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麽意思？”

何渺渺跟著上前，再次探出神識，朝子珅所說的山尖看去。由於是下大上小的形狀，這山自然與別處的山頂不同。

大部分山峰頂上都有一些平坦之地，而這裏卻是越來越小，直到只餘下針眼那麽一點，半隱在“天空”之中，真有些像剛剛那處浸在潭水裏的“漩渦”。

特別是那種若隱若現的陣法氣息，仔細感應久了，就能在瞬息之間捕捉得到。

“你說我們是不是得從山尖跳下去？”何渺渺也跟著不確定起來，“若不是，很容易戳個對穿啊……”

子珅撓了撓頭，咬著牙沈聲道：“我去試試！反正不會死，大不了生骨療傷就是！”

“還是一起吧！”何渺渺趕緊把他拉回陣法內，操縱朱雀舟繼續往上，“我們都感覺陣法氣息與洞天入口相似，那估摸著就是同一人設置。長得也差不多的樣子，多半就是這山的入口。”

兩人都清楚這裏有陣法，但到朱雀舟升入頂端被屏障壓制，再無法上升半寸時，剛剛看起來還很渺小無害的山尖，就顯得有些尖銳起來。

金丹期的肉身還無法達到堅不可摧的地步，兩人要從高空往下跳，還是有些提心吊膽。何渺渺緊緊拉住子珅的手，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腳下一松，朝刺刀般的山尖飛身而去。

腦海中那些血淋淋的畫面，只是他們心底深處的擔憂，在落下的瞬間，二人就已感覺到危險不會發生。

正如從水潭沈下時，不過幾息功夫兩人便觸到實地，只不過這一回他們沒被陣法分開，也並不是雙腳落地。

何渺渺仰倒墜落在堅硬的石塊上，身下凹凸不平，細細一看發現竟是石階。子珅更是倒黴，臉朝地摔得齜牙咧嘴，滿臉都是黑灰。

這裏不比山外明亮，但數不清的照明珠鑲嵌在頂部與四壁，柔和的白光還是將周圍照得一清二楚。

一直延伸向下的石階極寬，能容十餘人並肩同行，由於一路都有照明珠，何渺渺都能看到底部的平臺，以及一扇看起來就很難打開的石門。

石階上積了很厚的黑灰，除了他們兩人墜入時留下的痕跡，還有兩人留下清晰腳印。

“四弟，你看這兩雙腳印，大小寬度是不是都一模一樣？”何渺渺已經感應到柯九的氣息，說明新的一雙腳印必然是他無疑。

可另外一道落了一層薄灰的腳印，看起來與柯九的沒有任何區別。

“說不定他曾經來過一次？”子珅探出神識仔細掃過，發現正如何渺渺所言，兩雙腳印的確一模一樣。

“多半是了。”何渺渺點點頭，清理了身上塵土繼續往下走，“他若來過一次，說明上回留下了什麽寶物未拿走，也許是當時沒有實力，待現在才做好準備來取。”

子珅抹掉臉上黑灰，三兩步跟上前，“他既清楚這裏的情況，我們可得小心了。還有，剛剛消失的六具屍身可是一個都沒見著，不知這裏是不是需要獻祭才能進入的地方。”

“獻祭……”何渺渺若有所思，往下走了幾步忽然想到，“要真是需要獻祭，說明這洞天確實有靈。那他當初接近我們，說不定就是為了開啟洞天入口。”

“嗯，的確很有可能。”子珅思索了一陣，到達階梯底部平臺時，忽然轉頭對何渺渺道，“三姐，若他沒有主動出手，我們也盡量維持面上的和氣吧，省得對心境產生影響。”

見他將自己避免殺戮的話當回事，何渺渺頗有種身為人姐的欣慰。她一直不知子珺那般烈性的人，為何對著她就容易嘮嘮叨叨，現在見到子珅，倒是有些能夠理解了。

“好！說到底，他還沒來得及害過我們，他不主動出手，我們也不去招惹。待他真有殺心時，我們自不必留手。至於寶物，更是有緣者得之，他收進儲物袋的東西，我一概不貪！”

她話音剛落，含光已在身前顯現，劍身玄中泛著金光，上有變形朱雀圖案，光華流轉間像是時刻都有可能活過來。赤紅帶黑的劍柄形如雀尾，正好與劍身上的紋飾相連。

在她一劍帶著火光劈向石門時，含光像是一只燃燒著的雀靈，飛過之處全是靈氣化成的漩渦。

劍氣與熾熱火靈撞上石門的瞬間，內斂而精純的蟬翼也緊跟其後，猶如一雙薄可透光的翅膀，精準打入含光擊出的裂縫之中。

轟隆隆——

厚重的石門在一刀一劍的硬攻下裂成碎塊，搖搖晃晃了片刻，猛地朝內倒塌下去，一時間門外門內塵煙四起。

這樣大的動靜，自是驚動了裏面的人。

柯九從大片揚起的塵土中露面時，神情已不覆諂媚，曾經貪婪的目光也變得厲如鷹隼，渾身氣勢沈厚而穩重，不比何渺渺二人弱上半分。

“原來是兩位何道友！”

他之前的樣子看起來魯莽輕浮，實則本性謹慎得很，從石門被攻到露面，都沒有率先出手之意。看到是何渺渺、子珅時，倒還像是松了口氣。

“柯道友別來無恙。”何渺渺見他沒有殺意，自然也跟著客氣起來，“沒想到在這裏都能遇上，真是有緣啊。”

“呵呵呵呵……”柯九幹笑了幾聲，明知對方是跟蹤而來，卻也不好說破，“是有緣是有緣。既然如此，明人不說暗話，在下要的只是守護之靈口中一部功法，其餘寶物任由兩位自取。”

何渺渺、子珅聽他忽然“直言”，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本以為要與他打一陣機鋒，結果人家毫不猶豫就透了底。

“二位何必疑神疑鬼？見識過何三道友的陣法，在下哪兒還會冒險相對？再說了，二位聯起手來，不用陣法在下也難擋。當時想要算計，只不過因為外面早有埋伏罷了。”

柯九神色語氣都正經起來，眼珠子也不再亂轉，看上去的確有了金丹後期修士該有的樣子。他說話時眉頭緊緊擰成團，眼中隱有憂慮與焦急，所說的話倒不像是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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