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月照在窗前，看著顏宸默驅車離開琥珀城。劉芒這才走去母親的房間看著老媽將顏宸默送的房產證收好。

“你怎麽不和宸默回家。”

“回哪兒去？”劉芒一屁股坐在軟綿綿的床上，說，“你在哪裏我的家就在哪裏，現在我都沒和他結婚呢，怎麽就說‘回家’了？”

程柔見女兒這麽較真，笑了笑，“宸默這孩子真是有心了。現在想來那奶茶店估計也是他托人低價轉讓給我的，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些劉芒不是沒有想過，只是聽老媽這麽說，心裏不是滋味，像是欠了人家似的。

劉芒傻呵呵笑道，“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都把我嫁給他了，他做女婿的不應該幫著你麽。再說了，都還沒娶我過門就和我爭寵，叫你媽。真是不害臊。”她嘟嘟囔囔的，故意將一切說的理所當然，好減輕老媽的心理負擔。

“不害臊的人是你吧。”程柔食指點了點女兒的額頭，見劉芒沖她做鬼臉，又好氣又好笑，叮囑說，“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個孩子，可你都是要結婚的人了，記得收斂收斂你的心性。別總欺負宸默。”

“啊？”劉芒大驚。她都對顏宸默做過什麽了，為什麽老媽總認為是她欺負那魔頭。受害人一直是她好不好，正如江妍琦說的，被吃得死死的人是她。

“顏家那麽大的恩惠，我也不知怎麽謝謝他們，”程柔握著女兒的手，嘆道，“只希望你能和宸默好好的過，媽媽就心滿意足了。我相信他對你……”

突然，房中門鈴聲一陣響過一陣，來人按的很急，像是催命一般。

程柔打住了話，一臉困惑地看去臥室外，起身低喃，“這麽晚了誰啊。”

琥珀城除了顏宸默、黎川和顏建雄來過，平日裏並沒有什麽訪客。白天周邊的鄰居也都是走在路上招呼一下就過去了。從未有過大晚上敲門的事。

劉芒也是不解，或許是訂婚事多，才有人過來找他們吧。

劉芒看了眼可視對講門鈴處顯示的畫面，著實一驚，慌亂地朝走在樓梯處的程柔奔去。

室內那急促的門鈴聲還在響著，劉芒很是驚恐，“是爸來了。”

程柔也是一陣意外，“他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娘倆在猶豫要不要給劉清軍開門，厚重的大門響起一陣陣敲門聲。有力的敲打，像是在撞門一樣，聽著有些駭人。

“要不我找保安帶他出去吧。”劉芒與老媽商量說。

“不要。你就要訂婚了。如果他借此耍酒瘋怎麽辦，他不要臉，你還要呢，”程柔皺眉看去大門，“我去開門，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麽。”

大門敞開，一陣風吹入帶來一股子酒精的味道。劉清軍身後還帶著他的大姐，至於其他兩個估計回酒店休息了吧。

“爸，大姑，你們怎麽來了，”劉芒上前招呼一聲將劉清軍扶了進來，問，“二姑和小姑呢？”

大姑姑面色有些不快道，“回酒店休息了。”

劉芒看這形式，還是希望另外兩個姑姑來的。盡管之前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可對於劉清軍醉酒鬧事，那兩個姑姑還會勸勸，而大姑姑只會護著兄弟在一旁煽風點火。

“怎麽這麽遲開門，都在做什麽！死人啦！”劉清軍坐在客廳沙發上，貓著眸子斜視程柔。

程柔是最不喜歡這些不吉利話的，再加上劉清軍大晚上醉酒不請自來，更是反感，質問道：“你來有什麽事！”

劉清軍冷笑一聲，輕蔑地看著程柔，拍了拍沙發墊子，說，“我不能來啊。這房子都是我的，我怎麽就不能來。我回家還不行？”

對於劉清軍的話，劉芒母女真是氣得有些麻木。當初程柔和他覆婚，吵架的時候劉清軍曾對程柔說“你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錢還是我的錢，你想要一分，休想！”到了離婚後，程柔的生活逐漸走向正規，他便再次出現，會說——

“看看你這女人，要不是卷走我的錢，你會有今日？”劉清軍看去廚房處放著的一些奶茶制作工具，趾高氣昂道，“現在有錢了，就想和我撇幹凈，你休想！”

“媽什麽時候拿過你一分錢了！”劉芒看不下去，登時來了火氣。每次老媽和她好不容易過上了安生的日子，他便到處吹噓，汙蔑她們母女。她還記得初中的學費，老媽四處借錢。借一學期，到了領工資的時候再還債，來年學費又是借的。不知情的人只看到她一個窮學生在私立學校念書，卻從未想過她的學費是程柔省吃儉用四處籌來的。

“你給我閉嘴，你盡管幫著你媽好了。反正你是沒我這爸的，”劉清軍威脅道，“看我不去和你婆家說。”

這些事劉清軍做的出來。她還記得劉清軍合著外人嘲笑自己的母親，故意當著關系鬧掰的親戚打她的媽媽，像是很威風似的行使一家之主的權利。老媽曾迫不得已報警才避免了那次恐怖的家暴。

“現在你也有錢了，是不是能把當年的十多萬還給我。”謊話說多了也能變成真話，有時候連劉芒都會被這父親洗腦，一度懷疑當初她們母女離開的時候是不是真的拿了他十多萬塊錢。可是一想到從小到大連學費都是借來的，自己家裏又怎麽會有半點積蓄。

“你有毛病我可以打電話送你去精神病院！”劉芒懷疑醉酒後的父親有嚴重的臆想癥，也不知道腦子裏在歪歪什麽東西。

“芒芒，怎麽和你爸說話的。沒看到你爸喝醉了嘛，”大姑呵斥劉芒，“你爸真心不容易，十多萬也不是個小數目，你現在和你媽過的也不錯，要是真拿了，你拿點出來給你爸做生活費也好。”

程柔被這些話氣得癱坐在沙發上，十多年的平靜生活居然在這一天煙消雲散，見了劉清軍又開始提心吊膽。

“沒有！”劉芒回話說。老媽是累了，不想再爭吵。可她決不允許有人這麽肆無忌憚地欺負她們母女，即便是親爸又如何。做人總歸有個底線。

劉芒站在劉清軍面前，質問道，“宸默給你的紅包是不是花光了。”

也只有沒錢的時候，劉清軍才會鬧騰。

劉清軍遲疑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是不是有這麽回事，說，“什麽紅包？紅包我不是給他做見面禮了嗎！你怎麽又向我要紅包。”

“芒芒，你說的是什麽紅包啊。聽你爸說你男朋友初一來老家，他給了不少錢做見面禮呢。你爸也是疼你的，不然也不會把所有的錢拿出來給你。”大姑接話道。

“果然，呵！”劉芒一陣冷笑。劉清軍只會將他做的“好事”告訴別人，接受了別人的好處只字不提，“真的嗎？給宸默的紅包，是我出的。是我交到他手裏的！宸默給他的禮，可比我準備的還要厚重！劉清軍，你的臉呢！從頭到尾，你何曾花過一分錢？你現在還好意思問我要錢！”

她火了。面對這樣的父親，她都覺得累，覺得臟。有時她甚至討厭自己，恨不得換一身血肉與他撇清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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