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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醋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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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醋意(3)

正要問個明白,司空昱已經大步過來,不耐煩地問:“你們兩個唧唧歪歪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起來?還有,這是什麽灰……”

“骨灰。”

心情瞬間大壞的容楚的陰惻惻的聲音,伴隨著那兩個可怕的字吐出來,司空昱驚得眼睛又大了一圈,一半臉就看見眼睛了。

然後他似乎想跳開,隨即發現不能跳,這地上全是灰,越跳,這些可怕的灰就會粘到他身上,先前當是草木灰拍了也就拍了,此刻知道是骨灰,哪裏還受得住?

太史闌撐著容楚的胳膊,小心地爬了起來,忽然摸到一手的濕潤粘膩,怔了怔,道:“你受傷了?”

容楚摸摸頸側,笑道:“一個小傷口,飛石擦的,沒事。”

“那你起來。”太史闌立即道,“這種灰有很多細菌,不要被感染了,我身上有金創藥,剛才在溫泉裏順手拿的,給你上藥。”

容楚立即從善如流地坐起,表示對此決定的衷心擁護。

“我也受傷了。”司空昱站在一邊,高高地昂著下巴,不滿地斜睨著太史闌。

太史闌二話不說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扔給他,“自己包紮。”

司空昱對她的區別待遇非常不滿,“我好像傷得比他還重些。”

“我又不是護士,愛給誰包紮就給誰包紮。”太史闌表情淡定。

她才沒什麽愧疚之心,司空昱救她多次她當然明白,但欠下情分不代表必須回報以感情,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在以後盡可能地給他回報,但絕不會態度含糊胡亂給這位東堂世子希望。

比如她給司空昱的藥就是最好的,比要給容楚用的藥還好,但是親手包紮……不伺候!

國公爺頓時心花怒放。

中意一個簡潔明快的女子,才叫真正的幸福!

司空昱一怒之下把瓶子扔了回去,表示不接受太史闌的假惺惺示好。

太史闌也無所謂,不用拉倒,順手從瓶子裏摳了些乳白色的膏體,對容楚道:“偏頭。”

容楚立即眉開眼笑的偏頭,太史闌彎下身,將膏體塗在他傷口上,塗了厚厚一層。

她側頭的動作認真,塗藥神情專註,呼吸寧靜,散發著淡淡的草木香,容楚註視著她濃黑鬢發邊線條緊致的側臉,忽然側頭輕輕一吻。

吻落在腮邊,隨即掠過,楊柳春風,細致輕柔。

太史闌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他唇上,阻止這個無時無刻不想偷香的家夥得寸進尺。

容楚順勢笑吟吟地親了親她手指,太史闌縮手,將他一推,大步走開。

這也算打情罵俏了,國公心情甚好,旁邊某人直冒酸水。

太史闌走不了幾步,實在覺得難受,腳下全是那種灰,一步一個坑,這得死多少人,才能有這麽多灰?萬人坑?焚燒過的萬人坑?

好在又走了幾步,忽然看見邊沿,她爬了上去,終於落到實地,原來剛才還真的是個坑,三人直接從上頭落到了焚盡白骨的萬人坑裏。

兩個男人也竄了出來,三人站在邊緣回頭看,那裏是一個足有一間屋子大的坑,裏面的灰幾乎和坑邊平齊,卻不知道多深,但是僅僅能夠把那麽大面積鋪上一層,那也是可觀的屍骨數。

這裏應該是山腹,真的很難想象在陰森的山腹深處,居然還有這麽一處萬人骨灰坑,如果康王知道他的別院建在這樣一座大墓上頭,他還敢不敢繼續住?

離開了那個讓人渾身難受的骨灰坑,三人都覺得好受了些,擡頭看看,這裏的石質又變,堅固發黑,四面不斷有鬼火閃動,景物朦朧可見。

前面空曠處,有一座白石的平臺,平臺有點像祭臺,不過空空的什麽都沒有,平臺是用最普通的白石雕成,沒有任何花紋,整體的風格樸實沈穩,有一種久經歲月沈澱巋然不動的樸素。

太史闌向著平臺走幾步,想要找找接下來的路,腳尖忽然踢到什麽東西,她蹲下身,一拔,拔出一根木牌。

木牌已經朽爛了大半,但還隱約可以看出上過漆,上黑下紅,在紅色部分,以黑字雕刻著名字。這根木牌上雕著“紮西古”。

看上去像是少數民族的名字,此時容楚和司空昱也各自發現了木牌,木牌顏色不一,有的上紫下紅,有的上青下紅,不過不管怎樣變化,下半截一定是紅色,名字一定是黑色。

三個人只走了幾步,就找出了十幾個木牌,地上埋得密密麻麻,露出上半截,看上去像一個個的小墓碑,太史闌回頭看了看骨灰坑……難道這是死者的名諱?這又是哪一族的風俗?

“這是五越風俗。”容楚察覺了她的疑問,回答,“戰死的英靈,屍首不迎回家鄉,就地掩埋或者燒化,這種木牌,就是五越士兵的墓碑,你仔細看,有五種顏色,是五越的標志,黃色中越,藍色西越,黑色北越,青色東越,紫色南越。”

“這麽多人,”太史闌看看那遍地露出地面的小木牌,密密麻麻蜂窩似的,想到每個牌子都代表一條人命,心中也覺得寒颼颼的,喃喃道,“這山腹裏難道是古戰場?沒可能,怎麽會有這麽多人死在這裏?”

“只有一個典故,似乎和這裏的情形有點符合。”容楚眼睛裏有深思的神情,緩緩道,“那還是南齊開國時,五越那時還沒分裂,統稱越國,國力還算強盛,五越之主號稱奇才,訓練了一支特別的軍隊,人數也就是一萬多人,那一萬人據說是五越之主早早就挑選了民間資質上佳的孩子。自幼給予秘密訓練,據說訓練極為嚴格,請專門的宮廷大師進行特殊指導,那些孩子連吃的飲食種類和份量都有規定,很多東西聞所未聞,並且每隔一段時間還要進行殘酷的淘汰,最後勝出留下的都是精英,這批人足足訓練了十年。”

“哦?”太史闌來了興趣,“個個武藝超群?”

“不,並沒有專攻武藝。”容楚道,“他們善於‘術’”。

“術?”

“五越是巫蠱盛行之地,這是他們的老本行,只是這一批人更加精通,他們學的術,是根據每個人的體質量身打造,有人善於地底隱匿,有人善於開山搬運,有人善於施毒使蠱,有人善於各種咒術,這樣一群人集合在一起,是一支相當強勁的力量,五越之主當時依靠這支軍隊橫掃各國,直到遇上了南齊。”

“輸了?”

“也不是。”容楚道,“南齊開國皇帝,窮兵黷武,一山自然不能容二虎,五越是他必定要降服的目標,而五越之主也性情桀驁,雙方都不容對方存在,自然連年戰爭,在戰爭的初期,南齊士兵因為不適應五越詭奇的作戰方式,對五越各種不知破法的術十分頭痛,連連戰敗,損傷慘重,有一陣子,幾乎給五越占去了江山三成。”

“可是這些士兵,現在成為萬人坑的骨灰。”太史闌指指地下。

“任何事都有變數,任何術都有破法。”容楚搖搖頭,“在戰爭的第三年,事情發生了轉機,但這個轉機到底是什麽,至今也沒有人清楚,只知道那一萬士兵忽然失蹤,隨後五越之主失去了仗恃,越兵節節後退,五越王庭因此發生內訌,五越國主被叛臣殺害,五越分裂,之後再經過幾年戰爭,最終成為南齊的屬地。沒想到……”他看看那萬人坑,搖搖頭,“那批神秘的萬人軍隊,竟然埋在了這裏,還燒成了灰,這明顯就是鎮壓巫術的辦法,只有挫骨揚灰才可以永絕後患,那邊的白石臺,可能是當初鎮壓萬人靈魂戾氣的祭臺,你別看它平平無奇,裏面可能刻滿了符文。看來當年,南齊是找到了真正的高手。”

太史闌忽然想到當初在二五營,五越還曾派人來刺殺景泰藍,似乎是知道了景泰藍的身份,說來也奇怪,南齊朝廷不知道的事,僻處邊疆的五越卻知道了,甚至連容楚身邊的侍女,都被五越滲透,這個已經被打散的民族,也許骨子裏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已經真正分裂並一蹶不振。

太史闌小心地走了幾步,這裏沒機關沒陷阱,確實就是一處普通的地下埋骨處,但是這種環境,終究讓人覺得不舒服,只想快點離開。

“我們走吧。”她道,“雖然康王跑了,好在出洞應該能找到路,我們要動作快一點,才能避免被前後圍攻。”

容楚和司空昱都沒有異議,三人繼續前行,走過祭壇的時候,司空昱忽然“咦”了一聲。

司空昱指了指祭壇一角,道:“那裏,好像有被燒過的痕跡。”

三人繞到面前一看,才發現雪白的石壁上有一點點微黃焦黑的痕跡,有一點點像是被不大的火焰給烘烤過,而且火焰應該不是直接燒上去的,是隔著距離的烘烤,所以痕跡很不明顯。

容楚有點詫異地看了看司空昱,此刻大家都沒有火折子,四面光亮度很低,容楚有點不明白,這人是怎麽能看見另一個角度的那一點點烘烤痕跡的。

太史闌卻知道這家夥和她的死黨一樣,有一雙鈦合金眼,而且還是文臻君珂的合體版。

不過這一點烘烤痕跡,能代表什麽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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