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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靈位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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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已經發生了許久了,還是在季寒月沒死之前,甚至可以說,那是季悠然和裴洛安的起因。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季悠然借故和裴洛安走在了一起。

這件事情對於季悠然來說,只是一場過眼的雲眼,之後她一心一意的暗中對付季寒月,早已經把這件曾經的事情丟到腦後了。

但現在太子這麽一提,這件久遠的事情,卻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這才發現不是已經忘記,而是自己一再的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是最不願意想起的,這讓她覺得太子殿下起初並沒有對她一見鐘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算計來的。

而之後的所有日日夜夜裏,季悠然一直覺得太子殿下心裏最在意的是自己,自己才是太子心愛的女人,為了自己,太子可以做一切的事情,當然,自己為了太子,也願意做所有的事情。

既便季寒月死了,既便太子表現給外人看的是季寒月是他心之所系,可這又如何,這不過是太子要表現給別人看的罷了。

自始自終,自己才是太子最在意的女人,才是太子真正放在心裏的女人。

一見鐘情,自始自終!

季寒月和太子是早早的定親的,看到太子時不時的送一些珍奇的東西來討季寒月的歡心,季悠然滿心的嫉妒,這才有了這個第一次的算計。

兩個人玩笑的時候,季悠然被季寒月不小心推到了荷塘中,那一日天氣也是入秋,也是這個時候,季寒月嚇了一跳,急忙讓人把季悠然救起來,被救起來的季悠然雖然全身顫抖,卻一個勁的對季寒月說沒事,不要緊的。

裹著披風,在風中顫抖,卻不急著回去,還在安慰被嚇到了的季寒月,這一幕正巧被過來的太子裴洛安看到,之後裴洛安還特意的送了一份厚禮給季悠然,給她壓驚,也代季寒月表示歉意。

那一天,正巧太子在淩安伯府用晚膳,季悠然就在裴洛安出府的路上,把裴洛安攔了下來,雖然身體看起來不太好,在夜風的燈光下,看著臉色蒼白,卻又透著一股病弱的嬌紅,在喝了酒的裴洛安面前,映的人面桃花,人比花嬌。

這麽一個脆弱的人,卻把太子的厚禮退還,表示她跟季寒月兩個姐妹情深,就算自己不小心被季寒月推入荷塘中,自己這個當姐姐的也不會在意,更不會收太子的厚禮,姐妹之間的情義,不是用錢財來衡量的。

請太子把禮物收回。

那一刻,脆弱的季悠然就這麽一福到底,堅持的表示著自己的鎮定,既便裴洛安久久沒有說話,她依然渾身顫抖的堅持著。

裴洛安讓季悠然起身,季悠然起身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裙擺,或者說身體實在不適,也可能是行禮的時候久了一些,身體一歪,就向一邊倒去,裴洛安下意識的伸手,把她半抱住,低頭看到的卻是一雙盈盈欲語,含情脈脈的眼睛……

這件事是兩個人一起經歷過的。

季悠然為了這次特意的讓人先把亭子處的圍欄用匕首斷了一大半,輕輕一撞,就掉入水中。

後面的一切便是順理成章了。

“殿下,您……您說什麽……臣妾……臣妾聽不懂……”季悠然顫抖的道,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平靜,想在臉上扯出一點笑意,無奈這笑意看起來不但僵,而且還滑稽的可笑。

話問的太過突然,讓她一時間反應不及,臉上還有幾分慌亂。

裴洛安緊緊的盯著季悠然的臉,冷笑道:“果然,當初的一切,都是你算計的吧?是你算計了寒月,現在又在說別人算計你?有的事情可一不可二,是不是覺得孤信任你,你就什麽事情都敢做,太子妃的燈籠被劃破的事情,才剛過去!”

“殿下,真的跟臣妾無關,是曲四小姐……一定是她故意的,臣妾不可能那麽大的力的,太子妃的事情也是意外,臣妾並沒有怪太子妃。”季悠然急的滿有通紅,雙手急搖,怎麽也不敢承認這事。

“季悠然,你覺得一而再、再而三,孤還會那麽相信你嗎?”裴洛安冷笑道,擡眼看了看上面,“你哪裏也不用再去了,就跪在這裏陪著太子妃,以贖你之罪。”

“殿下……”

“怎麽,不願意?”裴洛安冷聲道。

“殿下,臣妾豈會不願意,只是請殿下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沒有算計太子妃,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殿下,殿下讓臣妾做什麽,臣妾就做什麽,方才的事情,臣妾也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成這個樣子。”

季悠然跪坐起來,淚眼迷離的哭道。

裴洛安不為所動的冷冷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開大殿。

看著這樣的裴洛安,季悠然頹然坐在地上,呆呆的坐了一會,擡眼看向上面的靈位,忽然伏地大哭了起來。

她以為贏了季寒月,就贏了所有,所以費盡一切心力的把季寒月弄死,可實際上呢?有些事情,她其實在季寒月死了之後,就有些隱隱的明白了。

只不過,她一直不願意承認,況且就算太子是這個心意又如何,季寒月已經死了,難不成還能從地下爬起來,跟自己算帳不成,這以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可現在呢?她才發現,就算是季寒月已經死了,她的陰影卻一直存在了,太子心裏的那個女人不是自己,是季寒月。

所以才會重視季寒月的那個表妹,那個不知道有多少關系的表妹曲莫影。

所以才會把季寒月的香囊放在書案上,時不時的會看看。

所以才會把季寒月的舊居封鎖起來,不許其他人隨意的入內,還有他去淩安伯府的時候,都會到舊居裏看看,有時候一呆就是一、兩個時辰,明明那裏面空無一人在,他卻可以安安靜靜的呆這麽久。

在府裏的時候,自己尚且看不到他的身影,忙著在宮裏有東宮,以及其他地方,而在淩安伯府,他卻可以擠出那麽多的空閑時間,在季寒月的舊居裏。

還有這燈籠,明明不過是季寒月做的一個簡單之極的燈籠,卻因為一條小小的劃痕,要杖責娘親,既便她是自己的生母,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季寒

月,連自己的生母都要杖責。

這所有的一切,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

還有方才,為了那件很久遠的事情,為了兩個人當初最美好的相知,就算花了一些小小的心思,也算不得什麽,可現在,卻成了自己的罪名,一個褻瀆季寒月的罪名。

季寒月是死了,而自己呢,得到了什麽?

這一刻,季悠然甚至生出幾分悔意,季寒月死了,大伯死了,淩安伯府敗落了,自己的身份也早已經不是當初的身份了,所以做為淩安伯府嫡女的自己,已經失去了爭奪太子正妃的資格,所以,太子答應的一切,也成了虛浮的泡沫。

可,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太子嗎?

為什麽現在都成了自己的錯?

憑什麽?憑什麽自己處心積慮的得來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自己才是最應當坐上太子妃的那個人,柳景玉什麽也沒做,為什麽能嫁進東宮。

季寒月,季寒月,她恨季寒月,都是季寒月連累了她,季寒月就算是死了,也不放過自己,她恨不得把季寒月錯骨揚灰,季寒月死一百次都難辭其疚,是季寒月害自己落到這麽一個地步的。

一個死人,一個死在太子算計中的女人,拿什麽跟自己拼太子心中的地位。

“側妃娘娘,側妃娘娘。”耳邊傳來丫環驚恐的叫聲,季悠然不想擡頭,依舊沒有體態的趴在地上哭,她怕自己看到季寒月的靈位,會忍不住上前把這靈位砸碎。

“側妃娘娘,側妃娘娘,您……您看……”丫環驚駭的聲音不只一個,仿佛有什麽驚駭到了她們似的。

季悠然慢慢的跪坐了起來,拿帕子抹了抹眼淚,一顆顆的把眼淚抹凈,太子既然不在,她哭給誰看,給這些身邊不知體統的丫環嗎?她是東宮的側妃,是現在東宮裏面唯一的女主人。

就算季寒月上了太子心又如何,季寒月死了,而且還是死在太子的算計中,太子如果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是的,自己暗中算計了季寒月,不只一次,甚至還有最後一次,但那又如何,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太子,都是想跟太子永永遠遠的在一起,三個人的世界太擠了,她只想跟太子在一起,季寒月註定是那個被擠出去的人,自己才是名正言順跟著太子的人。

太子的心裏縱然有季寒月又如何,難道沒有自己嗎?必然也是有的,肯定是有的。

季悠然一次次的對自己說,然後平靜了下來,緩緩的擡起紅腫的眼睛,冷冷的對著邊上的丫環道:“什麽事情?”

“側妃娘娘,您……您看,這……這上面的靈位,這……太子妃的靈位……”丫環已經驚駭的坐在地上,伸手指著上面,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季悠然下意識的轉頭,正看到當中季寒月的靈位,靈位上面一抹淡淡的紅色,緩緩的從上面滑落下來,凝若鮮血,眼前不由的一黑……

耳邊丫環的聲音忽遠忽近:“太子妃的……太子妃的靈位……滴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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