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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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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節

的。

他最後總結道:“你們的經歷特殊,切莫不要輕信於人,隨意交托秘密,萬事要謹慎小心些,那小子或許還有些雄圖大志,我看你們兩個默契得很,慢慢交流著吧。你的身子不好,阿爹原想你就留在家裏,阿爹、你弟弟們都能護著你一輩子,可如今怎樣我也不知道了,不過他是個有擔當的人,想來是能護好你的……我和你還說這個做什麽……”

他忽然微微頓了一下,自嘲地說出最後一句話,抹了把臉,又望著錦心,鄭重地道:“阿爹知道你能保護好自己、照顧好自己,對嗎?”

“對,阿爹,我已經長大了,早就長大了。”錦心眨眨有些濕潤的眼睛,笑瞇瞇對他道。

文老爺說不上是欣慰還是失落,總歸是放下些心,又用力搖了搖頭,“若是可以,阿爹只希望你能一輩子都不長大。有阿爹、有你兄弟們護著,就做一個尋常閨中女子,平安、平淡,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

“女兒想做一個尋常的人,卻不想做一尋常閨中女子。”錦心聲音低低地,文老爺聽了便連聲道是阿爹說錯了,用力揉了揉她的頭,似是祈禱一般,虔誠地一字一句說道:“我們小錦心,往後一定要好端端地過一輩子,好不好?”

“好!”錦心很用力地點了點頭,二人四目相對,均是視線模糊。

“好了!”半晌,文老爺站起身來,看似瀟灑地道:“你大姐今兒也來了,我瞧瞧她去,也不知她帶了安姐兒沒有……”

他自顧嘟囔著往出走,錦心站在屋裏凝視著他的背影,忽然喊了一聲:“阿爹!”

“誒!”文老爺用力應了一聲,沖她揮揮手,錦心便笑了,良久,又低低喚道:“阿爹啊……”

她用力眨眨眼,想將那些熱乎乎的、無用的水分擠出她的眼睛裏,婄雲不知何時近前來,握住了她的手,緩緩輕撫著她的脊背。

賀時年不知何時也走了進來,等她略微整理好情緒,才笑著道:“本月廿六是個好日子,我托承恩公,帶我與媒人登門下聘。三書六禮咱們慢慢地走,這半輩子,咱們的婚禮合乎禮儀、盛大莊重,親朋皆在,不少一人。”

“……好。”錦心看著他良久,笑了,“賀時年,這輩子,我爹把我交給你了。”

賀時年忙正色莊容地道:“終我一生,必不負泰山大人重托、不負我妻錦心。”

他註視著錦心,帶著幾分小心地道:“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這輩子多好了,大家都在,都好端端的,咱們有很多很多的時光、很長很長的歲月可以相守在一起,阿爹、阿娘、大姐、二姐……他們都好好的,會在你身邊好多好多年。”

“咱們也會在一起——”錦心握住了他的手舉到二人眼前,展示給他看,還輕輕晃了晃,小朋友叫朋友似的小動作,顯得有幾分稚氣,但她含著眼淚笑起來的眸子那麽明媚,仿佛漾著一湖春水、又似乎盛著這初夏四月溫暖的日光。

明媚得如令人心折。

賀時年剛剛笑了一下,忽然頓住,湊到她臉前輕輕嗅了嗅,面色大變,“文錦心是不是偷喝酒了?婄雲告沒告訴過你現在換季!你本來就容易犯咳疾,不要飲酒不要吃鹹腥油膩的東西……你到底記沒記住?!”

錦心沖他咧嘴一笑,腳在地上蹭了蹭,試圖體驗一把腳底抹油的感覺。

未果,被賀時年按在原地坐下,秦若被指揮找溫開水去,婄雲在旁輕聲道:“只飲了兩盅壯膽的……以主子的酒量不至於醉得嚴重,她如今身子好了不少也不至於傷身,只是難得放縱一回,這些日子她一直擔心坦白婚事會傷害到老爺與姨奶奶,許是今兒個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三分酒勁、七分放縱。”

一旦放縱下來,本來只有三分的酒勁自然也就上了頭。

賀時年一時微怔,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輕輕拭去錦心眼角的濕痕,軟聲道:“莫擔心了,我在呢,有我呢。都好了,一切都好了。”

錦心倏地睜開眼,沖著他與婄雲又嘿嘿一樂。

婄雲扶額,搖頭輕笑笑,既無奈又好笑。

本月廿六日,風和日麗、天氣晴朗,金陵的天兒已經微有些熱了,錦心換上了輕薄的夏衫,在書房裏聽華心撫琴。

她夏日裏休課,一早上就來錦心這邊,錦心要整理幾箱舊書,她就在一邊撫琴,這會錦心停下動作往榻上坐了,一邊搖著團扇一邊聽琴音,她彈得就更認真賣力了。

錦心今兒心情極好,早起看到屋裏的茉莉花骨朵結得差不多了,便覺心情極舒暢,這會見她指法不錯,撫出的樂曲也較從前更為悅耳,便不吝惜誇獎言語,哄得華心臉蛋紅彤彤的,滿面都是笑意。

歇息的空晌裏,麥芽將備好的茶點端了上來,近日天氣炎熱,錦心的胃口一如往年一般變得不大好,小廚房的點心預備得更加精心,盡量做得清甜爽口或者酸甜開胃,配上清爽的茶釀,便是口味挑剔如錦心偶爾也能多用兩口,何況華心。

她簡直愛死了錦心院裏的小竈,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在錦心這裏用,本來她也成日黏著錦心,每日點心茶水都不少蹭,叫文從林羨慕得眼珠子都要綠了。

約是巳時末,婄雲出現在書房門口,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眉目俱含著笑意,緩聲道:“姑娘,承恩公夫婦攜媒人登門下聘,為他府上義子求娶您為妻。”

“老爺太太已在前廳了,老爺使人過來,喚您更衣到前院去。”

第一百二十七回 阿旭啊,哥為了你,豁……

承恩公方府, 義子,下聘,為妻。

不愧是婄雲, 簡單一句話,整件事情清晰明了, 沒有半點模糊的地方, 讓人想問都不知從何問起。

便比如華心。

她驚訝得手裏的茶碗險些摔在地上, 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先救了茶碗, 然後半晌沒說出話來,好一會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忙對錦心道:“既然父親叫……阿姐你先到前頭去吧還是。”

其實到前頭也並沒有什麽要事,今日既是男方登門納采,才只是第一道禮, 完全無需錦心出面, 便是承恩公宋家夫婦要見錦心, 也要等到日後, 擇日再登門或者他地再見。

何況如今這樁婚,真正需要見錦心一面的人, 去歲在京中便早已見過了。

文老爺只是叫錦心避在屏風後看了一眼,賀時年今日仍是一襲青衫,只是顏色濃重不少, 脊背挺直地坐在椅子上, 正對著文夫人隱晦的打量的目光。

文夫人看似端坐上首含笑晏晏,其實目光都不著痕跡地落在了賀時年身上,見他端然挺拔,劍眉星目,整個人便有一種與那種油頭粉面的紈絝公子哥兒決然不同精氣神, 顯得很清爽俊朗,沈穩又有朝氣。

即便以她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認這後生實在出色。再想到傳聞此人出自民間微末之中,文夫人對他又不免生出幾分好感來。

只是小女兒的終身便以此交托,怕有不妥。

文夫人垂了垂眸,轉頭看了文老爺一眼,見他若無其事地與承恩公交談,心裏多少有些拿不準。

倒不是人不夠好,文老爺提前也與她通過氣兒了,當然說的不是完全的實情,而是換了一種文夫人能夠接受的說法,說賀時年對錦心一往情深,把幼年的恩情什麽什麽的好好加工渲染了一番,通過言辭把他閨女活生生描繪成了一朵潔白出塵什麽事都和她無關的小白蓮花。

反正現在就是賀時年要死要活要娶錦心,文夫人聽著文老爺的說法但未曾盡信,今日親眼見到賀時年的人品,她心裏總有一塊石頭放不下。

這樣的人,她家孩子拿捏得住嗎?眼下是他看重錦心,可男人的心有幾個一輩子都不變的,若有朝一日他的那份心變了,錦心又當如何自處?

承恩公府的公子,太子心腹,在戰場上有過戰功、少年得封的侯爵,錦心若嫁給了他,必定是要進京去的。

金陵與京中相隔千裏路途遙遙,他們家又是這等身份,能護住錦心多少呢?

文夫人心中沈甸甸的一口氣不敢松,所以賀時年接下來甩出的一手底牌對她而言就是王炸。

屏風後頭,錦心指尖摩挲著腕上的明月輝,聽著賀時年說著離京南下定居金陵的打算,她知道賀時年已經看好了宅院,取文家與徐家中間的地方,離兩邊的路程都不算遠,院子沒有很大,三進三出帶一個小花園,他們兩個人不打算要孩子,兩個人一輩子,也不想要太多下人,宅子太大反而空得慌。

不過賀時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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