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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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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裏將事情仔細的想了一遍, 姬月白便緩了一口氣, 擡步往偏殿去。

張淑妃等人就在偏殿裏。

葉側妃雖是昏著, 但張瑤琴卻還醒著, 如今見了張淑妃, 這對姑侄自然又是許多話要說,說著說著便都掉了眼淚, 實是悲從中來——無論是為了什麽,這些年來, 她們也都在太子身上用盡了心血, 如今前功盡棄,一應心血皆是付諸東流,實是令人痛苦。

姬月白來時,這兩人都還在擦眼淚, 心苦得都沒空去管門口的姬月白。

好在,姬月白也不用人管, 她先與張淑妃見了禮, 又問張瑤琴:“太子妃身子如何, 可是請太醫看過了?”

張瑤琴擡手擦著眼淚, 搖了搖頭, 細聲應道:“都這般時候了, 哪裏顧得上這些?”

的確, 適才聽到消息時,皇帝直接嘔了一口血出來,乾元殿裏的人都忙不疊的去請太醫來給皇帝看脈開藥, 哪裏又顧得上一側的張瑤琴和葉側妃?後來,許貴妃又趕了來,也不知她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也沒讓太醫給張瑤琴和葉側妃看看。張瑤琴眼下心緒紛亂,又不耐煩管那暈著的葉側妃,索性便也沒開口喚人,只怎麽坐著想事,等張淑妃來了就跟著哭了一通。

當然,哪怕是到了現在,張瑤琴也沒賣個慘,可憐巴巴的:“再說,如今怕也沒人願意理會我們這些人了。”

話聲未落,一時牽動愁腸,張淑妃握住了張瑤琴的手,不由的又掉下淚來,嘴裏哭著道:“我可憐的孩子......”

姬月白沒有理會這又哭成一團的姑侄,反到是端正了神色,自顧自的說著:“太醫還是要請的,總也是要看看。太子已是去了,太子妃和葉側妃更該保重身體才是。”

說到“太子已是去了”時,張淑妃和張瑤琴兩人才止住的眼淚又跟著往下掉。

姬月白視若無睹,面色不變的接著往下說道:“畢竟,太子妃和葉側妃腹中的乃是太子僅餘的骨血,若是真出了什麽事,豈不親者痛,仇者快?”

張淑妃雖然哭得頭暈腦脹,但是“親者痛仇者快”這句話還是懂的,而且立刻就把許貴妃擱在了這仇者的位置上——對啊,要是這會兒她們這裏出了事,豈不是要叫許氏那賤人得了便宜去!雖不知張瑤琴和葉側妃腹中懷的是不是皇孫,可只要有孩子,總也是有希望的。若真能生下小皇孫,日後讓皇帝立皇太孫這個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想到這裏,張淑妃也連忙安慰張瑤琴:“是啊,你便是不顧惜自己的身體也要顧惜肚裏的孩子......便是太子,想必也是盼著你和葉氏能夠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的......”

說著,張淑妃擡頭看了一眼仍舊暈著的葉側妃,終於想起了喚人去找太醫——雖然她打從心裏更看重張瑤琴肚裏的孩子,可多個葉氏便多個生下皇孫的機會,哪怕只是個庶出,也能去母留子,抱去張瑤琴膝下養著。

張瑤琴心裏其實還有幾分惶然——她這太子妃還沒當幾天呢,好容易懷上孩子,眼見著一切無憂,忽然就成了寡婦,簡直是一下子從天上掉到了地上。而且,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沒到出生的時候,前頭大皇子偏又是個咄咄逼人的......真是越想越覺得自己前程無亮,滿心的仿徨憂慮。

只是,張瑤琴自小好強,適才與張淑妃抱頭哭了幾頓,情緒倒是穩定了許多,如今又聽了姬月白和張淑妃的話,終於也定下心來:事已至此,總也是要先把孩子生下來,只要有了孩子,總也是會有希望的——前朝也不是沒有立過皇太孫。

這般想著,張瑤琴自己也不再要人勸,自己就穩住了,甚至還分了些心關心起葉側妃來。

姬月白又與她們略說了幾句許貴妃的事情,當然她只是拿了皇帝的諭旨說事,只說許貴妃是觸怒了皇帝方才被關禁閉。

張淑妃素來與許貴妃不合,聽說此事,倒是不由頷首:“還是陛下英明!”因是在乾元宮偏殿,她沒敢說的太露骨,也沒敢真就開口辱罵許貴妃。

此時冷靜下來的張瑤琴卻是蹙了蹙眉頭。她自然比不動腦子的張淑妃想得更遠,聽到皇帝這般處置,心裏便已隱隱有了想法:只怕,皇帝是有意要立大皇子為儲,這是要替大皇子鋪路?

姬月白暫時安撫住了這兩人,隱晦的提醒了一聲:“也不知舅舅那裏得了消息沒有,就怕他也正急著呢。”

張淑妃連忙應聲:“是了,我得叫人去國公府傳個話,叫你舅母明兒過來一趟.....”說著,她又忍不住擦了擦眼淚,“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總也要與他們商量一二的。”

張瑤琴也是跟著點頭,伸手按住了自己已經隆起的小腹,咬了咬唇,心裏更是覆雜起來。

姬月白默默點頭,心裏暗道:雖說太子去了,可太子.黨的人心卻不能立刻就散了,也虧得張瑤琴和葉側妃還懷著孕,倒是能叫這些人有個盼頭和目標。只要這些人有了盼頭,不轉投大皇子,倒也能勉強維持住局面,重立太子的事情也能再拖一拖.......

這般想著,姬月白又順口說了幾句,然後才起身去了景和宮。

等到了景和宮裏,姬月白便又換了個說辭,先將三皇子起意要去北境的前一日去過許貴妃延慶宮的事情與慕賢妃說了一遍。

聽說了三皇子去過延慶宮的事情,慕賢妃不免又想起三皇子臨去前的異常,兩相比對,倒是信了大半,心下不由大慟:“是了,我就說玥哥兒那樣的性子,怎的就想起要去北境,原是有人背後作怪!”

便是大公主,目中也含著淚,實是恨極了背後作怪的許貴妃。

姬月白接口安慰,實則火上添油:“其實,三哥這事兒也實在是沒想到......他才過去沒多久呢,又是和太子在一處,重重護衛,誰能想到竟然會出事?雖說又內奸作怪,但也實在奇怪。”說著,又嘆氣,“我才從父皇那裏過來,父皇也難受的很,如今四弟又病著,幾個兄弟裏竟只有大哥還是安好的......”

聽姬月白說到“幾個兄弟裏竟只有大哥還是安好的”,慕賢妃自覺看出了許貴妃的險惡用心,幾乎又要哭暈過去,脫口罵道:“賤人何其歹毒!玥哥兒那樣的性子,哪裏又爭過什麽,她竟也下得了手!真真是蛇蠍心腸!”

大公主簡直是恨不得卷起袖子打人,這要出去尋許貴妃把話說清楚。

姬月白連忙拉住了大公主,又與她說了皇帝下旨幽禁許貴妃甚至要她日後殉葬的事情。

大公主呆了片刻,不由抱著慕賢妃的胳膊哭了起來:“父皇素來心軟,此回忽而下如此狠手。只怕,只怕這事真是貴妃幹的!”

慕賢妃自然也是這般想著,簡直是把許貴妃恨得咬牙切齒。

姬月白在側見著便能猜到:有慕賢妃在這邊咬牙切齒的恨著,許貴妃哪怕是被幽禁估計也要吃上許多苦頭。如今的許貴妃心裏怕是已經快要氣瘋了,不過是強自忍耐罷了,若再有人暗中磋磨,立太子之事又遲遲不定,指不定真能將她逼瘋了.....若能逼得她早日動手,自尋死路,那便再好不過。

只是,景和宮裏出來後,姬月白也沒停下,反到是叫人備了車,準備出宮——為保萬全,謝府和白府總是要去一趟的。

******

比起京裏覆雜多變的局勢,北境反到是開始轉好。

當然,北境局勢轉好的事情還是得從大皇子與三皇子出事那日說起。

當日,永毅侯親自趕去城門,嚴加把守,最後卻也沒能抓著寧偉國。城內一連戒嚴幾日,永毅侯終於還是不得不承認寧偉國已經逃走,開始考慮起重開城門的事情。

寫完了信件和奏折的傅修齊卻已整理好了思路,便去尋永毅侯說話:“侯爺,太子和三皇子的死訊還未真正傳開,我們或許能夠借此做些文章.......”

永毅侯蹙著眉頭去看傅修齊。

傅修齊沈聲道:“寧偉國當日急於出逃,不過是在院外放了一把火,想必也沒敢確定太子和三皇子真就出事了,至多就知道太子院裏的火燒得厲害。我們現下倒是可以說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比如:三皇子火中喪生,太子燒傷受驚,不敢久留,欲要起身回京........”

“你的意思是......”永毅侯已是會意,“引蛇出洞?”

傅修齊點了點頭,語調沈靜認真:“如今兩軍相持不下,馬上就要入冬,城外的北蠻人更是越發難熬,只怕他們也正心急,想要速勝。若他們聽說太子擺駕回京的消息,未必不會心動。當然,左賢王和寧偉國那些人也不是傻子,為了取信於人,我們面上肯定還是要做點兒手腳。比如說叫人擺開太子儀仗做幌子,再使兵馬暗中護送幾家馬車繞路回京——以此為餌,吸引北蠻兵馬,若是能夠借此將北蠻騎兵精銳圍而除之,那就是大幸。”

傅修齊這一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還真有幾分可行性。

便是連永毅侯都忍不住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去了些愁雲:“都說‘兵者,詭道也’,我瞧著你倒是得了幾分真味。哈哈,我現在都有點兒想和謝首輔搶弟子了......”

傅修齊面上連忙謙虛了幾句,只是心裏不免想遠了些:還是快點完事,也不知京裏頭如何了?再拖下去,都要趕不上姬月白及笄了,他都要成大齡光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唉,希望月底真能收尾,新文存稿寫得也好艱難QAQ

大家晚安,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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