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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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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既有此念卻也不急, 反到是壓著火等了等。

等到皇帝正式下詔召南平郡主與嘉順郡主入京, 他才玩笑似的與張淑妃笑了一聲:“也是虧得成國公仔細,提醒了幾句, 朕才想起南平和嘉順來——不知不覺,她們也都到婚配的年紀了。”

張淑妃平日裏便十分樂意在皇帝面前給娘家刷好感, 如今聽皇帝稱讚長兄,她自是喜孜孜的接了話來:“陛下不知道,妾的大兄就是一貫就是這麽個脾氣, 平日裏沈默少言, 可真做起事來卻有條有理, 再周道仔細不過。陛下若有什麽事交給他去辦,必是妥妥當當的........”

皇帝瞧著張淑妃這歡喜模樣, 不由又挑了挑眉頭:“這樣, 既是成國公提了此事,成國公府又是一貫的好家教,倒是正好從國公府裏挑幾個姑娘出來,陪陪南平和嘉順——南平和嘉順也是難得來一次京城,是該有人陪著。”

張淑妃聞言心念一動, 倒也樂意替自家侄女攬下這差事,只是嘴裏還要謙虛一句:“那幾個丫頭年紀還小,不甚懂事, 只怕陛下嫌棄呢。”

“無妨,南平與嘉順年紀也不大呢,都是小女孩家, 想是能說到一塊的。”皇帝把玩著手上的杯盞,隨口應道。

張淑妃便笑了:“倘陛下不嫌棄,那妾便代那幾個孩子謝陛下恩典了。”雖然南平郡主和嘉順郡主是要挑一個嫁去北蠻的,可這兩位郡主也算得上身份尊貴,自家侄女陪些日子許也能沾些光,在皇帝這兒得些好名聲。

張淑妃心裏想著侄女兒們的前程,一時間倒是又歡喜起來,頰生雙暈,容色愈發清艷。

皇帝此時卻是悠悠然的接了一句:“這有什麽嫌棄不嫌棄的,若是事情順利,到時候公主和親北蠻,張家姑娘也能陪著一起去。等到了北蠻,她們也算是彼此做個伴兒,互相扶持,這才好呢。”

張淑妃聞言卻是一怔。

皇帝神色冷靜,說到這裏時還側過頭去與張淑妃笑了笑:“愛妃啊,你總與朕說你們張家姑娘如何如何好,說是家教好,人也懂事伶俐.....如今公主和親北蠻,可不就得有這麽個姑娘在身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張淑妃臉色微變,下意識的攥緊了自己的裙裾,聲音好似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虛弱的幾乎聽不清:“妾,妾家裏的幾個侄女兒都還小呢.......”

“不小了,”皇帝拍拍她的肩膀,面上依舊含笑可眼裏卻是冷凝的,“有兩個比皎皎還大幾歲呢,女孩家長得快,倒是不必愁的。”

張淑妃臉色蒼白,已是心亂如麻。她隱約猜著了皇帝的意思——她動過將女兒和親遠嫁北蠻的念頭,所以皇帝也送一個張家女陪嫁去北蠻。

皇帝這是警告她,敲打她。

張淑妃眼眶不由紅了紅,幾乎便要哭出來了,聲音微啞,急切開口辯解道:“陛下,妾就只是.......”她就只是想一想而已,姬月白如今還不是好好的待在慈安宮裏嗎?

皇帝卻斷然打斷了張淑妃的話:“好了,朕知道你心疼侄女兒,只是你如今也是做母親的人了,怎麽好這樣動不動就紅眼睛的。”說著,他按住張淑妃的肩頭,一字一句的道,“你啊,看顧好自己、看顧好皎皎便已好了,旁的侄女侄子也不必多管。”

皇帝的話就像是一柄鞭子打在張淑妃的身上,她顫了顫身子,只覺得渾身發冷,牙關咬的緊緊的,一時再說不出其他。

待得第二日,張夫人入宮來,張淑妃便一面哭一面覆述了皇帝的話,又愧又悔:“這可怎麽好?”叫她嫁女兒,那是半點也不心疼的,可若是因為她的原因叫侄女遠嫁,她就真的是難受緊了。

張夫人看了眼張淑妃,心裏亦是有幾分埋怨——這事說到底也是張淑妃鬧出來的。只是,事已至此,張夫人也只得先安慰了張淑妃:“娘娘莫急,陛下想必也只是一時惱了,過一陣子想來就好了.......”

張淑妃卻是擔心張瑤琴這幾個侄女兒,擡手拭淚,哽咽著問:“那瑤琴她們可怎麽好?她們還這樣小,若是跟著去了北蠻,豈還有日後?還有瑤琴,家裏本就是要將她許給二......”

“娘娘!”眼見著張淑妃要把二皇子與張瑤琴的事情說出口,張夫人不得不開口打斷了張淑妃,然後才低聲提醒道,“我這做娘的還在呢,總不會叫瑤琴虧了去,娘娘萬不必著急。再者,陛下只說是張家女,想來也未點明瑤琴她們幾個對不對?”

張淑妃會過意來,立時便點頭:“是了,陛下只說是張家女,我的侄女兒......族裏想必也有適齡的姑娘,按著輩分原也都是我的侄女兒。”她想到這裏,不由以手撫胸,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張夫人卻是嘆氣,神色仍舊不曾緩和:“無論如何,此事終究還是要看陛下的心意。娘娘便是為了家裏,日後也得待二公主慈和些才是——若不如此,只怕陛下對著張家的怨氣也消不了。”

事涉娘家,張淑妃倒是再不扭捏,哭著點了頭:“我哪裏還敢再去招惹那孽障!現如今,我哪回兒見她不是千小心萬小心的——天底下哪有做娘的像我這樣可憐,到頭來還得低聲下氣去哄女兒?”

不過,她這回都快把寶貝侄女兒賠進去了,娘家這頭也落了些埋怨,多少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還真是絞盡腦汁的再想彌補的法子。只是姬月白眼下住慈安宮,張淑妃這一時半會也尋不出表達母愛的辦法,思忖許久才輕輕道:“這回她過生辰,我親自給她做件衣衫罷。”

張夫人雖滿心裏的擔心聖心,但此時見著張淑妃改好還是松了一口氣,欣慰不已:“娘娘想通了就好——您十月懷胎才生了二公主,母女原就血脈相連,再親不過......雖二公主如今略有些脾氣,可只要您這做娘的拿出水磨的耐心,必也能叫她轉回心的。”

張淑妃本還想要抱怨幾句女兒那氣死人的臭脾氣,可心裏倒是有些怵了,最後還是懨懨的應了下來:“只盼真如嫂嫂所言。”

張夫人又握著張淑妃的手,絮絮的說了些母女相處的訣竅。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這回真被皇帝給嚇著了,又或者情緒起伏太大,反正張夫人出宮後,張淑妃是越想越難受,一整晚都沒睡好,第二日起來時頭暈暈的。

太醫來看脈,這才發現:張淑妃竟是病了。

說來也巧,張淑妃往日裏裝病裝柔弱,皇帝從來也不疑她,只有加倍疼她的;如今她真病了,皇帝反倒懷疑上了:“這個時候病?她是對朕生了怨望不成?”

這怨望兩個字一出,張淑妃小病也給嚇成了大病,直接就下不來床了。就連姬月白生辰那日都沒起來身,起不來床的張淑妃也只讓人送了自己親手做的衣衫過去,說是聊表心意。

皇帝看著張淑妃給姬月白送的衣衫,想著張淑妃病了好些個月,到底還是沒能心硬到底還是去永安宮看了一回人。

據說,皇帝那一去,本來只病得只剩一口氣的張淑妃就立刻哭上了,哭著哭著,皇帝那一日就沒能出永安宮。

再然後,皇帝倒是沒再生氣了,還常去看永安宮看她——張淑妃這這樣的絕色美人病著,便好似西子捧心,多有楚楚之態,旁人看著不免生憐。

等到第二年開春的時候,張淑妃終於能起床出宮了,雖面色還有些白,但身子也已養得差不多了,永安宮上下也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顯是把舊日裏的那些事又給丟腦後去了。

姬月白對於張淑妃的本事還是很感慨的。

午間練字的時候,她還提著筆,慢悠悠的在素白如雪的宣紙上寫了一句:“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終究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嘆了一口氣,姬月白倒是沒有再寫下去反是擡手收了筆,側頭吩咐一側的描春:“收起來。”

想了想,她又道,“還是燒了。”

描春也知自家公主生性謹慎,一聲不吭的便應了下來,拿著姬月白練字寫下的幾張紙燒了去。

待得描春燒了紙,姬月白這才起身,預備往演武場去——姬月白午間練字的時候耽擱了一會兒時間,這個時候,傅修齊應該已到演武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輪到我了,終於輪到我了!你們一定想我了?!

大家晚安,麽麽麽噠mu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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