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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玨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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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玨抱著腿,心情更不好了。丈夫背叛她,兒子不向著她。

顧容瑾說:“再是刻骨銘心的人,沒了十年,也終將會被遺忘。”

兒子說:“我最心疼我爹,我希望我爹能忘了我娘,找個合心意的人和和美美過一生。”

白玨氣歪了鼻子,這太尉府簡直一刻鐘都待不下去了。

她跳下了椅子,胸口起伏,轉了方向就往牢門走。

顧長思堵在門口,見她氣勢洶洶,後退一步。白玨剛好就從那條縫鉆了出去。

顧長思莫名心裏一慌:“你去哪?”

白玨:“你們一家人齊齊整整,我還在這礙什麽事?我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白玨以前不是這般小氣的人,她恍恍惚惚想起,曾經牧真的妻子小流兒就跟她提過,說閔梔對顧容瑾的敵意有些沒來由,奇奇怪怪的。後來見白玨不放心上,索性直接戳破了,說閔梔心裏大概有顧容瑾,不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不會這般處處針對,除非想吸引他的註意。

白玨當時怎麽說的?她說好啊,公平競爭啊,看誰搶得過誰?滿京城對顧容瑾虎視眈眈的女人多了去了。她若日日這般防賊似的防著別的女人,那她別的事也別做了。她爹說吃虧是福,她爹還說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就不信她對他倆那麽好,他們還會背叛她。

遙想當年,少年意氣,她可真自信啊!

如今回頭看,呸!到底是太年輕了!

不過,她也不想去怪誰。畢竟顧容瑾當年跟了她,也是她搶來的。

就是,氣不順!

這個無解。

顧長思:“你在生我爹的氣嗎?可是我們太尉府就是這樣啊,一年到頭安安靜靜的,我爹不喜歡吵。”

白玨被戳中心事,反駁:“我才沒生你爹的氣。不值當!”

顧長思:“那你在跟誰生氣?”

“我……”白玨:“我就是氣你爹又怎麽了?我作為你娘……的姐妹,氣你爹忘恩負義,氣你爹另結新歡不行啊?”呸啊呸,她跟個孩子說這些幹嗎啊?

顧長思雖然敏。感早熟,可對於覆雜的男女之情顯然尚未開竅,他說:“我爹也沒忘了我娘啊,他很想我娘。”

白玨又沒忍住了:“想她還娶了閔梔,娶了也就罷了,還生了孩子?”娶了不生孩子捧回家當擺設啊?白玨自己都覺得最後一句說了等於放屁。

顧長思張了張嘴:“啊,朝朝妹妹很可愛啊,我很喜歡她。”

對於十歲的顧長思來說,他的眼裏只有親情,爹是親的,娘是親的,妹妹也是親的。朝朝妹妹很可愛,他喜歡妹妹,妹妹也很喜歡他。遺憾的是他們沒有住在一起。

至於閔姨,雖然他有時候挺怕她的,但她從來沒傷害過他。甚至在他還小些的時候,他喜歡的東西,朝朝也喜歡,她一定會讓朝朝給哥哥。這不是當著下人的面做出來的,是她發自內心的以他為先。

又或者,顧長思沒有意識到的是,閔姨沒和他們住在一起,他爹對閔姨也不冷不熱,閔姨母女從來沒有分走他爹對他的半分關愛。他感受不到閔姨對他的威脅,在旁人說閔姨不好的時候也就自然而然幫她說話。這情緒是本能反應,不過他現在年紀小,還意識不到這點。

白玨先入為主,同樣無法理解兒子。肺都氣炸了,還沒處說理。又覺得跟個孩子說這些太失體統了。

她一個死之前不知“體統為何物”的混混,在當了母親後,居然也開始講究體統了。

她有些後悔不該跟孩子說這些。她是他娘啊,心裏默念一百遍反省。

顧長思語氣認真:“所以,你到底在氣什麽?難道你也跟她們一樣,喜歡我爹?我爹對你不好,你就惱羞成怒了?”

白玨差點氣蹶過去了,反省剛起了個頭就丟到了九霄雲外:“我氣什麽?你可知今天既是你爹的生辰,也是你娘的冥誕?整個太尉府我犄角旮旯都逛遍了,也沒看到你娘的牌位。你個好爹,還說記掛你娘,連個牌位都不立,他用什麽記掛?別說分府另住那邊有,放個牌位,燒些紙錢擺些祭品能礙他什麽事?沒心罷了。”一席話說完,心好痛。嚶,我好慘!

轉而一看,顧長思神情不對。

“你說今天是我娘的冥誕?”他一字一頓道。

“是啊,怎麽了?”白玨說完就反應過來了:“你不知道?”

顧長思咬住了唇。

白玨看著顧長思,心裏發涼,表情空白數秒,忽而就怒了,這股怒火來勢洶洶,難以克制。轉身一腳踹出去,痛罵:“混賬顧容瑾!”

他這是怕自己的生辰和死人的冥誕在同一天不吉利呢,他自己忌諱多也就罷了,孩子那也瞞著不說。好自私!好恨!

這一腳踹出了火氣,踹出了天崩地裂的霸氣。路邊原有一塊巨石,約莫半人高等身寬,端端正正放那,平時常有人路過坐上頭歇腳。

白玨一腳下去,轟隆一聲悶響,山石移位數丈,夷平花草,撞穿一面圍墻。嘩啦啦,碎石砸了一地。那一面墻搖搖欲墜,最後整個的塌了。

一直躲在角落偷偷摸摸的常青,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了。

因為聽到母親的事陷入情緒的顧長思也回了魂。

然而,白玨的註意力卻不在此。她看到因為巨石碰撞迸濺撞倒的食盒。

這食盒一直放在牢門口不遠處,先前她一直沒在意。現在倒在地上,蓋子掉了,咕嚕嚕滾出幾個果子。

白玨楞了楞,蹲在地上撿起,荔枝。

白玨心裏古怪的跳了下:“荔枝?”

顧長思:“嗯。”

白玨:“你不是帶去給你那個後娘吃了嗎?”

顧長思走上前,眼角餘光瞄向倒塌的圍墻,態度都謙恭了:“大姨,我知道你愛吃。”

白玨扭捏起來:“你特意留給我的呀?”

顧長思像只忠心耿耿的小狗急切的搖尾巴示好:“原封不動帶回來了,我沒讓下人拿進去。”

白玨蹲地上順勢將荔枝剝了,咬了一口,甜,真甜。

她的氣一下子就順了。

這裏動靜鬧得這般大,別處不可能沒聽到,下一刻,府裏的護衛將這處圍了個滿滿當當,先是緊張的問了顧長思:“少爺,您沒事吧?”又四處張望起來。

顧長思想說沒事,白玨一腳勾起倒地的食盒,拎在手中,摟住兒子的肩說:“咱們去你屋說話。”

顧長思大概是被白玨先前那一腳震傻了,楞楞的問了句:“你不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我家小寶如此可愛,大姨怎麽舍得走?”白玨揉著他的頭,親親熱熱。

一個大概十七八的少女,另一個看上去有十四五的少年,大庭廣眾之下,勾肩搭背,雅觀嗎?

至少想法多的人看在眼裏,神色不大正常。

顧家禮儀世家,顧長思被他爹養在心尖上,規矩沒那麽多,但這麽多人看著,也覺不對勁,忙讓開了些,又被白玨拉住了手。

“少爺,這圍墻……”護衛頭子主動開口詢問。

顧長思:“是……”

白玨:“它自己塌了。”

護衛信她個鬼:“可是這石頭……”

白玨:“自己滾過去的。”

顧長思看了眼白玨:“對,就是這樣。”

有了顧長思撐腰,沒人敢攔,二人就大搖大擺的穿過這些人,走了。

路上撿到做賊似的連翹,白玨朝她招招手:“過來。”

連翹遲疑著上前,眼神游移不定,福了福身子:“姑娘,少爺。”

白玨咂摸了下,平日連翹管自己叫姑娘沒覺得有什麽不對,跟少爺放在一起了,怎麽聽怎麽像是平輩。

“往後你也管我叫大姨吧。”白玨說。

連翹:“啊?”

顧長思蹙了下眉:“憑什麽?”他沒問為什麽,而是問憑什麽,占有欲隱隱擡頭。

白玨沒意識到這點,揉了下顧長思的腦袋:“我總不能和你一個輩分。”

顧長思沒糾結這個,進了屋,顧長思趁白玨沒留神瞪了眼連翹,後者站住了腳。她慣會察言觀色,低聲道:“姑……大姨,我還有其他活要做,我先走了。”

白玨一腳踏進門檻,奇了:“你是我買來的人,除了我誰還敢指使你做事?”

顧長思從腰間荷包摸出一錠銀子:“我房裏的筆墨沒了,你去給我買一些回來,記住要東街的文軒閣,其他地方的不要。不懂得問劉管事。”

白玨看向顧長思,一臉暖色,又扭過頭:“他吩咐的事你要做。”

天色漸暗,眼看著商鋪都要關門,連翹答應一聲,小跑著離開。

白玨又叫住她,從食盒裏抓了把荔枝給她:“這叫荔枝,撥開了吃,超甜。”

入了屋內,顧長思反身就把門給關了。

屋子裏一下子暗了下來,暗得白玨一陣心驚。

“小寶,你……”

顧長思冷了眉眼:“你到底是什麽人?”

白玨心裏咯噔一下,表情也跟著變了。

“你是誰?你為什麽一直管我叫小寶?你武功為什麽這麽高?”顧長思逼近兩步,小小年紀,氣勢逼人(當然,也可能跟他一身肉有關)。

白玨怔怔的看著他。心臟狂跳。這是要跟我母子相認了嗎?怎麽辦?我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才比較符合氣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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