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男人這種生物真是有夠無恥的。

不管兩人之間的矛盾有多激烈, 只要親一下或者睡一覺，再大的矛盾都能暫時放下。

兩人在無人打擾的辦公室內吻了個夠，似是把這些日子對彼此的思念都發洩在了這個吻裏。他們吻過一次之後又會再吻。有時候是傅星霖主動, 有時候是崔湛南。後來分開的時候彼此的氣息都已經纏繞到一起去, 嘴唇也都紅腫了起來。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去，外面加班的員工陸陸續續也都走了。仿佛偌大的辦公樓裏就只有傅星霖和崔湛南兩個人。

崔湛南雙手摟抱住坐在自己腿上的傅星霖，眼神覆雜地看著他。他有些想不明白，他們倆怎麽就忽然變成了現在這樣？他明明記得自己下定了決心義正言辭要拒絕傅星霖跟他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可傅星霖一親他他就理智跑偏, 傅星霖只要對他溫柔地說幾句哄人的話他就沒辦法維持住裝腔作勢的模樣。

今天傅星霖就好像是有備而來的，對他的耐心可以說是空前的好。不論他說什麽難聽的話他也不生氣，並且還非常溫柔地哄著他。那種事事都順著他、樣樣都聽他的模樣其實對於崔湛南來說大為受用。要知道, 當初追那個高冷的傅星霖的時候, 他幻想的日後和傅星霖在一起的生活就該是這樣的。

崔湛南心內一片蒼涼。他仿佛看見俠客一般的自己坐在樹梢，望著天邊的月亮吸了口煙，感嘆一句：“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不得不說，傅星霖的“美人計”對崔湛南來說可太好使了。他對他……真的是難以抗拒。算了，這次就先這樣兒吧。下回，他保證下回他一定要保持清醒，絕對不著了傅星霖的道兒，堅決跟他劃清界限並盡早把手分了。

傅星霖眼中漾著笑意輕輕摩挲著崔湛南的下巴：“那天晚上那件事……就那麽讓你痛恨嗎？氣到有家不回, 連我都不要了？”

崔湛南一瞬回過神, 被傅星霖這樣提起, 他不免又想起了那恥辱的一晚。於是他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佯裝怒意瞪了傅星霖一眼，威脅他閉嘴。

然而傅星霖根本不把他這虛張聲勢的威脅放在眼裏。

“南哥, 你為什麽不喜歡啊？我都能為你犧牲, 你怎麽就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 沒得商量！”崔湛南硬邦邦說道，“我不是完全的gay，我也喜歡女人，所以我……我接受不了！”

傅星霖眉毛挑了起來：“那我也不是啊。”

崔湛南一噎，然後選擇沈默不說話。

傅星霖歪了下頭：“南哥，其實你是喜歡的吧？就算你嘴上不承認，但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你那天明明被我……”

“傅星霖！閉嘴！”崔湛南像是聽到了什麽臟東西一樣疾言厲色地呵斥傅星霖閉嘴。然而傅星霖也只是看著他笑，雖然嘴上不說了，但那雙眼睛卻像是會說話一樣，把那些他懸崖勒馬逼停的違規話語全說了個盡興。

崔湛南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耳朵也像是燒著了一樣。這件事是他這麽多天以來一直逃避不願意去回想的，他、他實在是不願意承認……他當時其實……還是覺得挺爽的。傅星霖雖然經驗少了點兒，但在之前的每一次中他肯定都留心在學習，並且還學有所成。

崔湛南是怎麽也沒想到教會徒弟還能撐死師父。他悔啊，兩個字，就是後悔。

傅星霖看著他的眼睛：“南哥，你得誠實面對自己，這沒什麽羞恥的。”這句話是當初崔湛南對傅星霖說過的，現在倒是原封不動給送了回來。

崔湛南氣得給傅星霖從自己腿上掀了下去，惱怒道：“去你的吧！那都是藥的作用，我當時腦子都不清楚！你趁人之危你還有理了？！”

傅星霖仍是笑，他挑了下眉沒說什麽。傅星霖擡步在崔湛南的辦公室裏溜達著，站在休息間前停下了腳步，轉過臉看他：“你這幾天就住在這兒？”

崔湛南剛想說“關你屁事兒”，但腦袋裏的一根弦猛地一下繃緊，“唰”地擡起臉：“你怎麽知道？”

傅星霖的臉上難得出現了錯愕的神情。

崔湛南站起了身，也走了過來，猶疑道：“我好像從來沒告訴過你我住在辦公室休息間，你怎麽知道的？”頓了頓，“你在我身邊安插眼線了？還是說你在我辦公室裝監控了？”

傅星霖眼神閃爍了一下，神色自然道：“我猜的，看來我猜對了。”

崔湛南仍是皺眉，半信半疑的。

傅星霖轉過身伸手推開了休息間的門。本來崔湛南還不甚在意，但他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他為了測試自己身體機能是否還完好，DIY的時候看的那本同志雜志還放在床頭。他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攔住傅星霖。然而可能是他的動作過大，這麽一抓反倒跟著傅星霖一起摔在了休息間的地板上，兩人都摔了個眼冒金星。

“你幹什麽一驚一乍的？！”傅星霖捂著自己痛到發麻的胳膊肘從地上爬了起來。

崔湛南也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此時正坐在地板上揉著自己的肩膀，剛才磕在地板上疼得他想罵娘。

傅星霖一臉無奈，上前一步伸出手想把崔湛南拉起來。然而手剛伸出去，他看著沒什麽形象坐在地上的崔湛南忽然眼眸一暗。然後他便把手收了回去，並擡腿踢上了休息間的門，還後退一步將內鎖“哢噠”一聲反鎖上。

崔湛南本來疼得大腦一片空白，此時忽然聽見了落鎖的聲音，他虎軀一震，“唰”的一下擡起臉。休息間內沒開燈，微弱的亮光還是來自窗外其他高樓大廈的霓虹燈。那些彩燈的燈光照在傅星霖的臉上忽明忽暗，讓崔湛南一時間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出於本能，他還是感受到了絲絲不安。於是崔湛南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你鎖門幹什麽？”

“南哥，你現在是清醒著的吧？”傅星霖忽然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崔湛南沒有回答。

傅星霖緊接著又問了一句：“現在你也沒有吃藥，是吧？”

崔湛南覺得一滴冷汗從額頭滑了下來。

傅星霖邁開長腿上前了一步，然後在崔湛南面前緩緩蹲下身。崔湛南得以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是帶著侵略性的笑容，那雙好看的、原本純凈的眼睛裏此時全都是屬於成年人的欲望。他聽見他說：“咱們再試一次吧。”

崔湛南想，他第二後悔的事就是這段時間疏於鍛煉了，不然也不能輕松就被傅星霖壓制住，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有些事一回生二回熟，傅星霖又是個領悟力超強的好學生。他不需要任何人教，就知道該怎麽做。

這間休息間，變成了他們的第二個愛巢。

崔湛南那個恨吶，他怎麽就這麽輕易屈服於這個狼崽子了呢？他的威風霸氣呢？他的說一不二呢？他後來甚至都覺得自己的這些咋呼對傅星霖來說是一種別樣的情趣。

因為他發現他罵得越狠掙紮得越兇，傅星霖就越興奮。

不說了，都是眼淚。

***

兩人從越美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崔湛南是被傅星霖抱下樓的。

他其實也不願意，可他確實腿軟得走不動路。神采奕奕並且還健步如飛的傅星霖自然樂得抱著他下樓。崔湛南被傅星霖放在了副駕，他還貼心地給他系上了安全帶。

崔湛南有氣無力地看著面前男孩兒白凈好看的臉，罵了句：“王八蛋。”

傅星霖眉角微動，把安全帶扣好後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下：“嗓子都啞了，少說話。”

“去你媽的……”

傅星霖的車子開得很穩，崔湛南坐在副駕裏側著腦袋看著窗外的夜景，腦子裏亂糟糟的半天也理不出來個頭緒。

他覺得，他跟傅星霖的關系已經變成了一團亂麻，全都說不清了。亂了，全都亂了……這都他媽的什麽事兒啊？

崔湛南不敢相信自己這麽輕易就屈服了，他覺得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男性，不應該輕易被欲望支配大腦。所以他唯有堅持住一點才能保住顏面：還得堅持分手！

這一路上崔湛南的腦袋裏想了很多事兒，後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累得睡著了。車子停在崔湛南的房子前的時候崔湛南還在睡，並且絲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傅星霖把車子熄了火，解開安全帶側過身靜靜地看著男人睡顏。崔湛南長得真的很好看，鼻子眼睛處處都是他最愛的樣子。傅星霖湊近了仔細看。

崔湛南的皮膚非常好，平滑細膩看不見毛孔，像是上乘的絲綢。傅星霖伸出手指輕輕刮了刮他長而翹的睫毛，笑著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崔湛南皺著眉一點點醒了過來。此時傅星霖已經重新坐直了。

崔湛南看了眼窗外，咕噥著解開了安全帶：“到了？”

“嗯，”傅星霖拉開車門，“你別動，我過去抱你。”

“用不著！”崔湛南覺得丟臉，於是自己推開了車門下車。然而雙腳剛接觸地面就一陣腳軟，眼看著便要摔倒。傅星霖眼疾手快趕緊給他撈到了懷裏，一把抱了起來。

崔湛南不自在極了。他別扭地看著傅星霖的臉，任由他給自己抱進了屋。

“傅星霖。”

“嗯？”

“我得再跟你強調一遍：我要跟你分手！”

傅星霖腳步一頓，然後緩緩低下頭看向崔湛南。半晌，他輕輕嘆了一聲：“看來你還是有力氣。”

崔湛南：“？？？”

作者有話要說：

說八個字兒都這麽費勁，我要emo了。作話有，別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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