜靜看了她一會,輕聲問:“你遇到了?”

“對啊,”路曼苦著一張臉,“本來以為是好事,可是現在看來數據不具有代表性,師兄一定會懷疑是我自己填的,還會批評我沒有嚴謹認真的科研態度。”路曼愁眉不展地看著他,“你不會也這麽想我吧?”

“不會。”言景旸拿過她手裏的問卷,一份份地翻看,“你看每一份的字跡都不一樣,所以不會有人覺得是你自己一個人填完的。”言景旸掃了一眼問卷標題,繼續說:“不是說研究完發一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