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你有自知之明，既然腦子不好使，那就多聽話。”

“顏宸默！”她生氣了，真的生氣了。她的脾氣就是莫名來得快，去的也快。她很在意，很在意他到底是怎麽看她的。不管是成績還是家庭，除了他有些討人厭，其他的都是那麽優秀。她不明白為什麽顏宸默會喜歡她，還是說只是普通玩玩的男女朋友，若是明確告知，她也好做好心理準備。

顏宸默淺淺的笑意盡顯溫柔，他自然清楚這看似大大咧咧橫沖直撞的女生心裏的不安全感。

“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那麽多理由。”

沒有理由的東西才可怕。說不定哪天也就沒個理由二人分道揚鑣了。

劉芒在接受他表白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有合就有分，有結婚就有離婚，就像爸爸媽媽一樣。她事事提防，不將真心托付。只是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她竟喜歡上了他的壞，他的痞，他的毒舌，也更依賴他對她的好。

她顧慮的事太多太多，畢竟現實生活不是童話世界。她不會成為花叢中的拇指姑娘，也不會成為海洋世界裏的人魚公主。

“顏宸默，”她軟糯糯的聲音聽著有些發怵，“我……”

她不再往下說，只是垂著眸子，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顏宸默的笑容淺淺，溫柔地撫過她的發絲。他自然明白她在憂慮什麽。

劉芒瞅著他，他的眸光深沈，“和你說個秘密吧。”

劉芒一直都是喜歡“秘密”的，尤其是他的秘密。除了顏建雄，顏家的公司，顏宸默公開的基本信息，其他的她一無所知。知道的越少，對他的安全感就越低。

“我媽，”說起他的母親，顏宸默的神情總是那麽覆雜，他看了眼劉芒豎起耳朵的樣子，繼續道，“當初我爸破產，親朋好友避之不及，就連她也毅然決然選擇了離婚。”

劉芒眨著眼睛看著他，這些她聽說過。這在她看來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她拋下了兩歲的我，改嫁了一個在她看來有身份又多金的男人。”

劉芒雖不能認同大難臨頭各自飛，可到也理解一個女人還處於大好青春時段再尋良緣的心理。

“她和那個男人生了個兒子，比我小兩歲，”顏宸默哀怨地盯著她，“聽說他們一家人過的很幸福，很美滿。而我爸，”他停頓了一下，“日理萬機，到處奔波。在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助他的情況下，為了維持生活打過工，搬過磚，直到我有了記憶他還在建築工地上沒日沒夜的幹活，我就蹲在邊上玩沙子。”

“我不是你口中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那個天之驕子，我也有一段心酸過往，只是後來老頭運氣好，重整旗鼓東山再起罷了。”

劉芒像是聽著故事一樣，不知足地問道：“那你媽就沒來看過你麽。”

顏宸默不忍盯著她那雙閃亮透徹的眸子，撫了兩下她的腦袋，將她的腦袋壓於胸前，繼續說：“她當然不會來了，從我兩歲到我七八歲，那段日子是老頭子最辛苦的時候，她來做什麽。那個時候她已經是富太太了，去民工房裏與前夫碰面怕會臟了她的鞋吧。”

“她這麽多年都沒來看看你嗎？”劉芒不可思議問道，怎麽會有如此狠心的母親。

“嗯，”顏宸默落寞地應著，“在她的心裏，她只有一個丈夫，只有一個兒子。說不定，我和我爸是她眼中這一生最大的汙點呢。”

劉芒聽得難受，起身撇著嘴看著眸光憂傷的顏宸默。

“哪有這樣的！”她像是正義之士的化身，將所有吐槽的話劈裏啪啦說盡，顏宸默才稍稍揚起了一絲笑意。

“芒芒。”

“嗯？”

“如果她以後成了你的婆婆，你會怎麽對她。”

劉芒不假思索道：“她根本不配為人母，和我媽比起來她差遠了。”只是她沒有正面回答顏宸默的問題，她也不知道怎麽面對，畢竟那是他的媽媽。

“好了，不說了，”顏宸默呵出一口氣，顯然是吐了那麽多話輕松了些。他打起精神，一本正經地看向劉芒，說，“該說說你的了吧。”

“我的？”劉芒不解的地看著他。腦回路稍稍轉動，她才想起之前在火災房所處的小區那幾行眼淚，她輕松地將它歸納為四個字，“天災人禍”。

沒錯，天災人禍，躲都躲不過。那時她雖然還小，可當年的大火還是記憶猶新。若不是她剛上一年級，早早出門，恐怕會和弟弟一起在那場大火中死去吧。

顏宸默沈重地呼吸著，聽得劉芒一聲冷笑，他一臉憐惜地看著此刻面色清冷像是看破紅塵的她。

“你說的那些人情冷暖我都經歷過，”劉芒看著他，“火災後，親戚們避之不及，深怕我爸媽找他們借錢。還有一些，”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隱藏不住的悲涼，看著並不像平日裏大大咧咧裝傻充楞的她，“落井下石。”

她還清晰地記得原先村裏學校一個老師對她的冷嘲熱諷，那個老師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見我成績下滑的厲害，上課又沒心思聽課。她經常對我說‘你家都沒錢了還讀什麽書，走吧’或者說‘幹嘛還在這裏讀書，轉學吧轉學吧’。”她記得那語氣，是那種電視劇中達官貴人對乞丐的嫌惡。

“後來呢。”顏宸默問。

“後來我找我爸，如果不給我轉學我寧願不讀。”那時也是天真不懂事，以為學校是隨便自己挑的，“沒想到我爸媽東拼西湊借錢給我轉去了私立，學費更是村裏義務教育的十來倍。家裏本就被燒得一貧如洗，去了私立那更是負債累累。”劉芒回憶說。

“那個學校就是黎川以前的小學？”

“嗯，”劉芒點了點頭，“為了方便照顧我，我們搬到了黎川姥姥那裏住。我就這麽認識了黎川。”

顏宸默好一會兒沒說話，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那裏沒人知道我的過去，連黎川也不知道。也許大人們都聽說過一些火災的事，但知道的少之又少。他們都以為我是獨生女，時間久了，我自己都忘了曾經我有個弟弟。”

“這些話你和黎川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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