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身子已被他重重地摁在樹上。火舌長驅直入，滾燙的鼻息打在臉上令她不安掙紮。

“嗯！顏……”他們認識近一學期，顏宸默還是頭一次這麽激烈地吻她，令她不能呼吸。

手腕被他死死地扣在胸前，只剩下雙腿。可……她下不去手，她不忍心，不忍心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劉芒收回了微曲的膝蓋，顏宸默這才放開了她，微喘道：“怎麽不踢。”

要是剛才劉芒猛地給他一腳，說不定他還真會松開她，倒地不起。

劉芒撇著唇，憤恨地看著面色稍變平靜的顏宸默，質問道：“你為什麽總是針對黎川！”他們兩個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可從她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只要有關黎川的事，他都事事關心，目的卻總是不那麽友好，“他是搶了你媽還是搶了你老婆！”

“都有！”他想都沒想，略微沙啞低沈嗓音肯定地答道。

劉芒只覺得他是蠻不講理。她太清楚黎川的家庭了，黎叔叔只有一個兒子，而她現在又是他的女友。又怎會扯上黎川！

劉芒那淡淡的眼光看向他，失望道：“真是無理取鬧。”

她推開了顏宸默，頭也不回地往宿舍方向走去，她不喜歡今日的顏宸默，不喜歡他同她糾結黎川的事。

聽得背後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劉芒猛地回頭，目光落在雪地上紅色的口琴碎片，她摸了摸口袋這才發現顏宸默取走了她的布魯斯。

“顏宸默！”尖銳的嗓音低怒一聲，劉芒甚感壓抑。

她快步走過，一副與他對峙的模樣擡頭仰視著一臉冷清的顏宸默。她不知道要與他說什麽。他的火氣說來就來，來得莫名其妙的，她不懂。

她氣音顫了顫，握著拳頭恨不得砸過去。

他總是那樣一副高高在上唯他獨尊的樣子，她不喜歡，不喜歡這樣無理的他。

劉芒轉身蹲下，拾起碎片，連一個小墊片也不放過。揣在手心，放入口袋。

“你居然這麽在乎這些沒用的垃圾。”顏宸默沈悶的聲音聽得令人有些發堵。

劉芒起身瞅著他，一臉認真鄙夷道：“對你來說所有的東西都是垃圾，這是垃圾，黎川是垃圾，但是對我來說不是！”

她以為之前與他說了那麽多與黎川的過去，他會理解，他也會將黎川當成好朋友。可是她錯了，戀愛期的男友就是男友。女友沒了可以再換，像顏宸默這樣條件優越的人又怎會將她放在心上。他可以隨時隨地對她做任何事，哪怕她不願意。他可以不顧她感受地當面欺負她的朋友，他可以無情打砸她的東西。這就是顏宸默，一個目中無人，被慣壞了的大少爺。

這樣的男人，她消受不起。

“神經！”劉芒一臉厭惡地從他身邊走過，冷冷吐字表達自己對他的不滿。

近三個月的交往，她從未對他真正發火，顏宸默眉頭深鎖一把拽住離開的劉芒，緊盯著她的雙眸問道：“你說什麽！”

難道就是因為一把不值錢的口琴？

劉芒一改往日嬉鬧撒潑時的純真，面露冷色，吸了口氣淡聲說道：“我們分手吧。”

顏宸默楞了楞，為她的話感到一些意外。五指微張，她的手從他掌心抽走，留他一人站在茫茫白雪之中。

寢室裏開了空調，進入室內眼鏡片彌漫著一層白霧。

徐婷婷躺在床上看著某綜藝節目發出陣陣歡笑，也沒發覺室內多了個人。聽著劉芒與黎川語音的聲音，她才招呼兩聲，繼續看某綜藝。

“黎川……”

手機中劉芒落寞地聲音響起，在積雪中行走的黎川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握著淩微撿到的錢包腳步停了停。

“在幹嘛？”

那聲音有氣無力，劉芒室友在無趣或是心煩時才會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走路。”黎川回覆說。

語音中有大風刮過的聲音，劉芒下巴枕在桌面上看著散落的零件呵出一口氣，不知道與他說些什麽。

許久等不到劉芒的回覆，黎川淡聲問道：“睡下了沒？”

“沒。”

劉芒碼著字，想了想，還是與黎川說了口琴的事。

黎川像是知道所有事兒似的，問道：“是你不小心摔碎的還是顏宸默摔碎的。”

和萊口琴的質量很好，德國制造，普通墜地滑落並不會像照片中那樣碎得連骨架都不剩。

劉芒不知怎麽同黎川說顏宸默的事，也不想同他撒謊，憋屈悶聲道：“我和他分手了。”

雪中，黎川握著錢包的力度不由加強，心中五味雜陳。這同當初劉芒剛與顏宸默交往時的時候一樣。

他看著皮夾中二人兒時鈴蘭叢中的合影，他抿了抿唇。

他以為有一天劉芒與顏宸默分手，他會很開心。可是他錯了，聽到劉芒那落寞委屈的聲音，他更是難受，比親眼見著他們撒狗糧還要難受。

“黎川，你在聽嗎？”劉芒嘀嘀咕咕地說著顏宸默的各種壞話，脾氣臭，性子霸道，好像世間所有的缺點都集中在了顏宸默的身上似的。可是不管顏宸默有多少臭毛病，黎川不可否認那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就是喜歡上了那個壞男生。

“在，”黎川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明天見了面再說吧。”

在舞蹈房，他們一起度過了聖誕的淩晨，學著老外聖誕迎新，回到宿舍已是下半夜。

劉芒哼唧兩聲答應，覺得與黎川說了那麽多，心情總算是舒坦了。

不知何時，徐婷婷的腦袋掛了下來，嚇了起身洗漱的劉芒。

“你和宸默學長分手了？”徐婷婷好奇問道。

劉芒呆楞地嗯了一聲，她不清楚那算不算分手，離婚還有離婚證，分手說一句應該就成了。

“誰先說的？”徐婷婷表現的很是敬業，好像誰先說分手誰是贏家似的。

劉芒取過抽屜中的臉盆，無精打采道：“我。”

她沒有理會徐婷婷那不可思議的呼聲，不去聽徐婷婷給她的那些星座分析。對她來說那些都是廢話。她只是心疼黎川送她的口琴，單純的為顏宸默今晚過激的表現感到煩擾。

一個是男朋友，一個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她做不到為了某個人刻意疏遠對方。如果非要她選擇，愛情和友情，她會選擇後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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