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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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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後院中,秦篙坐在院落裏頭的小石頭凳子上,桌上鋪著一層書寫用的毯子,丫鬟隨意地立在離她兩尺遠的地兒,只見她身軀微微向前傾俯著,手執筆,蘸著墨汁,寫了足足三頁信紙,拿過邊上的信殼,放了進去,輕輕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用了燒成的蠟油,滴在上頭,封了口。

小丫鬟見她已經寫好了,這才上前,秦篙將信放入她手中,道:“拿給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今日是老夫人給大伯送東西的日子,合著這封書信給堂姐。”

接過信後,秦篙瞇了瞇眼,瞅著天空的那一抹藍,秋高氣爽。

此時,朝露從秦箏院落正房的門欄上拔出了一支普通的箭,上頭用紅線綁著一封信,朝露拔下箭頭,看一眼信上的字,確認是秦箏的字體無誤後,快步跑進了鳳鸞院。

此時的鳳鸞院裏頭不管是丫鬟還是婆子,全都愁眉苦臉,若說長公主昨兒還是裝病,今日真的病了,面容憔悴,雙眼無神,緊緊閉著。秦策聽聞秦箏走失後,慌忙過來,在鳳鸞院中當了主心骨,生怕消息走漏。

長公主昨兒已經進宮去給皇帝請安了,長公主第一次對皇帝低下了頭,跪下求皇帝派人暗中尋找秦箏的下落,不管秦箏生死,只要能夠找到就好。

皇帝默然地凝視著從他懂事以來,就看到皇姐那趾氣高揚的樣子,如今已經在她的臉上蕩然無存,胭脂水粉也來不及塗,連帶著發髻也只是草草寰著,這樣毫無生氣的長公主,皇帝第一次見到。

皇帝對長公主確實沒有長姐的尊重,對長公主所生的子女也沒有過多的照拂,反倒是當年惹了禍的平林長公主,倒是多了幾分依仗。只因著當年平林長公主從來不在他面前給他臉色看。皇帝自幼出生身子就較為羸弱,任何人都想不到,最後會是他登上了皇位。皇帝的生母在生下皇帝不久後就去世了,不知是死於宮中的算計,還是真的身子骨不好,皇帝心中有所懷疑,可當年的事情,知情人早已經入了土。

皇帝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封自己的生母為太後,想要彌補自己所未曾受到過的母親的慈愛。皇子在宮中,都有專門的乳母進行餵養和照顧,嬪妃只是每日裏召喚了乳母帶著皇子或者公主過來請安,並不能留皇子和公主過夜。皇帝從小就在皇子所裏長大,沒有任何憑仗,等到了十歲上下,其他皇子出宮後有了外家的支持,在朝堂中如魚得水,他依然是那個默默無聞,每日都要喝上一劑湯藥的皇子。從小到大,與他作伴的只有書和藥。慈母是什麽樣子的,對他來說,只能從書中想象。

皇帝被長公主對秦箏的慈愛震動了,凝視了片刻,第一次從高高在上的皇帝寶座中下來,親手扶起了長公主,伸手輕輕拍了一下長公主最近消瘦的背脊,略微帶著笨拙地安慰長公主道:“長姐,你放心,箏兒是朕的外甥女,朕定然會派人找到她。”

“多謝陛下。”長公主又要跪下謝恩,皇帝扶起了長公主,吩咐身邊的公公送她出宮。

長公主回秦府後就病倒了,她不太相信皇帝能夠秘密派人探查秦箏的下落。思女之情和巨大的壓力與悲傷壓垮了她,她病了。

此時,長公主剛剛睡醒,見秦策坐在一旁守著她,想要起身,被秦策扶了起來,她啞著嗓子問:“皇宮來消息了麽?”

“沒有。母親再歇會吧,若是母親沒能好好照顧自己,箏兒回來會愧疚的。”秦策安慰長公主,長公主只是合了下眼眸子,微微點頭。

此時,林嬤嬤來回稟,說是葉王府中的葉夫人,也就是長寧郡主派了身邊的常嬤嬤過來問安了。

長公主想要起來,卻元氣不足,若是整理妝容過去,只怕說話也有氣無力,倒是多了幾分疑心。好端端地葉王府那派人過來,只怕為著京城中的流言蜚語。

秦策見長公主硬是要起身,攔住了長公主,勸:“母親身子不好,若是過去,只怕留了話柄,反倒不美,對母親身子也有礙,不如讓兒子代替母親過去走一遭吧。”

林嬤嬤見長公主如此虛弱,也跟著勸著,長公主只能應了,“一切都交給你了。”正當兩人如此說時,朝露沖了進來,後頭跟著丫鬟嚷著:“朝露,你太無禮了,這是鳳鸞院!”

“何人喧嘩?!”林嬤嬤板了臉,站在抄手游廊上頭訓斥著,朝露跪下,將書信呈至額頭上,林嬤嬤看了一眼,趕緊道:“你進去。”

朝露快步走了進去,見過了長公主和秦策,將書信遞給了秦策,秦策看了一眼字跡,結巴地說:“母親,是妹妹的字。”

長公主一聽,趕緊抖著手要過去拿,秦策卻直接拆了,三兩下看完後說:“母親,妹妹在朋友家,因有事耽誤了,這才沒有報信,說是有背後說她風言風語的人的消息了,過幾日就回來,讓我們不要擔心她。”

聽秦策如此說,長公主抽過秦策手裏的信,足足看了兩遍,才將信捧在胸口上,眼眸中滾下激動的熱淚,“是箏兒,是箏兒。”

林嬤嬤此時走了進來,不好打攪他們,可也不能讓葉王府的常嬤嬤等太久,秦策趕緊過去。

常嬤嬤被領到了後院的鳳鸞院的抱廈中,不敢坐在凳子上,只是站著,就連茶水,也只是碰了碰唇,生怕失了禮數,一切都按著宮中的規矩來。

等了許久都未曾見人過來招待,常嬤嬤心裏多了幾分揣測,正當常嬤嬤想著京中流言,恐怕成真時,秦策走了進來。

丫鬟輕聲上前提醒常嬤嬤說是長公主的長子,常嬤嬤這才行禮請安。

秦策客氣地讓常嬤嬤起了身,常嬤嬤問了長公主安,秦策也不遮掩,只說長公主近日病了,被京城中的流言給氣病了。

常嬤嬤變了下臉色,寬慰了幾句長公主,又送上了帶過來了各色藥材後,才又試探性地問:“不知箏姑娘可在?郡主想著許久未見箏姑娘了,特讓老奴過來瞧瞧。”長寧郡主在陪嫁的婆子和丫鬟嘴裏被喚郡主,在葉王府的家生子裏頭被喚夫人。

“妹妹在友人家中做客,因煩憂京中流言一事,心情不快,去友人家中散心了。”

“老奴鬥膽詢問,不知去哪位姑娘家?”

秦策蹙了眉,正要做出假怒的樣子,林嬤嬤捧著書信進來了,她冷冷一笑,厲聲道:“常嬤嬤,咱們也算是舊識了。在宮中十多年,及時是出宮之後,也打了些許交道。長公主在宮中是何脾性,想必即便是在葉夫人身邊服侍的你也知道幾分吧?”

“既然葉夫人想要知道,那麽這封書信,不妨讓你看看。”

常嬤嬤退了一步,恭敬地道:“不敢。”

“呵,你如今倒是說了不敢了。剛才對著公子的話頭怎不敢在老奴面前說嘴了?不過是看著公子是良善之人!也不知葉夫人到了王府後是疲於管理後院,還是你們刁奴欺主,仗勢欺人了!?”林嬤嬤牙尖嘴利,句句毒心。

常嬤嬤跪下稱不敢。

林嬤嬤緩緩地道:“常嬤嬤,奉公主之命,讓你代替葉夫人好好看看!”將書信放到了常嬤嬤眼前,常嬤嬤只能硬著頭皮看了,之後雙手遞上去,道:“此事乃老奴的不是,若是要罰,請長公主罰老奴便是,千萬不要怪罪郡主。”

“行了。”秦策淡淡地說:“既然你看都看了,可以回去覆命了。等小妹回來,母親自會領著□□請安。”

常嬤嬤無話可說,只能退了回去。

林嬤嬤抹了下冷汗,跪下給秦策道了罪,秦策親手扶起林嬤嬤,兩人去看長公主。

常嬤嬤回到葉王府,只是將秦府中面見長公主一事說得很是詳細,郡主身邊的苗嬤嬤聽後,倒是小聲提醒長寧郡主道:“郡主,莫不是長公主故弄玄虛?以聲勢壓人,暗藏有別種的實情。”

長寧郡主默而不語,只是沈思。常嬤嬤擡頭看了苗嬤嬤一眼,只見苗嬤嬤面觀心定,毫無其他神色流露。

正當長寧郡主準備開口時,丫鬟卻跑了進來,回稟道:“夫人,外頭亂了起來,小王爺命婆子過來囑咐,說是讓婆子們管好自個的嘴巴,若是牽扯了王府,定然饒不了。”

“何事?”長寧郡主心一緊。

丫鬟端正回:“皇上親賜了口諭,命禁衛軍派了兩隊人馬,在京城各色勾欄與府門之中捉拿多舌之人。小王爺說,是跟秦箏姑娘有關的事。”苗嬤嬤一聽,這才變了臉色。

長寧郡主面色一笑,淡然說:“既然皇上已經做了決斷,那自是聽從便是,傳下話去,若是敢隨意嚼舌根子,別怪我不講往日的情分了。”說完,長寧郡主掃了苗嬤嬤一眼。

京城中一片人心惶惶,平日裏說些皇室中的熱鬧話,沒得人管,他們也說慣了,可如今,葉小王爺與禁衛軍統領帶頭抓人了,已經好多個人被抓進了京兆尹府裏頭關押了,據說監獄都滿員了,還有一些要被關到大理寺去了。

前頭說著秦箏浪蕩的名聲,後頭都人人在誇秦箏命好,還未過門就深得未來夫婿看中,更別說是那些個官員命婦和閨秀們,都把手中的帕子咬出了牙印,恨自個有眼無珠。

不管內心如何想,總之,京城有史以來,讚聲一片和諧。

蹲在葉王府後院某個冷清的院落的秦箏聽了十三傳來的消息,揚了揚眉,對未過門的夫婿,有了些許不太一樣的看法,多少有了改觀,只是還是略微有些避之不及。

秦箏趴在抄手游廊的扶手上,看守她的侍衛對她的舉動已經習慣了,達成了視而不見的程度,她軟趴趴地附在扶手上,葉炎剛從外頭回來,過來見秦箏,見她行動怪異,關懷地問她,“可是身子不舒服?”昨兒還吵鬧著要回去,其實今兒一大早,她的書信被送出去後,他就吩咐了侍衛,若是她溜出府門,不用攔著了,讓她回去吧,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因而他回來一如既往先過來瞅瞅她,發覺她還在這,倒有幾分欣喜,心更加軟乎乎了。

秦箏眨巴了下可憐兮兮的眼眸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軟綿綿有氣無力地道:“還能如何?我餓啊!!你這的飯菜也太難吃了吧。”

“行,給你上點好吃的。”葉炎一口應了。

秦箏跟在葉炎身後,回了屋子,等他嘴裏說的好吃的到底是何菜色。

與此同時,秦篙卻被京中搜捕流言之人嚇得渾身發抖,她只是隨意買了些人在勾欄瓦舍中所幾句而已,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傳得那麽廣。若是讓人知道是她,她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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