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次是真的，妾身……”於氏還在訴說。

“哪次是假的？”曲志震越發的不耐煩起來，冷聲道。

“老爺……妾身每次都是真的，老爺怎麽不相信我，卻去相信四丫頭……妾身肚子裏的可是您的骨肉，難不成你不考慮妾身肚子裏的孩子了嗎？如果真是這個樣子，妾身還不如死了算了。”於氏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這個樣子，急著大哭道，伸手去輕輕拍肚子，她就不信曲志震連這個也不在乎。

曲志震一把推開了她，目光陰冷的落在於氏的臉上：“於氏，別跟我鬧這些，這孩子原本就不當要，既然你也這麽想，那就更好了。”

“什……什麽……”於氏驚駭的在床上倒爬兩步。

“你沒懂嗎，你用了那麽多的虎狼之藥，這孩子還怎麽能要得了，我也問過太醫了，這孩子十有八九是生不下來的，就算是能生下來，也是一個不正常的孩子，這樣的孩子要來何用。”

曲志震冷聲道。

這事他後來的確是隱晦的問過太醫的，太醫也的確是這麽說的，至此曲志震對於氏肚子裏的孩子再沒有任何想法。

既然這是一個沒用的孩子，那到於氏流不流產的有什麽關系，更何況於氏話裏陷害曲莫影的意思那麽明顯，曲志震清楚的知道，於氏陷害曲莫影不是一次了。

以往是沒在意，曲莫影這個女兒自小沒有養在身邊，又是一個眼盲的，但最近他覺得這個女兒也不是一無用處，而且看著也得體，形容舉止之間沒有半點失禮之處，倒是養在自己身邊的曲秋燕連連失禮，之前還在大悲寺發生那樣的事情。

曲志震心裏就有一股子邪火，之前跟兒子談過之後，心情倒是平緩了下來，眼下看到於氏不安心在院子裏呆著，居然又想陷害曲莫影，曲志震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一個、兩個就不好安安份份的呆著，偏弄出這許多的事情，他實在沒心情聽於氏再詳細的說過程，必然又是一個陷害的局，這事不但於氏在做，曲秋燕也在做，這當女兒的都被當母親的帶壞了。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那人的勸說，他也不會相中於氏，更不會把於氏帶回府，母親的話還是對的，於氏就是一個攪家精，攪的家宅不寧。

“老……老爺……”於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微微的看向曲志震，眼淚一串串的往下落。

只是往日看起來無限美感的落淚，眼下只剩下濃濃的厭惡。

“我一會讓人給你送藥，你吃了之後好好休息，以後還是在院子裏好好休息，別弄一些事情出來，至於你身邊的人……”曲志震看了一眼同樣顫抖不已的海蘭，“沒事也別出來，一應用度還跟以前一樣，讓人給你送過來。”

說完之後，曲志震轉身就要走。

於氏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的撲上前，一把拉住曲志震的衣袖，慘聲道：“老爺，那是你兒子……”

曲志震沒理會她，用力一甩，轉身就走，身後於氏一聲慘叫，他頭也不回，腳下不停，徑直出了門。在門外稍等了一會，一個婆子手裏捧著一碗藥味濃重、黑乎乎的藥過來。

“老爺！”

“拿進去給夫人用了。”曲志震的目光輕渺的掃了掃眼前的碗，吩咐道。

“夫人……如果不想用……要如何？”婆子小心翼翼的問道，門內傳來於氏的痛叫聲，帶著幾分淒慘。

“請夫人好好用。”曲志震有“好好”兩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冷冷的撇了一眼婆子，轉身離去。

婆子已經會意，才想進去，忽然看到裏面的海蘭沖了出來，大聲的道：“快……快去請大夫……夫人出事了。”

婆子回頭看了看才走到院門處的曲志震，卻見他只吩咐一邊的小廝：“去請大夫。”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於氏的孩子終究沒有保住，說是不小心撞到了摔倒在地的時候，沒了的。

大夫去的時候，孩子已經沒了，只是讓於氏開了一些讓於氏調治身體的藥，太夫人讓吾嬤嬤也送了一些調補身體的藥過去。

有下人經過青玉苑的時候，聽到裏面於氏淒慘的哭聲，據說鬧騰的聲音很大，至於究竟如果，其他人也不清楚，必竟那個院子重新看管起來，連之前一直可以隨意出行的海蘭姑姑，也在門口處止步。

於氏懷孕的事情，也讓整個府裏的人都很意外，但想到於氏之前大肆的服用各種藥，這孩子留不住也是正常的。

有人嘆惜，覺得曲府好不容易又有了孩子，卻因為於氏自己沒發現，使得這個孩子受了損傷，這會更是沒留住直接就沒了。

於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於氏的兩個子女自然要去看看她，太夫人也暫時的解了曲秋燕的禁，讓她去探望於氏。

“母親，你連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都沒保住，甚至於聽說你之前還鬧了一場，也沒拿曲莫影怎麽樣，可真是得不償失。”

曲秋燕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臉色陰沈，“真是可惜，早知道這樣就沒了，還不如鬧的更大一些，全往曲莫影身上推就是了。”

“你閉嘴！”於氏臉色同樣陰沈，面上沒有一絲血色，擡起帶著幾分腥紅的眼睛，瞪著曲秋燕。

曲秋燕在於氏這裏向來驕橫，哪聽過於氏這麽斥責自己，立時就惱了，她的心境最近也從來沒有順心過。

驀的坐直了身子，毫不留情的嘲諷道：“母親這個時候怪我幹什麽？還不是你沒用，小的時候沒把她弄死，現在讓她出來禍害我，母親一直說自己如何如何，現在想想才是最沒用的，連一個小孩子都對付不了。”

見女兒這個時候還往自己心口上拉刀子，於氏氣的拿起手邊的茶杯，顫微微的就往曲秋燕身上砸，無奈她力弱，茶杯就在曲秋燕身前面摔了下來，有幾片茶葉飛上了曲秋燕的臉上。

“母親，我好心來看看你，來看看我的小弟弟是不是真的沒了，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對我，既如此，我還是回去吧，反正在母親這裏我也是多餘的，說不定母親這次的孩子懷住了，倒是一個乖巧的。”

曲秋燕一抹臉，看上臉上的茶葉，立時就惱了，站了起來，對著於氏道，轉身就走。

身後於氏氣的發抖，這幾句話就象在於氏心口上紮刀子，疼的她連話也說不出來，只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孽障，孽障。”

“對，我是孽障，那當時母親為什麽要生下我，如果沒有生下我，說不定母親還可以不必進曲府，可以另嫁他人。”

曲秋燕到了門口，還還口道。

這話裏的意思當然是諷刺於氏當初不檢點，早早的有了孩子，然後－進了曲府為妾，她雖然出身小官吏，但如果好好的嫁人，又怎麽就不能為正妻，說不定嫁的還好，她現在依然是世家嫡女。

“你……你……”於氏被女兒刺的無地自容，伸出手指指了指曲秋燕的背影，身子驀的一軟，喉嚨處腥甜，一口血噴了出來。

驚的海蘭姑姑急忙上前扶住她，一邊輕拍她的後背替她緩氣，一邊低聲的道：“夫人……夫人……您別生氣，您可要保重身體啊。”

於氏這一次傷的不輕，原本養的好一些，這一次算是全去了，甚至整個人給人一種風燭殘年的感覺。

肚子的孩子的確是摔掉的，是曲志震一把甩開於氏之後，於氏撞到了床角上面流掉的，大夫過來的時候，於氏已經奄奄一息了，這時候好不容易緩不過，又被曲秋燕這麽一氣，哪裏還經得住。

曲秋燕氣沖沖的往外走，她也滿肚子的氣，打心眼裏覺得自己的話沒錯，的確是於氏沒弄死曲莫影，才連累自己的，想到自己這一次還被季府的太夫人看了個正著，心裏越發的痛快。

她要進景王府，但景王最後會給她什麽位份，她真的很慌，就怕季太夫人那個死老太婆去外面說什麽，那可真的是更加說不清楚了。

她想見景王裴玉晟，想跟裴玉晟說說她眼下的處境，可偏偏她派去找裴玉晟的人根本沒見到景王，只說景王這幾日忙的很，根本沒時間理會她，只傳言讓她小心的等著就是，別擔心。

可她怎麽能不擔心，她早已心亂如麻，這接下來如何，心裏根本沒底。

名聲？她現在的名聲已經這個樣子了，如果景王不要她，這接下來她也不可能再嫁得好了。

“妹妹，怎麽了？”耳邊傳來一個悠然的聲音。

擡起頭看到曲明誠的臉，曲秋燕立時眼眶裏掉下了眼淚，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哥哥。”

拿帕子抹起了眼淚。

“怎麽回事，又是誰欺負你了？”曲明誠才聽到於氏的事情，從東府過來，這會看到曲秋燕哭的梨花帶雨，不由的一陣心疼，他的妹妹，自當得到更好的，怎麽能受這麽大的委屈呢！

“是母親……母親罵我。”曲秋燕哭著訴說道，眼下的曲明誠似乎成了她唯一的傾訴對象。

“你別跟母親生氣，母親出了事，這個時候必然難過的很，我們好好安慰就是。”曲明誠柔聲道，伸手拉住曲秋燕，“走，我們進去看看母親，叫母親高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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