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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三章合一(萬更)大火肆無忌憚吞噬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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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皇帝和太子打起來,外面候著的太監和宮女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麽辦,裏面二位已經說了,誰都不能進來。

說是兩個人打起來,其實是皇帝單方面揍太子這個不孝子。

“你竟敢同意?你這是把你親弟弟往火坑裏逼!”皇帝又一拳揍到他臉上。

司馬齊春著急道:“父皇別往臉上打!明天我還要上早朝。”

“就你!還上早朝,做夢去吧!老子今天就廢了你。”皇帝揍得氣喘籲籲,心裏明鏡似的,知道自己也就嫡長子靠譜,他難不成能指望每天樂得跟個猴一樣的司馬靜夏,還是指望整天只會跟在“猴”後面的司馬昭秋,至於司馬玄冬……

皇帝想到自己的幾個糟心兒子,突然心好累。

以為能聽見司馬齊春的懺悔,沒想到司馬齊春雙眼發亮真摯道:“真的嗎?父皇需要兒給你拿起草詔書嗎?”他真是受夠了每天批奏折的生活。

皇帝白眼一翻:“美得你。”

“你告訴父皇你怎麽想的,商袁究竟給了你什麽條件,讓你把親弟弟都能賣出去。”老皇帝提起這事還是一肚子火。

司馬齊春坐在宮殿平滑的地面上,嘆了一口氣道:“也不能怪我,只怪她給的太多。”所以賣起親弟弟來毫不手軟。

安靜的禦書房內,只剩下父子兩人,皇帝瞧了瞧四周,小聲道:“也不是不可以,東西分我一半。”

司馬齊春:……

這是自己的老爹,得寵。

司馬齊春艱難點點頭,皇帝開心了。

那是一封商袁求娶當朝七公主的折子,只一封折子是不至於的,可偏偏是太子遞到皇帝跟前的,兩人之前做過這方面的約定,若是太子親自呈上來的,代表儲君的肯定。

這封折子絕對不是表面那麽簡單,背地裏兩人肯定達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皇帝氣憤太子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賣了自己弟弟,後來聽見太子說給的多,皇帝了解嫡長子的尿性,那就說明這給的不是一般的多。

不是蠅頭小利啊!老皇帝微微瞇眼,那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商袁什麽時候到?”老皇帝抽空一問,這可是客人,得好好招待。

司馬齊春不假思索:“算算日子,三天之內應該就到了。”

老皇帝神秘兮兮道:“要不,我們收了好處,把商袁……”右手比了一個哢嚓的動作,老皇帝舍不得司馬衍華跳入火坑。

“父皇您歇歇吧!一把老骨頭了凈愛瞎折騰。商袁這人,兒與其交談過,是個不錯的人,要不然兒也不會答應,更何況你覺得兒會讓衍華吃虧嗎?兒與商袁商量過,求娶這事答應與否全靠小妹,額,不是,是小弟。若小弟不願意嫁,商袁也不會強求,那些東西算白送我們。”司馬齊春總覺得這事是自己占便宜。

老皇帝若有所思,不做點什麽都對不起閑得發慌的自己,想到小兒子今日來到書房對商袁這個人的迷茫,老皇帝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信心滿滿。

昏暗地牢,衣著華麗的人踩著積水移步來到牢房。

裏面狼狽不堪的人聽見動靜擡眸,移動鎖鏈發出聲響,瘦骨如柴,幹枯的頭發下只一雙狐貍眼還看得出些曾經的影子。

“娘娘,怎麽來了?”玄策聲音幹啞道。

蕭貴妃如以往一樣膚若凝脂,貌美傾城,歲月在她臉上格外優待,即使在昏暗地地牢,也掩不住半分芳華。

“當年,除了那些,你還對吾兒做了什麽?”蕭貴妃看這人一眼都嫌臟,若不是因為出了狀況,她真是一點都不想看見他,年紀小小,心腸倒是比誰都歹毒。

玄策笑了,惡意道:“除了射的那一箭,我還能幹什麽。”說起射箭,玄策頓覺肩膀兩處疼痛,當年自己的手下並不擅長射箭,對於小公主,也只堪堪將箭矢射入皮肉之中。

可是商袁這個賤人,力氣之大直接將他的肩膀射穿,左右各一箭,到現在他的肩膀還沒恢覆。

蕭貴妃並未再說,身邊的人有眼色打開房門,蕭貴妃手上放了一柄鞭子,踏進牢房,低聲道:“這些年,你還沒學乖。”

早在沒進宮之前,蕭貴妃在蕭國公府備受寵愛,要星星不給月亮,幾乎想做都什麽都沒人攔著,一個千金就算是想練武,蕭國公府上下也沒人覺得不妥,對這位女兒可謂寵愛到極致。

蕭貴妃並沒有因為家人寵愛又嬌又軟,反而養的很好,不軟弱不怕事,站在那裏比一國公主都有氣勢。

當年,被皇帝看上,蕭國公府才後悔了,後悔把閨女教的那麽好,幾乎上上下下以淚洗面,誰也不知,在新婚當日,蕭貴妃把皇帝揍了。

揍完之後特別冷淡道:“下次再讓我全府哭,我弄死你。”皇帝很早之前喜歡這位,對於這頓打,自知理虧,默默上床什麽也沒說。

現在有人動了她兒子,她對他的嫌惡一分不減,甚至再見面還是忍不住拿鞭子抽他。

這三年玄策被蕭貴妃安置得“很好”。

玄策早已經習慣,挨打的時候嘴也特欠。

“娘娘知道嗎?七公主哭著求饒得場面特別好看,您見過嗎?”一鞭子過來,玄策笑得瘋魔,又道:“娘娘啊!我還挺後悔,為什麽當初沒有直接弄死她,哈哈哈哈。”

蕭貴妃到底年紀上來,不一會兒,便體力不支,目光移到玄策依舊笑得開心的臉,她懷疑她揮得鞭子是不是半分用處都沒有。

想到眼前人又蠢又壞的心思,臉上越發癲狂的笑容,蕭貴妃忍者不適踏出房門,對於花花那種情況,不能再找他了,這人腦子不正常。

在即將走出去的那刻,玄策停止大笑,聲音低沈道:“娘娘,馬上就要上元節了,是不是要看燈?帶我一個唄!”

蕭貴妃眉頭一皺,對於他說這些話就當是放屁,轉身利索走人。

昏暗空蕩的牢房裏,玄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趴在地上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

他低聲道:“上元節啊!應該還可以順道過個中元節?”這聲音很小,幾乎沒人聽見,不知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哈哈大笑,在空蕩蕩的牢房裏,瘆人得很。

臨近京城,一隊人馬趕過來,為首的是商袁,時光削弱她臉上的稚嫩,面部線條更加淩冽,一雙眸子平瀾無波,坐在馬上望著遠方很專註。

從後面清點人數的向敏騎著馬過來,悠哉道:“小公主那麽喜歡你,你在擔心什麽,難不成人還能跑了,老商啊!別憂心了。”

不知想到了什麽,向敏又道:“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我們竟然這麽快就能光明正大來京城,京城到底有沒有我想的那麽繁華啊?美人多嗎?”

這時,前方過來一人騎著馬過來,是王家的人,隔空抱拳行李道:“商將軍,我家主子想與您一道走。”

“王家河?”向敏喃喃道,又疑惑道:“不過是一個受封,你家主子怎麽親自來了?”

“小人不知。”

兩方人馬相遇,王家河騎著馬過來。

數年不見,王家河變化可謂是很大,原來眉宇硬朗的少年身上多了一絲陰贄的氣息,遠遠望去便讓人不喜。

他騎馬過來,抱拳恭賀:“許久不見,恭賀商袁兄。”

“王兄客氣。”商袁淡淡斂眉,並不想多聊。

向敏看到,接住話茬:“這麽多年沒見,王兄越發氣宇軒昂,不知王兄此番前來是為何?”單純道賀,這話小孩都不信。

“見一故人。”王家河提及故人,原來陰郁的眉間多了一絲柔情。

若不是家中妒婦使詐,他怎會娶了她,平白無故與良人錯失。

向敏大膽猜測:“玄策?”說實話,王家河的故人,她就想到了一個玄策。

他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不是。”

向敏訕訕摸鼻。

原來只有商袁和向敏,向敏說什麽,商袁都不在意,可現在多了王家河,三人並列而行,總有一種奇怪的氛圍,特別安靜,安靜到向敏開始沒話找話。

“前年王兄成婚,我和商袁因有事耽擱,並未到場,特意賠個不是。聽說這八公主長得美若天仙,王兄好福氣,恭喜恭喜。”

前年因著向敏和商袁收拾軍營中的雜碎,並未到場,再加上王家河和玄策的關系不錯,向敏怕她們去了忍不住砸場子,索性推辭了,於是錯過了一場好戲。

與王家河交好的都知道他為了娶心上人花了多少心思,結果掀開蓋頭發現是個冒牌貨,可想而知,他有多惱。

婚禮當天,王家河滿心歡喜掀開蓋頭,看到一個陌生女人叫自己夫君,那種心情簡直了,婚禮當天逃了,新娘追出去,可謂好不熱鬧。

但這些事,被王家河的父親封鎖,當天的賓客心照不宣隱瞞,商袁和向敏又不會特意打聽他的消息,所以消息落伍,根本不知道此話一出,簡直是在王家河的心肺上戳。

王家河眉頭不禁一皺,目光不善看了向敏一眼,認為她是故意的。

畢竟河西那邊,誰人不知八公主,他碰都沒碰。

他臉上笑容僵硬道:“一般般。”

當年他以為自己被糊弄了,氣沖沖到皇城,質問既然不想讓他娶,為什麽要把一個冒牌貨塞給他。

皇帝大怒,這是他的八公主!怎麽是冒牌貨!

毫無疑問,王家河以藐視皇威,被皇上教訓了一頓,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娶得的確是公主,貨真價實的公主,但不是他想娶得那位。

之後,他派人好好調查,把付少卿綁過來好好詢問一番,結果這人仿佛豬油蒙了心,一口咬定,八公主是聖上最好的女兒。至於名聲不顯的七公主就是個癡呆,他當時問的,也是皇上最好看的。

所以從一開始便錯了,王家河不得接受這樣的結果。

那日在宮墻外,見到的根本不是八公主,是之前他在茶館哀嘆兄弟遭遇的那位,被他嫌棄是破鞋的七公主。但他仍然想不明白,七公主比八公主好看,為什麽這些年在京城流言卻是八公主最漂亮。

最後,他查到結果直指身邊人,就連當初他娶她,也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她甚至早就知道,他想娶得根本就不是她。

可就算這樣,她還是嫁過來。想到身邊歹毒的人,王家河忍不住犯惡心。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自從娶了司馬衍禧,從今往後再也沒理由去京城了,甚至把京城打上恥辱的印記,再也不想來,可抵擋不住心中的思念,想趁著如今這個機會,好好見她一面,告訴七公主,他喜歡她。

向敏看到王家河臉上的表情,忍不住想要仰天,她好像提了不該提的話題。

四周比剛才更加寂靜,還不如剛才的氛圍,向敏嘆氣。

王家河看了一眼身側的商袁,三年前玄策與他說,是商袁下的狠手,他是不太信這話的,商袁雖然冷冰冰,不愛說話,但人品沒得說,怎麽可能會用如此心狠的手段。

他往後看了一眼,看見商袁的軍隊裏面擡著大大小小的木箱,感興趣道:“商袁兄為何帶這麽多東西?”入京受封應當用不了多少東西,這東西委實帶的多了。

提及這事,商袁臉上表情顯然溫和了許多:“送給她的。”

一看這表情,王家河懂的,他很懷念,繼續問:“是哪家姑娘?”

商袁淡淡看了他一眼,不想和他繼續聊下去。

向敏以為商袁這是獨占欲作祟,不想和別人多談她的心上人。實際上,商袁記仇,她記得王家河在背後說過花花的壞話。

“咳,與王兄差不多,都是公主。”向敏把註意力吸引過來,斟酌道。

她想的是,反正今後王家河肯定也知道,曾經好歹也算是好友,眼下不說,倒也過不去。當今聖上共有四子三女,是有四位公主,可惜其中一位早夭了。

眼下,二公主早早嫁出去,八公主前年也同樣嫁出去,只剩下一位七公主,向敏這句話指向性可以說很明顯。

王家河心中突生不好預感:“是七公主?”臉上的表情似乎是不可置信,又似乎是茫然。

這聲音引起商袁註意,她側頭看了一眼王家河。

“王兄也認識嗎?”向敏覺得現在怪怪的,氣氛好像突然又降下去幾分,她試圖挽救一下,硬著頭皮問下去。

可王家河露出苦笑,深覺造化弄人,不想再說下去了。

三人氣氛僵持,直到京城分道揚鑣。

華清宮內,風一吹,天空碧藍澄澈無暇,小瓣兒梨花點點疏疏,悠悠而落,繞著碧波微蕩的一口月牙泉,落花輕沾,醉漾其中。

宮裏有一奇聞,便是華清宮內的梨花四季常開不敗,每次都是皎皎盛開,簇簇生輝。

劉太醫扶著胡子進來,感概小公主的受寵,宮裏景色常有,像這般如仙境一般的景色,卻是少有。

司馬衍華站在梨花樹,透過樹幹,望著碧藍的天空,似乎在思索什麽。

身著淡色長裙,如瀑長發垂於腰間,清風掀起青絲,任由梨花黏在她的衣裙上。

劉太醫輕聲道:“公主。”

司馬衍華扭頭,看見劉太醫,不解道:“劉太醫還擅長祝由之術嗎?”

劉太醫老神在在:“那是自然,老夫可以大言不慚說,這天下沒有一個太醫比我更擅長祝由之術。”

嚴格來說,正經太醫都不學習祝由之術。

周邊宮女非常有眼色,搬來椅子,劉太醫和公主兩人順勢坐了下來。

劉太醫望著對面發呆的小公主,不由感嘆,精致的人兒配著漂亮的景色相得益彰,想到蕭貴妃告訴自己的情況,他想了想,從自己背包的小箱子裏拿出一件東西。

“小公主可還記得這個?”劉太醫拿出來的是自制文胸。

小公主伸手觸上,一點點記憶仿若流螢,近在眼前,卻讓人抓不住,搖搖頭道:“不記得。”

突然,劉太醫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小公主,移到小公主胸前,眉頭皺起道:“你對這個沒一點印象嗎?等等,既然沒有,那你現在穿得這個是什麽?你的胸不可能那麽大。”

“劉太醫!你小點聲。”司馬衍華看向四周,見周圍宮女紛紛低著頭,松了一口氣,又小聲道:“怎麽不可能那麽大了,我瞧著就很好。”雖然她知道自己胸小,但被說出去,也會很不好意思,她也是要面子的。

劉太醫嚴肅捋捋自己的小胡子,正經道:“小公主,你知道撒謊的人後來都怎麽樣了?”

“怎麽樣了?”司馬衍華被調動情緒,緊張問道。

“撒謊的人會被黑無常勾了魂,拖入無間地獄裏受九九八十一種刑罰。”劉太醫撒謊一套一套的,而且很正經,再加上年紀大,說出去的話即使很扯淡,也會讓人忍不住信服。

司馬衍華幽怨望著劉太醫:“我覺得你騙小孩。”

“怎麽可能,我都這麽大年紀了。”劉太醫一本正經。

“我覺得年紀大和為老不尊之間不沖突。”

司馬衍華想了想讓人把東西拿出來,軟軟的一團。

被宮女盛放在托盤裏,又軟又有彈性。劉太醫瞧了,上手摸了摸,這個材質到是稀少。

“劉太醫,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我的那個病……”

劉太醫擺擺手,專心研究這個材質,聞言擡頭:“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需系鈴人,公主莫擔心,這個病……”劉太醫故作玄虛,伸手算了算日子,面帶笑容道:“微臣帶小公主去一個地方。”

早在了解司馬衍華這個病之前,劉太醫就特別關註驛站的情況,知道商袁受封來京城,算算日子,現在應該到皇宮覲見了。

皇帝偷偷與他私聊過,斷魂癥這件事可治可不治,意思很明顯,皇帝是不希望小公主記起這件事,但劉太醫如果能聽話,那就不是劉太醫了。

皇宮有一處樓閣,名喚摘星閣,正如它的名字,樓高可摘星。

劉太醫彎著腰帶著小公主混入樓閣,也不需要特別高,兩人爬到樓閣中間,站在摘星樓上,扶著欄桿。

微風吹拂,掀開司馬衍華兩側的碎發。劉太醫沒什麽形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癱坐在地上。

“劉太醫,散步也是祝由術的一種嗎?”司馬衍華也有點累,人站在上面,望著下方的景色,看到了父皇的書房。

劉太醫緩了一口氣,道:“也算是吧!不過對小公主您的病沒什麽用處,你再看看,看路過的人,看看有沒有特殊的人。”

“什麽是特殊的人?”司馬衍華慢吞吞問,漂亮的桃花眼專註望著下方。

宮院裏常青的樹木越發茂盛,郁郁蔥蔥,春光明媚,粉色的花朵綻開,暖洋洋的春風吹來,司馬衍華眼眸微閉,卷長的睫毛微垂在白皙的臉蛋上,鼻尖輕嗅,撲面而來還有淡淡花香。

她感受春天的氣息,任由清風吹拂衣角,衣袂翩翩,欲乘風而去。

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久久不肯移去,司馬衍華睫毛微顫,睜開眼眸,琉璃般清透的眸子映入一人身影。

那人穿著黑色圓領窄袖長袍,頭發被高高豎起,一只玉簪挽起,獨自站在長廊上,身高欣長如挺拔松柏,矜貴有禮,如世家貴公子華茂春松,光影透析,他的影子斜斜落在木制長廊上,孤寂又落寞,司馬衍華心中一動,心臟傳來緊致的疼。

她對上那人的眼睛,一雙宛如沈寂了千年湖泊的茶色眸子,在看見她時,濺起淡淡漣漪,雙眸溫潤望向她,司馬衍華楞楞站在上面,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想破壞,不想移開。

那人面龐如玉,五官俊秀,斑駁的光線落在他光滑白皙的皮膚上,微微一笑,輕聲道:“花花,好久不見。”

相隔不算遠,但也絕對說不上近,司馬衍華看見他嘴唇微動,忍不住跟著念了一遍:“好久不見。”聲音近乎呢喃。

明明不曾見過,也沒有任何印象,她心口發酸,湧出的情緒似乎是委屈,眼角劃過一滴清淚,聲音幾乎哽咽:“你、你怎麽、怎麽才來啊?”這近乎下意識的舉動,反應過來之後,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為何。

只覺得喜歡了好多年,如鏡花水月一般,可望不可及。

可喜歡怎麽會委屈呢,司馬衍華不解,雙手緩緩摸著欄桿,慢慢轉過身來。

癱坐在地上的劉太醫還在想到底該怎樣跟小公主解釋特殊性。

“小公主,找到那個特殊的人了?”劉太醫嘀咕道

長裙逶迤在地,司馬衍華眉眼迷惑,不知為何只是一瞬間,心中就能升起萬般情素,不禁懵懂:“找到了,很特殊。”特殊到,花花只看了一眼,就很喜歡。

她回眸看了一眼,黑衣襯得他更加俊秀,皮膚白皙,氣質矜貴。

腦海中,突然想起劉太醫今日說過的話:“撒謊的人會被黑無常勾了魂,拖入無間地獄裏受九九八十一種刑罰。”

隱秘的歡喜突然生出,司馬衍華又扭過來看了一眼,耳垂通紅,有點相信劉太醫那句話了。

那人若不是黑無常,怎會把她的魂兒勾去。

再看一眼,人不見了,司馬衍華失落,卷長睫毛微垂,不開心。

她看到癱坐在地上還沒緩過勁兒的劉太醫,眼神一亮,也跟著坐在地上,拉著劉太醫的衣擺,懇求道:“劉太醫,我還能再見到他嗎?我覺得吧!”說著說著,司馬衍華臉上露出燦燦的微笑。

“我覺得劉太醫的祝由之術甚妙,要是能多見見,我相信我這病很快就能好,所以鴨!劉太醫,我什麽時候能再看見他。”司馬衍華這個傻孩子,想到這人是因為太醫見到的,理所當然覺得此這人和太醫肯定相熟。

司馬衍華眉毛揪一起,苦惱道:“一定要撒謊才能見到他嗎?可是花花不擅長撒謊啊!”

劉太醫不知道小公主的思路拐到哪兒了,但他明白小公主想要見商袁一面的心思,為老不尊道:“也不用撒謊,只用一條便可日日瞧見。”

“劉太醫,不虧是神醫!”司馬衍華毫不猶豫誇獎。

劉太醫不好意思,他只算得上滿足個人愛好,經不起這般表揚,他神秘兮兮湊到小公主跟前,小聲說了一些話。

司馬衍華聽得連連點頭,恨不得拿筆記下來,桃花眼中滿是讚嘆。

老混混劉太醫欣慰撫撫胡子,小公主孺子可教也,乃可造之才。

長廊上,商袁望見閣樓上的人,眉頭微皺,小公主好像哭了,她想過去看看,但沒想到,轉角就被皇帝的人攔下,皇帝要見她。

商袁壓下心中的煩躁,無奈只能跟著高公公去禦書房。

之後,皇帝就像是與她作對一般,在她想要請辭離開時,他總會打斷她講話,然後繼續滔滔不絕,直到天黑,才放人離開。

她急忙趕過去,心中存了一點希望,希望小公主還在,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麽晚了。

利索翻墻躲過守衛,來到閣樓中間的那一層,站在小公主曾經站過的位置,果然沒有人,春日晚上的涼風吹醒了她,她轉身離開,註意到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是一絹帕子,對著月光,她隱約瞧著上面秀了朵小紅花。

這是小公主的?

耳邊傳來其他動靜,商袁警覺道:“誰?”隨即追了出去。

宮裏是有上元節活動的,雖比不了京城街邊熱鬧,但別有一番風味,來來往往,樹上掛滿燈籠,宮墻上一排紅燈籠,各式各樣,都是蕭貴妃讓人制作的。

暖光映照在紅色宮墻,遠遠望去,皇宮裏竟充滿煙火味。

尤其後宮,後宮專門空出一條街,供宮女太監擺設攤子,買一些精巧的玩意兒,大多都是漂亮的面具,或是制作精湛的燈籠。

前年上元節,就有一個下等太監因著燈籠精湛,被蕭貴妃提拔為一等太監。也因著如此,今年比往年更熱鬧,於是便有幾個眼生的混了進來,卻沒有引人註意。

上元節,宮裏是有夜宴的,邀請各位大臣家屬一塊來慶祝,往年司馬衍華從來不參加這種場合,因為她討厭宴席上那些目光,可今年不一樣,劉太醫說了,今日一定能在宴席上看見他,這才起了心思,為此還特意去了一趟尚衣局,要了一套好看的衣服和發飾。

宴席上熱熱鬧鬧,除了皇帝和幾位高階的官員還未到,其餘的基本到齊。

司馬衍華到場時,四周仿佛倒吸一口涼氣,似乎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漂亮的人物,議論這是哪家人物,怎麽從未見過。

一身淡粉色翠煙衫,紺宇寶相花紋襦裙,肩披藕荷色薄紗,頭上步搖叮鈴作響,一步一動皆是芳華。她姿容絕世,肌膚白皙如新月生暈,五官精致,如同仙人筆下上好的精致描摹,傾城之態。

她緩緩走來,身後橘紅燈籠火光,仿佛浮在她身後,如兩三點橘色星光,如天上仙子自帶霞光。

負責報備傳聲的太監也楞著,無法只因這位實在太美了,平日裏雖見過七公主的模樣,但卻很少見這般隆重的模樣,回過神來,立馬道:“七公主司馬衍華到!”

眾人這才知眼前是傳聞中癡呆從不露面的七公主,當今聖上將人藏得很好,重大宴會也不參與,眾人以為皇帝羞於將癡呆公主公布於前,沒想到……

來此參加的人心知肚明,今夜之後,皇宮求親的門檻大概會被踏破。

座上的還有幾位早就知道七公主好看的世家子,他們幾個就是每天癡纏太子,請求把七公主許配,但從未成功,此刻落寞喝酒,明白明天之後,他們之間的競爭會更激烈。

四周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司馬衍華卻不是因為這些緊張,她從未如此隆重打扮過,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那個人……她會喜歡嗎?

司馬衍華坐在位置上,鼓起勇氣看了四周一眼,看之前已經做好準備了,宴會上人有點多,大概要看好一會兒才能見到他。

沒想到,驀然擡頭就撞進一雙茶色眸子裏,就在她的對面。

冷冷清清,眼睛很漂亮,因著燈籠暖光,冷冽的線條柔和幾分,眼眸專註望向她,察覺到她的視線後,那人嘴角露出溫和的笑容,對著她笑。

司馬衍華緊張握著衣袖,心想,她那樣看著我,是不是也特別喜歡我?她都對我笑了,應當是喜歡,要不然也不會對我笑得那麽好看。

她擡眸想再看一眼,發現他身邊坐著一位女子,英姿颯爽,模樣俏麗,她暗淡垂眸,這是誰?為何與心上人坐在一處,難不成是他的妻……

不對,不能這麽想,她再擡頭看,發現兩人並無親昵舉動,應該是他的妹妹,司馬衍華自我安慰想。

還真別說,司馬衍華誤打誤撞猜對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她更舍不得移眼了,生怕那人身邊的“妹妹”對他有不軌的舉動。

端正坐在宴席上的向敏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她總覺得對面小公主看她的眼神像極了……

她放棄了,這個形容不出來,心中納悶小公主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對勁。

陸陸續續人都來齊了,皇帝協同蕭貴妃到場,全場安靜行禮,皇帝滿臉笑意,環視四周,突然他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

司馬衍華小心擡頭,對上父皇的目光,揚起一口燦爛的小白牙,似乎在和父皇打招呼。

皇帝臉上的笑容凝住了,怎麽回事?

他坐到最上面的位置,又看了一眼兒子對面的人,深覺更糟心了。

宴會到了一半,席下的人都感覺今天的宴會氛圍很奇怪。

座下一部分男子盯著司馬衍華看,司馬衍華卻只看對面,上面兩位更是奇怪,蕭貴妃較有興趣打量著商袁,而皇帝死死盯著公主和商袁兩人,生怕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點什麽。

有一人打破宴會氛圍,是新科狀元郎身穿藍袍,舉酒對著商袁道:“早已聽聞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真……”

接下來的話,司馬衍華沒有再聽了,只是看著對面那人,心想,原來他是將軍啊!果然不同凡響。

宴席快結束時,皇帝協同眾朝臣去宮院看煙火,也就是在這段時間。

有一人趁著混亂,塞給司馬衍華一張紙條,來人去也匆匆,只留下一句,商袁將軍給的。

司馬衍華看向四周,剛才還在的人現下已經不見了,她嘴巴微抿,露出兩個軟糯的酒窩,心中暗暗想,他會給她寫什麽呢。

她小心翼翼來到一個稍稍安靜的地方打開紙條,上面卻沒什麽都沒有,她皺眉不解,身後一個手刀下去,她昏倒在地。

來人動作迅速將公主背到背上,快速到指定地點。

黑夜中,因著上元節守衛放松,玄策的人成功混進來,得到王家河的救助,從地牢逃出來,眼下他的人正背著他逃走,可身後那條瘋狗,死活不打算放過他。

他往後看了一眼,看見商袁馬上就要追上他,這樣下去誰都走不了,心一狠,戲虐大喊:“商袁這麽舍不得我?幹脆和我一起走唄!”

“今天兄弟我逃了出來,給自己放了煙火慶祝慶祝,順帶還找了個祭品,你猜是誰?”玄策的話裏滿滿的惡意。

商袁心裏咯噔一下,轉身看見摘星樓的方向黑煙四起,心中一痛,有種不好的預感,飛速往回趕。

玄策高興,叫囂道:“怎麽不追了!繼續啊!哈哈哈哈”

玄策心情很好,這三年的憋屈終於在這一刻釋放,三年前他可能只是想利用司馬衍華,但是三年後,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折磨,他只想要她死。

貴妃娘娘、皇帝、商袁、這些傷害他的人全部都要得到報應!司馬衍華的死就是最好的報應。

煙火絢爛,發出巨大的聲響,吵醒了司馬衍華,熊熊大火吞噬她的衣角,司馬衍華眼睫微顫,腦袋昏沈從地上醒來,她步伐踉蹌站起來,聽到外面有人叫她名字,步子艱難走到欄桿前。

她低頭往下看,黑煙遮住視線,她看不清那人的神色,但能聽見聲音,往日沈靜的聲音此刻很焦急,大喊:“司馬衍華!衍華!”沒有得到回應,她似乎準備沖進來。

可眼下摘星閣火勢熊熊,還沒進到頂層說不定人就已經被燒沒了。

司馬衍華看出她的舉動,立馬阻止:“我在這兒!”

商袁看了看四周,目測公主與她的距離,心中有了把握,她道:“公主!跳下來!”

“殿下,下來!”商袁聲音焦急,在下邊能清楚看見閣樓欄桿邊緣站著的公主,她掐緊手心,靠全力維持鎮定,她不敢想象失去公主的以後,她後悔了,就不該答應太子,從最開始就應該將人娶回來,好好藏起來,不受任何傷害。

司馬衍華看不清天地顏色,濃嗆的黑夜從身後襲來,來不及了。她雙手展開,似乎打心眼裏就很信任他,隨即從閣樓一躍而下。

耳畔的風刮得她生疼,下墜的失重感讓她心臟不由快速跳起來。

那人的眉眼在她眼中逐漸清晰,心臟似乎要跳出來,兩人伸出雙手,在快要被接住時,她閉上眼,雙手勾上他的肩。

她輕輕道:“將軍。”

商袁低眉看著她,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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