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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再到淩安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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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安伯府

太子登門,讓冷冷清清的淩安伯府立時熱鬧了許多。

段夫人帶著季元海早早的候在門前等著,曾經的淩安伯府已經是過眼雲煙,現如今的淩安伯府,也只剩下這一對孤兒寡母了。

滿府的下人也打發了許多出去,留下的都是多年的忠仆,這府裏現在只有這麽幾個主子在,也不需要太多的人了。

“見過太子。”見被眾人簇擁著過來的裴洛安,段夫人和季元海急忙行禮。

“段夫人不必客氣。”裴洛安的臉色不太好,神色卻溫和,伸手虛扶了季元海一下,低咳一聲道,“不管如何,你們都是寒月的家人,就是孤的家人。”

“請殿下恕罪。”段夫人道。

“夫人何罪之有,若說有罪,也是孤的不是……明知道季悠然不是個好的,卻又怕傷著寒月,沒想到現在鬧成這個樣子。”

裴洛安說到這裏難掩眸底的傷痛,長籲了一口氣,揮揮手,示意他們都起身。

“夫人自去忙吧,淩安伯陪孤走走,孤想去看看寒月。”裴洛安忍住心頭的悲意,露出一絲勉強的笑意,對段夫人道。

段夫人恭敬一禮:“是,臣婦告退。”

側過頭看了看季元海,季元海無聲的點了點頭,段夫人這才不安的帶著身邊的人離開。

“殿下,臣帶您過去。”季元海雖然年紀小,卻比一般的同齡人穩得住,身子往後一退,恭敬的行禮,板著臉一本正經的道。

“以往在府裏的時候……覺得你大姐是個什麽樣的人?”裴洛安背著手緩步往裏走,一邊和氣的問道。

“大姐……為臣也不清楚,為臣年紀小,和大姐並不親近。”季元海答道。

其實是因為他是庶子,季悠然根本看不上他,又怎麽會跟他有什麽交往,就算是有,也是遠遠的看到下人欺負他的時候,拿帕子在鼻子間按了一下,然後嫌棄的離開。

“先太子妃呢?”裴洛安又問道,隨意的找了一條路往內院行去,這裏的一切他很熟悉,熟悉的仿佛不用思想,腳下就直接找到季寒月住的院子。

“二姐……為人很好,但二姐那時候跟為臣隔了一房……跟為臣近的唯有三妹,三妹跟為臣年紀相差不多,”

季元海低下了頭。

裴洛安看了看季元海,的確還是一個孩子,現在能推到淩安伯的位置上也是因為淩安伯府勞苦功高,現在又剩下這麽一個唯一的兒子,季永明身上的功勞也大,季寒月也同樣對裴洛安有“救命之恩”,林林總總這才有了眼下的這位小淩安伯。

否則象他這個歲數,最多就是一個世子,怎麽也不可能得到正式的淩安伯的位置,可以說也是沒有前例的。

“你二姐……很好……”裴洛安嘆了一口氣,擡眼看了看淩安伯府的景致,這裏的一切,其實都很熟悉,但現在看來,卻恍如一夢,眼底仿佛閃過一抹倩影,腳下不由的一停,站定後往那個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是一個丫環走過。

衣裳的顏色莫名的讓他想起季寒月。

“殿下……大姐的事情是真的嗎?”季元海在做過一番心理建設後,忍不住問道,一臉小臉緊緊的繃著,透著些緊張,“我二叔他們……”

二房也牽扯了進去,但之後居然又說是季悠然一個人的錯,原本的充軍發配又改了,情節上面輕了許多,只說是季悠然和肖氏所為,偷換了季寒月的貼子,改成了季悠然的,只為了季悠然想進東宮。

“季悠然……嫉妒你二姐,卻又偏偏在孤和太子妃面前表現的很好,太子妃一心一意的把她當成同胞姐妹,就算孤說了一些,太子妃也不相信,到最後太子妃都覺得她是好的,原想著她背後有人,現在卻……什麽也沒了。”

裴洛安又嘆了一口氣,站定在季寒月的院子門口,悵然若失。

“這件事情……你還小不懂,但是你要明白,孤心裏有的只有你二姐,如果不是為了你二姐,孤早就容不下季悠然了,你現在是大房的獨子,是太子妃的親弟弟,跟季悠然沒有關系。”

“殿下,為臣明白。”

“二房那邊怎麽樣了?”裴洛安沈聲問道。

“已經趕出淩安伯府。”

“沒有來鬧?”裴洛安又道。

“來鬧過,為臣聽了殿下的吩咐,直接讓人把他們扔出去了。”季元海遲疑了一下道。

“你要記住,你是大房的,二房的人現在犯了事,雖說死罪已逃,但活罪難免,原本就已經不是季氏一脈了,又怎麽能再住在淩安伯府裏。”

“為臣明白,但是祖母那邊……怕是會不安寧。”季元海抿了抿嘴,不安的道。

“太夫人年紀大了,應當好好的養著,這種事情不必讓太夫人煩心。”裴洛安不以為意的道。

目光陰沈的看向季太夫人的院子方向,唇角一絲冷笑。

“你先回去讀書吧,孤想靜一靜。”揮了揮手,裴洛安舉步往裏走,只一個內侍緊緊的跟在身後,其他人候在外面。

季元海待得裴洛安進到院子裏,才擡起身子,沈默的看了看裴洛安的背影,然後轉身離開。

他年紀還小,在府裏也是配了西席的。

裴洛安緩步走進正室,在一邊的琴臺前坐下,內侍留在了門外,他現在只想靜靜,一個人靜靜。

雖然有做戲的成份,可他現在也的確想過來看看。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眼睛緩緩的閉上,手指無意識的勾到琴臺前面的一本琴譜,眼底難掩疲憊。

在東宮,他既使什麽都不做,也覺得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這裏很好……

擡眸看向內屋的簾子,有風從半掩的門口吹入,簾子稍稍拂動了幾下,仿佛裏面的人要出來一般。

眼底不自覺的帶了一絲溫柔的回憶。

以前其實並不太覺得,而今想起來,和季寒月在一處的時候,的確是自己最快樂的時候,可以放下所有的心結,不再去想自己每一步的走法,更不必去向母後稟報自己做錯了什麽……

如果當日季寒月沒出事情……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季悠然害死了季寒月嗎?曾經他對此是一笑而過,而今卻覺得很有可能。

當初他吩咐季悠然的話是讓她去絆住季寒月,把季寒月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著他回來再處置。

為了假戲真做,當時府裏死了不少人,甚至還放了景王的人進來,讓他們渾水摸魚……

他只是想挾制季永明,可事情後來怎麽就完全變了呢?

季永明死了,季寒月也死了……

季悠然膽大包天,還把庚帖換了,表面上對寒月親熱有加,暗地裏卻一直嫉恨寒月,若自己早知如此,又豈會讓季悠然有進宮的進機。

如果不是看在寒月的份上,看在淩安伯府的份上,季悠然又算什麽?

想到極恨處,手重重的一拳砸在琴臺上。

琴臺上的古琴搖了一下,往後半傾出去,裴洛安急忙伸手抓住。

一張紙條無聲的從琴臺下飄了出來……

原本這紙是夾在古琴和琴臺之間的,這是季寒月最喜歡的古琴,這琴臺也是按照這架古琴設制的,大小正好,放在裏面後一直沒動過。

平時擦琴臺的時候,也是小心的在周圍擦,不會把這古琴搬開來擦。

而今裏面居然有一張紙?

裴洛安心頭一動,看了看手中的紙,熟悉的字體,熟悉的讓他心頭一痛,這麽久了,居然還沒有完全忘記。

那是季寒月的字,兩個人許多時候在一起寫字,一起臨貼子,一起評議,還有比這字更讓他熟悉的嗎……

斜風在東宮現在的日子幾乎是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那一日被帶去查問了許久,也讓她跪在太陽下許久,差一點點她以為這一次自己要死了,最後她被人帶回去認人,被水泡爛了的屍體,根本看不出人形。

只依稀看到那衣裳的確是季庶妃的,在這府裏也不是其他人能穿得起的,又說腿骨也斷了,斜風只看了幾眼便不敢再認,連連點頭。

之後她被人放了,連滾帶爬的來到住的地方,一進門就癱倒在地上,怎麽也起不了身,後來還是明心過來扶了她一把,才把她扶到裏面。

躺在床上,這種天氣還捂著一條厚厚的被子,整個人瑟瑟發抖,全身冒冷汗。

明心偷偷請了大夫過來替她看了一下,用了幾貼藥,這時候才稍稍好一些,但依然不敢出去,一有風吹草動,就覺得是有人來抓她了。

“姑娘……您現在要怎麽辦?”明心嘆了一口氣,把飯送到了她面前,“你難道以後都多不出去了嗎?就這麽一個樣子?”

明心接過,胡亂了吃了幾口之後,就把碗塞給了明心:“我不出去……哪裏也不出去。”

“姑娘,又不是你害了季庶妃,她就算是出了什麽事情也怪不得你。”明心又勸道,放下手中的飯碗,拿水洗了帕子遞給斜風洗臉。

“我沒有害她,我不知道她……我什麽也不知道。”斜風雙手亂搖,急切不已,打到了明心遞過來的手上。

“姑娘,有什麽你跟太子直言,現在這東宮能護著你的唯有太子了。”明心溫和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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