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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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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三十夜, 楚秀靈本叫楚子成一家子去她那過年, 楚子成想她又要忙裏忙外的, 再說陸桓賢父母還在,終究是有些麻煩,便以自己已成家為由,拒絕了。

她與杜皎兒在二十九那天晚上便給下人們放了個假, 兩人連同司故還有剩下來幾個沒有家可回的下人一起把府中上上下下收拾了個幹凈。

杜皎兒看著屋裏掛的楚子成寫的字, 感覺筆走龍蛇、蒼勁有力, 便讓她寫了副對聯貼在了門外。

因為杜皎兒在現代是北方人的緣故,習慣性的吃餃子, 在三十夜當晚, 杜皎兒和了面, 包了一整蓋子的餃子, 還未等包完便有下人來報說是江健與林路還有十幾個楚家軍一同過來了。

上一次宴會之後, 楚子成便沒有與江健見面,他們也一直在大將軍府內,甚至連楚子成認楚壽康為子那一天都沒有前來祝賀。

如今聽得這個消息, 滿手面粉的楚子成一楞。

江健等人都是外來人,離著家鄉遠著呢,往常年便是他們一起過,待到喝的酩酊大醉才得作罷。

楚子成看了杜皎兒一眼, 見她沒什麽反應才讓下人將江健等人帶了進來。

晚宴那日對江健打擊挺大的, 拉著林路喝了一晚上酒, 聽林路做了一晚上的詩, 第二天一早起來全當自己做了個夢,只是練兵卻是從未懈怠過。

他早已做好了時刻離開奉都的準備,誰想到楞是等到了過年還沒有消息,便想著給大家夥兒放個假。

軍隊裏有一小部分是有家人在奉都的,一大部分都是在外鄉,能趕回去的便騎了馬,趕不回去的便呆在將軍府,打算幾個老爺們舞刀弄槍,幾碗酒的過去得了。

江健掃視一圈,總覺得少了楚子成怪別扭的,便合計著幾個跟大將軍感情好的一起上端麗府湊個熱鬧,其他人也正有這種想法,便三五成群一起來了。

楚子成看江健被下人引著進屋了,也沒放下手裏的餃子面,只是忍不住調侃,“當真是什麽東西都比不上闞賁將軍的鼻子靈,這不剛好包完一蓋子闞賁將軍便過來了。”

江健等人剛給杜皎兒行完了禮,他想著那天跟楚子成弄得挺尷尬的,還不知道怎麽開口,聽得他這話,大笑一聲,“那是自然。”

他話音剛落一塊面團便飛了過來,江健下意識的伸手捏住了,震了一鼻子的面粉,他伸手趕了趕,忍不住咳嗽一聲,便聽楚子成道:“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

楚子成見江健等人還站在那,道了句,“還站那幹什麽,都過來幹活啊!”

杜皎兒看著十來個大老爺們瞬間手忙腳亂起來,忍不住笑了一聲。

因為人多了,她便又多切了些菜。

江健洗好手後看著將身上弄得發白的楚壽康小手揉著面,蹲下身子逗了他一句,“你便是大將軍認下的孩子啊。”

當下沒有外人,他也不喚他大駙馬了。

楚壽康想著當日楚子成回奉都時見過江健一面,也是一身盔甲,手裏牽著高頭大馬,看著高大勇猛,現在見他一身便衣,沒由得心起一種親切感,便停了動作點了點頭。

江健那幾日也聽說了楚壽康的事,起初聽著是楚子成打仗的時候跟別的女子生下來的,江健差點笑掉了大牙,只是那一天恰好是軍隊演練,他們便沒有參加。

江健雖不知這孩子到底是哪裏來的,但知道大將軍做事自有大將軍的道理,只是多少還有些為他打抱不平,便張嘴說了句,“你這瘦胳膊瘦腿的小模樣跟你爹可真是太不一樣了。”

楚子成聽得此話一腳踹了上去,江健差點一頭跌到面盆裏,硬是生生止住了。

楚壽康見他如此,繼續揉起面板上的面團,他倒是不在意,“總有一天會一樣的。”

江健聽他聲音還稚嫩著呢,不禁有些羞赧,便蹲下了身子,從懷裏掏出了個短刀,遞給了楚壽康。

“好孩子,我跟你爹同患難共生死,也算是你叔父了,前幾日忙,沒來得及來參加宴會,這便是送你的禮物了。”

杜皎兒看了一眼,這跟楚子成曾經給自己的那把看起來簡直是一模一樣,便瞪了她一眼。

楚子成有些無奈,見楚壽康盯著自己,不知該不該拿,道:“闞賁將軍既然給了,你就收下吧。”

楚壽康這才揣進懷裏,說了聲,“謝謝叔父。”

剩下的幾人見此紛紛把自己身上的東西拿了出來,一會兒功夫楚壽康懷裏便塞滿了。

夜晚點了爆竹,杜皎兒便將餃子丟到了鍋裏,因為人太多了杜皎兒沒法炒菜,便多多少少做了些放在主桌上。

她大概數了下,一大家子加上下人一共擺了二十桌不止。

這種新年氛圍,在現代實在是太少見了,杜皎兒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笑容一直掛在嘴邊沒有淡下去過。

也不知是誰先動的筷子嘗了口杜皎兒的菜,楞是把杜皎兒誇的飄飄然。

司故這一會兒已經被江健這群人灌醉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江健等人雖是酒量不大,比司故這個醫師還是好一些。

杜皎兒以“今兒大年夜,應該高興高興”為由,喝了三大碗,這回兒是真醉了,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的,楞是吐了好幾次,最後被楚子成抱回了房間。

楚子成也是有些暈,但畢竟喝的是喜酒,將杜皎兒送回後,楚子成又回來續了一壇子,最後一群人躺的橫七豎八的,到了正子時,楚子成楞是被爆竹聲吵醒了,才起來走回了房間內。

她看著杜皎兒睡得衣冠不整的,就著酒勁手便鉆進了她的衣服裏,而後一通亂吻。

杜皎兒感覺癢癢的,睜開眼睛便見楚子成俯在自己身上,她雖是醉意已去,卻沒有完全清醒,便抓著楚子成的衣服,楞是給她撕碎了,兩個赤果的身體這才纏在了一起。

也不知是誰先勾了誰的內褲,當兩個人的下/面正要蹭到一起時,楚子成突聞一股血腥,垂頭一看才知道杜皎兒下面流血了。

戰場廝殺數載的大將軍楞是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平日裏太用力了,趕忙穿上衣服想把司故叫來。

杜皎兒躺在床上看她突然間離開了,有些茫然。

坐起身子看著她衣服穿的歪七扭八的,皺起眉疑惑的問道:“娘子,你怎麽了?”

這幾日床事上杜皎兒已經習慣了用娘子二字調戲著楚子成。

便聽楚子成慌張的說道:“你…下面…流血了…”

杜皎兒擔憂的月經問題,在大年初一那天徹底爆發了,許是因為這一個月下來冰天雪地的,這一次來楞是疼的她死去活來,把楚子成心疼壞了,扯著司故讓他三番五次的看。

司故看她現在這情緒太過暴躁,也沒辦法說這東西除了喝點草藥,他確實是沒辦法,只能讓楚子成給杜皎兒暖著身體。

好在是楚秀靈一上午沒看楚子成二人過去,有些擔憂,過來看了才知道怎麽回事,便給杜皎兒用了些偏方,杜皎兒才逐漸轉好。

楚秀靈看二人也沒有精力照顧楚壽康了,便說是要把他抱走。

楚壽康這幾日看慣了杜皎兒活蹦亂跳的,突然間看她躺在床上不自覺的落了淚,又不想讓他人看見,抹幹了還是擔憂,便向楚秀靈問道:“姑母,娘她…沒事吧?”

楚秀靈這是第一次聽楚壽康跟自己說話,揉了揉他的頭,說道:“沒事,你娘身子好著呢,這都是女人身體一些無可避免的毛病,壽康可要記住了,女人辛苦著呢,,未來娶了夫人,一定要要好好疼著,可別像你爹一樣。”

一番話馴的楚子成眼觀鼻鼻觀心。

女人確實挺辛苦。

她也挺辛苦來著…

楚秀靈跟楚壽康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後,杜皎兒身子總算好了些,她躺在床上聽著街道上敲鑼打鼓的,纏著楚子成讓她帶自己出去。

楚子成怎麽可能同意,最後杜皎兒纏著緊了,便給了她睡穴一點。

杜皎兒醒來後,抱著楚子成身子好一頓啃咬。

正月初三,人心裏頭的喜悅還沒來得及降下去,便得了一消息。

原來是杜任儉年前廢了心思,與大臣們說了棄五城,與樾碩兩國和解之事。

他想著新年裏正是開心的時候,早早便派了董訴與另一人一同啟程,大臣們得到消息時,董訴二人已行了一天一夜,也只能咽了一肚子怨氣。

這一天剛好有人來報,說是上仲碩那人剛入了仲碩國內,皇帝還沒及看見,身子便被人砍成了兩半,他們只留下一人傷痕累累的回來傳消息,說是仲碩寧亡不屈。

杜任儉聽著一陣頭疼,這消息還沒來得及消化,便又聽人說濟溱使臣到了。

幾乎是前腳剛到,祁山便開始異動,杜任儉也只能將江健等人派了回去。

江健他們走那天是初五。

楚子成騎著馬隨在他們大隊後行了一天一夜,最後在山頭上為他們送了行,才騎著馬回來了,她還沒等從覆雜的情緒中拔出來,便聽人說杜皎兒是濟溱國的神女,濟溱使使臣說要將她回國。

楚子成一聽,下了馬飛快的跑回了家,最後靠在小胡同裏喘了會兒才忍住了嘔吐感,回了家中。

楚子成離家後,杜皎兒一直悶悶不樂的,她知道楚子成心情不好,也不知如何開口勸說,便任她去了,誰想到楚子成離開當夜,杜皎兒房間裏便站了個身著黑袍、披著鬥篷的黑衣人。

杜皎兒看著他衣服上的紋路,想了好久才想起來這人是那夜接風宴上的濟溱人,杜皎兒心裏警鐘大響,下意識的抓住了楚子成給她的短刀。

木簪她戴在頭上,玉簪放在盒子裏,除了這兩樣東西,楚子成唯一送給她的東西便是短刀了。

杜皎兒一拿出來便想起往日種種,因此便放在懷中。

如今她強壯鎮定,學著腦海裏楚子成的一言一行,“閣下深夜造訪本宮府邸,不知有何貴幹?”

那人初到西平時便帶著帽子,整張臉躲在陰影下,吃酒都不在摘的,現在看來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杜皎兒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他似是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才開口說道:“你…或許可以騙得了其他人,但是騙不了我。”

“閣…”杜皎兒聽他怎麽說,不自覺的打了個嘚瑟,咬了下舌尖,“本宮不知閣下此話何意?”

“你是一縷孤魂,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不過是贏到了這具身體的所屬權而已,我說的是也不是?”

穿越這事對杜皎兒來說一直是心頭裏的一根刺,她每每情深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跟楚子成坦白此事,覆又想想,楚子成若是真知道了這身體原主傻到為她死了,會不會就此愧疚,冷漠了自己?

杜皎兒難以取舍,她覺得楚子成有權知道此事,卻又不想打破二人如今的關系,終究還是自私了一回。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隱瞞一輩子,如今被人一語中的,杜皎兒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唰唰的往頭上流,不由腳底一軟,“瘋子,你…你說什麽呢!信不信我現在就大喊一聲!濟溱使者深夜闖入西平長公主府邸!傳出去你八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黑衣人聽了嗤笑一聲,“小丫頭倒是伶牙俐齒,不如你推推那扇門,若是能推開,你大喊我也認了。”

杜皎兒一聽,轉身便推開了自己身後的門,她感覺雙手像是探入了深海,遇到了一陣阻力,而後破海而出,木門應聲而響,杜皎兒飛也似得跑了出去,正要大喊,發現自己又進入到了房中,黑衣人正在那站著!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鬼打墻麽!

杜皎兒瞬間想起來楚子成記憶中的濟溱深通海上幻術。

幻術…難不成就是…

杜皎兒嘴唇打了哆嗦,“你,你,你…”

她你你你了老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許久後才開口說了出來。

“你,你是人是鬼?”

杜皎兒僵著身子看他,越來越覺得那袍子下空空如也。

或許…裏面真的沒有人呢?

想至此,杜皎兒白眼一番,總算是忍不住,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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