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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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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節

,笑道:“姨娘放心,一口淤血罷了,不傷身,吐出來也是有好處的。”

“……沁兒這麽小的年歲,怎麽會心血淤積呢?”徐姨娘喘勻了氣,急急道:“有什麽事您只管說,千萬不要瞞我。可憐可憐我這個做娘的心,若是我的孩子病了我都糊裏糊塗半點不清楚,我可怎麽配當這個娘啊。”

她面帶哀色,閆大夫略感無奈,只能將自己的診斷盡數說與徐姨娘,又道:“這夢魘也有幾年了,姐兒心有瘀滯、情志之傷嚴重到這個地步確實是頭一回,但並不是要命的程度。現開了藥先疏散疏散,再通一通血脈,如今冬日天寒,姐兒氣血皆若,血氣不暢,自然虛弱無力,但又虛不受補,還要慢慢溫養。

老朽拿這幾十年行醫的招牌對你打包票,姨娘只管放心,真無大礙。只是……還要請姐兒自己看開才是,心情舒暢了,這情志之傷才能好轉,不然任是天仙開的靈丹仙藥,恐怕也是食之無用啊。”

徐姨娘聽了眼圈更紅,手指頭顫著最終還是只按了按錦心的眉心,“小小的娃娃,有什麽看不開能叫心有瘀滯的,就該叫你姥姥打你一頓!”

到底還是心疼女兒,又與閆大夫細細交談一番,閆大夫體諒慈母之心,也知道徐姨娘對錦心的身體素來是最為掛心的,也很耐心地回答,並不厭煩。

正說話間,瀾心和未心氣喘籲籲地趕到了,她們聽到信兒全靠園子裏下人們口口相傳,最初還不敢相信,等叫人再三打探聽到確切消息後就慌了神,急匆匆奔著這邊來。

未心消息還要比瀾心靈通些,不過她也是不敢相信,叫人打探浪費了時間,路上與瀾心碰到了,二人是一齊趕到的。

她們倆到了,又是急匆匆地一通問,錦心還有心情笑著打趣道:“等過了今兒個,我這屋子裏的地氈都要換新的了。”

瀾心咬牙切齒地點點錦心的額頭,“你就狠心瞞著我們,自己妹妹病了,我們還要從下人口中聽到消息。”

文老爺文夫人是與她們前後腳匆匆趕到,身後還跟著個蕙心和文從翰。

西屋裏頓時擠了滿滿當當的人,不過都是自己的家人,對自己滿心關切,錦心並不覺得煩,只是實在累了。

徐姨娘看出她的倦態來,便扶她躺下,替她掖掖錦被,輕撫著她的長發,柔聲道:“乖囡囡,累了就睡一覺,阿娘給你燉一碗粥,做兩個小菜,等你醒來再喝。”

錦心實在是累得狠了,此時便覺著眼皮好像黏上了一樣,用力也睜不開,渾身都透著乏勁,躺在榻上沒過半刻便迷迷瞪瞪地睡去了。

她入眠一向要廢些時間的,今日這個速度已經算是十分難得的了。

婄雲灌了兩個湯婆子來,一個塞在她足下,一個給她抱在懷裏,眾人挪到東屋去說話,閆大夫那一番說辭又要重新說上一遍,好在他也不嫌厭煩。

折騰了一個早晨,藥煎好後徐姨娘上手要給錦心灌藥,錦心睡得沈,卻怎麽也不配合,一個勁用舌尖往出頂,最後還是婄雲上手,捏著錦心頷上不知哪個位置,她嘴就微微張開了,將藥一點點餵進去,動作嫻熟,餵了小半碗一口都沒嗆了。

文夫人低聲與文老爺道:“這丫頭不錯,沁兒身邊還是有兩個知冷知熱的人。”

文老爺點點頭,與駱嬤嬤交談兩句,也不過囑她多照顧著錦心。折騰了一早晨,文老爺先叫人送文夫人和後趕來的秦姨娘這兩個孕婦各自回去,又把兒女們也都打發走了,不過一句話:“你們留在這能幫上什麽忙,阿沁睡著,有點聲響也會擾了她。”

瀾心未心都不放心,文從翰嘆了一聲,道:“咱們去未心院裏,她那裏離得近,阿沁隨時醒了,咱們隨時過了。”

梅姨娘見文老爺把人都打發得差不多了,便也知趣地告辭。

留在文老爺和徐姨娘兩個,徐姨娘實在是憔悴得很了。

年節下院裏有客人來往,多是些舊友故交,也有這些年積攢下的朋友,總要好生招待,故而徐姨娘雖不算盛裝,也絕非素日家常打扮,鬢邊的青鳥雀釵用金絲穿著,底下垂著三掛串米珠,金影搖曳是最好看不過的,但此時顫顫巍巍的,卻只顯出主人心中的慌張。

本是薄施脂粉,但她此時面上的憔悴是顯而易見的,坐在床榻上緊緊握著女兒的手,眼淚珠子不斷地順著臉龐滑落,止也止不住。

文老爺定定看了女兒許久,見徐姨娘這模樣也實在心酸,輕嘆一聲,道:“阿沁算來,也是咱們兩個的老來女了。咱們如今應當做的,是保養好身體,咱們能活到七十歲,便能再護沁姐兒近四十年,咱們能活到八十,便是將近五十年。只要咱們都在,外頭那些事,就永遠也擾不到咱們的女兒。”

徐姨娘攥緊了他的手,流著淚點頭。

半夢半醒中,兩行淚順著錦心的眼角滑落,旋即她便又睡沈了。

她又熬過了命運施加給她的一道難關,沒有被那些殘酷的、血腥的模糊記憶左右,逼得神智癲狂。

她只是病了一場,病好之後,一切都會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這天下,沒有什麽艱險難關能夠折斷這一竿竹,正如沒有任何疾風,能夠吹碎一片雪花。

第三十九回 她不過仗著姑娘看重,在咱……

錦心這一病把滿府的人攪了個人仰馬翻, 她自己倒是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這次一覺無夢,中途恍惚醒了一次, 半睡半醒間聽到文老爺與徐姨娘在她床旁低聲說話,終究是沒能張開眼, 昏昏沈沈地又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時已是日上中天了, 難得一覺安穩無夢, 醒來時錦心還感到有幾分意外。

徐姨娘就坐在床榻邊守著她, 見她醒來睜著眼睛盯著屋頂楞神兒,忙喚道:“沁兒,沁兒——”

她生怕錦心是又被夢魘住了,緊緊抓住錦心的手連聲喚她,錦心回過神來, 連忙回應她, “阿娘, 我無事。”

“我的沁兒啊。”徐姨娘長松了口氣, 守在一旁繡巧忙上前來扶著錦心起身,靠著軟枕半躺著, 文老爺從外屋走了進來,關切地問:“阿沁感覺可好些了?”

錦心微微點頭,“好些了, 叫爹娘操心了, 是阿沁的不是。”

“傻孩子,說什麽呢。”文老爺搖了搖頭,看著臉色蒼白的小女兒,心中又生無奈,在床旁的墩子上坐下, 語重心長地道:“閆大夫說你是心有瘀滯,連受驚恐、悲傷過度導致的情志之傷。阿沁,你自幼受夢魘折磨,這些苦痛爹爹阿娘不能幫上半分,都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你既然不願對旁人說,總要學會自己排解。無論在夢中夢到什麽,那都當不得真啊。”

他心裏有千句萬句話想對女兒說,這會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說什麽感同身受,他看著女兒虛弱憔悴的模樣便覺心如刀割,卻不能分擔女兒的痛苦半分。

婄雲在旁看著,忽然就能理解,前生錦心為何在攝政越王的厚利與威逼施壓下咬著牙也不肯松手,放過當時已經位列內閣首輔的那位方大人。

父母恩重,如何能忘,如何能舍。

錦心醒來,婄雲與繡巧知道文老爺與徐姨娘定有些話要和錦心說,便知趣地起身告退,盧媽媽與駱嬤嬤亦請辭。

盧媽媽惦記著錦心醒來定然腹中饑餓,一出門就奔著後頭小茶房去了,駱嬤嬤交代婄雲與繡巧兩句,轉身卻往後頭的屋室裏去了。

繡巧知道她八成是去找錢嬤嬤的,登時撇撇嘴,道:“還是宮裏出來的呢,怪不得擇了八年的菜也沒動一步,連句話都說不好,也看不出人的眉眼高低。”

她算是錦心身邊原來這些丫頭裏對錢嬤嬤最為尊敬的了,這會卻這樣說,可知聽說了錢嬤嬤早上那句話之後確實是氣狠了。

婄雲與她來到那兩間退步下房前,避人的地方低聲言語,安撫她道:“宮裏那地方,有點眼色腦子的人也不至於蹲在一處擇了八年的菜,你看她出來衣飾不過尋常,便知也沒攢下什麽家底,這些天也看出她眼皮子淺了,合該清楚她是什麽樣的人。早上她確實是為姑娘著急,說那話不中聽是因為她沒腦子,你和她置什麽氣呢?”

“她說那樣的話,你就不生氣嗎?”繡巧柳眉倒豎,婄雲微頓,旋即冷哼一聲,眼中有些駭人的厲色,語調卻十分平穩,“我哪裏生氣,我是好奇,她家八輩祖宗統共積累下多大的德行,能叫她平平安安地從宮裏出來,好端端地走到主子身邊。”

一聽她叫錦心主子,繡巧就知道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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