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你說我該如何罰你？”

何燕心右手一揮一收，將地上的何渺渺隔空拉到近前，放出威壓使她匍匐在地，看上去真像是在訓斥犯錯的徒弟。

何渺渺神識也被壓制得死死的，只能撐起眼皮，看著俯視她的何燕心咯咯嬌笑。

她見何燕心似乎並不著急下手吸血療傷，急速跳動的心也漸漸放緩。

“師父……”何渺渺心中念頭急轉，忽然扯起嘴角一笑，狗腿兮兮地道，“師父這是打哪兒來啊？怎的受了傷？可要徒兒找些丹藥？”

“哈哈哈哈……”何燕心見她裝模作樣與幼時無異，忍不住大笑，“渺渺，這招數用多了，也就不頂用了。”

何渺渺知曉，何燕心本性難移，根本不會將煉氣期的她放在眼裏，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戲耍逗弄。只要與她周旋一陣，緩和了神識……便有一線生機。

“嘿嘿……師父真是睿智英明！”何渺渺見她要笑不笑，趕緊扯開話題，“師父……您可知徒兒在外面遇上了誰？”

“嗯？遇上了誰？”何燕心只覺她好玩得緊，像是貓戲老鼠般緊緊追著不放，卻又遲遲不下爪。

“何燕歸。”

何渺渺說出這三字，只覺身上威壓一重，接著又是一輕，顯然是將何燕心激得心緒不穩。

果然等到她再次開口時，已經沒了戲弄心思，多了幾分低沈。

“你是在哪兒見到他的？他又去了哪裏？老老實實告訴我，若有半分隱瞞，呵呵……你該知道下場！”

何渺渺低垂著眼，將自己被帶入化泉城黑牢，遇上何燕歸後一同逃跑之事道出。

除了隱去白木荷的存在，餘下的情況都老老實實地全盤托出，連自己攛掇他找何燕心報仇也沒隱瞞。

“回頭是岸？”何燕心到何燕歸的打算，再次忍不住大笑，“哈哈哈……他以為他是誰？真是愚不可及！”

何渺渺見她笑得花枝亂顫，威壓也是忽重忽輕，忍不住心中一喜。

感覺到神識快要有機會探出體外，她趕緊趁熱打鐵，道：“師父，那人究竟是誰？我也覺得他討厭得緊，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啰裏啰嗦讓人厭煩。”

何燕心輕哼一聲，不過顯然很是讚同何渺渺的話。“他啊……是我的好師弟……怎麽？想要聯合人家來找我茬，被拒絕了心懷怨氣？”

“呵呵呵呵……是我不自量力……”何渺渺明顯感覺到威壓的減輕，但她還是不敢輕舉妄動，機會只有一次，要等到何燕心徹底放松，她才敢一搏。

不過何燕心顯然不會站在這兒等她想辦法。

“你在這山上可有洞府？帶我過去療傷修養。”說完一把將何渺渺從地上扯起來，往前一推示意她帶路。

強大的結丹期神識將何渺渺圍住，雖是沒了威壓，卻還是無法擅用神識。

不過帶路嘛……總是能找到機會的！

“師父……我得用神識探路才行，您可別絞散了徒兒識海。”

何渺渺可憐兮兮地轉過頭，濕漉漉的大眼望著何燕心，讓人心生不忍。

不過何燕心人性早就泯滅，見她此舉心中完全沒有感覺，柔柔威脅道：“呵呵……便讓你探查五十丈內，若是超出，就等著做個傻子給為師取樂吧。”

何渺渺壓住激動，乖乖巧巧地點頭，察覺到身上一輕，識海瞬間探出四十餘丈，假裝看著周圍環境找路。

望山上走了約莫一裏，身後的何燕心已經漸漸放松警惕。她知道何渺渺花招百出，但不過煉氣期的修為，靈力又被封禁，就算心思再多又能如何？

何渺渺敏銳地感覺到背後減弱的關註，心頭突突直跳。

她趕緊一口咬在舌尖，讓疼痛沖緩那份激動，成功近在眼前，若是心跳加速引起何燕心關註，可就得不償失了！

“怎麽還沒到？你那洞府究竟開辟在哪兒？”何燕心的聲音拖得老長，聽似懶散，其中威脅警告之意卻讓人心顫。

何渺渺趕緊收回神識轉過頭，老老實實地道：“這片山徒兒還未走遍，師父也知曉，我自幼就不怎麽識路的……”

何燕心瞥她一眼，再也看不出情緒。

“那你就繼續探路吧。”

就在此時，何渺渺忽然探出神識，迅速探入儲物袋中，一把扯出保存已久的中品傳送符攪碎！

整個動作不過眨眼之間，何燕心卻也反應極快，祭出本命法寶霧綾狠狠擊去，卻只將地面砸得碎石紛飛，眼前哪裏還有何渺渺身影！

她氣極反笑，冷哼了好幾下，“我這好徒兒氣運還真強，傳送符這麽珍貴，都能輕易得到……我倒要看看下次再遇上，她還有沒有這樣好命！”

……

何渺渺在絞破傳訊符的瞬間，便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渾身內外拉扯不停。

何燕心那一擊雖慢了半步，她卻還是被餘力波及，被傳送符的力道撕扯，體內針刺般疼痛。

眼前一片漆黑，神識也如同被封閉，何渺渺覺得自己如同奔流中的一葉扁舟，沈沈浮浮頭昏腦漲，堅持了幾息便失去意識。

等到她再次睜開沈重的雙眼，只模模糊糊看到在一個陌生封閉的地方，似乎還在不住顛簸移動。

身邊人影綽綽，不同的女子聲音忽高忽低，卻始終聽不清楚。

她想要探出神識，卻根本無力動用。眼皮也漸漸撐不起來，意識一松，再次陷入昏迷。

……

“姑娘……姑娘……”

溫和軟糯的聲音鉆入何渺渺腦中，將她從昏沈中喚醒，意識開始恢覆清晰，卻還是沒有力氣動彈。

“姑娘……快醒醒……”

那聲音十分陌生，帶著擔憂與關切，見何渺渺始終睜不開眼，更是無奈又焦急。“都五日未曾用過膳食……會不會出事啊……”

“小姐，要不到了麓鎮，奴婢下去買點兒湯食？”另一個女聲更加清脆，言語十分尊敬。

“嗯……這樣也好。鶯兒，你讓柳叔再趕快些。”

“哎！奴婢這就去！”

何渺渺聽得越來越清楚，心中的擔憂也逐漸減少，兩名女子像是凡俗中人，不可能對她有任何威脅。

她體內禁制還在作祟，靈力依然無法動用，傷勢的恢覆也只能慢慢來。好在只要離何燕心夠遠，沖開束縛也只是時間問題。

何渺渺暗道自己運氣好，現如今，凡俗倒是個極好的養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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