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時何渺渺便發現，外面的修士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與她朝同一方向疾馳。

在地上狂奔的自然都是煉氣期，她的身法不快不慢，倒也超過了不少低階修士。

空中時不時略過光影，她才知道原來鐘玉山裏藏了這麽多人，偶爾遇上結丹期的威壓，也就從一開始的驚悚變得習以為常了。

趕路的時候很少有人發生沖突，經過城池時，又容易遇上大量修士往外湧，到了半路周圍已是密密麻麻的修士，像是遷徙的蟻群。

大家隔得不遠不近，保持著安全距離，同時腳步也越放越快，生怕趕不上洞天開啟。

何渺渺一路聽著修士們閑談，都是關於通玄洞天的猜測，不過藥老和衛長風對此三緘其口，開啟的時間、方法都不曾透露半分。

何渺渺日夜兼程，趕到玉山時，還是沒有了落腳之地。地勢好的山腳山腰都被開辟出洞府，靠近青雲城的荒郊也已經布上數十陣法，一直到城門口都是熱鬧非凡。

嶺南山脈經過何燕心大開殺戒，又有鎮血石事件發生，煉氣期修士已經少得可憐。一路上看起來密密麻麻人數眾多，實則除開煉氣初期，也只有千餘人。

就算再加上投入化泉城藥老門下的修士，也不會超過三千人。而這三千人中又有實力高低之分，當真能夠進入秘境的，只有關系最廣、實力最強的一千人。

築基期的爭鬥不會像煉氣期這般激烈，嶺南地方不大，資源又不豐，能夠進階築基都是幸之又幸。刨開那些一進階就離開嶺南，前往東方不再歸來的修士，最多餘下五百人。

而結丹期就更是稀缺，何渺渺聽說整個嶺南，加上那些常年不出世的老前輩，攏共也只有百人。

算上那些隕落了也無人知曉的，說不定百人都不到。

這其中，結丹圓滿只有十來人，以衛長風、藥老風頭最盛。至於其他結丹低階修士，自然是何燕心、年幽蘭實力最讓人忌諱。

剩下名聲不顯的，或是實力不夠，或是低調不露，不過這回動靜實在太大，整個嶺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想來那些閉關不出的結丹期也會來參上一腳。

總的算來，也只有煉氣期需要爭搶名額，雖說藥老透出消息道，每個大境界都可進入千人。可他卻沒說過築基、結丹期多出來的名額，可以讓煉氣期頂上之類的話。

何渺渺擠著排隊進城的人群，靠近城門時發出一道傳訊符，並不打算進去趕熱鬧。

她身上丹藥已經備好，又傳訊讓李小江代買了不少符箓，她只需在玉山‘吃人洞’等他來匯合即可。

轉身朝玉山深處走了一陣，嘈雜才徹底消失在耳邊，那些隱匿山間的修士不會主動發難，只等她離去後又放下警戒繼續修煉。

到了吃人洞口，何渺渺也沒進去，只在邊上盤坐等待，以免裏面有人占據，或是她進去了卻被人堵在裏面出不來。

閉眼調息了一炷香，就見同樣進階煉氣十一層的李小江，穿著黑色短打從遠處飛竄過來。

“你怎麽這才來！”他丟出一個儲物袋，示意何渺渺跟上他，轉身朝著玉山更深處走去。

直到人跡罕至，妖獸頻出的地段，他才祭出一柄古樸短劍開辟出洞府，二人躲在裏面剛好能容身。

“我去了鐘玉山歷練，趕路時也不算晚啊。”何渺渺邊答著話，邊探神看向儲物袋。裏面有十張二階金劍符，十張二階水綾符，甚至還有五張三階劍氣符。

何渺渺算了算正好四千靈石，收好符箓後，便取出靈石放入儲物袋遞還給他。

李小江也不查，直接掛在腰間說起現在的情況來。

“你跑那麽遠做什麽？衛長風已經開始有動作了，他想趁著通玄洞天開啟前，引誘藥老和那些結丹圓滿前來議事，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嗤……”何渺渺不屑道：“他以為他是誰？十多個同階，他說殺就殺？”

李小江倒是有些凝重，“長風山畢竟是他的地盤，動點手腳也不一定徹底失敗。藥老或許能逃脫，其他那些年邁或是實力不強的，就不定能活著出去了。”

“他圖個什麽？”何渺渺完全不能理解，這對於衛長風而言有什麽好處，“藥老畢竟與他有仇怨，其他的結丹圓滿前輩又礙他什麽事了？”

“我這三年，一心討好衛長霧，隱隱約約摸出，通玄洞天可能與外界相關……”李小江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確定，“不過這只是我的感覺……試探得越多越是強烈，可我也沒有證據。”

何渺渺聽到外界心中一動，隨著修為逐漸增高，去了不少地方歷練，接觸到不同的人，她也開始關註起了外界的秘辛。

若通玄洞天當真與外界相通，那麽衛長風、藥老不去闖傳送塔，似乎就有了極好的解釋。

“我倒是覺得，你的猜測可能是真的。”

李小江見她不但不說他異想天開，反而認認真真地肯定了他的猜測，忍不住大拍何渺渺肩頭，“慧眼識英雄！”

何渺渺被他豪邁的動作弄得一陣無語，白了他一眼才道：

“我這幾年總是在想，衛長風和藥老既然實力到了頂峰，為何總是不曾前往傳送塔。後來遇上一些事，我才猜測傳送塔那邊的外界，可能不是我們想象的那般。”

“我的感覺果然沒出問題！”李小江有種終於遇上同類的興奮。“我在衛長霧的語氣中，也總是感覺到他對東方修仙界和傳送塔的不屑，加上洞天之事，我才有了這個猜測。”

“你看沒看虞前輩的游歷玉簡？”何渺渺忽然話鋒一轉，手舞足蹈的李小江差點沒反應過來。

“虞前輩……那個被調侃的大愚道人？”李小江說完一拍腦袋，眼中精光閃閃，“想起來了！他對福地洞天的看法，與旁人都不同，洞天能夠通外界就是他的分析！”

何渺渺沈吟一陣，將秘鑰之爭，通玄洞天作誘餌，藥老、衛長風隱秘的行事過了一遍，才緩緩開口道：

“通玄洞天若當真是通往外界的通道，秘鑰定然是啟動之物。而我總覺得青瑯界……似乎有些怪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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