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8章 走出幻境

關燈
霧霭散去,落葉灑金。

慕容玉葉輕捷的身影極快地穿梭過叢林,看著湖岸邊大巖石上已沒有犬兒的身影,尋思夜叉鬼怕已經將他轉移。

她尋著湖邊腳印朝樹林裏跑去,跑著跑著,山路急轉,眼前豁然開闊,一座棧橋橫跨斷崖上。崖底輕霧繚繞,水花拍岸,似有激流奔湧。

棧橋中央,夜叉鬼將犬兒護在身後,手裏碧色光劍吱吱作響,揮向如潮水般湧來的狼群。

他神色緊張地朝犬兒瞥了眼,道:“犬兒快跑到棧橋那邊,我來把棧橋砍斷。”

犬兒朝棧橋下面看了看,一見深不見底立馬嚶嚶哭起來,道:“夜叔叔,橋晃得厲害,犬兒不敢走。”

夜叉鬼望著四歲的孩子,心裏一緊,若狼群撲來,棧橋肯定會左右搖晃,要讓犬兒穩步過橋太為難他。他一把將犬兒抱起,道:“犬兒可要摟緊夜叔叔,夜叔叔和你一起過橋。”

犬兒的兩臂緊緊摟住夜叉鬼的脖頸,把小腦袋縮進他的懷裏。

狼群齊齊嚎叫,聲音足以撕裂雲霄,前面的幾匹狼踏過同伴的屍體,森幽幽的眼朝夜叉鬼瞪視,帶著赴死的決心朝他一步步走近。

其中一條狼嗖的竄起,其餘的狼紛紛張嘴露出尖利的獠牙撲向夜叉鬼。

“嗷嗷——”

“嗷嗷嗷嗷——”

……

碧光下,漫天血雨如蓬,鮮血染紅了棧橋。

夜叉鬼揮舞手中禦風劍,越殺越勇,劍氣如霸,一劍一個準。皂色衣袍獵獵飄揚,長發散覆於肩,如墨色絲緞般輕蕩,飄灑如風,豐姿綽約。

慕容玉葉的兩眼瞪直,耳朵裏聽不見狼的淒厲嘶叫聲,直聽見有個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這男子可以比肩而行,執手偕老。

若他褪掉一身簡樸皂衣,換上輕裘緩帶,廣袖峨冠,怕別有一番蘊雅風儀,清俊高貴得如王者般卓然不容正視。

唉,慕容玉葉何許人?

她絕不可能與一個擁有雍容氣度,高貴氣質的王者參合一起,她可是田地裏的稗子,不能與皇宮裏的金枝玉葉相比。

不過,夜叉鬼是夜叉鬼,女子們聽了他的大名都遠遠避開,不爭也不搶,慕容玉葉可要將他當塊寶。

瞧瞧,哪有一個大男人如此悉心照顧小孩的,他必是居家實用之上選。

夜叉鬼謹慎地朝後退,舞動手中禦風劍將湧來的狼群殺退一撥又一撥。

一團詭異的黃色霧團距夜叉鬼後背一丈遠的地方升起,只顧掃殺狼群的夜叉鬼已將全部註意力放在狼群身上,未察覺身後異常。黃色霧團中,黃袍道者手中的坲塵陡然擺直,朝夜叉鬼後背襲去。夜叉鬼察覺後背森涼,連忙騰身而躍,站在棧橋的鎖鏈上,冷眼看著黃袍道者撲了個空。

“夜叉鬼,別來無恙啊!”黃袍道者收回手中的拂塵,沈聲說道。

“哼,多年未見,我越發察覺你暗中算計人的本事厲害了不少。”

黃袍道者看了眼夜叉鬼懷裏的犬兒,呵呵笑起,“你何時投靠了墨無殤?你不是說不參與門閥世家之鬥,不躋身朝堂之爭,可偏偏投靠當今風華無雙的墨國太子,看來你過去說的話都是自欺欺人啊!”

“欺人?我欺人只欺挾持幼兒的卑鄙之人,受墨無殤之托,我不僅要救下犬兒,還要將你殺死。”

黃袍道者聽著夜叉鬼灼灼言辭,雙眼深深,忽的擡頭長笑,道:“你還忘不了她?找了五年,你可找到她?”

夜叉鬼蹙緊眉,緘默不語。

黃袍道者瞇覷著眼,又道:“羅剎女五年都不曾出現,看來只有一種解釋,便是她早就死了!”

“她沒有死……沒有死……我找到她了……”

“哦?陌上明月的醉紅塵可是她?”

“什麽意思?”

“你自己心裏有數!”

夜叉鬼的唇角微微抽搐,一手摟住犬兒一手禦劍朝黃袍道者刺去,劍勢既威且煞,黃袍道者凜然間不敢再說一句話。他清楚自己的拂塵正面與禦風劍對峙,不占上風,身形一晃,遁入黃霧消失不見。

蒼鷹飛旋天宇,狼群跟著退去,一時棧橋上死般寂靜。

夜叉鬼見危機過去,目光收縮,瞳孔驀地一暗,人綿軟地癱坐到地上。

犬兒從他懷裏掙脫開,看著聲息皆無的夜叉鬼,嚇得連連叫嚷起來,“夜叔叔,夜叔叔快醒醒啊!犬兒害怕,犬兒想回家……嗚嗚……犬兒想爹爹了。”

慕容玉葉心裏一震,連忙撒腿朝棧橋奔去。

未臨近夜叉鬼,伺機在暗處的黃袍道者不知何時出現犬兒身後,他一把揪住犬兒,手中拂塵纏繞住夜叉鬼的脖頸。

“射!”

慕容玉葉飛身撥指,無數銀絲從她手中斷射而出,銳如利刃。黃袍道者抽手一拽的剎那,銀絲如飛箭般截斷拂塵的須子。

“去!”

慕容玉葉的身子湊近黃袍道者,手中銀絲呼呼朝黃袍道者迎去,黃袍道者夾著犬兒朝慕容玉葉冷然哼去,躍上棧橋的鎖鏈,朝崖底跳下。

“犬兒!”慕容玉葉驚駭地叫道,急忙朝崖下看去,已尋不見黃袍道者和犬兒的身影,只聽見水聲呼嘯奔湧的聲音。

她俯身朝夜叉鬼湊近,將手朝他鼻子底下伸去,見有氣息立馬舒了口氣。

她用盡全身力氣攔腰抱住他,拖著他朝棧橋盡頭走。

霎時,天地裂,風雲變。

慕容玉葉眼前的世界變得恍惚,她低頭朝腳下看去,發現棧橋慢慢消失,她與夜叉鬼瞬間踏空,墜下深澗。

該死,這幻境為何不在她和夜叉鬼到了崖岸才破滅?

墜落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雨,淅淅瀝瀝,山色迷蒙。

慕容玉葉扶著昏昏欲墜的腦袋從泥地裏爬起身,她用力掐了下大腿,劇烈的疼痛告訴她幻境已經消失。她放眼朝四周看去,林深無人,雨霧繚繞,一身泥水骯臟至極。她用手將眉睫上的雨水抹掉,朝泥濘不堪的山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她心裏嘀咕,幻境裏走三裏路相當於現實走一裏路,剛才在幻境中連奔帶跑,怕早已翻出了邑州城。

不遠處的草垛上,夜叉鬼臥倒在上面一動不動。

慕容玉葉連忙跑過去,用手覆在夜叉鬼的額頭上,他額頭滾燙,怕多半強行進入幻境,加之體力不支遭遇風寒,渾身燥熱。

離天亮估計還有個把時辰,慕容玉葉瞇覷著眼睛朝山林裏看了看,見不遠處有個山洞,一把拉起夜叉鬼挪到後背朝山洞慢慢走去。

“我這輩子簡直就是勞碌命,又是背咤天又是背夜叉鬼,這背遲早要斷!”

慕容玉葉走進山洞,找來幹燥柴火,拿出火折子扔去,火苗竄竄。

夜叉鬼跟死了般躺在洞內,一動不動。

慕容玉葉將手烤幹凈,慢騰騰地朝他走去,蹲在他的身側目不轉睛地看著修長的身姿。這男子身長腿長,肩寬腰細,濕漉漉的烏發在火光照耀下閃現出墨玉般的光澤。黑色面具遮臉,露出高挺的鼻子和潤滑的唇,唇畔上噙著雨珠,襯得唇如櫻瓣般清麗動人,叫人恨不得撲上去啃一口,嘗嘗有沒有櫻花的芬芳。

慕容玉葉鬼使神差地將指伸到夜叉鬼的唇上,喃喃低語道:“世人皆認為夜叉鬼長相猙獰,但若將面具揭開,除去那個偽裝用的假胎記,怕姿容是絕世天下!”

她的手指撫了撫夜叉鬼細膩又冰涼的唇,驀地朝那副面具靠去,當指尖碰觸到面具的邊緣,一只大手強勁有力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想幹什麽?”夜叉鬼的雙眸陡然睜開,警惕地看向慕容玉葉。

慕容玉葉一楞,身子朝後縮了縮,連連說道:“我看你死了沒?”

“我長相猙獰?”

“嗯?”

“我臉上的胎記是假的?”

“嗯。”

“我姿容絕世天下?”

“嗯嗯嗯。”

“你還知道什麽?”

慕容玉葉撓撓腦袋,半響問道:“黃袍道者制造的幻境不會平白無故脫離現實,幻境中出現的犬兒怕是真,他與你是什麽關系?不,應該說他與墨國太子墨無殤是什麽關系?”

“犬兒是墨公子的兒子。”

慕容玉葉聽了這話不鎮定了,在她眼裏墨無殤風華絕代,俊美無儔,是她傾心已久的苦苦暗戀的男子,他有兒子就不意味著他有喜歡的女子嘛?那她指望與他譜寫一段郎情意切的神仙眷侶的日子怕是沒有戲了。

她嘆了嘆氣,朝火堆那邊走去,望著火光發呆。

夜叉鬼仰頭嗤嗤一笑,問道:“你為何失望?你不是喜歡墨無殤吧?”

“關你屁事,喜歡他又怎樣?他都有娃了,我還有什麽機會?”

“他還沒有娶妻。”

慕容玉葉瞬間石化,半響偏頭一字一句問道:“他沒娶妻?”

“所以,你大可不必失望嘛!”

“他沒娶妻哪來的犬兒?犬兒是他的養子?如果不是養子,他怎能讓一個女子未婚先孕,那為他生下兒子的女子無名無分豈不是很委屈?”

夜叉鬼碰了下左肩血肉模糊的傷口,噝噝叫痛,他蹙緊眉心,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他的家事我何必多問,你若真感興趣不如改日到了墨國親自問問他。”

“哼,與別的女子有染,我無法接受。”

“那男子如一張白紙般,你才肯接受?”

“處男,我要的是處男。”

“你這性子與一般兒女家又別,這世道只有男對女有要求,上選定是黃花大閨女,你還倒過來擇男?你這輩子怕是嫁不出去的。”

“你找打!”

慕容玉葉握著拳頭朝夜叉鬼沖去,拳頭伸到夜叉鬼的跟前,夜叉鬼順勢一把用手包住,道:“一個女子家不要動不動施暴,男子喜歡的女子都是溫柔可人的。你閑著無事,不妨幫我處理下左肩傷口,金瘡藥可有?”

慕容玉葉搖搖頭,她向來不帶金瘡藥,也從來就不需要金瘡藥。

她湊見夜叉鬼,一把將他左肩的破衣裳撕開,露出裏面皮綻肉開的瘆人傷口,不由得皺了皺眉。她將他給他的沒舍得喝的梅香醉拿了出來,扒開酒囊上的塞子,朝他傷口汩汩倒去。

“你……你不是缺錢的嗎?”夜叉鬼忍痛問道。

“是啊,本打算買的,現在只好用它代替金瘡藥了。”

夜叉鬼蒼白的臉笑了笑,一把奪過慕容玉葉手中還剩下大半的梅香醉,咕嚕嚕地朝嘴裏喝去。

“餵,我的酒!”慕容玉葉望著漸漸癟了的酒囊,猴急地奪回手,自己趕忙將最後幾口喝完,她意猶未盡,搖了搖空蕩蕩的酒囊,懊喪地說道:“一枚金葉子就這麽沒了。”

夜叉鬼看著慕容玉葉慘然不樂的樣子,訕訕一笑,拉住她朝懷裏一摟。慕容玉葉冷不丁朝撞入他的懷裏,一股男子的醇厚氣息撲面而來,她心神一窒,兩手緊緊縮在了胸口。

“風寒露重,兩人偎依取暖,睡吧。”

“呸,是誰曾跟我男女授受不親的?別跟姑奶奶說風寒露重相互取暖的話,這話分明是讓女子失貞前盡說的鬼話!”

慕容玉葉連忙去扒纏在腰上的手,哪知夜叉鬼鉗得很緊,叫她動彈不得。

“餵,你跟姑奶奶玩是吧?你沒嘗過姑奶奶的厲害,姑奶奶今日就讓你瞧瞧我的本事,看我的膝蓋神力頂……”

慕容玉葉的膝蓋剛頂到夜叉鬼的關鍵部位,夜叉鬼嘿嘿一笑,兩腿迅速將她的腿用力夾緊。

“有沒有搞錯?我倆這姿勢真的……真的很像通奸呀!你可不要毀了我的清白,我還打算做犬兒他娘。”

“你真喜歡墨無殤?”夜叉鬼松開慕容玉葉,背過身問。

“不知道,或許。”

“如果我是……我是他,我會喜歡你。”

“逗我玩吧?睡到天亮進城。”

慕容玉葉走到火堆處,靠著山墻合眼呼呼睡去。夜叉鬼仰頭朝她看了一眼,搖了搖腦袋,唇角噙著一絲淡若微風的笑。

天大亮,夜叉鬼手裏拿著兩個烙餅,扔出一個朝倚著洞口醒來的慕容玉葉。

慕容玉葉用手接住,一邊啃一邊嚷道:“這烙餅哪來的?”

“山民那裏要的。”

“你何時成了討食的乞丐了?”

“不要啰嗦,吃完趕緊回城,北營的張佐成領兵五萬不知會攻城不?”

“北營五萬大軍會攻城?現在這邑州城可是歸姑奶奶管,這城主的官印在我手,我就是邑州城的主。走,快走,好歹不能讓邑州城落入敵手。”

“你說你是邑州城的城主,僅僅就因官印在手,誰承認?”

慕容玉葉朝夜叉鬼用鼻子哼去一氣,兩個爪子連忙把烙餅朝嘴裏塞,狼吞虎咽後不忘將指肚上沾的碎屑舔了舔。

走出山洞,淫雨霏霏,雨絲中夾雜著土腥味。

慕容玉葉飛身躍上一棵楓楊樹,站在樹冠上瞧見陰雲籠罩下的邑州城安然無恙,心裏繃著的弦松了下來。

邑州城北營,張佐成的帳房內。

床上衣衫不整的男女正悍然大戰,長公主騎在張佐成的身上,手裏拿著馬鞭在他胸口上抽打,一臉淫邪之笑。

張佐成處在亢奮中,身在軍營每天對著一大摞文書與鋪滿長案的輿圖,看著上面用朱筆畫的箭頭就心煩意燥,如果箭頭改為裸女圖,對於三個月不吃葷的他來說看著也解饞。

他望著眼前身材嬌嬈,豐滿白皙,身份尊貴的長公主,未想到她會屈尊就卑爬上自己的床。他以為她會如狗一般,抱著他的腿求饒攻打邑州城,當她直截了當將他衣服扒個幹凈,然後裸著身子半臥床邊,用極為魅惑的眼神勾引他,他倒是小瞧他了。

“夫人,我……我什麽都……答應你……啊啊啊啊……夫人好美好美啊……”

“張佐成,我何時成了你的夫人?”

張佐成驀地停下,兩眼瞪得如燈籠般看著長公主,不管滿嘴的絡腮胡子戳不戳人,埋頭朝長公主脖頸狂吻,喘著粗氣貼在長公主耳畔,道:“你個賤貨,聽人說你裙帶一向很松,沒想這話居然是真。太子殿下那個傻子能讓你舒服?你不偷腥?怕你就連倉藍王的龍榻都爬過,老實說,那龍榻你爬過幾次?”

長公主嗔聲一笑,手指輕輕撚著張佐成胸口上的小櫻桃,舔了舔紅唇,“爬過龍塌倒是真的,至於幾次我就想不起來了。怎麽,張將軍這是在吃王君的醋嗎?”

“哪敢哪敢,與王君同玩一個女子,是我這輩子的幸事。”

“是嗎?”

長公主眸中閃現一道狠厲的幽光,手中的鞭子朝張佐成的胸口啪啪啪地抽去,加快了下身動作。

張佐成飄飄欲仙,嘗盡久違的雨雲所帶來的快樂,臉上的表情扭曲得叫人惡心。

在張佐成隔壁營帳的床上,被咤天卸下一只胳膊的章勝呆呆看著灰不拉幾的營帳頂,盡管看不見對面營帳中長公主與張佐成在幹什麽,但隱隱猜出長公主的假虎符騙不住張佐成,長公主唯有犧牲自己,用肉體去討好他。

如今,長公主為何而爭?

為倉藍國而爭還是為蒲國,抑或為了她心口堵著的一口怨氣,她面無表情如石雕刻像般看著跨下的張佐成,心裏的恨裹著怨,怨纏著怒,怒揪起最後的理智,她慢慢將手中的鞭子纏在了張佐成的脖子上。

“張佐成,我賤是吧?”她陰笑著問道。

張佐成伸手朝她屁股上拍去一掌,喘著氣說道:“賤得好,不賤就爬不上我的床啊!”

賤人,她早就是賤人,賤得好!

長公主心裏不斷在念叨著,賤得好賤得好……

何時她墮落到這個沒絲毫尊嚴的境地?她覺著她在做夢,做一場虛無的夢,她不曾出嫁倉藍,不曾逐出東宮,不曾蝸居在邑州城巴掌大的角落,不曾委身為了兵權與粗野的武夫在床榻上茍合……她在幹什麽?

“啊——”

長公主猛然驚叫,陡然爬起身,縮坐的床榻一側,木然看著赤裸的意猶未盡的張佐成。張佐成頓時懵了,看著長公主如死魚般的眼珠子眨都不眨一下,面露懊喪。

張佐成撿起長公主扔下的鞭子,朝長公主走近。

啪!

長公主雪白的嬌軀上乍現一道血痕,她直瞪瞪地看著自己的腳趾,無動於衷,像是沒有了痛覺。

啪啪啪!

張佐成見長公主如失了魂魄般呆坐,氣不打一處來,連聲吼道:“賤貨,你給我起來,剛才騎馬不是騎得很爽嗎?你怎麽不騎了?你說不玩就不玩,老子玩得還不盡興,你這賤貨給老子起來!蒲王一腳將你踢離身邊,你就爬上倉藍王的龍塌,你這賤貨當年是不是與蒲王也玩過不倫之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

想起來了,那日她出嫁到倉藍的那個陰雨綿綿之日,臨行前,父皇一身酒氣沖到早已鳳冠霞帔於身的她的屋子裏,一把將推到在床上,然後……血流在床榻,如紫雲英般鋪開。當滿身淤青的她爬起身,早已不見父皇的身影,空蕩蕩的屋子裏剩下一朵被摧殘過的殘花。

“章勝,你在哪?你個烏龜王八蛋……”她撕心裂肺地痛罵著。

章勝沒有回答,他正躺在離她百丈遠的凈身房,望著公公手裏的匕首朝他下身伸去。

幸福,距離兩人很遙遠。

張佐成仍舊不依不饒地抽打長公主,啪啪的皮鞭聲被隔壁的章勝聽到,他再也忍不住了,捂住血仍不住流的斷臂沖進了張佐成的營帳。

“住手!”章勝暴吼一聲,嚇得張佐成身子猛然一顫。

“你什麽東西?我教訓一個賤人,何須你來指手畫腳?”張佐成氣勢洶洶地說。

“她……她是長公主……她是倉藍的太子妃娘娘!”章勝悲淒地埋下頭。

“哈哈哈——”張佐成仰頭大笑,朝長公主亂蓬蓬的頭上狠狠吐了口吐沫,一臉鄙夷地說,“這賤貨是長公主?這賤貨有什麽資格當倉藍的太子妃,她這模樣給誰看都不像太子妃!你這連男人都稱不上的狗東西,你敢說她是身份尊貴的太子妃?”

“你……”章勝氣得說不話,嘴裏噴濺出一口濃血。

“滾!滾出我帳房,我還要和這賤人大戰一百回合,你這廢物滋潤不了她,我就帶你把你該給她的那一份一並做了,哈哈哈哈——”

張佐成肆意地笑,狂放的笑聲響徹整個營帳,傳到營外眾位兵將的耳中。

床上縮在一角的長公主的雙眸瞬間變紅,她握緊拳頭,聽到骨節咯咯作響。

“我要殺了你!”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