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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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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玨瞥了老婦一眼,都快氣笑了,這老婆子搞事情啊,避重就輕,禍水東引,想跟她玩兒宅鬥呢。

老子還真就告訴你了,老子不會!

於是白玨一擡頭,猛得看向顧容瑾。

眼神如有實質,那一定是兩把刀子。

顧容瑾嚇了一跳。

白玨:“顧容瑾,你說怎麽辦!”

全順心肝兒一顫,不分場合的直呼他們家大人的名諱也就這位了,瞧瞧這興師問罪的態度,但凡家裏地位不高的就跪下了。

顧容瑾也很生氣,“什麽姨娘?誰是姨娘?打出去!”

老婆子精神一振,人不抖了氣不喘了,原本還躺在地上打滾撒潑,這會兒一骨碌跳了起來,指著白玨:“賤……啊!”

直挺挺跪在地上。

老婆子難置信,膝蓋窩疼得就像斷了似的,她眼神兇狠,語氣尖利,“是誰偷襲我?”話是這麽問的,眼睛卻篤定的釘在白玨臉上,已是將她判刑了。

顧容瑾面如寒霜,快步上前,不耐煩道:“全順。”

全順都已經看傻了,一個激靈,忙上前捂住老婆子的嘴,招呼人將她拖下去。

老婆子尤未回過神來,掙紮的厲害。

白玨忽一笑,“慣會使黑手,看來又要我背鍋了。”

她玨姐也不是白給人叫的,挑大梁打架,給人背黑鍋,反正債多人不愁,江湖義氣唄,挨一頓批是批,挨兩頓三頓罰也是罰。

“等等,”顧容瑾忽然出聲。

全順遲疑著站住,他不確定是不是叫他們。

老婆子卻像是重燃希望般,使出了千斤墜,死都不走了。

顧容瑾左右一看,又發現一枚小石子,腳尖一踢飛射出去,“剛才是我踢的。”

不遠處一棵成年人手臂粗的小樹應聲斷。

全順呆了呆,他幾時見過他們家大人這樣。解釋就解釋唄,還非要再來一次。就剛才那擡腿動作間,活潑的就像個少年郎。

也就一楞神的功夫,全順心裏發笑,趕緊將人帶走,省的壞了主子們的心情。

那婆子的嘶吼聲傳來:“大人,你不能這麽對我!你不能這樣!我是……”

那跪在一旁的中年婦人自覺的很,不用人攆,連滾帶爬的追著老婆子跑了。

白玨轉頭去看碧玉,“好了,沒事了,你家大人給你做主了。”

碧玉還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跪著磕了個頭,面上不見輕松,反眉頭皺得更緊了。白玨只覺奇怪,正要再關心幾句,顧容瑾已站到了她身邊,“讓你不開心了。”

人她打了,現在也罰了,她是半點閑氣沒受,怎會不開心?

“後不會了。”顧容瑾鄭重其事道。

白玨不由看向他,眸光閃了閃。

“阿玨,”顧容瑾輕嘆一聲,輕微的讓人疑心自己聽錯了,耳力不好如顧長思壓根就沒聽見。

顧長思覺得此情此景自己應該知情知趣的原地消失,他也真就這麽做了。

體型龐大的胖子圓潤的想溜。

“白小寶,”白玨忽然發難,“剛才你師父被人欺負,你怎麽就光站著看熱鬧了?你都不幫我的嗎?你良心不痛嗎?”

顧長思有些傻。

顧容瑾笑了,“好了,孩子明天還要武考,你就別戲耍他了。都早些睡吧。”

二人一同先送了顧長思回去。

倆個大人一左一右,孩子走中間。

顧長思慢慢的走,倆人不得不遷就他,腳步也放緩了。

這種感覺奇奇怪怪的,顧長思心裏一突一突的,不敢深想,心底隱秘的歡樂倒是實實在在的。

“看這個天,夜裏肯定一場大雨,不知道明天又是個什麽情形。”顧容瑾望了望黑壓壓的天,月光透不過烏雲,三人也沒掌個燈,摸黑前行。

“爹,那城裏的百姓……”

“已經讓城守開了城門,放他們回去了。守在城門口等著回家的都走了。”

顧長思心裏高興,轉過臉小聲喊:“師父。”

白玨敷衍的嗯了嗯,顯國公府的那位大小姐說的話她可都聽見了呢。

“兒子,明天武考緊張嗎?”顧容瑾問。

顧長思:“嗯,緊張。我還,還,還怕……丟人。”

父子二人已經很久沒說交心話了,顧容瑾見兒子重新朝自己敞開心扉錯愕過後自是歡欣。正要安撫幾句。白玨懶懶道:“有什麽好緊張的,反正比不比你都是墊底。”

顧容瑾:“……”

顧長思:“……”

白玨:“也別怕丟人,反正無論你行不行,你爹的本事你都能順利升學。”

顧容瑾:“哎?”

白玨勾住顧長思的肩膀,“大寶貝,你可知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麽?”

“你不自信啊!”

“你娘是武神白玨,你爹是顧太尉,你一出生得到的一切就是別人窮極一生都無法得到的奢望,你理應驕傲,昂首挺胸,活得瀟灑自在,為什麽要自卑啊?”

“你別總想著我將來要超過我娘,幹過我爹,這不現實,且會非常累。不說你,你問問這大周國新一代的年輕人有誰敢誇下這海口。不怕告訴你,就是你娘,她也不是光憑自己的努力成為天下第一。”

“天賦異稟這種事,是老天賞飯吃。你娘天生經脈不同常人,就跟王遲差不多,能容納浩瀚內力。若非她繼承了來自她師父的精純內力,她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劈山裂地,有那般通天本事。”

“換做你是你娘,你是不是又要自我懷疑了?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沒什麽本事,你的本事都是你師父給的。所別人羞辱你,諷刺你都是對的。你要遠遠的避開,從此後不再用你師父的武功。你要真這麽想,那傳你功的師父棺材板估計都壓不住了。師父傳你功,自然是不想傳承斷絕,你不思將師父的神功發揚光大,光想著我不配我不值得,自怨自艾,那就是愧對師父的栽培。”

“每個人出生不同,天分不同,這本就是老天定下來的。就像你爹,出生權貴,長得好看,天生會讀書,人也聰明。你娘認識你爹的時候你爹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現在你爹呢,他拿著你娘給他搞來的秘籍《列陽訣》,自學成才了!”

“氣不氣人?”

一直聽得專註的顧容瑾發出一聲悶笑,愉悅的很。

黑暗中,白玨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繼續道:“師父想說的是,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那些攻擊你的,見不得你好的,不過就是嫉妒你,想擊垮你。每個人都有弱點,若是你將那弱點也當成弱點,那就會成為別人傷害你的利器。明明是好的,有利的,也都會變成壞的,有害的。孩子,你要記住,人要首先接受自己,認可自己,將來的人生路上,無論遇到任何艱難挫折,挖苦諷刺,敵對攻擊,你才能笑談風雲,過好自己的一生。該你的你就坦然接受,不該你的若是想要就爭取,爭取不了就放下。其實好多事,也沒什麽大不了。”

不知不覺就到了長思的院子。

裏頭傳來小白花咋咋呼呼的聲音,他今日沒跟著長思一起出來,應是自己又找到了好玩的東西。白玨聽到小六子和連翹被他嚇的尖叫。

顧容瑾揉了揉長思的頭,“你娘……你師父說的對。對你爹我來說,我只希望我的兒子能幸福快樂的過一生,其他的都不重要。”

“回去吧,早點睡。”

顧長思往裏走,一步三回頭。

他看到他爹和他師父並排站在院門口,笑吟吟的看著他,目光溫柔。

很奇怪的,他腦子裏莫名就閃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他覺得要是他娘還活著一定會像他師父一樣跟他說這樣一番發自肺腑的話,會眼神溫柔的看著他,只要他一回頭就能看到她。

這般一想,他又覺得對不起他娘,心裏一陣愧疚。

很快,他又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不讓自己多想,師父剛才說了那麽多就是告誡自己不要敏。感多思,接受自己的出身、幸與不幸。

他告訴自己,不管將來如何變,他娘在他心裏一直都占據著高高的位置。但他不會用已經不在的人來評判活人的價值,這樣的比較沒有意義。

他要過好自己這一生,不讓爹操心,不讓娘難過,也不讓師父失望。

回去的路要輕快許多。

白玨腳步匆匆,顧容瑾追著他走,他人高腿長,倒顯得不慌不忙。

“看不出,你這麽會講道理。”

白玨:“廢話,顧老太師帶大的學生哪個不是舌頭一米長,吐沫星子淹死人。”

這比喻!

顧容瑾心情好的不得了,伸手去夠她的手。

沒夠著手,拉著了衣服。

忽然,白玨低低的叫了聲,發現是他扯著自己後,又氣又急,“黑燈瞎火的不要拉拉扯扯的,怪嚇人的!”

哦,差點忘了,她怕黑怕鬼。

主院燈火通明,顧容瑾自從白玨那一番長篇大論後,笑容就沒斷過。

他的阿玨回來了。

碧玉打了洗澡水,請她進去沐浴。

白玨看她神色不好,讓她回去休息,這裏不用她伺候。

顧容瑾臉色緋紅,倒是沒敢說出他來伺候的話,他是真想。

主院有專門的浴室,顧容瑾此時是片刻不想離了她,只想跟她待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白玨在裏頭沐浴,他就坐在門口的臺階上。

顧太尉能有什麽壞心思呢,他就是心裏頭再旖旎,也不敢表現出來。

沐浴結束,白玨披衣出來,忽然一道雷響,狂風大起。

白玨裹著衣服,回到寢室,大雨傾盆下。

顧容瑾緊隨著她回屋,屋內燭火明滅,到底是心思變了,看什麽都暧。昧了起來。

白玨站在窗前,“照這樣下起來,明天路上一定泥濘不堪,武試還繼續嗎?”

“除非打雷閃電,否則風雨無阻。”他站過去,低頭就看到她濕漉漉的發頂,低低喊她,“阿玨。”

白玨聽見了,擡頭看他,眼神奇怪。

顧容瑾:“阿玨。”

白玨:“顧太尉,你又發瘋了?”

顧容瑾怔了怔,“我知道你是阿玨。”

白玨笑了,“我是?證據呢?”

作者有話要說:肌肉有記憶,去年學了蛙泳,今天下水忘記怎麽游了,亂撲通之下,成功解鎖新技能,會自由泳了。

問題是,又不會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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