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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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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回信

“沒談成?”雖然沒聽清莉迪亞和伊格爾的談話,但光看表情,斯諾就知道結果了。

“嗯。”莉迪亞態度平和,那點因為性別被輕視的怒火已經在走出咖啡館的途中消散了。誰叫自己遇見的是伊格爾呢?他對自己早有偏見,沒懷疑自己冒充作者已經算客氣的了。哈珀森不行,出版社還多著呢。莉迪亞不著急,她相信,總有人重作品不重人的。不然,聞名後世的喬治·桑是怎麽生活的?

所幸剛才順手拿回了原稿,不然回去還得重畫。這個時代可沒有覆印機,受累的可都是作者。

“我可以看看嗎?”斯諾示意肯特駕車開走,轉過頭來看向莉迪亞。

“當然。”既然都一起來了,莉迪亞也沒打算瞞著斯諾。他一問,莉迪亞就把手中的紙袋遞出去。沒出版,多個讀者也是好的。莉迪亞可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想法。

“先生,到了。”才過了不到半個小時,車突然停住,前方傳來肯特恭敬的聲音。

莉迪亞楞住,轉頭看向斯諾:“不是回村嗎?”

“抱歉啊,剛才看你這稿子看入迷了,忘了告訴你了。我還要在倫敦辦點事,大約要兩三天的時間。我想請你也住兩三天,大後天一起回去,可以嗎?”

莉迪亞對倫敦不熟悉。現在天氣已經涼了,被汙染了的泰晤士河也沒那麽臭了。就算沒有舞會這些社交活動,單只一個倫敦,還是古老的倫敦,莉迪亞就足夠感興趣了。更別提悶在高洛克村大半年了,心早就長草了。雖然知道費斯還是陌生人,並不值得信任。但在此時此處,莉迪亞就是信了。反正,她除了漂亮的身體,也沒什麽好被費斯圖謀的。

更何況,她不同意,沒有了馬車和肯特,她和蘇珊兩個女人想回高洛克村,太危險了。

“住處?”

“這你不用擔心。船……費斯先生在倫敦的住處很大,平時也有仆人看顧,我們直接入住就可以了。”斯諾說著,撩開窗簾指了下車外的建築。

果然不小。雖然倫敦不象鄉下的土地廣闊,但這帶著前後花園,高圍墻,寬鐵門的大房子,一條街看過來,確實是屬一屬二的。莉迪亞點點頭,正要應下,突然蘇珊插話:“夫人,那托托和家裏的雞呀鵝呀的怎麽辦啊?兩三天就要餓死了。”

莉迪亞和斯諾齊齊臉色一囧,做主人的全沒想到這些瑣碎事。莉迪亞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別看天天帶著托托出去轉悠,玩耍,可真遇到事,卻完全沒把它放在心上。自己這個主人當得真是……莉迪亞看了眼斯諾,沒說話,但那表情就是在說:你說呢?

斯諾對托托也很熟,那小家夥長得極萌,圓圓的眼睛濕漉漉的,特純真,活潑又愛撒嬌。雖然是讓斯諾摔斷腿的罪魁禍首,但斯諾實在沒辦法討厭它。狗有靈性,能知道他人對它的好惡。就因為斯諾的態度如此,所以,托托經常性地竄院子。肯特又對它非常好,經常餵點肉腸什麽的,就去得更勤了。只要斯諾不拿信,托托對他都是很喜愛的。

被莉迪亞這麽一看,斯諾也楞了,轉過頭去看萬能管家肯特。

肯特眼皮都沒翻:“先生,威克漢姆夫人,不必擔心。來之前先生就與我說明了行程,高洛克村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回去的時候,保證一切保持原樣。”

雖然不知道肯特是怎麽安排的,但他這沒表情地一說,在場三個人就莫名其妙地信了。蘇珊也沒再反對。莉迪亞扶著肯特的手下了車,心裏已經在暗暗考慮,也許,她可以趁這兩天,聯系一下她在報社的編輯,請他給重新介紹一個出版社。

不知道斯諾拿出了個什麽牌子,門就開了。屋裏仆人不少,加上花匠車夫什麽的,有一二十個,都訓練有素。明明來的都是陌生人,卻一付早就熟稔的侍候態度,斯諾很自在,肯特也很鎮定,莉迪亞沒什麽表情顯得很淡定,只有蘇珊有些拘謹。

進了房間,在女仆的侍候下洗漱了一番,剛坐到床邊喘口氣,突然看見床頭櫃上有一封信。信封上正是費斯剛硬的筆跡寫著:莉迪亞收。

這效率……

莉迪亞只覺得寒毛一聳,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總覺得有種被蜘蛛網網住無處可逃的感覺。女仆退下後,莉迪亞拿起信來一看,後面的蠟封好好的,沒人拆過。

打開一看,莉迪亞登時崩了,信上只有一行字:“你沒回信!”帶著怨氣的感嘆號特別大特別黑,直直地豎在後面,紮眼得要命,讓莉迪亞想起費斯皺得豎起的濃眉,忍不住微笑起來。

不得不說,費斯這一招很有用。哪怕再怎麽說只把費斯當□,但被一個追求著自己,自己又不討厭的男人時刻刷存在感,實在是件大大滿足虛榮感的事。很甜蜜。

帶著笑容,拿起紙筆,坐到書桌前,開始回信。

莉迪亞也不是什麽文筆多好的人,寫起信來比費斯這個大老爺們也不差上下。

學著費斯的來信,沒有擡頭,直接開筆:

“來信已經收到,讀了兩遍,感觸只有一個:費斯先生,你需要的不是一段長久的感情,而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你在信尾說,你很認真地對待我。我認為,顯然是你誤解了自己的激情。想當初你被黛布爾小姐迷住的時候,費斯先生必也是非常認真的,不然也不會堅持一個月地密集追求,堅持半年做精神層面的交流。只可惜,你的認真的新鮮勁只能維持到你得到這個女人的一刻,開始腐敗。”

“我很有自知之明。不認為,我會比其他女人更有魅力,能留住一顆浪子之心。”

“有的人,天生是個流浪者。他會留戀美,卻不會為美停留。一生愛自由,並死在尋找自由的路上。”

“這樣的人也許會有同行者,共渡艱險,同享尊榮。象古代的游吟詩人所唱的那樣,浪漫如彩虹。但絕不是我這種死宅。”

死宅這個詞,莉迪亞翻譯了很長一串來修飾,也不知道費斯能不能理解。

“不可否認,我喜歡你,喜歡你英俊的外貌,風流的雙眼,健壯的身體。正如你喜歡我,喜歡我張揚的青春美貌,甚至喜歡我的身份。喪衣包裹下的美麗,禁欲而蒼白。連我自己照鏡子都無法拒絕這樣感覺的自己。我們在一起,更適合最原始的交流,而不是相濡以沫的承諾。我們就算互相知道各自的歷史,也並不熟悉。就象你知道拿破侖,我聽說過亞瑟王一樣。歷史對於你我這樣的人毫無意義。堅定而久遠的承諾,你給不起我,我也給不起你。”

“所以,我認真地給你回信,我們倆天生一對。不會天長地久,卻應該曾經擁有。”

“另外,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斯諾先生是一個好人。我就把這些書與酒,還有一些無法言說的照顧,都歸於是情人的前戲。想來,你一定會很樂意我的這個定義。等待你的到來。”

直白得嚇人的一封信。

莉迪亞晚上吃飯的時候,親手交給了斯諾。斯諾接過時,下意識看了眼腳邊,這個動作娛樂了莉迪亞,讓她一晚上好心情。

第二天,莉迪亞沒有去找報紙編輯。她想了一晚,還是決定等都畫完了,再找下家。那樣的話,更利於談判。

帶著肯特游遍了倫敦。從聖保羅大教堂到大英博物館,從白金漢宮到西敏寺,處處都留下了莉迪亞的足跡,當然,也少不了素描。國會大廈還沒有被燒毀,莉迪亞感覺很歡喜,在那裏呆得最久,細細地描畫了好幾個方位的風景。決定回去把它畫下來,過個兩年燒毀了,它就成“老照片”了。

肯特對倫敦非常熟悉,根據莉迪亞的要求,又去了專門的街道,莉迪亞買了許多畫畫的工具,把上次出版《幽默畫集》的錢花了個七七八八。幸好有馬車,不然莉迪亞根本拿不回來。

回到住處,已經傍晚。

一進客廳,莉迪亞就看見一個男人正與斯諾面對面坐著,不知在聊些什麽。斯諾笑得很開心,完全沒有防備,也沒有平時裝模作樣擺斯文少爺的態度,張著大嘴,很是豪放,嚇了莉迪亞一跳。

“巴倫見過夫人。”男人聽見有人進來,轉過身來一看是莉迪亞,眼睛一亮,似乎覺得莉迪亞很有趣似地,一瞬不瞬地盯著莉迪亞。明明是很無禮的行為,可他偏偏一臉真誠,沒有半分猥瑣,讓人討厭不起來。

莉迪亞有點尷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熟人”。對方正是那天在費斯家後院埋箱子的“搖滾明星”,只是今天穿著西裝,看不到刺青,倒是一頭長發一點也沒遮掩,甚至有點自得地甩了甩。

這人表現與長相完全不符,表現得象個小孩子,魯莽而直率,可是長得卻真有點嚇人。最少,一般的淑女都得嚇得躲開。沒看這屋裏都沒有女仆嗎?

不過,莉迪亞對這種長相倒是沒有想法,提了裙子行禮:“巴倫先生。”

說完,莉迪亞就準備回屋,趕緊休息。她今天逛了一天,累了。卻不料這位巴倫先生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穿著西裝,卻耍無賴。莉迪亞還沒轉身,巴倫突然笑起來:“夫人,我們船長今天收到你的信,可高興啦。你以後多寫幾封唄。”

靠。

作者有話要說: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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