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劉芒瞥過眸子，兇狠地盯著他，“你信不信以後我多拍幾張照片，專在晚飯的時候給你看看，好加餐！”

顏宸默閉了嘴，他信，他完全相信劉芒會做出這樣的事兒。畢竟她可是勇往直前往裏沖，還能活著出來的人那。

顏宸默再次確認問道，“你也體會過工廠的工作了，還要留在這裏？”

劉芒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擰緊礦泉水瓶蓋，咬牙回應道，“不僅我要留在這裏，你也要在這裏呆著！”

“我？”顏宸默挑眉問道。呵，他可是堂堂顏氏少爺，進出的都是充滿鈔票味的財務室，掌管著幾個保險箱的鑰匙，他的專長便是為公司挖掘更多的投資渠道。真要留在這廠裏，還真是屈才。

劉芒點了點頭，肯定道，“嗯，一來算是陪我，二來算是讓你體驗人間疾苦。晚上回家我就和顏伯伯說去。”她一臉期盼地看著凝眉瞅著她的顏宸默。

只是在顏宸默接到顏建雄的一條短信後，那一尺的臉拉的有二尺長。

“怎麽了？”劉芒取過顏宸默的手機，閱讀著短信。

“兒子，你就和芒芒留在工廠裏吧。年底了，廠裏的財務多半是些家屬，我不放心，你給我好好清算清算這一整年的支出。公司這邊我已經請了會計，你不用擔心。”

“哈，原來你才是被發配民間的皇子啊。”劉芒幸災樂禍地笑道。

“那你是什麽？”顏宸默問。

“宮女咯。主動請纓陪著你的小宮女。行了吧……”

……

聽說顏宸北今日要回來了，顏伯伯還特意為他辦了接風宴。想著今晚回去吃大餐，劉芒便有了精神。

她清點著樣品間的留樣，埋頭記錄著使用多年的樣品殘損度以及檔案中相應的貨號。

“芒芒，我出去一下就回來，這裏先交給你了。”林師傅放下紙筆同她柔聲說道，帶著樣品間的鑰匙離開。

房門哐當一聲合上，那聲音在室內的回音足足停留了三秒。

劉芒看了看時間，已是下午三點半。這個點正是幼兒園放學的時候，自從她進了樣品間熟悉產品，每天這個時候為林師傅翹班接孩子做掩護也成了她的工作之一。林師傅是個單親媽媽，正因為她太清楚單親母親的辛苦，這才做起了違紀的事兒。好在林師傅平日裏也對她頗多照顧，即便被領導訓斥她也覺得值了。畢竟有顏家這層關系在，管理層的人並不會對她怎麽樣。

不知什麽時候，她竟也喜歡上了這樣的特殊化。

結束了春秋兩季的服裝樣品的清點，劉芒便隨手關閉那區域的照明燈，開啟另一塊區域的燈光。

“無袖0023號……”劉芒抖了抖T恤，檢查著縫紉線條。這衣服看著有些年頭了，領子早已泛黃。劉芒在那編號處打了個叉，繼續整理著。

有些出口短袖T恤竟比她的睡衣還要寬大，劉芒不禁一笑，心想那外國女人必定是個兩百斤以上的肥婆吧。

“哼！”樣品間突如其來的黑暗嚇得她猛吸了口涼氣，雙手四下摸索著手機，房間中響起冊子與簽字筆墜地的聲音。

她居然沒帶手機！

駐足原地忐忑地看著停電後兩百平米大的房間，借著換氣口投進的光線，零散放著的塑料人偶看著有些瘆人。劉芒步子挪了挪，手中緊緊攥著那身寬大的體恤衫，嚇得不敢呼救。

她怕黑，黑暗中總存在著太多未知的東西。

鬼神？喪失？變態殺手？

這些都在電視劇或是小說裏出現過。即便前兩個不大可能，可後者又誰能保證這工廠裏沒個變態。

小時候她便聽說過村裏的一戶富人被白天潛入的小偷殺害，那小偷就躲在主人家的床底下，一把尖銳鋒利的小刀從床底下刺入殺了那主人，然後殺害了他們全家……

樣品間平日裏進出的人並不多，不到選樣或是整理，幾乎很少有人來這處巡查，誰知道會有什麽人潛了進來。

想到這兒，劉芒蹲下了身子不敢去看那些筆直站立的塑料模特。她將自己埋在一大堆的衣物之間，瑟縮在衣架之間將自己隱藏得很好。

快開燈，快開燈！

黑暗中，她連呼吸聲都盡量壓低些，她怕那些東西會發現她的存在。即便她暗暗告訴自己，那些東西不存在，變態殺手不存在，可她還是擔心那千萬分之一的可能。

“顏宸默……媽……”她睜著溜圓的眸子，蹲著身子盡量小心翼翼地往那一束光亮處挪去。

突然，馬丁靴碰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發出咯咯的滾動聲響，顯然是踢到了什麽。劉芒又停在了原處，連心臟都不敢跳動一下。

空寂的室內，只有那不明物在滾動，咯咯聲還在持續著，甚是詭異。

“啊！”

接近光源，一具躺在地上赤裸著的塑料女模型看著叫人恐懼。不仔細看，還真像一具死屍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林師傅怎麽還不回來。

夜光的手表指針，時針已落在五點。這個點正是下班打卡的時候。她能聽見三米高的換氣窗外那些職員隆隆的腳步聲。可想而知，林師傅定是不會來了。

溜圓的眸子往黑暗處四下瞄了瞄，見一切平靜，劉芒才鼓了口氣，放聲大叫，“有人嗎！有人嗎！我被關在裏面了。”

外頭依舊是那陣陣步子的聲音，沒有一個人給她半點回應。

“有人嗎！”

劉芒急了，恐懼的淚水打在手背上早已冰涼。

那些喧鬧聲音漸漸淡去，劉芒絕望地攤在地上，目光一直落在站在黑暗處的塑料模特上。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具男模在動，它在沖她笑，那笑容詭異，很是恐怖。一具塑料怎麽會動。

媽，快來救我。我怕……

從小到大，她就沒一個人關燈睡過。要是身處黑暗，定會拉著個熟人相陪。

顏宸默！

不知過了多久，連她都覺得今晚是要在這裏過夜了，樣品間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一條縫隙。只是走廊的那處燈光並未照在她的那處角落，周圍還是漆黑一片。

她不知道來人是誰，猥瑣的倉管？變態的保安？穿得像暴發戶一樣的廠長？雖然他們平日裏對她畢恭畢敬客客氣氣，可誰知道凡人內心處的黑暗。《心理罪》中圖書管理員還殺人呢。

“裏面有人嗎？”那聲音很好聽，雅致有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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